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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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无道-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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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又倒上第二杯酒,什麽话还来不及说,便被颜傅一把揪住了衣襟,炎毅刚想冲上去,却被景非鸾用眼神阻止了。
  
  “怎麽?先生想要弑君吗?”景非鸾看著他杀气腾腾的表情问。
  
  颜傅深呼吸了下,才松开了手:“殿下,请回吧,吊丧时间过了。”
  
  他又笑了,还笑得那麽漫不经心,仿佛柳意意的死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之前上门吊丧的人,全都穿著灰白黑三种颜色的衣裳,以表对死者的尊重。可景非鸾就有种非凡的本事,能让原本庄严的灵堂,因为他邪佞的笑容而轻浮起来,那一身色彩鲜豔的华服更是刺眼。
  
  “先生,你不欢迎孤麽?”景非鸾明知故问,见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於是举起手中的酒:“夫人,孤敬你第二杯,愿你在九泉之瞑目,孤会帮你照顾先生的,请安息吧。”
  
  景非鸾还没泼出去的酒,被颜傅一把夺下,那双死寂了一天的眼睛,现在几乎快能喷出火来。虽然他句句都是吊唁,可听在颜傅耳里,就变成了赤裸裸的讽刺。
  
  “殿下,请回。”颜傅仰头喝下杯里的酒,然後将杯子摔到地上去。
  
  逐客之意再明显不过,若景非鸾再不知好歹,颜傅也不介意杀了他,再自刎追随柳意意而去。那张可恶之极的笑脸忽然放大,颜傅终於感觉到不对劲时,眼前的所见的一景一物都在摆动,最终只剩下一片漆黑。
  
  再睁开眼时已经换了场景,幽暗的光线穿过层层的珠帘,床头由青铜铸造的麒麟香炉正在嫋嫋升著烟。
  
  不知是否是香味作祟,感觉整个人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仿佛是魂魄出窍了般无力,明知道不妥,可是在淡淡的檀香味弥漫的厢房里,却集中不了精神对抗。恍惚间,一双修长的手拨开珠帘,那些珍珠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在这幽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
  
  颜傅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便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立於珠帘外,长长垂下的青丝遮住了侧脸,让人看不清容貌。但是那纤长的身材,头上插著的花髻,紫绮束腰长裙,在浅红色灯罩发出的幽光中旖旎多情。
  
  “你是……”颜傅蹙著眉头问。
  
  那人却不答,扭著腰摇曳生姿的地走近他,戴在腕上银镯和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等颜傅终於看清了来人的脸时,整个人呆滞无语,那被熏烟撩长的眉眼,还有胭脂妆点过的红唇,洋溢著所有属於女人的美。
  
  可是颜傅只看一眼便知道,这个不是女人,而是穿上了女衣然後化妆的景非鸾,虽然他的气质和气息比女子还婉转,可是眼角那一点邪气却无法掩盖。
  
  “殿……”景非鸾用指尖轻点住颜傅的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讨厌男人的话,那就闭起眼睛吧。”景非鸾轻声说。
  
  应该立刻推开他,可是指尖抚上他的脸时,颜傅竟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到,腹间燃起了一把火,轰轰烈烈摧毁他的理智。
  
  并不是第一次被下药,可这次他却连眼睛都无法移开,看著玫瑰红的冰绸一件件落到地上,那白皙的身段慢慢呈现在眼前。不自觉的,目光沿著他修长的腿望上移,路过纤细腰,平坦的胸,最终却回落在那小腹之下。
  
  那双邪媚的眼睛像一张网,铺天盖地的网,让颜傅根本无处可逃。他越是奋力抵抗,越是被缠紧窒,仿佛溺水一般,只能被动的顺流而下。
  
  当那温热的舌头带著湿气卷上来时,颜傅身体里的本能张开了唇,任它长驱直入,席卷他的每一个感官。连最後一丝理智也幻灭,只感觉到每滴血都在沸腾,除了发泄和掠夺,他脑子里想不到任何东西。
  
  原来男人的身躯也可以这样柔软,他偎依过去,手落在了像天鹅般的脖子上,不温柔中带著些许粗暴。景非鸾眯起眼,咬住唇忍受著他给的痛,看著颜傅血红的眼,那痛竟慢慢化为了快感。
  
  两人终於裸裎地滚在一起,互给互要,喧腾出浪潮,烈焰。
  
  从抗拒一直长途跋涉到欢喜,到至乐,最後安憩於清风花海的归地。
  
  痛,只剩下难以言喻的痛,他步伐不稳的爬下床,颜傅最後一击时扣住了他的腰尽情释放,连留下了红肿的手印也不自知。借著幽幽的烛光,景非鸾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伸出手在他闭起的眉眼上徘徊,倾听著他均匀的呼吸声,这第一天算是熬过去了。
  
  没人知道,当他看到在灵堂这个失魂落迫的男人时,景非鸾竟担心他熬不过天黑。颜傅越是不喜不怒,他越感觉到不妥。现在想想有点可笑,可是在那时,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震惊。
  
  在檀香里安心的睡吧,幸好,今夜不会太漫长。
  
  同样的夜里,新落成的王府中门庭紧闭,尊贵的四王爷横卧在榻上,不同与景非鸾的妖媚,他线条精健而流畅的腿被郝赫扛在肩膀上。
  
  死死地咬住唇,不让因为冲撞而产生的快感泄出唇间,看他隐忍的模样,郝赫褪去了平日淡然的外衣,像恶作剧的孩子般压下去,让他感觉到自己的韧带几乎要撕裂。
  
  额头上冒出细细的冷喊,景非暮双手不由扣紧榻边,极力忍受著痛楚,硬是不肯开口呻吟一声。郝赫欣赏著他的倔强,身子压得更低了,然後一口咬住他胸膛上突起的红点,更凶猛的冲刺起来。
  
  “呀…唔……”灭顶的痛苦和快感同时卷来,景非暮终於松开了咬住唇的牙齿,身子在战栗中到达高潮。
  
  一滴泪却滑出眼角,无言的渗入发鬓,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气,一时竟不知道身在何方。
  
  “暮,别再抵抗了,你是我的。”郝赫拍了拍他的脸,将自己的尖挺抽离他身躯。
  
  像是宣誓主权般,在他脸旁落下一个吻,然後慢理斯条的一件件穿回衣裳。淡淡的月光照进来,像景非暮呆滞的脸覆上一层白霜,脆弱而无助的模样,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思绪。
  
  “用一辈子来换这片江山,这是你自己提出的交易,这辈子,你休想逃出我的手心。”郝赫踏出房门前,有回头露出了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景非暮,我们之间不死不休。”
  
  那个人终於走了,偌大的房中,只剩下冷清的烛火,和华丽的装饰。美伦美奂的地毯,墨绿色翡翠茶壶,名贵罕见的瓣莲兰花,景非鸾躺在上等的沈香木榻上,将自己冰冷的身躯缩成一团。
  
  富贵明明就在眼前,随处可见,他再也用忍受饥饿和白眼,不会为了生活颠沛流离,但为何心却越来越空。
  
  一场交易,富贵了身,却贫乏了心。




第十二章

  “颜傅呢?”景非鸾百般无聊的问。
  
  严肃的金鸾殿上,百官面面相觑,对於早朝上君王刚坐下,第一问题便如此唐突。短暂的沈默了一下,最後还是由大学士出列禀告。
  
  “大王,按朝中律例,凡是官员家中有丧,皆允许休假二十日,太傅已经呈上了假条,目前应该在府中善後丧事。”大学士说。
  
  “哦?那是谁了他的假?”景非鸾又问。
  
  内史大臣上前一步,鞠腰说道:“是臣,因为太傅家中有丧,臣是按我炎国的律法准的。”
  
  “来人,撤下内史大臣的官服,逐出朝中永不录用。”景非鸾淡淡道,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扫过堂下,又说:“从今日开始,凡是我炎国官员,家中有丧事者一律只准五日假期。”
  
  那内史大臣楞楞的站著,任由侍卫摘下了羽帽,被拖出殿门时才恍然回过神来,便开始大声的呐喊著冤枉。满朝百官再度面面相觑,又陷入一片沈默中,连身为王室宗亲的景非暮也只能蹙起眉头无语。
  
  “孤身体欠安,今日早朝就到此为止吧。”景非鸾站起身说。
  
  在一片整齐的跪安声中,年轻的君王连连打著哈欠而去。
  
  时过五日,景非鸾终於如愿以偿的在朝堂上见到颜傅,他穿著一丝不苟的朝服,一抹冷然而淡雅的浅蓝色,在百官中鹤立鸡群。眉眼依旧清澈,面无表情,却总感觉少了几分敬畏。
  
  “殿下,臣收到消息,占领连城的山贼正大肆的招兵买马,若再不加以制止,必定会成为我国心腹大患,臣恳请殿下派兵围剿。”颜傅说。
  
  感觉到多道视线正望著自己,景非鸾才回过神来,收回一直放在颜傅身上的眼光,淡淡的问:“听先生的意思,心中已有人选了?”
  
  “是,臣恳请殿下让四王爷带兵前去围剿,一则是四王爷是王室宗亲,此举可以扬我国威,二则是四王爷长年流落在外,也需要建功立业……”颜傅还未说完,只见景非鸾摆了摆手。
  
  “就依了先生吧。”景非鸾显然没耐心再听他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便问:“先生还有何事启奏?”
  
  “今年开春雨多,恐怕我国东南一带会有水患,臣恳想请殿下调粮,万一水灾发生後可以立即赈灾。”颜傅继续说。
  
  “准。”景非鸾立刻回。
  
  “臣还有一事,希望殿下恩准,是关於去年国库帐目混乱,臣想亲自核对一遍帐目,将税收和支出例明呈与殿下。”颜傅又说。
  
  “准。”景非鸾点点头,然後想了想,又说:“帐目由先生审核就行,不用呈给孤了。”
  
  颜傅还陆续的请奏了好几件国事,满堂的百官干巴巴的站著,仿佛只有他们两人一对一答,景非鸾豪爽的样子让许多人瞪大了眼睛。
  
  不少之前给过颜傅白眼的大臣都在心里暗暗後悔,之前好几位三品侍郎都在一段日子後被撤换下去了,显然是君恩难长久。可惟有颜傅一人,跃升为正一品位列三公,光这份殊容所有人都意外,再加上今日朝堂上景非鸾总在无意间露出暧昧的笑容,都在证明著他是特别的。
  
  下了朝,颜傅连大殿的门都没出,就被太监请到了後宫中。
  
  将他带到一间厢房,窗户紧密的合上,只有丝丝光线穿透门缝,一直呆在明亮的外面,忽然进入了如此幽暗的室内,颜傅一时竟无法适应。
  
  一双软软的手臂就这样缠了上来,感觉到背後一热,他顿时僵住。
  
  “殿下,召臣来有何事?”颜傅冷冷地问。
  
  景非鸾像是撒娇又像是抱怨,把脸埋在他的背上磨蹭著:“先生,多日不见,孤想你了。”
  
  “臣还有事要办,先告退了。”颜傅不为所动地扯开腰间的手。
  
  “你……”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强硬的模样,景非鸾楞了楞过後,喝住他准备拉门而出的身影:“给孤站住!”
  
  看到他停止了动作站在原地,景非鸾笑了,又攀上去柔声道:“先生,不要再抵抗了,你想要什麽孤都可以给你,别老冷著一张脸好不好?”
  
  再一次拨开他的手,颜傅丢句:“臣只想尽自己的本分,殿下的恩宠恕臣无福消受。”
  
  门已经被打开,刺眼的光就这样堂皇的闯入眼帘,景非鸾眯起眼,对著那远去的背影喊:“颜傅!你别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对於身後那把充满威胁和逼迫的语气,他听而不见,加快脚步前行。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条底线,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一味的沈默不代表软弱,过了这条底线,也许得寸进尺,不知好歹的是另有其人。
  
  景非鸾转过身把门合上,光线再度被阻挡在门外,他走前几步,揭开覆盖在夜明珠上的厚布。顿时,原本幽暗的房间柔柔的亮了起来,那精致的小菜,香醇的美酒,典雅的琴台,一一的呈现在眼前。
  
  在这轻纱弥漫,气氛温馨的厢房中,景非鸾咬住唇站了许久。一挥手,将面前桌案上所有的东西扫落,曾经深得某人喜爱的葡萄酒,洒得遍地都是。
  
  嗅著那飘散在空气中的酒香,他第一尝到了失落。
  
  军情刻不容缓,三日後,景非暮已经整装待发,他一身戎装在马英姿焕发,宫门前文武百官都来相送。按礼数,景非鸾也应该亲自到场,可直到过了午时,跨下的马儿已经不耐烦的踏步,君王却一直不曾出现。
  
  大臣们顶著烈日站了许久,不由心生不满,都切切私语的抱怨起来。
  
  好不容易宫门开了,却只有一个太监走来,众人怒视的目光让他把头都几乎垂到了地下。他快步的小跑到景非暮马下,提高声音说:“咳,奴才逢大王口谕,前来相送王爷出征,祝王爷凯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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