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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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令-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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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风足足刮了一盏热茶工夫,然后才逐渐由强转弱,由疾转缓!



风起的时候也快,风定的时候也快!



风定后,眼前一切都清朗了,“福禄寺”殿仍屹立着。



阴佩君仍站在原处,一动没动,脸色有点苍白!



查九姑与巴三余悸犹存,从她背后转过来一看,又吓了一跳,查九姑忙问:“妞儿,你怎么了,要紧么?”阴佩君没说话,摇摇头,两眼往前望着。



查九姑跟巴三这才想起了那老喇嘛,两个人转眼一看,霎时怔住,了!



那老喇嘛刚才满身是血,现在浑身上下一点血色都没有,从头到脚是腊白色,连刚才身上抓的血道子都发白。



整个人跟风干了似的,直直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两眼睁得老大,一双手仍高举过顶。



查九姑咽了一口口水,道:“妞儿,他……”



阴佩君缓缓说道:“他死了,他的血枯了!”



查九姑抬手捂住了嘴,要不是捂得快,她能叫出来!



喇嘛们从地上爬了起来,个个虚弱无力,跟害了一场大病似的,走过来,一个连一个地冲阴佩君跪倒,叩了个头,站起来走了!



阴佩君拦住了一个老喇嘛,道:“请你告诉我,‘铁骑会’的那几位……”



老喇嘛道:“姑娘对我等有活命之恩,我等不敢隐瞒,‘铁骑会’的那几位,都被送到夏大人那儿去了!”



巴三神情猛地一震,道:“要糟了……”



阴佩君平静地抬了抬手,道:“三叔知道那位夏大人住在哪儿?”



巴三点头说道:“就在阜城门内,‘白塔寺’后!”



阴佩君点了点头道:“那就行了……”



又向那老喇嘛道:“你可知道那血令……”



那老喇嘛道:“据我所闻,那半张血令也已经交还夏大人了,官家怕的就是‘铁骑会’的那几位,这几位已经被擒,那半张血令也就不用再放在‘雍和宫’了!”



阴佩君淡然一笑道:“这么说我们白来一趟了……”



抬眼望向大殿那最上一级石阶上,道:“几十年修为不易,这位大喇嘛也太傻了,为人卖命,值得么……”



收回目光望着那老喇嘛道:“诸位要是肯帮我的忙,贵掌教的死讯让它慢一点传出去!”



那老喇嘛道:“姑娘恐怕不知道,弟子们都收拾行装去了,天亮之后这座‘雍和宫’就不会再有人了。”



阴佩君呆了一呆道:“这我倒没有想到,这么说我必须得在天亮之前把人救出,否则诸位一走,一定会惊动官家,九姑、三叔,事不宜迟,咱们走!”



立即带着查九姑跟巴三往外行去!



那老喇嘛往大殿门口看了一眼,很快地走开了,霎时这座“福禄寿”殿前就只剩了那么一具枯尸,仍站着不倒的枯尸。



在巴三的前导下,三个人很快地到了阜城门内“白塔寺”后那座夏府之前。



这时候,夏府是宁静的,看不见人影,听不见人声,也看不见一点灯光。



可是阴佩君一到夏府前便悚然一惊,道:“好高明的阵式,好高明的埋伏。”



查九姑道:“你说什么,妞儿?”



阴佩君道:“这座夏府里隐有奇人,这种阵式、埋伏,跟‘天竺’又有不同,完全是正统的!”



巴三道:“据我所知,夏保桢本人就是个高明人物。”



阴佩君“哦”地一声,道:“只是好好的一座阵式,怎么缺了这个角,缺了这个角这座阵式就如同虚设,一点用也没有了。”



查九姑道:“哪儿有什么阵式,哪个角缺,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啊?”



阴佩君道:“我就是告诉您您也看不出来,夏保桢既是个奇人,断不会摆设这么一座如同虚设、残缺不全的阵式……”



巴三心里一跳,道:“姑娘,你看会不会是谁破坏了?”



阴佩君道:“三叔是说别人先咱们来过?”



巴三点头说道:“正是。”



阴佩君道:“不能说没有可能,只是这座阵式若是遭人破坏了,夏保桢怎么会不知道而任它残缺,不赶快设法补救呢,先咱们而来这人又是谁呢?”



查九姑道:“管他是怎么回事儿,闯进去看看再说。”



阴佩君点了点头道:“您开道吧,阵式已破,任何人可以随便进去,现在要防的只是他府里的高手了!”



查九姑道:“这我可不怕!”



上前挥起一掌,砰然一声,夏府那两扇大门硬,铍他一掌震开了,掌力好不惊人。



她回手一招:“你俩紧跟着我身后,现在该是我显威风的时候了。”大步闯了进去!



查九姑在前,阴佩君居中,巴三殿后,他虽不宜动手,可是真到了没办法的时候,也只有动手了。进前院,没动静!



偌大一座前院跟死了似的,一点声息也听不见。查九姑道:“怎么回事儿,人都死光了!”



巴三道:“别真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只听一个极其轻微的哭声,从那深不知几许的后院里传了过来。



查九姑一怔,“咦”地一声道:“半夜三更的,这是谁在哭,还怪伤心的,嗯,是个女人……”



这时候巴三也听出来了,道:“不错,是个女人的哭声!”



查九姑回过头来道:“妞儿,要不要瞧瞧去?”



阴佩君道:“你看呢?”



查九姑道:“咱们是来干什么的,当然要去看个究竟。”



阴佩君道:“这不就是了么!”



查九姑“哈”地一声道:“敢情嫌我问了,才挂了半天的帅你就神起来了,行了,谁叫你是掌帅印的。”扭头往后行去。



甫进后院,都看见了!那广大的院子里,有三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蹲着,一个站着。



坐着的,是个绝色白衣姑娘。蹲着的,是个衣着朴素的福态妇人。



站着的,是个清瘦老者。



绝色白衣姑娘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挺直的坐着,一动不动一双美目闭着。



老妇人就趴在她腿上直哭,很伤心,但哭得很轻微!



青衣老者呆呆地站在一旁,脸煞白。



三个人都不禁为之一怔!



巴三忙道:“姑娘,那是夏保桢夫妇跟夏姑娘……”



阴佩君道:“我猜出了八成,只是,夏姑娘已然香消玉殒了!”



巴三凝目一看,心头不由为之一震!



他也看出来了,姑娘夏若男已经香消玉殒了!



查九姑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三个人闯进后院,夏保桢不会不知道,可是一任你怎么说话,他却像没听见一样,整个人怔怔地站在那儿,像尊石像。想必他是伤心过渡! 要不就是他没心情再顾别的!阴佩君袅袅地走了过去。查九姑跟巴三忙紧跟上了一步去。



阴佩君三人一直来到近前,夏保桢夫妇仍像茫然不觉似的,阴佩君开口说道:“民女见过夏大人。”她浅浅施了一礼。



夏保桢有了反应,开了口,那话不像是他说的:“你是什么人?”



阴佩君道:“民女姓阴,这是民女两位长辈,民女三人到这儿来找几个人!”



夏保桢道:“你们找什么人?”



阴佩君道:“民女三人要找‘铁骑会’傅少主等几位!”



夏保桢霎时像变了个人,两眼猛睁,厉喝一声扑向了阴佩君!



查九姑一怔,忙道:“姓夏的,你这是干什么?”



跨步挡在阴佩君身前,一掌挥了出去。



只听夏保桢闷哼一声,踉跄退出好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夏夫人仍趴在夏若男身上哭,根本不知道似的。



查九姑呆了一呆,道:“弄了半天你不会武啊,那你充什么壳子?”



夏保桢一下子又从地上跳了起来:“我跟你们拼了。”摇晃着又扑了过来!



夏保桢既然不会武,查九姑没再用掌力震击,伸手抓住了夏保桢的胳膊,喝道:“姓夏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先说个清楚再说。”



查九姑多大的力道,夏保桢自然难以挣扎,只听他咬牙说道:“你们也是‘铁骑会’的人,是么?”



查九姑道:“不错……”



夏保桢惨笑一声道:“那我就没找错人,你们害死我的女儿,带走了我的两个丫头,还不够么,你们还来干什么……”



查九姑一怔道:“姓夏的,你话说个清楚!谁害死了你的女儿,带走了你两个丫头?”



夏保桢咬牙说道:“自然就是你们那‘铁骑会’主傅少华。”



查九姑好不诧异,方待再说。只听身后阴佩君道:“九姑,让我跟他说话……”



一步跨了上来,道:“夏大人,傅少主几位已经不在这儿了,是不是?”



夏保桢道:“他们害死了我的女儿,拐走了我两个丫头,哪还敢来这儿!”



阴佩君道:“他们是被人救走的,是不?”



夏保桢道:“不错,他们是被人救走的,要不然他们出不了我这宅第一步。”



阴佩君道:“夏大人可肯告诉我,傅少主他们是被谁救去的?”



夏保桢道:“这个,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也不认识他们是谁,反正是他们害死了我的女儿!”



阴佩君道:“夏大人,据我所知,傅少主他们或许会尽量想办法逃出去,但绝不会轻易伤人,尤其不会杀害像夏姑娘这么一个弱女子。”



夏保桢厉喝说道:“你住嘴,难道我还会冤枉他们不成!”



夏夫人忽然站了起来,脸煞白,眼通红,冰冷说道:“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你不是冤枉人是什么?”



夏保桢勃然色变,喝道:“你,你给我住嘴!”



夏夫人缓缓说道:“保桢,咱们是多年夫妻了,以前我不敢以所谓妇人之见干涉你的公事,可是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缄默了,女儿是咱们自己的,她是怎么死的你我都很清楚,女儿死都死了,你何必再……”



夏保桢厉喝一声,挥左手就要打过去,可是目光一触及夏夫人那满头的灰发,红肿的双目,突然他把手垂了下去,身躯一阵剧颤,缓缓低下头去。



夏夫人转望阴佩君,道:“姑娘也是‘铁骑会’的人么?”



阴佩君微一点头道:“是的,夫人。”



夏夫人道:“那么我告诉姑娘,傅少主几位确实已经逃出去了,至于他几位是怎么逃出去的,我不想说,姑娘也不必问,只请姑娘记住一件事,日后找到傅少主之后,千万别让他知道小女已经……已经死了。”



说着说着她想哭,可是两眼之中没有泪。



阴佩君何等聪明个姑娘,一听这话霎时就明白了八分,走上两步,神色一肃,冲夏若男盈盈拜了下去:“姑娘,大恩不敢言谢,‘铁骑会’他日要能有什么作为,皆姑娘今天所赐,匆忙间没有香花鲜果,容我异日再到坟前致祭。”



经她这么一说,谁还不明白,查九姑大叫一声:“好一位让人敬佩的姑娘,一念动天地,一行泣鬼神,老婆子在这儿给你叩头了。”



她拜了下去,巴三也跟着拜了下去。



夏夫人哭出了声,但仍不见泪:“乖儿,你看见了么,你没有白死!”



顿了顿道:“保桢,你看看,‘铁骑会’哪个不是大智、大仁、大勇、大义的英雄豪杰!”



夏保桢身躯又一阵颤抖,低着头,没说话。



阴佩君转过身来拜倒在夏夫人面前:“民女出身微贱,不敢言替夏姑娘尽孝,但他日夫人百年,民女必披麻戴孝来为夫人送终!”



夏夫人慌忙扶起了阴佩君,颤声说道:“姑娘,这万万使不得,老身不敢当,说什么出身微贱,你我都是人,也都是大汉世胄,先朝遗民,真要说起来,姑娘等远比我们委身异族,觎矶事贼的人强多了,像我们这种人,就是死了也永远带着羞愧两字,时候不早了,这儿的事很快就会惊动他们,姑娘几位还是快走吧!”



阴佩君什么都没再多说,一句:“那么民女等告辞了!”浅浅一礼,转身行去。



查九姑跟巴三也什么都没说,转身跟了上去。忽听夏保桢道:“这位姑娘请慢走一步!”



阴佩君立即停步回身,道:“夏大人有什么见教?”



夏保桢抬手从发髻里抽出一个焦黄色的小纸卷儿,上前几步递了过来,道:“小女交给傅少主那半纸血令是假的,这才是真的,烦请姑娘代交傅少主。”



阴佩君一怔,双手接了过去,道:“夏大人同样让人感激,同样让人敬佩!”



夏保桢苦笑一声道:“说什么感激,说什么敬佩,我此举不过在成全小女的一番心意,也希望能减少自己一点罪孽,读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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