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放开那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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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放开那个受-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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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长卿笑道:“不妨,空了自当去府上拜访。孟哲,回去好好听你师叔的话,过得几日空了咱们再聚。”
    “嗯哼?”游孟哲朝他挤了挤眼,跟着张伯离去。
    张伯揭开轿帘,小厮垫了个脚踏,游孟哲在轿外心中忐忑,叫了声“师叔”,两人除却镜湖那一瞥,如今还是首次见面,不知该躬身还是该磕头。
    张伯小声道:“少爷请上轿去,老爷生性不喜拘礼。”
    “哦。”游孟哲点了点头,回头朝余长卿挥手告别便上轿,轿夫们抬着大轿转头,一路回府。
    张伯在外头放下帘子,日光黯了些,轿内空间十分宽敞,游孟哲躬身在一侧坐下,与张远山打了个照面,忍不住动容。
    数月前惊鸿一瞥初见未看仔细,如今共处一轿方看清这哑巴衣着容貌。张远山脚蹬黑武靴,身穿深蓝色织金飞鹰袍,系一条白玉带,坠着枚古玉腰佩,腰身修长笔挺,肩宽臂长,手指指节分明,左手戴着枚玉扳指,右手戴着两枚琥珀色的玳瑁戒。
    张远山脸庞瘦削,鼻梁高挺,肤色较之赵飞鸿略深,两道眉毛墨似地深,眼睛深邃,目中真气流转,可见武功高强,瞳仁又有点暗蓝色,仿佛带着东夷血统。
    果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张远山光是静静坐在轿里,便有种令人肃然的气势。
    游孟哲又见他腰间别着把判官笔,想起他家传擅点穴,忙道:“师叔好。”
    张远山点了点头,微微蹙眉看着游孟哲。
    朦胧天光透过轿顶花窗投下,在张远山眉眼间笼了点绒绒的光,游孟哲也忍不住目不转睛地看他,觉得这人当真好看,要说俊朗,自然比不上赵飞鸿的阳刚,余长卿的温润,宇文弘的神采,甚至就连孙斌的痞气,也比他出挑得多。
    然而不知道为何,张远山那偏阴郁的神情与剑锋般的眉毛,黑蓝色的瞳孔,又仿佛蕴含了什么话在里头。
    “我叫游孟哲。”游孟哲又道,想起这人当年也认识他的娘。
    张远山点头,摘下右手无名指上的玳瑁戒给他,示意他戴上。
    游孟哲说:“送我的吗?”
    张远山点头,游孟哲记得赵飞鸿的吩咐,要磕头?正起身时,张远山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手放在他的肩上,示意他坐回去,无需多礼。
    游孟哲也点了点头,正想找点什么话来说,又实在找不到话题,张远山两手打了个手势,游孟哲一脸懵懂,完全看不懂。
    张远山没再比划,游孟哲便凑到轿边,拉开窗帘朝外望,看街上景色,玳瑁戒指折射着阳光。
    游孟哲说:“师叔。”转头时发现张远山一直在看他,遂笑道:“你想起我娘了?”
    张远山点了点头,又作了个手势,游孟哲一头雾水,只得不管。
    没多久就回了府上,张伯一路跟着张远山与游孟哲二人,游孟哲也不知要做甚,便道:“我得……回房去?”
    张远山摆手示意不用,让游孟哲跟着他,打了个手语,正是轿上告诉游孟哲的,张伯会意,笑道:“老爷说,师叔二字生分了,唤老爷作叔或舅都可。”
    游孟哲点了点头,心想舅已经有个了,叫叔好了。
    张远山带着游孟哲进了正厅,小厮摆上茶与点心,游孟哲肚子饿得咕咕作响,张远山又作了个手势,游孟哲看懂了——意思让他慢点吃。
    张远山只喝了口茶就不再动,静静看着游孟哲,游孟哲左右开弓,双手各一把银勺,掏那醪糟虾仁咻咻咻风车般地朝嘴里送。
    少顷早饭端了上来,碧玉般的丝瓜粥,烘得金黄的鸠腿,四色河鲜拼了个盘,又有腌过的鲜藕拌糟鸡丁儿,游孟哲赫然发现张府上连顿早饭吃的都不是时令菜,也不知从何处弄的。
    游孟哲只顾吃,张远山便坐着看,管家张伯站在一旁布菜,少顷又来了个人,躬身先问安,又见过游孟哲,游孟哲茫然点头,心想这人又是谁。
    那人与张伯穿的有点相似,捧着张单子给张远山报告,俱是京师人情往来,某某府上送的元宵礼,某某处田地收了租儿的事。
    张远山静静听完,点了点头,那人便收了单子出去,张远山忽又伸指一叩桌子,张伯忙道:“老爷还有吩咐。”
    张远山打了个手语,张伯与那人连连点头,张远山想了想,示意可以走了。
    游孟哲瞥了那人背影两眼,张伯给游孟哲挟菜,说:“少爷,那是元管家,府里人唤‘元叔’的就是,他专管府外的事,小的专管府内事。”
    “哦。”游孟哲想起小厮说过的,连连点头,又见张远山只随意吃了点便不动,光看着他吃,问:“叔你不饿?”
    张远山摆手,他的手好看得很,手指修长,肌肤略深,没有半点公子哥的娘气,却带着武人的刚健,指腹曲线柔和,游孟哲忽就想起牵着宇文弘的手的感觉。
    早饭吃过,下人烧了水,请游孟哲去洗澡,游孟哲昨夜本就没睡好,险些在浴桶里眯着了,及至出来,张伯又道:“老爷请游少爷过去。”
    游孟哲洗过澡神清气爽,浑身舒畅,说不出的爽朗,穿着双木屐踱过长廊,先前张远山未曾归府,赵飞鸿与游孟哲住的是张宅西房。如今张远山回来,小厮将游孟哲请进张远山所住的东厢,眼前登时豁然开朗。
    东宅后赫然又是另一番景象,出偏廊,转过六庭十八院,进了个花园,院中繁花盛开,中有一池,池边种着不少玉兰树,时值开春,嫩芽外的壳落了满地,铺满那三丈见方的小池。
    池中建一竹亭,不知何处而来的流水潺潺淌过,亭中勾檐下坠着两盏巴掌大的玉磬,拖着竹叶般的燕儿尾,在风里叮叮作响。
    张远山换过衣袍,一身暗红长袍衬得身材修长笔挺,负手站于亭中,黑发半湿,也穿着双木屐,露出干净的脚踝。当真只有“玉树临风”四字方可形容。
    游孟哲一见之下登时为之心折,不由得自惭形秽。
    张远山示意他过去,游孟哲便上了亭中,小厮们摆上炭炉铜壶,搅开茶砖,给两人泡茶,张远山抬起瘦长手掌,作了个手势,小厮们便退出院外。
    二人一桌,面前檀木案散发着淡淡清气,身边香炉袅袅青烟,游孟哲道:“叔,你想聊天?”
    张远山取过纸笔,游孟哲心想是了,终于有交谈的法子了。忙帮着磨墨,张远山略一沉吟,提笔写就三字:你随意,不须顾及我。
    游孟哲:“?”
    张远山把手放在案上,游孟哲看着他的双眼,片刻后张远山点了点头,眼神里似乎带着点期待,游孟哲心中一动,试着把手放在张远山的手心,张远山收拢手指,牵着游孟哲的三指。
    游孟哲心里一荡,张远山的手指稍有点凉,握着却很舒服,有种安全感。
    张远山左手牵着游孟哲,令他手腕翻过来,另一手两指按在游孟哲的脉门上。
    是了,给我把脉……游孟哲心想。
    张远山专注地想着什么,没有再看游孟哲,游孟哲试探地看他,觉得这人当真好看,先前第一面的阴骘气尽散,可见人之初见俱作不得数。
    这时的张远山带着一股明朗,干净的气质,深邃的眉眼带着专心的神情,游孟哲的心跳不知不觉间便快了不少。
    “你要给我散功么?”游孟哲问。
    张远山点了点头,二人都不说话,一道风吹来,扬起漫天玉兰芽屑,飞过竹亭。
    游孟哲道:“散功会难受不?”
    张远山摇头。
    游孟哲:“一下就好?”
    张远山摆手。
    游孟哲:“要很久?煎熬人么?”
    张远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煎熬就好,游孟哲放了心,可惜身上的武功就全没了,神色又有点黯然。
    “哎,叔。”游孟哲紧了紧手指,张远山抬眼看他。
    游孟哲满肚子话,连着半天快被憋疯了,也顾不得客气了,随口道:“你不成亲么?这么大的宅子,一个人住,嫌无趣不?”
    张远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游孟哲提壶注水泡茶,随口道:“叔,给你斟茶,你认识我爹不?从前在山上的时候,我住那地方和你家也差不离,哎真没劲……师父想上山去打我爹,你说这事能成不?武林大会是你资助他开的罢,要不照我说,大家都别打了,这不是挺好的么?没招谁没惹谁的……为啥你们都跟我爹过不去,他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啊。”
    张远山没有丝毫回应,只是注视着游孟哲,那眼神有点熟悉,仿佛是从谁的眼里看到过来着?游孟哲瞬间就明白了不少事,他们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
    “你也喜欢我娘,对不?”游孟哲道。
    张远山微微蹙眉。
    游孟哲道:“要么你……喜欢我爹?”
    张远山:“……”
    游孟哲:“还是说,你喜欢我师父?”
    张远山:“……”
    两人相对半晌,游孟哲道:“呵呵呵,开个玩笑。”
    张远山不再回应,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游孟哲又自言自语道:“宇文弘你认识不?他是我小舅。”
    张远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游孟哲道:“你没见过他?不对呀,哦我明白了,你见过他,但是不算认识他。他是跟着我娘的,你知道我娘是哪儿来的不?”
    张远山点了点头,游孟哲道:“像是东海什么地儿的……”
    张远山左手按着脉门,右手取笔写下三字:沧海阁。
    游孟哲道:“对对对,沧海阁听说很了不得,是不是?”
    张远山没有回答,陷入了漫长的沉思之中。许久后,从小木盒里取出一根银针,在火上灼过,继而斜斜朝着游孟哲虎口处一扎。
    “啊——!”游孟哲马上鬼叫起来。
    张远山完全未料到游孟哲来这一手,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扎错穴,揉了揉他的手掌见血色泛起,方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游孟哲的头。
    游孟哲:“……”
    张远山示意可以了。
    游孟哲道:“就这么扎着?”
    张远山点头,游孟哲问:“什么时候可以取下来?”
    张远山没有回答,游孟哲又问:“明天?后天?说不准?”
    张远山点头,游孟哲只得任由那针扎在自己虎口上,扎进去以后倒也不疼,就是怪别扭的,要伸手去拨,张远山忙又制止。
    游孟哲深吸一口气,运真气,体内真气无碍,行进到手阳明经处,经脉却被截住,当即隐约明白了一点原理。
    游孟哲说:“我可以走了吗?该去哪?有什么要注意的不?”
    张远山摇头,意思是没什么要注意的,又作了个手势,让他随意。
    游孟哲起身,懒洋洋地走了。
    春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游孟哲在京城举目无亲,自己一个人出去逛也怪没意思。出走廊里找了个小厮,问道:“叔常出去逛么?”
    小厮不知游孟哲何意,躬身答道:“老爷除了办事,很少出府。”
    游孟哲挠了挠头,走出前廊去,见偌大一个花园里还养着仙鹤,乌龟与色彩斑斓的长翎野鸡。无事可做,兜了一圈又回来,看见张远山还坐在那亭子里。
    张远山就像个雕塑,一动不动。
    游孟哲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叫来一丫鬟,问:“他经常这么坐着发呆?”
    那丫鬟小声道:“是。”
    游孟哲回到亭中,张远山看到他又回来了,也未表示出什么,看了眼院里的日晷,游孟哲忙摆手道:“早饭吃得太饱,午饭不想吃了。”
    张远山点了点头,抬手取了茶杯烫过泡茶,游孟哲知道张远山的意思是,他也不想吃了。
    奇怪,游孟哲心里一动,他们才头一天认识,怎就这么了解了?
    茶叶在晴天碧雨盏中旋转,那杯子游孟哲见过,游孤天也有个,乃是前朝古器,烧制方法早已失传,游孤天只有一个还是无盖缺口的,而张远山光是这案上就摆了好几个。
    游孟哲也不说话,晃了晃,两人对着喝茶,庭院内十分安静,唯有风吹玉磬的叮叮响。
    “哎,叔。”一片静谧中,游孟哲开了口,反正听众是个哑巴,也不怕他到处去说。
    “我老怀疑我爹讨厌我。”游孟哲说:“他看我的眼神跟你们看我都不一样。就像有点厌恶……你知道吗,从前我就觉得有点,他不让我蹭他,你们看着我,我能觉得师父和你都挺喜欢我娘的。”
    张远山静静听着。
    游孟哲又道:“我爹是不是在恨我娘?我觉得师父比我爹对我好多了,但那可是我爹,师父说为人不可不孝,不孝者天诛地灭,我不敢说什么,你懂么?叔。”
    张远山点了点头,游孟哲趴在案上,抬眼看他,说:“你爹呢?”
    张远山自然没有回答,游孟哲问:“你见过他么?”
    张远山摇了摇头,游孟哲又叹了口气,说:“师父也没说要怎么办,到时候打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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