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桃花来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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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骑桃花来 完结-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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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邪阁常会同官府分担收容盲流弃儿的事宜,这事,根本没引起什么波澜。
  在丰陵,能被琅邪阁庇护,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
  相对于这件事,丰陵人更感兴趣的一件事是琅邪公子为他那个视若珍宝从来不露面的夫人又折腾出什么新花样来。
  听说琅邪阁玲珑宝阁正堂前今早上挂了一副全阁宗旨,清晰的写明了所谓男人的三从四德。
  如今多少磨刀霍霍的香姿艳逸闺阁玲珑的主心心念念想瞧这位究竟怎么能迷得琅邪公子五迷三道走向一条宠妻无极限的羊肠小道呢?
  唐桃儿不会知道,在她一睡一醒间,她已经从一个脑袋两只手,发展成了三头六臂鬼怪妖狐总之也不是个人了。
  这是一件轰动一时的话题,远覆盖了风头正建的丰陵三大事的另外两件。
  顺道说一句,另外两件,一件,是颍川玉郎梅夜白为了完成有生之年遍访饱学之士的宏愿,近日据说已经来到了丰陵地界,作为一个可以和琅邪公子并称当世翘楚的另外一位公子,他的到来委实也是一件令全丰陵城上下但凡是个女的都喜不自胜的事。
  说到底,丰陵富甲天下,温饱尚且思□,这富得流油的地方么,女人想男人,男人思女人,也不过是件风流跌宕的韵事。
  所以第三件大事,自然和一个女人有关。
  除了琅邪公子那位见不着面恨不着边的承恩公主,天下还有一个女人,算得上是但凡是个女的都要恨上一恨,又羡上一羡的,这一点,倒和公主异曲同工之妙。
  但是承恩到底嫁为人妇,谁也不知道她美丑,相比之下,那位同样的公敌却因为她云英未嫁的身份和从小艳名远播的层层不靠谱传言,令她成为但凡是个男的十个就有八个意淫的对象,就是这位了。
  另外两个例外的么,还没断奶。
  这位狼毒国第一美人林曼妙据说连本朝陛下都听说了她的艳名,想要借着一年一度选秀名头见一见这位绝色美人,可是鉴于他后宫如狼似虎一群成日里斗得不亦说乎的女人家世没一个是省油的,他不敢唐突佳人亦不好让天下人认为他是个好色的皇帝,所以私下里请琅邪阁公子做他的媒介人,邀请美人来丰陵做客,反正人琅邪公子曾经风流在外,最要紧得是,林美人据说有一回酒醉说漏嘴,她此生不嫁,因为最爱的人已经成亲了,又据说那位现在就在丰陵。
  丰陵能配得上林美人的,除了琅邪公子,还能有谁呢?
  再说那酒醉的日子,正好就是五年前,承恩公主嫁琅邪公子之日。
  言外之意不言自明。
  琅邪阁主邀请美人一游,自然手到擒来。
  美人在自家地盘上,皇帝哪天整个微服私访啥的瞧一瞧美人指不定还能打回野战,万一真吃干抹净那入宫也就顺理成章了。
  皇帝这种曲折复杂的心态究竟是不是真实的想法这就没人证实的了了,不过寻常百姓一贯有个特性,茶余饭后比较喜欢八卦,越是地位高,被八卦的热情度也越高,这种阴暗晦涩的蜚语一经出台,相当符和大众瞧热闹的心里,于是乎,甚嚣尘上。
  不管这是否真实,对于丰陵但凡是个男人来说,这才是他们最感兴趣的大事。
  得见美人一回首,此生无憾。
  所以说,丰陵城如今男人有男人的兴奋,女人有女人的兴奋,这是个全民兴奋的时代。
  不管外头激动兴奋如何热闹,对于唐桃儿来说,她更多的是烦恼。
  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瞧见个放大了的妖孽脸,笑吟吟擎着跌宕婉转的韵味喊她喊得意境深远:“娘子!醒了?早!”
  简短三句话,抑扬顿挫韵律起伏,生生把唐桃儿一颗心肝纠结的很忐忑。
  脑子里一片空白,默默往后头一退:“早……您哪位?”
  虞王孙热情洋溢的脸一凝,细细端详唐桃儿:“娘子莫不是又忘了夫君?”
  又?唐桃儿只觉得脑子有些疼,随即扫过满眼红火,冷不丁翻起一片记忆的红浪。
  虞王孙瞧着那张刚醒来水汪汪雾蒙蒙不在状态的眼,清凉深邃的眼珠子转了转,略带腼腆的道:“莫不是娘子对夫君昨夜的表现,还不甚满意?”
  ……“昨晚上究竟怎么了?”
  虞王孙道:“娘子不记得了?”
  唐桃儿纠结万分的想了想,老老实实摇头:“记得一些片段,您说您是我夫君来着?”
  “夫君?”她茫然的又念叨了一遍。
  “嗳!”熟悉而欢快的回应把她的神智又拉回来几分,呆呆看了眼仅着亵衣的某人,又偷眼往自个身上一瞧:“这是?”
  外头有人敲门:“公子可起了?老奴领人来伺候洗漱了。”
  “嗯。”虞王孙随口应了一声,顺手将幔帐一掀:“把东西摆着就行了。”
  说罢又伸手把唐桃儿的两只小手从自个脑袋瓜上给撸过来捏住:“乖,别想了,是为夫不好,一会洗了脸再生气?”
  唐桃儿还是愣愣没能反应过来:“生气?为什么?”
  虞王孙眉梢一挑,那玉白绝美的脸蛋又是一片粉嫩晶莹:“怪为夫昨晚上累着娘子了,实在是挂念娘子的紧,一时忘情生猛了些,娘子生气也是应该的。”
  唐桃儿自打从失忆来,往往一早醒来都有一种不知何年何月何时何人的迷茫感,寻常都个把刻钟才能醒悟今夕是何年,此刻被这么突如其来一忽悠更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什么生猛?”
  虞王孙羞涩:“为夫昨夜也是想把持一下的,”又伸手捂着自己半张脸露出无奈:“昨夜你我喝了交杯酒后娘子突然就抓着为夫好一通斥责,为夫想好好解释,奈何拉扯间不知怎么的就滚上了床榻,然后滚着滚着娘子就说为夫欠你五年燕婉敦伦之事,非要为夫还清欠债,为夫努力把持了一下奈何没把持住,就一时生猛过了,可有伤着别的地方?”
  唐桃儿努力消化虞王孙这一段高度概括精度隐晦的意思,只闹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生猛的能令人脑袋疼。
  这不能怪她,这一年来仅让她懂得吃喝拉撒这一类基本生存需求,身旁不是老就是小,以至于虞王孙这种高技术含量的词汇她一个字都没懂。
  但是她还是隐隐约约觉得这话听着别扭,怎么好像错不在他,而在自己?
  这种超强难度的脑力活在一个本来就记忆混乱的人面前实在是辛苦的事,以至于半晌她都处于浆糊状态眨着眼皮子迷茫的将虞王孙望着。
  一旁的胖婶多精明一人,早听明白大部分意思,在感叹自家公子可以如此无耻的同时高素质的无声无息吩咐侍婢将一应物事安置妥当,端着和蔼的面容道了句:“公子夫人请用。”退了出去。
  临了,瞄了眼二位,给公子送去一副“您可以再无耻些”的鼓励眼神,堂而皇之将门关了。

  掷果盈车

  平日里就需要不少时间来清醒脑子的唐桃儿今日一大早被虞王孙一通忽悠愣是将这个恢复的速度生生延长了三倍不止,于是当她终于有点反应过来的时候,虞王孙正一手托着她的下巴对窗替她描眉。
  临了一笔描画牵勾,对着明亮处端详再端详,这才怡然温着眼里一汪脉脉之水道:“托意眉间黛,申心口上朱,为夫多少年来都盼着有一日能为娘子临窗画眉,今日总算是得偿所愿,甚好,娘子以为呢?”
  唐桃儿默默伸出小手指头挠了挠下巴,眼神平静的掠过对面那双眼,内心却在这一刻咆哮如沸腾的开水。
  就一塌刮子两根毛你至于刷那么久么?
  两刻钟梗着脖子一动不敢动,那是人干得活么?
  然而面上依旧保持着该有的诚惶诚恐,虔诚的问了句:“公子可以了么?”
  “夫君。”对方轻描淡写的道。
  “嗯?”她一愣,随即清醒的头脑终于认识到了这句的意思,很识趣的改口:“夫君,俺可以动了么?”
  “嗯。”虞王孙端详半晌:“唐唐可还瞧着满意乎?”
  嘴角一抽:“唐唐?”多闹心的称呼。
  “闺房里,为夫觉得这么称呼甚是亲昵,可喜欢?”
  “喜欢!”违心的喜欢也是喜欢。
  “那这眉毛如何?”
  她接的极其顺溜:“好,非常好。”
  正要去取镜子的虞王孙闻言扭头瞧见她端起笑靥一边晃悠着脑袋按摩脖子:“公子画的很好看,跟花似的,真的。”
  “……”虞王孙缩回手臂凝视一会:“说起花,不如为夫再给唐唐额上点一抹鹅黄吧,让我想想画什么纹好?”
  唐桃儿胸中开始默念三百遍阿弥陀佛,从内心把公子礼拜一番后总算擎出了一张恭谨和顺的脸,“不必了,真的不必了,夫君画眉画得那么好看,再点朵花太热闹反而遮掩了,是吧。”
  虞王孙摸着下巴琢磨了下:“唔,喧宾夺主确实不好,还是唐唐说得有理,唐唐果然英明。”
  唐桃儿瞧着若有所思的虞王孙,在白日里看,这张脸,虽然少了昨夜的妖气,却依旧美得不是人。
  她脑子里不由冒出句刚进丰陵听到过的一句话。
  生不见皇帝,死不见琅邪。
  平生见不着皇帝是情有可原的,死前连琅邪公子都见不着,那就是一生遗憾。
  不过就昨晚上来说,她对这句话的阐述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她觉得那句话应该理解为,生见着皇帝是可以盼望的,琅邪公子死都不要见着比较好。
  可惜为了小三子,她当时没想那么多。
  一入侯门深似海,现如今,她这算不算入了海?
  瞅瞅这位端着一往情深的模样,她觉得这入海入的满深的。
  照着昨夜那架势,她要全身落跑的可能性跟她到底是不是承恩一样,云山雾绕的,没个靠谱点的感觉。
  鉴于她那过一日算一日的宗旨,相信琅邪阁饿不着她,她这人好养活,不挑吃不挑穿,相当的不愁人。
  现如今她就有点烦恼两件事,一件比较小,就是刚才公子说昨晚上那事,她死活记不起来,也不知这生猛过了是怎么一回究竟,更不知他俩这生猛了一回会不会整出个人命来。
  可是鉴于她和一群孩子睡一起也有一整年了,里头不乏男娃,也没见整出什么零碎,虽有些头疼好像还是可以忍耐的,于是这事,可以忽略不计。
  第二件就比较在意,现如今她瞧着是必须在这位公子手下讨生活,也不知小三子可怎么办。
  这事比较重要,于是她斟酌了一下,出于乞讨生活中学会的察言观色得出的经验看,对待上头,要顺着毛捋马屁往死了拍准没错。
  拍顺溜了再倔的驴子也能由着你驾驭。
  于是眼巴巴将他这么一瞧着,公子显然很满意,笑吟吟将那描眉的小楷往案几上一搁,拉起她的手道:“走,吃早点去。”
  琅邪阁的早点瞧着比普通人家的正餐都要丰盛,然则唐桃儿对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点心口水还在酝酿,公子却皱着眉一脸愧疚:“娘子,这么简陋的早点,实在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俺瞧着挺好。”咽了口泛滥成灾的口水,她喜洋洋着准备伸手。
  虞王孙却一挥手:“这种零碎岂能入得了娘子的口,撤了都。”
  眼巴巴瞅着香喷喷的粥,白乎乎的包子,麻亮的酱菜一盘盘有条不紊的抽走,唐桃儿的怨气,开始悄无声息的蔓延。
  虞王孙眨巴了下水灵灵的桃花眼:“娘子莫不是饿了?”
  感情多废话,你有见过整一桌子菜给饿着肚子的人瞧一眼又撤了的么,耍猴呢?
  虞王孙睁着一双纯净的眼,无视着唐桃儿浓郁的怨气一脸无辜道:“娘子莫怪,为夫觉得这些清粥小菜太普通,为了庆祝你我团圆,怎么也该好生庆贺,为夫带你去吃大餐如何?”
  “刚才那些虽说也还算可口,但是比起城东墩儿桥坊的灌肺,六部前的丁香馄饨,和红门口的香辣薯粉羹,那可是没法比的,你想象对比一下……”
  叽里咕噜一声配合的肚子叫唤,唐桃儿一把扯住公子袖子往外扒拉:“还等什么,走吧!”
  ……
  丰陵城外由溟洛二河水汇合成幽江,环绕城内外,形成大小成百上千的水路,经由南向北在百里外奔腾入海。
  水陆二路的通寰使得它富甲天下,也使得这一得天独厚之处汇集天下各路人物,巳时刚过,已见熙攘。
  虞王孙任由唐桃儿扯着上了早就停驻在琅邪阁巍峨铜钉大门石阶外的马车,笑吟吟神情愉悦,她则很快关注上了这辆马车。
  要说虞王孙不仅是琅邪阁少主,更是有勋爵在身的亲贵,所谓车驾自有它的品级,不过唐桃儿瞧着这辆马车,委实很是费了番心思琢磨。
  四四方方一块,那拉着的马是好马,通体膘肥体壮,这厢花色繁缛,纹饰髹金描红的,奢华自然是不复累述,唐桃儿好奇的是这铁板一块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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