《笙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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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哥儿-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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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和你们家哥儿也是互相讨教啊。”赵无居微笑道。

  “赵公子你画那些人物,不如什么时候也给我们画几幅?”葭儿半玩笑道。

  “这个……”赵无居似笑非笑地看着笙哥儿。

  “葭儿。”笙哥儿看向她,“这画是说画就画的吗?况且无居近来封笔了,你若要画我给你画如何?”

  “我原也只是说说嘛,”葭儿撇嘴,“这大冬天的,哥儿还是好好休息吧,费那精神做什么?”

  “吃饭便吃饭吧,提那画做什么?”重楼看向苇儿,“还有几道菜?”

  “也没几道了,还有一道蟮丝羹、一道芙蓉豆腐厨娘在做,另外一道红烧果子狸在焖着,马上就好。”

  “别的不说,晏笙,你们家的菜就比别人家的菜要味美,食材也并不是非要那精巧难得的,可是吃了一次就忘不了了。”赵无居虽说把美酒放在前面,可是不代表他自己的口腹之欲就慢待了。

  “这都是葭儿丫头弄的菜,就算是同一道菜你去外面吃和这里吃也是不同的,葭儿丫头就爱自个儿研弄些调料配方。”笙哥儿笑道。

  赵无居看向葭儿,笑了,“你这两个丫头都是好的,若是以后她们都出阁了你可怎么办啊……晏笙,要不你还是自己收了吧……”

  这话一出,两个丫头脸就红了,未出嫁的女孩子提到出阁的事情哪个会无动于衷啊,况且人家心里也有了人……而重楼他们四个脸色也不好看,虽然他们知道笙哥儿不可能对两个丫头有什么心思,但是这赵无居好好地提到了这个问题,再加上先前笙哥儿的那个决定,他们怎么想都猜疑到了是不是这赵无居对笙哥儿说了什么……

  笙哥儿倒没注意到那四人的状况,只看着两个丫头说,“她们两个自然是万里挑一的,虽然舍不得,可是也怕这留在身边就留出仇了,还是以后要备着厚厚的两份嫁妆好好送出门去的……”

  “哥儿,怎么你也和赵公子一样取笑我们?”葭儿一蹬脚,转身就快步往厨房走去了。

  苇儿跟在葭儿身后,可是她脸上的红晕已然褪去,眼睛里若有所思。

  “看看,都是你一句话,再引出我的话,两个丫头这下可恼了……”笙哥儿笑着对赵无居说。

  “你那两个丫头分明是害羞的,哪里就恼了。”赵无居不甚在意,说,“差点忘了,快喝喝看我带来的酒,这是我今日刚打来的武陵春,香甜甘冽,好得很,快尝尝。”

  “嗯。”笙哥儿正欲用杯子去接,却被身边的苍术给抓住了手——

  “哥儿,你忘了昨晚头晕难受的情景了吗?今晚可不许再沾酒了。”苍术把那杯子给拿走,放到了自己这边。

  笙哥儿抬头,见其他三个也这么个意思,只好道,“那就不喝吧。无居,今晚不能再陪你喝了,改日吧。”

  赵无居在心里摇头——分明连名分都没定下来呢,怎么就变成了妻管严了呢?而且还是四个……不过现在在人家的地盘,赵无居也知道不能把这话说出口,只好说,“我一人喝酒也没个意思,你们几个呢?要不要喝?这可是难得的好酒,我看就算宫里的也未必比这个好到哪里去。”

  “这就不必了,我和苍术待会还有几笔账要算,可喝不得那个。”重楼笑盈盈道。

  “那你呢?”赵无居看向昌阳,“你是武将吧?哪里有武将不喝酒的?这可不是件有气胆的事。”

  昌阳不为所动,只是把已经剥好的虾放到笙哥儿碗里,“哥儿不喝我也不喝。”

  赵无居无奈,看向杜若还没开口,就听杜若道——

  “方才听无居公子说,这宫里的酒也未必比这个要好……早就听闻无居公子爱酒,却不知什么时候也喝到宫里去了?”

  不等赵无居开口,苍术先说话了——

  “我倒是听说了,赵公子和一位皇亲贵胄好着呢,别说一壶酒,只怕是御厨房里的三珍海味都一一尝过了。”

  这皇亲贵胄还能是谁?不过就是安阳小王爷嘛。

  提到这一位,赵无居的脸色也就变了,他轻咳一声,“什么皇亲贵胄?我那也只是胡诌的,当不得真,我这样的人物怎么能和上面的人扯上关系呢?误会误会……”

  “还以为是无居公子的什么风流韵事呢,看来是我们想岔了。”杜若给笙哥儿舀了一小碗官燕放到他面前。

  “话说到这里,我只好奇,无居公子可有什么心上人了?坊间关于无居公子的传闻可不少啊。”重楼也插了一脚。

  这一扯到那小王爷,赵无居就有些躲避的意思了,现在他们这分明是针对自己的,再不明白可就是傻子了……

  “都是传闻传闻。”

  笙哥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想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

  这一顿饭吃得最专心的就是笙哥儿了,赵无居难得有些狼狈,然后吃完饭就托词离开了,连他的武陵春都忘了拿。

  笙哥儿的房内。

  笙哥儿看着杜若和昌阳一前一后进来,手里都抱着棉被和枕头,奇怪道,“我这里不缺棉被啊,你们送这些来做什么?”

  “哥儿,不是给你送的,而是我们自己要睡的。”杜若笑眯眯道。

  “你们……睡?”笙哥儿愣了下,复又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不用你们同床陪睡。”

  “不同床。”昌阳道,“睡地上。”

  “……”

  这都算什么事啊……

  笙哥儿躺在床榻上,看着床下的地铺上躺着的两个人,心里五味俱全。他抱紧了棉被,翻来转去许久,才忍不住坐起身来,“你们两个,上来吧。”

  杜若的唇角微微一勾,可还是道,“不打紧的,哥儿,你睡吧。”

  怎么可能睡得着嘛……现在的天,还要睡在地板上……笙哥儿有些自暴自弃道,“好了,别说了,地上凉,上来睡吧。”

  “哥儿不是说了以后一个人睡觉吗?”昌阳道。

  笙哥儿第一次觉得也许先前苍术他们说昌阳奸猾的事情可能是真的……他咬咬牙,“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你们到底上不上来?”

  “那就多谢哥儿了。”

  杜若和昌阳两个人在地上躺了不到一个时辰,终于还是上了哥儿的床。

  有的时候,心软真是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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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八章 守岁 (2414字)

  除夕这日,外面炮竹声连天,一派喜气洋洋——

  笙哥儿卧在榻上,身上盖着条白虎皮毛毯,幽幽叹了口气。

  “哥儿现在知道叹气了?”重楼往火盆里添着炭,“昨夜让哥儿好好呆在屋子里,哥儿偏要出去逛,好了,吹了风了,原说今儿晚上要去看烟火的,去不成不说,明儿若是还不好,这也是出不去了。”

  “我哪里想到会着凉的……不过就是闷在屋子里久了,看外面月色正好才出去的,连园子都没去,只是在廊上走了一圈儿……”因为着凉,笙哥儿的声音绵绵的,没有什么气力。

  “都是余容的不是。”苍术捧着药罐子进来,“我们忙着,让余容陪着哥儿,他又不顾着哥儿……”

  “也别怪余容了。”笙哥儿道,“是我自己要出去的,余容劝过了的,不是他的错。”余容一早就不见人影,吃饭时听葭儿说是被重楼和苍术罚了去刷马棚,劈柴挑水,都没有歇息的时候。

  重楼知道笙哥儿的心思,道,“既哥儿维护余容,那何以自己就不保重自己了?现下是哥儿病了,余容自然难逃罪责。”

  笙哥儿蹭了蹭荷花靠枕,心里觉得更加郁闷。

  “快别歪着了,起来喝药吧。”苍术这边倒好了药,端过来给笙哥儿喝。

  “才喝了几个时辰,又喝啊……”笙哥儿并不情愿,“我的肚子里都是药,嘴里也全是药味,难受得紧。”

  “哥儿都是自找的,不想喝药如何把自己折腾病了?”苍术把药碗放下,伸手探了探笙哥儿的额头,“还好,没烧起来。”

  “哥儿也就每在喝药的时候闹闹孩子气。”重楼过来把笙哥儿扶坐起来,垫好靠枕,毛毯也小心地拉好,“快喝吧,明知是要喝的。喝了药早点好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笙哥儿扁扁嘴,拧着眉捧起那碗药,先舔了一口,眉皱得更紧了——

  “烫了?”苍术问。

  “苦……”笙哥儿深吸口气,一口气把那碗药给灌下去了,喝完看向重楼,重楼了然地把一块梨花糖膏放到他嘴里。

  苍术在一旁看着笙哥儿含着梨花糖膏脸颊鼓鼓的模样,一阵心热,忍不住伸手就在笙哥儿的颊上摸了一把,“哥儿越发可人了。”

  笙哥儿瞪他,“有这么说话的吗?”

  重楼也沉下脸,“苍术。”

  苍术收回手,无所谓地笑笑,转身又去做他的事去了。

  重楼看了苍术一眼,回过头来对笙哥儿道,“哥儿休管他,这样躺着也烦闷,不如重楼给你弹个曲子解闷?”

  “嗯。”笙哥儿点头笑道,“就弹那首《络丝娘》。”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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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着了?”杜若来的时候,正见到重楼给笙哥儿盖被子。

  “嗯,方才还说话呢,今儿一天因着不能出门气闷着呢,又病着,身子不爽快,倒把自个儿给折腾累了,睡着了也好,原也不想要他真的守岁。”重楼转头看杜若,他身上的蟒服还没换下来,双翅帽也抱在手里,“怎么这样就过来了?”

  “宫宴散了我就过来了,大晚上的,我让轿子在桐花巷停下,自己过来,让轿子回去了,没人看见。”杜若把双翅帽放下,坐下来,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虽然茶凉了可是因为口渴又喝了一杯。

  “怎么就你一个?”苍术剪着蜡烛,凉凉道,“那个难道没跟着你一块儿来?这日子他定是缺不了的……”

  “值班呢,也不知道过不过得来……”

  正这当儿,帘子拉开,一人大跨步进来了,不是别人,正是昌阳。昌阳也是身披铠甲,待看到床上的笙哥儿时,放轻了步子。

  “就知道,少不了的。”苍术放下剪子,“你们看着哥儿,我去厨房那边看看,圆子好了就可以吃了。”

  “今儿除夕,宅子里的那些下人们都回家了?”杜若问重楼。

  “这倒没有,原买来的时候就是挑着已无亲无故的人,这个时候不是在厨房里忙着,就是聚在一起守岁,也算是个意思。”

  “哥儿的病如何了?”昌阳又问重楼——他和杜若一早吃过饭都来过,自然知道笙哥儿病了的事。

  “午时吃了药后歇了一觉,发了些汗就好多了,只是没什么精神,我们就陪着他说话,到底好些了,晚饭吃得比前面两顿多,用了一碗红稻米粥,喜欢吃的菜挑着吃了不少。方才给他弹曲子,听着曲子,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睡着了。”

  “那就让他睡吧。”昌阳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笙哥儿,才在桌边的凳上坐下。

  “待会儿吃圆子还是移到别的屋子吧,别吵醒了他。”杜若说。

  “这可不行了。”重楼笑道,“哥儿说,圆子好了要把他叫醒,他要吃的。年年如此,若是今年没吃着,他不会乐意的。”

  “怎生这个执拗性子。”杜若失笑。

  不一会儿,苍术回来了,还有两个丫头,手里都端着朱红花鸟纹托盘,盘上是盛着圆子的青瓷碗儿。

  “第一锅的圆子好了,”苍术道,“哥儿醒了没?”

  重楼轻推笙哥儿的身子,唤道,“哥儿,哥儿,哥儿,醒醒,醒醒。”

  笙哥儿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开眼却看到俯在自己上头的一张脸,清俊温和的脸,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那垂下来的一缕发丝还垂到了笙哥儿的脸上,痒痒的,笙哥儿忍不住伸手把那缕头发拨开,那只手却又爬上那张熟悉的脸,像是在确认是否身置梦中,“重楼……”声音软乎乎的。

  “嗯……”重楼骨节分明的手覆上那只比自己小上一些纤巧圆润的手,嘴角漾起愈加温柔的笑容,“哥儿,要起来吃圆子吗?”

  “……”笙哥儿清醒了许多,点头,“嗯。”

  ……方才失神的瞬间,看到重楼那一张一合的嘴唇,突然有种想要亲吻上去的yu望……忙收回心神……难道是睡糊涂了……真是要不得啊……

  “哥儿,有甜的圆子也有咸的圆子,哥儿想要的馅儿都有,吃什么就和葭儿说。”葭儿丫头在那头嚷道。

  “嗯……”

  这一夜,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众人一起守岁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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