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尽桃花淡淡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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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尽桃花淡淡忧-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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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哥舒玙也这般说过:“莫离,莫离,一辈子也莫离开我,我也不准你离开。”
  呵,一辈子莫离,不是你把我推得远远的么?说什么永远莫离呢,徒增人笑话。
  我对上他的眼睛,“莫要告诉别人,我不想惹麻烦。”
  他握紧我的手,眼神坚毅,“相信我。”
  我勾起嘴角,浅笑出声,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被人捧着的温暖了,我竟有些怀念。
  月上中天,他告辞离去,我也没有留他,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概如此。
  濯日走进来,神情有些不悦,“公子,你的君子之交好像过头了,毕竟还不了解,不要重蹈覆辙。”
  “濯日说话还是这么直接,难道你不想看到我重新生活?”我端起清茶微抿。
  濯日垂手站在案前,把当初哥舒玙送我的袍子放在桌上,“公子不是还留着小王爷的东西么?那块刻着公子名字的玉佩,公子也还收着,既然不曾忘记旧人何必再招惹新人深陷情劫。”
  濯日说话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我徒然叹气,原来什么都瞒不过他,我只是想找个人来捧着自己,我怀念那种怜爱的眼神和温润的大手,而柳相忆正适合,虽然他不是我的沧海。
  “濯日,谢谢你。”有他在,我想我不会再走错。
  只是注定要负了柳相忆。
  而我,也不适合他。
  “彩袖飞天舞月女,芝兰玉树相忆君”,江南有名的两个出彩人物,书香世家柳府的大公子柳相忆和大小姐柳舞月。一个长袖善舞,舞姿堪比九天玄女,是出名的美人才女;一个诗情并茂,脱俗出尘,是有芝兰玉树之称的佳公子。
  我们,哪里都不合适。
  就像当初的他,他要娶相府的千金,而我,则成了他的绊脚石。
  难道我还要经历一次抛弃和侮辱才看得清这世间的种种么?陶莫离,你够了。
  我离开京城之时大街小巷都在传诵他写给相府千金司马疏月的情诗:
  浅笑轻吟落玉珠,
  纤纤素腰似罗敷。
  凝脂香腮娇如雪,
  才情堪及蔡文姬。
  多好的诗,写得这般动情倾心,他置我于何地?
  我打了司马疏月一巴掌,连羞带恨的一巴掌。
  她为什么已经成了他指定的妻子还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以色侍人者终将色衰情移,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出来跟女人争男人,他需要的不是男人,是一个可以为他延续子嗣的女人!”她在我面前如是说,眉里眼里全是不屑。
  司马巡,当朝丞相兼国丈,司马家的大女儿司马朝云宠冠后宫,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云妃娘娘是也;司马朗星,司马家的公子,掌管边疆兵权,地位举足轻重;司马疏月,司马家最小的女儿,京城第一美人,诗学才情一样不落,多少王公贵族倾慕的对象,可她偏偏看中了平西王世子哥舒玙。
  我还满心欢喜地在雅青阁为他焚香试琴,他却告诉我皇上已经下旨赐婚,他要娶司马疏月为妻。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很认真,没有半丝玩笑的迹象。
  “莫离,对不起。”他只说了这五个字。
  我把琴摔在地上,顿时琴弦断裂,铮铮之音不绝于耳。雅青阁里能砸的东西被我一件不剩地砸碎,终于力竭,我缩在角落里不停地抖动双肩,他过来慢慢拥我入怀,我奋力推开他,他抱得越紧。
  “莫离,原谅我,原谅我……”
  我不可能会原谅你!
  我狠狠地握紧、,手中满是碎掉的瓷片,割开我的手,血流不止。他惊慌地抓起我的手,“莫离!住手!我叫你住手!!听到没有!”他几近咆哮着掰开我已血肉模糊的双手,我早已呆滞,任他洗净上药,我毫无知觉。
  为了你,爹不要我了,娘伤心得双眼都哭肿了,大哥也不帮我了,连燕双都说我自作孽。你还要我怎么办?在我抛尽一切跟你厮守时你却告诉我你要娶另一个女人,只是为了让平西王府高高在上的地位更加稳固。
  “我只心疼莫离一人。”你的话犹在耳边,转眼却物是人非。
  不记得涤心湖畔的紫蕊小屋了么?是你亲自题的字,那儿有我们很多美好的记忆。你不是爱喝我泡的紫蕊茶么?司马疏月一定不会,为什么你还要娶她?
  我看着不可一世的相府千金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她嘴里不断吐出令我心神具裂的话语,我陶莫离此生还没有谁敢这般对我?就算是哥舒玙也不行!
  我上前,很准确的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女人最好管住自己的嘴,不要徒惹人厌!”
  司马疏月捂着血红的脸,惊愕,“你!你敢打我!”
  我反手再一巴掌,“不要惹火我!你还不是平西王府的王妃!”
  身边的人全愣住,司马疏月的丫鬟呆呆地看着自家小姐被人连扇两巴掌,已经惊呆忘了反映。濯日发觉事态严重,拉着我快速消失在雅青阁前。
  我知道我闯祸了,但心情大好,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
  在圣上面前我亦不肯低头认错,我本无错,为何要认?
  司马巡在大殿上对我百般刁难,圣上碍于诸多面子,世代公卿的陶家,地位不凡的司马家,哪一方在朝堂上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圣上面露难色,爹虽嘴上说不再认我这个儿子,但终归血浓于水,他又怎会坐视不管?
  最后皇上开口了,“陶爱卿,你跟司马小姐陪个不是,这事就算了吧,众卿家以为如何?”
  众人皆呼“万岁英明”,司马丞相想再为难也只好闭嘴。
  我抬起头,“我没有错,我也不会跟司马疏月赔礼道歉。”
  朝上之人大多知道我和哥舒玙的关系,皆以为我是心生妒忌,以至于出手伤人,男人打一个女人本就不光彩,更何况我和哥舒玙不为世人称道的关系
  。
  皇上有些怒气,但隐忍下来,他不想让两家闹僵,这将会影响太多的格局。
  “陶莫离,朕给过你机会。”
  “微臣愿削职贬出皇城,此生此世再不入京城半步!”我掷地有声地说辞在空旷的大殿上回响。
  所有人都看着我,表情各异。
  爹是满满的心疼和不舍,大哥愤怒的眼神让我不敢正视,燕双则是恨不得冲上来踢我两脚,只有他,什么表情都没有,呆呆站着,一语不发。
  皇上轻缓一口气,摇手作罢,“就这样吧,退朝。”
  众人禀退,爹的步履有些蹒跚,在我身侧停顿片刻,我知道爹在心疼,但,我没有别的办法。大哥扶着他走过我身边,远去。燕双等众人走尽后才上来一把揪起我的衣领,“陶莫离,你到底想怎样?”
  我轻轻扯掉他禁锢的双手,“燕双,多保重。”
  转身离去,自始自终,我爱的哥舒玙啊,你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看我一眼,我心已死。
  皇上看在陶家的份上给了我三天时间,我回了一趟陶府。
  院落依旧,只是少了昔日笑语。娘在佛堂念经,我默默站在门口,娘的身形又消瘦了。
  “娘……”我轻声开口,却没了下文。
  娘慢慢站起身,有些不稳,我赶紧上前扶住她,她拉着我的手,眼睛有些湿润,半响没有说话。
  “娘,是孩儿不孝,您多保重身体。以后不要再操心了,陶家有大哥就够了。”
  娘颤颤巍巍地开口:“傻孩子,你也是陶家的儿子啊……娘不怨你选择走这样的路,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以后……”娘哽咽着没再往下说。
  我扑通一声跪下,眼泪簌簌滴落,今日一别,我陶莫离就不再是陶家的人,无亲无故,浪迹江湖。
  我走出佛堂时娘把自己的私房钱全给了我,我知道她不放心,所以接了收好,也许这样娘会安心点。
  爹在大厅里,坐着一言不发,我亦无声跪在他面前,等他的教训,过了今日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挨骂了,竟有些怀念曾经被骂的日子。
  “你走吧。”爹叹息地只说了三个字,扶住自己的额头,悄然神伤。
  我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绝然而去,爹,对不起,我始终没能让你省心。
  大哥在城门口等我,身边站着濯日,大哥把包袱给我,“里面是我替你收拾的东西,把濯日带上,你的性子要知道收敛了。”大哥替我整理好衣襟,“爹娘我会照顾的,不用担心,保重。”
  我反手拍拍大哥的肩膀,故作轻松地笑笑:“大哥你也会这么煽情,不容易啊,希望你早日娶到采璎姑娘,呵呵……”
  “采璎是我的!”燕双的声音蓦地插进来,狠瞪了大哥一眼,一脸挑衅,大哥冷笑一声,两人都不说话了。
  “不管你们谁娶了采璎都是我的嫂子,看来最得益的还是我啊。”我对着燕双,“别欺负我大哥,我知道你要接替秦伯伯统领另一半禁军,你们以后都是一条贼船上的人了,要互相照顾,知道了么?”我终于有机会在他俩面前威风一把,看来临走前还得了不少好处。
  他俩同时冷哼一声,别头不看对方,我耸耸肩,无奈。一个看似英武豪气却最喜玩阴招,一个脾气火爆头大无脑,几十万禁军掌管在他们手里看来京城要热闹一番了。
  我和濯日坐上马车,看着大哥和燕双的身影淹没在尘灰里,才慢慢收回身子坐进车内。
  皇上没有明示要把我贬到何处,看来大江南北任我畅游了,只是燕双在我临上马车时在我耳边嘀咕道:“放心去吧,我会给你报仇的。”
  报仇?我心里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也许在没有他的地方我会生活得更自在,要是可以,倒是希望他看到,看到我没有他也能潇洒自如的过完此生。
  哥舒玙,陶莫离此生此世,再不入京城半步。
  我翻开檀香木的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他送我的玉佩,通体青色,文理脉络一一可见,他亲手刻的“莫离”二字。
  我拿起玉佩,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我贴近冰凉的玉面,许久不曾佩戴,玉更加的寒气逼人。
  当我把玉佩放在摇曳的烛光下细看时,心里腾地一紧,上面的字不见了!我翻来覆去查看良久,是真的不见了!难道他连这个都是假的?
  “濯日!”我有点失控。
  濯日进来看见我拿着玉佩的手有些发抖,忙问:“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有谁动过这块玉佩?”
  濯日知道那是哥舒玙送我的东西,但不知我是何意,“公子在雅青阁的东西都是大公子去收拾的,来这儿之后再没谁动过。”
  大哥?不会是他,他没有理由。况且这块玉佩表面根本没有被划过的痕迹,玉质跟原来那块一般无二,想找这么一块价值连城的和田碧玉必然不是件易事。
  他的心都是假的,何况一块玉佩,我颓然地坐下,“出去吧,我想静一静。”濯日闻言悄声退去,光洁的玉佩在昏黄的光线下看起来丑陋无比。
  六月的天气炎热难耐,加上江南水汽颇重,更显得闷郁烦躁。我坐在临水的小茶馆里,轻呷香茗,轻风拂过,稍微有些凉爽之意。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向我的座位靠近。
  “阿离,好巧。”柳相忆笑着坐在我对面,顺手招小二上茶。
  我叫他香芋,他居然叫我阿离,怎么听怎么别扭,但他不介意香芋,我也不好介意阿离。
  “柳公子好本事,在这种小地方都能被你寻到。”他总是跟我“巧遇”,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他的意图么。
  被我一语道破,他倒没显得尴尬,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有阿离的地方我自然不能落下,只是阿离最近总躲着我,是何意?难道柳某做了什么惹人不快的事?”
  我轻笑,看窗外来来回回的行人,眼神有点飘散,但马上收回来,“天气太热,所以甚少出门而已,何来躲避一说,香芋又想多了,今日我请你喝茶吧。”
  他起身坐到我身边来,天气虽热,但他身上总有一股凉凉之气,闻起来很安心,我便任他坐着。
  旁边有些外地商客在调侃消磨时间,光品茶倒似有点无聊,所以我稍微留心听他们的对话,常年在外的旅客总有很多新鲜的话题,在这种宁静小镇待久了有种与世隔绝的恍然。
  我不知道柳相忆是看重这个镇子的哪里了,居然放着大城市里的高门大楼不住,跑到这种小地方来养性,像他那样出生世家的子弟应该过不惯乡野生活才是。
  其中一人带着明显的京城口音,他尽量表现出己消息很灵通的样子,引得旁坐的几位伸长了脖子听他讲话。
  “你们是不知道啊,京城在年初的时候发生大事了!”他故意停住不说,果然,邻人眼带急切地催他快说。那人才清清嗓子道:“你们知道统领京城禁军的是哪两位大人么?”
  听众很配合:“不知道。”
  讲话之人一脸得意:“就是陶家大公子陶莫弃和秦大将军的独子秦燕双!”好像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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