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笼卧狐+番外 by 风之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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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笼卧狐+番外 by 风之掠影-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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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自从听说康安要回京,你心里就不痛快似的,怎么了,那几年在军营里出什么事了?怎么康安今儿回来你好似和他翻脸了似的?”

  永炎拿着酒壶给望池塘出神的永铭斟上酒,“难道你一道折子,把康安留在两广呆了这些年,还不解恨?”

  “八哥这话说得。永铭好似在害康安似的,难道两广直隶总督,堂堂一封疆大吏,正一品大员,还委屈了他不成?”永铭饮尽杯中酒,脸上只有嘴角在笑,眼看着湖面斑斓的光继续出神。

  “委屈他不委屈他,这要他说了算,七哥去了,你要怪他多久?难道战场不死人?一会他就来了,你丢下大家,也不想见他?你自己出来在这里喝闷酒,像什么事儿?难道能躲一辈子不见?”

  永炎叹息,他一直不懂永铭自获知福恒大捷凯旋之际,为何就突然对福恒翻脸,连上十余道折子,例举无数厉害,硬是把福恒留在了两广,说是稳定民心,昭示皇恩浩荡。

  “八哥,我想安静一下,别再和我提康安,我和他早就不是旧日的弟兄了,他回京不回京,我是我,他是他,各走各的阳关道,你要讨好他,你去,别拉上我,如果今晚你要做什么多余的事,别怪我这个弟弟翻脸。”

  永铭夺过永炎手中的酒壶,自饮自酌,脸上依旧是冷冷的神情,半点玩笑也无。

  “你下江南治水,出事时,康安日日心急如焚,我每一日便可收到他的书信问你平安……”永炎无法再次坐视几乎到手的助手,因永铭的任性而错失。

  “八哥!”永铭斜向永炎的眼不禁危险的眯细了,隐隐透出的琥珀色流光像一种刺人的恨意,要扎人心。

  永炎连忙住口,深知今日的永铭非曾经做事总是藏头藏尾的小亲王,而是如今站在朝堂上敢为所想据理力争,手段不失雷厉,领工部尚书衔的亲王。

  “那你好好想想!”永炎叹气,退身,他自认能力不输永铭,就是不懂为何他不得重用,总是暂挂各种头衔,办完了,又回闲缺挂职。

  永铭没有答话,只是冷眼看着永炎离开的身影,目光在转回湖面上时,眼底都是伤,自虐的伤。

  福恒今日举家抵达京城……原来八哥这突来的家宴不是什么兄弟叙旧,分明是把他永铭骗来给他铺路搭桥!

  永铭倒着酒,望着湖面,想着那句覆水难收,想着程潜那双明明不甘心,却又无怨无悔的模样,以及皇城里皇阿玛递给他的那把匕首——

  皇阿玛说:私情是如出鞘的利刃,流言是杀人的刀,你知道皇阿玛再说什么吗?

  他只能匍匐在皇阿玛脚下,不敢言语。

  “这是康安要回京的折子,永炎说,康安最听你的话,你去安抚他,待两广安定,朕就召他回京。”皇阿玛在“最听你的话”数字上分外强调。

  他领旨跪安时,刚退至门处。皇阿玛又道:“回来!”

  他再度匍匐在皇阿玛脚下,只听皇阿玛低道:“速去速回,不许耽搁!”……

  往事如雾,只会湿了眼,所以他讨厌回忆,只想看着池面,恨八哥对康安不死的野心,厌恶八哥一听闻康安回京,眼中就燃起的炽热,仿佛那是他迈向储君之位的有力台阶。

  风在吹,微波荡漾,船舱里的歌姬婉转。

  永铭努力地想忘记的总是借着醉意突突上冒,想起了那年撕碎袖中的密笺,散落在水中……

  水声哗哗,又好似当年昊烨的那句:“你要他忘了你,不难,难的是,你能放下?”……

  深吸一口气,永铭觉得夜里的风最是恼人,尤其是一个人时,它们会拨乱你的发,扰乱你的思绪。

  夜色似乎又深了。

  永铭看着酌满的酒杯,想起怀中怀揣至今的药有一瓶,半瓶放在了康安那夜的香炉里,剩下的半瓶在他此刻的怀里,纵然知道闻过就好,只是……都忘了,那十余年的纠缠难道连一场梦也不如?

  真是相见不如怀念。

  永铭不懂康安,难道呆在两广当他的一方霸主不好,非要来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搅和?他永铭已经习惯不去想他了,还回来干什么?

  想到这,永铭又觉得自己可笑,当初下药时,就决定绝不拖泥带水,今日难道还要怀揣幻想,然后把彼此往黄泉路上送?康安的家眷怎么办?委曲求全的程潜又怎么办?

  太自私……

  “你是不是对福恒那小子做了什么亏心事,怕他回京收拾你?”看似微醉的六哥永律微微摇晃地从那边过来,挨着永铭笑语。

  “不过你小子够狠的,那么好,明知道他盼着回京,你愣是把他留在那里,还说服皇阿玛把他的老婆孩子都送过去了,是不是打算让他一辈子留在两广到告老回乡?”

  “难道京城就比两广好?那里四季如春,你去了也不想回来!”永铭把弄着手中的杯子,暗把怀中的那瓶药又按在了怀里。

  “怀里藏了什么?”永律眼尖,对那些小小的瓶瓶罐罐最是放心上。

  “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六哥喜欢送六哥也成。”永铭依旧拿着杯子看着湖面,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那给我!”永律伸出手,先前都是永铭和康安那小子从他那里倒腾东西,近些年福恒走了,他那里冷清了不少,弄不好是永铭有了更好的,不告诉他。

  “别打开,里面可不是好玩的!”永铭故作不甚在意地把怀中的小瓷瓶递给永律,心里掂量如何让永律把瓶子还给他。

  “什么用?”永律闻了闻,有些香味,又说不出什么味道,只是有些恍恍惚惚的,不觉心中微微吃惊。

  “岭西那边女人用在男人身上的,据说叫做摄魂香。”永铭状似不经意地要拿回瓶子,“六哥拿来只会惹祸。”

  “怎么弄到的?”永律不放手笑,他才不信永铭还需要弄这些东西,哄人家姑娘。

  “用康安换的!那女的一看康安很中意,就把这个给我了!”

  永铭抿着酒杯,看着瓶子低笑,他记得那女子叫做唤月,虽不是绝代佳人,但把自己弥漫在香气中时,感觉特别惑人心。

  “康安答应?”永律才不信,康安是谁,私下里敢揭永铭的皮的。

  “为什么不答应?有美人投怀送抱,你不答应?”永铭喝尽了杯中酒,看着湖面继续笑;“美人喜欢上了康安,就给了我这个!你说那美人怎么就没看上我?”

  “你也喜欢那女的?”永律拿着瓶子挑眉,又仔细看了看,这瓶子上还缠了红线,的确像女子用的。

  “……”永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杯中的月,他没喜欢、康安也没喜欢,只是女人喜欢了,她说:只要你给下了药,我就有办法达成你的目的。

  而且南蛮瘴气那么重……

  “为个女人,你们就……”永律瞪大眼,不敢相信,他一直觉得永铭和福恒有什么来着。

  “把它给我吧!”永铭伸手去夺瓶子,他不愿意再想起那些事,而这些最初都是他设计的,他只想和福恒平安地活着,继续荣华富贵,贵不可言,是福恒不答应,他才出此下策……

  “不是给我了吗?”永律忙把手抬高,往后退,他不信谎话能当真话骗人的永铭,他觉得这瓶子里一定有乾坤。

  “你们……”永炎正从里面出来,才迈出脚,不想就套了永律后退的脚,永律一个不稳,瓶子就被抛了出去。

  永铭忙要飞身去接,却被永律抱了满怀,笑道“你不说实话别想要!老八去捡来给我!”

  “八哥,别听六哥的,那是人家姑娘送我的!”

  永铭压住永律要去抓,伸出手,也不知哪里来的一只黑色缎面靴子踩上甲板,好死不死,正好踢中那瓶子,瓶子落水连声响都没有。

  然后那个人状似无心地问:“我好像踢中了什么……”低沉的声音满是无诚意地歉意。

  另一个声音大喊:“八哥,你看我带谁来了?他一出宫,就遇见了我!九哥……你也回京了?”

  永铭抬头,忙撇开眼,起身。

  来人低头,挑眉凝神。

  众人皆是一怔。

  刚出宫不久的十四皇子忙推推身边的人:“我说我九哥变化大吧!”

  来人闻言脸色一变立刻上前请安:“两广总督福康安给怡亲王请安。”

  永铭整理袖子,抬抬手,笑言:“见笑了。福大人,两广一切安好?”眼不敢看。

  “托王爷的福,风调雨顺,尚能安居乐业。”福恒回答毕恭毕敬。

  “你们今儿唱哪出?《墙头马上》?”永律也从甲板上爬起来。

  “大青律法、祖上的规矩,早该如此,又不是毛孩!”永铭转身进屋。

  “福大人今日既然是八爷相邀,不必拘礼,你我都是客,随主便才好。”

  第二章:拾鞋

  初见,只是擦肩。

  王爷淡笑着,说一句醉了,只留给福恒一抹尚未看清的背影,在夜色中分明。

  后来,八爷在府中的画舫上说了什么,福恒已经不记得,只记得那背影在远去,而他突然想要抓住,他想要看那张他未及看清的脸,总觉得错过,就错过了他此番进京找寻的那个答案。

  但怡亲王是什么人,岂是他福恒说看,就能看的,每一次想要寻一个借口去拜访,每次派人去探听,只说怡亲王又在六部院通宵——

  第一次是为督造海船亲审战船图,第二次则说十四皇子大婚,正为皇子选造府邸……

  问了三四次,福恒才发现自己在京中如今不过是个闲人,闷闷地在府里读书下棋,以武会友,与几个同窗、同僚、昔日的部将把酒言欢,又间或宫里皇太后召见,皇上问及,他不过是虚应个人。

  不上十日,福恒就闲得觉着自己浑身长荒草,但久居官场,纵然心里不痛快,但是身为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他还是笑笑说十四皇子是天生的将才,长江后浪推前浪,他福恒愧不敢比。

  本以为,在京中的日子就在虚以委蛇中荒度,却不曾想宫中皇上突然说要补上当年他福恒平南,生为大帅,却错过的庆功宴,日子就定在当月十五那日,着实让坐了十余日冷板凳的回家丁忧的福恒反思再三。

  转眼就是十五,临出门前,更好朝服,福恒按例向母亲王夫人请安告知。

  “你父亲不在了,你大哥、二哥你也知道不是个顶事儿的人,都是皇上的恩典挂个虚职,如今我们福府上下就指望着你了。”

  年纪渐长的王夫人手里移着珠子,自年初福庆过世后,也开始了吃斋念佛的日子,这感觉让福恒总是想起自己过世多年的母亲。

  “你阿玛在世时,就说我们福家的兴旺非你莫属,如今回来,就别惦记着又要往南边去,我前些天进宫,听皇太后的意思,估摸着你阿玛那个大学士的位置,多早晚,等你孝满了就是给你留着的。切不可和以前一样任性妄为。你那些个儿子们也眼见着大了,都看着呢!”

  “额娘教训的极是!”福恒侍立在王夫人身边,继续听着进京以来,每日请安的教导。

  “我怎么听说你南来时,带来了一个来历不明的苗姬,据说还要给她名分?”王夫人微微睁眼,斜看福恒,脸色不佳:

  “祖上的规矩,大青的法典,那是不行的,不是额娘不通人情,就是皇子也无人敢违。何况我们这样的人家。”

  “儿子明白!”福恒平视对面的画,倒不是怕王夫人,而是王夫人是他和生母的恩人,一个他内心当母亲一样敬重的女人。

  “宫中已经不比往日,康安,额娘知你与怡亲王自小交好,同吃同住又是一起长大的,胜过亲兄弟百倍不止,但如今皇子们都大了,心也大了,额娘不说,你也懂,你还是避嫌些好。这朝堂不是军营,凡事多思少行!”

  就在福恒准备退出屋子时,不想王夫人说了这番话,不禁挑眉,脑中迅速滤过“与怡亲王自小交好,同吃同住又是一起长大的,胜过亲兄弟百倍不止”等语,心中暗惊,却不敢十分问,只能寻思着,进宫后私下里再小心细打听。

  福恒出府,坐不惯那等八抬大轿,索性还是一骑快马,领着一众随从策马而去,一路上给他让道者无数,不过他下马让道得也不少。

  不过福恒记得只有那顶浩浩荡荡而来,又浩浩荡荡而去,似乎无所阻挡的雕花金黄盖幨的红帏大轿,长长的一队仪仗,下轿,落马侍立恭送者十有八九,那尊贵是他傅恒今生只能仰望。无法企及的位置——亲王。

  除皇上,太子外,皇室的最高封爵。

  福恒牵着马,看着那顶大轿从自己眼前逶迤而过,那轿子里坐得不是别人,就是他额娘提到的怡亲王,那个与自己据说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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