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by: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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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by:风弄-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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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师父说,皇宫里面最好的人就是皇帝。” 

      两个小人儿肆无忌惮,胡说八道,虽然都有压着嗓子,在同一间房子里,哪能逃过皇帝的耳朵。说到一半,他们才发现旁边忽然都安静下来了,不约而同转头,正好看见皇帝瞧着他们。 


      皇帝大窘,转了头过去避开他们,不料一回头,碰上的却是苍诺的目光,顿时如陷在一张四面八方布好的网一样,尴尬之余,还要动弹不得。 

      “师父,你好点没有?”两姐弟走过来,若若单膝跪在床头,打量苍诺的脸色,“师父,你怎么受的伤?这宫里有人打得过你吗?我们找他报仇去。师父,我说你的心上人是皇帝,姐姐说不是,难道真的不是?” 


      皇帝浑身一颤,几乎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开了门就直冲出盘龙殿。双脚却仿佛有钉子钉住一样,挪动不了丝毫,只好用背对着这三个无法无天、无礼无教的师徒。 

      他姐姐和他并肩半跪着,却柔声道,“师父,你终于肯喝药了。师父,这里阴森森的,一点也不舒服,不如这就走吧。” 

      皇帝浑身的神经仿佛被什么扯住了,凝神等着苍诺说话。 

      好一会,只听见苍诺粗重的呼吸声。 

      两姐弟都静默地等着。 

      终于,苍诺的声音传了过来,“彤彤,你和若若先走。” 

      “师父,那你呢?” 

      “那个皇帝说我们擅自进来,被发现是要杀头的。” 

      苍诺苦笑道,“傻瓜,这里是皇宫,很多侍卫。你们虽然悟性不错,学得好武功,在这里要背一个人离开,还是不行的。” 

      两姐弟同时道,“师父,我背你走。” 

      苍诺却又沉默了,“要走,凭我的本领,就算有伤,难道逃不出去?可是……” 

      皇帝手心攥了一把汗,苦苦等着。 

      可是什么? 

      担心两个徒弟的安危? 

      也难怪,禁宫森严,高手如云,闯宫难,出宫更难。谁当师父,也不忍让自己年纪还小的徒弟冒这么大的险。何况,又是为了自己这个师父冒大不韪而闯祸的。 

      对于皇帝来说,开门放行,只是一句话的事,大不了事后做点掩饰的功夫。 

      只要苍诺开口求一声,保证以后两人各不相搅,算把事情了结,那也就皆大欢喜了。 

      了结它吧…… 

      皇帝凝视着前方,视线落在前方梨花大木柜上,仿佛在专心研究上面的龙纹样式,其实什么也没有入眼。 

      良久,他听见了苍诺的回答。 

      那契丹王子的声音,第一次显得有点支吾,“可……” 

      皇帝竖起了耳朵。 

      身后的声音就像力不从心到了极点,不得不认输一样,低低地叹气,“唉,有点舍不得……” 



      次日早朝,每个人进殿磕头的时候都略略带了不安。 

      昨天走的时候,上面的九五之尊可是发了雷霆大怒的。 

      今天偷偷往上看,脸上似乎还是不大好,白中带青,仿佛昨夜没有睡足。说话还是沉着恬静的,但和往常同样轻抿着的唇,里面象藏了一点什么让人既叹息又欢喜的东西。 


      今日阴晴难测。 

      大臣们暗自警惕,互相用眼神暗示,一个字也不可多说,小心,小心。 

      这种时候,稍微聪明点的人都知道报喜不报忧。 

      所以奏的第一件事,就是天大的好消息昨日早上还在到处喧哗吵闹要求还他们王子的粗鲁蛮汉,昨天下午居然就已经破天荒地写了一封道歉信送到了吏部。 

      “契丹使者团的人说,昨日稍晚一点,他们已经接到契丹苍诺王子的亲笔信了,说他人很平安,多亏天朝军队保护,才逃离了贼子的毒手,不过另外有事要办,过几天才能回来……” 


      皇帝坐在四不靠边的龙椅上,一边听吏部尚书任安阐述事情经过,一边将小福子转呈上来的道歉信展开来看。 

      一目十行的扫过,不禁逸出一道清淡的笑容。 

      这群契丹蛮子,也不知道找了哪个天朝先生代笔。 

      从契丹行馆遇袭,到他们去吏部击鼓闹事,要求还他们王子,再到他们王子来信报平安,经过一一叙述清楚,加上表达对误会天朝友邦的内疚,以及契丹对天朝的友好之情,倒写得文情并茂。 


      只是里面王子被强盗劫持,天朝军队保护王子脱险云云,完全是胡说八道。天朝皇帝下旨命令军队抓拿苍诺的事,更是只字未提。 

      皇帝看得又好笑又好气,心里也知道是苍诺使了手脚。 

      不免又叹。 

      这个人情,总归是要欠苍诺的。 

      把道歉信放在一边,点头道,“事情了结了就好,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悬着也让人心烦。大家都担待点吧。” 

      都担待点吧…… 

      大臣们哪里知道君主说这话时的心情,听了这句,只知道天上的乌云散了大半,纷纷松了一口大气。 

      看来昨天的不测风云已经远离,英明神武的主子又回来了。 

      和契丹开战,哈,那不是找死吗? 

      契丹王子君前无礼?那是什么大不过蚂蚁的鸟蛋罪过啊! 

      好!好!天下太平了。 

      “信是……”皇帝估算了一下,“昨天退朝后到的?” 

      “回皇上,昨天退朝后,大约过了一个半个时辰,他们留在这里的领头的亲自送过来的。” 

      “哦。”那应该是苍诺入宫前,就写好命人送过去的。 

      任安见皇帝问时间,有点担心自己犯了小错,又忙补上一句,“这事紧要,微臣不敢擅专,当即就入宫,想亲自向皇上禀报的。但当时皇上事忙,命小福子挡了。” 

      皇帝也记了起来。 

      可不是吗? 

      昨天在盘龙殿,小福子忽然来说任安求见,还吓了他老大一跳。回想当时慌张的模样,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朕知道,不用辩解。朕也不会为这点子小事怪罪你。” 


      其他政事,有条不紊地布置下去,小福子在一旁端上热茶。皇帝接了,只啜了一口,环视众臣一圈,“还有别的没有?都没了?”静静等了一会,“退朝吧。” 

      本来想着会承袭昨日的狂风暴雨的早朝,在一片祥和中结束。 





      主子 第十八章 

      领着小福子和两个侍卫走出大殿,秋天的艳阳照得远远近近一片煞白。 

      “主子,当心毒日头。树荫下走,要不,奴才命人拿伞来?” 

      “不用了。”皇帝抬头起,太阳白得耀眼,直看过去,压根看不出形状,只是白晃晃一片,“秋老虎,秋老虎,到了秋天,太阳也就只能当这么几天老虎了。趁着好太阳,不如多晒晒,男人嘛,难道象娘们一样,怕晒黑了?”一边无所谓地往前面走。 


      小福子跑着细碎步子跟在身后,笑吟吟道,“今天太阳好,主子心绪也好。可见是个万事大吉的好日子呢。” 

      “哦?你怎么知道朕今天心绪好?”走到树荫下,皇帝脚步放缓了点,轻松地延着树荫踱步。 

      “不会看主子的眉眼,哪有资格当奴才呀?”小福子见皇帝脸色不错,大着胆子道,“主子今天起来,虽然脸色象睡不大好,有点发青,但说话可比往常多。有时候出神,还会咧嘴笑一笑呢。说句实话,主子平日里太沉静了,就算娘娘们见了皇上,要是没有什么大事,也常常不敢和主子开口说话的。” 


      皇帝瞅他一眼,“问你一句,就胡扯出这么多句。朕是皇帝,富有四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自然天天都尊贵安详。至于后宫里,也个个是贤淑安静的。皇后,管这个管得不错。” 


      到后面,本来高兴的心境却稍稍变了味,自己也知道是言不由衷,想叹气一声,瞥瞥身边的小福子和侍卫们,恐怕这声叹气不过半个时辰就能流传到后宫,让整个后宫揣揣不安,只好强忍了下来。 


      忽然又想起一事,皇帝道,“今日脸色不好,是昨天的政务闹的。其实朕一个人在盘龙殿,安安静静睡得不知多安稳,比平日你们十几个窝在附近,满耳朵垫脚走路、咳嗽、喘气声要好多了。下旨,盘龙殿是朕静养休憩的地方,从今日开始,无论任何人等,不奉旨不得入内,后宫妃子们,连皇后在内,都照此办理。至于你,还是照昨天的样子,小事别打搅朕,真有大事,隔着门禀告。” 


      “是,”小福子在旁边应了,从头到位把旨意复述了一次,又道,“主子睡觉喜静,那自然要紧,但主子穿衣吃饭沐浴,不要宫女太监侍侯,难道自己动手不成?主子的旨意,奴才自然不敢不遵,但侍侯主子……” 


      “穿衣吃饭沐浴这些事,常人都能做,怎么偏偏朕就不能动手作?就算真的不惯了,要找人侍侯,朕宣一声,宫女太监不是立即就来了吗?”皇帝冷笑道,“别在朕面前装神弄鬼。你是担心太后知道了找你,问起盘龙殿里面到底怎么了,答不出来,讨好不了吧?朕知道你疑心什么,哼,今天当着老大的太阳,朕给你一句话,盘龙殿的事你少管,里面藏了什么,朕在里面干些什么,这不是你能管的事。” 


      “朕是天子,不是囚犯,容不得身边有人充当奸细,处处监视朕。”皇帝的话里隐隐带了金石之音,表情也变得无情起来,“无论谁问,你嘴巴都闭紧了,一概一问三不知。要是胆敢探头探脑,往盘龙殿里面瞅一眼,好,你先问问自己有几个脑袋。” 


      小福子没想到一句问话,引出这么大一番教训,脸由红转青,由青转紫,双膝都软了,差点情不自禁跪下,只是皇帝一直往前面踱步,又实在没有跪的条件,只能抹抹一头冷汗,陪笑跟在后面,再不敢胡说一个字。 


      好不容易等皇帝独自进了盘龙殿,才把憋在肺里的气一股脑呼了出来。 



      推开房门,房间一切已恢复了七八成旧观。 

      床单换了新的,书桌上水迹都干透了,玉瓶里新呈的泉水。 

      就连地板上乌七八糟的血迹,也不知被他们用什么怪药粉给抹了。 

      “铮儿,早朝完了。”苍诺的头,从床铺底下伸出来,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甩给皇帝一个大笑脸。 

      为担心别的宫女太监误闯进来,没必要的时候他都藏在床下。就算有人从窗口看,一时也不会看出什么。 

      “他们走了?” 

      “嗯。” 

      “那你呢?怎么不走?” 

      “我伤重,走不了,再留几天。嘿,这其实都是假话,你我心里都明白。”苍诺道,“可是我说真话,你又生气,所以只好说假话啦。” 

      皇帝下死劲瞪着笑嘻嘻的苍诺,一时之间,倒找不出什么话来。 

      这个人,缠人的时候,吞不下撕不掉,活脱脱一块上好的牛皮糖;奸诈的时候,又像只狐狸;装傻的时候,就变了蠢死的笨熊;耍坏的时候…… 

      停!不要往那晚的事上想。 

      皇帝没给他好脸色,在书桌前一坐,摆开纸,取了笔。 

      “写什么?” 

      沉默。 

      “朝政?在写圣旨?” 

      皇帝平心静气地沾了墨,往纸上点。 

      “还是你在自己画画?” 

      “……” 

      “铮儿,你一定会画人吧?天朝人画像真是一项大本事,帮我画一副怎样?” 

      “铮儿……” 

      “明天,给朕滚出去。”半天,端坐在书桌前运着笔的皇帝说了一句。 

      苍诺已从床下出来了,正蹲在一边逗那只大黑狗,转头道,“明天不行,我的伤没好。” 

      “你武功高强,明天一定可以走的。”皇帝冷冰冰的腔调仿佛是从严冬里借来的,又干又涩,“苍诺,别欺人太甚了。得寸进尺,迟早天雷轰顶,你真要逼得朕不惜两国开战也要杀了你?” 


      苍诺不答话。 

      似乎逗够了大黑狗,他从地上站起来,伸个懒腰,小心翼翼地不扯动背上的伤口。沉默了一会,走到皇帝后面,低声道,“你画画吗?我帮你磨墨。” 

      “走开。”皇帝皱眉。 

      心情本就烦乱,想借着画竹静一静的,却越画越心乱。皇帝放了笔,侧过身仰头,正面对着站在面前的苍诺,“朕实在不明白,你强留在这里干什么?王子身份,又是契丹的使者,硬不肯离开这个不测之地。万一消息走漏出去,或者不小心被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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