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荷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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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荷姬-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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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落,子墨抬眼,看到韩玉一阵青一阵白的俊脸,不仅感叹:被主上耍的人,果然很惨!
  送走了脸黑得像锅底般的韩玉,藏豫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合上双眼,将身子放松,靠进太师椅里,吐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事情明明已经处理完了,为何还赖在这不走?为何不敢正视对紫宸的那份可怕的眷恋?

  虐(3)

  紫宸吃力地喘着气,将身体撑离草地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似是随时都会支撑不下去。他喘着粗气,彷徨地等待着下一鞭的来临。
  “贱人!”
  他听到公孙娇洳带着轻喘的嗓音。总算打累了么?
  “看他长得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没想到性子如此倔强!”公孙娇洳一边揉着酸痛的手臂,一边低声向芸儿抱怨。
  “娘娘,还是让奴婢带您教训吧。他死活是小,伤了娘娘的玉体是大。”
  公孙娇洳埋怨地瞥向趴在地上满身血迹的紫宸。她挥鞭挥到手臂酸痛,但眼前这可恨的男宠却一次都没求过她。她走到紫宸身前,粗鲁地拽起他的下颚。“本宫念你是个瞎子,且紧遵先太后教诲、善待众生,今日先饶了你。跪安吧。”
  话落,她抽回手,带着一抹残忍的笑示意芸儿随她到炎斋面向花园的凉亭里小坐。
  “娘娘,为何停下呀?时辰还早呢……”芸儿凑到公孙娇洳身边道。
  公孙娇洳轻哼一声,缓缓答道:“不急。王爷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回来的。我们时间多得很,慢慢来。”
  何况,好戏还在后面。
  话面上的释放背后隐藏得着其实是另一番无言的羞辱。
  公孙娇洳不招藏豫喜欢,终日在府里无所事事,所以一直以种花、盆景打发时间。久而久之,炎斋的花园里便布满了形形色。色的花草树木。因为公孙娇洳偏爱种植花丛,除了几棵梨树和海棠以外,花园里几乎全是半人高的玫瑰和月季花丛。
  听到公孙娇洳终于要放自己走,紫宸吃力地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勉强转向公孙娇洳的方向,向她行礼。然后忍着袭击全身的刺痛,伸出颤抖的双手迷茫地摸索着。
  下午的太阳已逼屋顶。公孙娇洳坐在凉亭里,品着芸儿给她沏的碧螺春,津津有味地欣赏紫宸一次次摔倒在地的身型。花园里的花丛还不及腰高,紫宸目不能视,任凭他徒劳地摸索也防不胜防,只得反复摔倒。再者,炎斋的花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又有这么多牵绊,对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来说,没有人搀扶很难独自走出去。
  黄昏暗红的光如火焰般地点燃了暮色。紫宸虽看不见这美丽的景象,却也感受到了夜色的降临,因为周遭的空气变凉了。丝丝晚风无情地抚摸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让他不自禁瑟瑟发抖。他从未发觉,夏夜的风,竟是这样的冷。
  '现在虽已是夏季,但日月交接之际还是有些冷。你穿得如此单薄,不怕着凉么?'
  那是他进静辕府的第二天,藏豫对他说过的话。只不过是半月前的事,可如今那个人已再不会像那样温柔地关心自己了……
  拼命忍住的泪水在这一丝回忆前决堤。一滴滴晶莹的泪流淌在被汗水打湿的脸颊上,隐蔽在傍晚的昏暗里。
  晚膳时,韩玉再度掀开主帅营的帘子,大步走向正在用膳的藏豫和子墨。
  “秘函破译出来了。”他疲惫地宣布。
  藏豫眉头轻皱,抬眼看了看韩玉,然后平淡地道:“我明天早上回宫。”
  韩玉一滞,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为何如此仓促?秘函才刚译出,还没分析—”
  藏豫没等他说完,便道:“分析你做就好。在都城还有要事需要我处理。”
  韩玉顿了顿,觉得一股无名火在胸间聚集。藏豫的突然离开让他感到异常烦躁,可为何如此他却不愿深究。良久,他道:“随你。”
  “我会尽快安排你进宫。这些日子你抓紧处理好这里的事。”藏豫接着说,似是并未察觉他心情异样。
  韩玉点点头,道:“知道了。我还有些事,先出去一下。”
  话落,他快步走出帐篷,以免情绪上的波动变得太过明显。

  番外1 … 回宫

  藏豫踏进庄严的金銮殿时,四周的窃窃私语哑然而止。一片不自然的寂静扫过朝廷百官,一双双好奇的眼睛追随着这位一举铲除边疆战乱的年少将军。
  藏豫目不斜视,以沉稳亦高贵的姿态走向大殿中央、走向那个既是父亲也是君主的男人,在离御座十步之遥处停了下来,单膝跪地,颔首道:“儿臣参见父皇。”
  高高在上的父亲已有年迈之态,虽然以往的威严分毫未减,可当年那股逼人的魄力已一去不复。藏豫暗暗惊奇,五年之间的变化竟然是如此之大。良久,他听到父亲那冷静、几乎有点缺乏情感的声音:“静辕王驻守边境已有五年,太后与朕都常常挂念。现下能平安返回,朕甚是欣慰。”
  虽然对母亲已彻底失望,对于这位父亲,藏豫还是很敬重的。“儿臣数年在外,未尽孝子之道,请父皇恕罪。”
  “静辕王长年驻扎边疆,现下又铲除我朝多年之患、平定了蛮夷,为朝廷立下大功,还有何孝道未尽之?平身!”
  “谢父皇!”他起身,走向左边藏殷旁的一个空位。
  虽然已有五年未见,藏豫还是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到了那张与自己有七分像的容颜。 二十二岁的藏殷已不再是当年离去时的那个有些稚气的少年了,他英俊的脸上已经抚上一层沉稳,而依旧儒雅的身形也多了一抹不可忽视的成熟。藏豫在他身边坐下,压低嗓音唤了一句:“皇兄。”
  他的目光一直保持在前方,只听耳边传来一声轻哼:“你走的时候还挺白净的,怎么现在像个土包子似的?”
  藏豫咬牙,随后一阵温暖灌入心里。长年在外征战,他几乎忘了生活里还有这种没有厮杀的悠闲。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浮上他的双唇,他说:“我走的时候你就这么讨厌,怎么现在还是如此?”
  “呵呵。”藏殷轻笑,随后敛了笑声,低语:“你总算回来了。”
  藏豫不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从而掩饰由这句话引起的那股一直被他压制的对兄长的思念。
  十二皇子的风光归来一时轰动了整个朝廷。因为平定困扰了朝廷多年的蛮族,颇受皇上赏识。虽然五年在外,朝中势力除了九皇子藏殷外寥寥无几,可一日之间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成了百官瞩目的对象。
  “你整天窝在我这里算是怎么回事?”藏殷放下毛笔,揉着眉心问。
  藏豫不以为是地翻了一页书,淡淡道:“当然是躲人了。”
  藏殷干脆放下手中的公文,起身走向藏豫,一边还不忘嘲弄:“你以前不是很擅长爬树的么?怎么现在改地方了?”
  “以前是什么个头?现在要是往树上躲不可笑么?”品了口茶,又翻一页。
  “哼!”藏殷白了他一眼。“不过,最近拉拢你的大臣不少吧?”
  一说到这上面,藏豫突然觉得一股恶寒直袭脑后,不禁一阵心烦。
  “早知道宫里这样,我就该老老实实地呆在边疆。起码那些个蛮族比这些死老头子好对付得多。”
  “有么?”藏殷不经心地问。
  “当然,觉得谁烦一刀砍了就好,哪像现在,被他们倒追着跑,而且见了面之后还需装出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唉!这副嘴脸要是被士兵看见了,绝对军信扫地。”藏豫长叹。
  “谁让静辕王威震四方,才华横溢呢?”藏殷揶揄一句,而后凑向藏豫,阴险地一笑:“不过,折服于十二弟雄姿之下的好像不止那些大臣吧?我听说宰相大人的千金好像近日对你兴趣大增,可是倾心于你了?”
  藏豫警惕地看向他,脸上满是错愕。“你可别咒我!那女人我见一次烦一次,而且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两天我去哪都有她,你说邪不邪?”
  藏殷看着弟弟神经质的表情,不禁开怀大笑。“堂堂静辕王,也会因一个女子露出如此胆怯之色?”
  藏豫手中的书即刻很不客气地砸在了九皇子的头上。“皇兄此言差矣!”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打我做什么?”藏殷摸着头,埋怨道。
  “你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我看了就手痒!”藏豫挑眉大斥道。“本王岂是胆怯?本王是唾弃!唾弃你懂不懂?”
  藏殷摇头。“瞧你说的,好像人家是蝎仙蛇妖似的!好歹娇洳小姐也是都城里数一数二的窈窕淑女,无论样貌、才华、品德、还是家世都样样出众—”
  藏豫没等他说完,诧异道:“娇洳?你怎么连她的名字都知道?你不会是倾心于她吧?”
  藏殷闻言,险些栽倒,回答时,表情哭笑不得。“我怎么说也是活在这皇宫里的人,堂堂宰相的千金、又是太后眼前的红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宫里上下不止是大臣的公子、就算是亲王垂涎于她的也有不少,”他又看了一眼藏豫担忧的神色,忙道:“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我!”
  藏豫如释重负似的舒了口气。“我就说么,你的眼光还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
  “承蒙皇弟夸奖,为兄的眼光好歹也‘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真是不负皇弟重望。”藏殷百般无奈地附和。
  藏豫莞尔一笑,随即又似想起什么,道:“呃?那是哪位皇兄如此有眼无珠,垂涎于那个女人?”
  藏殷捏着眉心,想:整个都城里会把娇洳小姐叫成‘那个女人’的除了藏豫也绝无他人了……
  “五皇兄、八皇兄、还有十四皇弟都成天追着她献殷勤呢。怎么你见她的时候没看到他们么?”
  “连十四都喜欢她?他才多大?”藏豫几乎跳起来。
  藏殷想了一会儿,答道:“他今年也满十五了吧?”
  “哼!我原先还觉得那小子挺有前途的,看样是不行了!”藏豫冷哼一声。“这宫里的人是都怎么了?眼睛通通长到脚底了吗?”
  藏殷埋首掌内。“娇洳小姐起码也算是国色天香、姿色撩人的极品美女。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欢她也不足为过。”
  藏豫翻了个白眼。“反正其他人愿意围着她转我管不着,最好他们把那个女人围得水泄不通,省得她成天来烦我。”
  藏殷轻笑,不置可否。

  虐(4)

  紫宸摸出炎斋的后花园纯属巧合。他如无头苍蝇般地胡乱摸索,终于在晚膳后一个时辰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前院。伊竹自从被芸儿拉出去以后就一直守在炎斋门外,看见紫宸,马上出声大叫:“公子!公子!”
  听到熟悉的嗓音,紫宸竭力支撑自己,按着声音的方向摸索。
  当紫宸终于跄踉地来到她眼前时,伊竹不禁掩嘴轻呼。借着满月明亮的光,她看到紫宸身上那一道道暗红的血痕,原本淡紫色的锦袍也变得残破不堪,掺夹着泥土和绿叶。抬头看看紫宸的脸更是让她吃惊。一缕缕如丝般的头发散乱地附在他的脸上。即使在黯淡的夜色里,伊竹依然能清晰地看到紫宸面色比平常更显苍白,神情疲惫至极,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公子……”她颤声低喃。“您……”
  紫宸对她无力地一笑,自嘲道:“很狼狈吧?
  即使知道紫宸根本看不见,伊竹还是撇开眼,无法正视他。“没、没有。”
  “还骗我?”
  “公子……公子……您这是……”伊竹哽咽。
  听见她声音里已带哭腔,紫宸安慰性地扬了扬唇,道:“好了,赶紧扶我回去吧。我快站不住了。”
  在韵秋阁,借着煽动的烛光,伊竹小心翼翼地帮紫宸脱下外衣。那原本玉白的肌肤此刻血色斑斑,一片狼藉。透过丝丝阴红是一块块深紫色的瘀青,景象甚是骇人。为了不让紫宸难堪,她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故作平静地说:“公子,您的伤得先清理才能上药。奴婢已经放好了水,不过到时候伤口碰湿会有些疼。”
  紫宸已极度疲劳,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让他精疲力尽,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只是点点头,任伊竹摆弄他。
  在伊竹的搀扶下,紫宸有些困难地踏进浴桶。碰到水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全身像被几百根针扎着似的,疼痛难忍,让他本已疲惫的身体又是一阵刺激性地亢奋。
  看着他紧抿的双唇,伊竹心里难过,却又着实帮不了他什么,只能放轻手上的力道,尽量不弄疼他。等洗完伤口,已过亥时。伊竹扶他趴在床上,弯身从床边的药箱里取出一个质地精细的白色瓷瓶。拿开红色的瓶塞,一股清馨的梨香即时围绕鼻间。
  “奴婢给您上的药名为凝雪露,是外伤良药,消肿、止血的功能极佳。”伊竹一边说,一边将那两滴凝雪露轻柔地涂抹在紫宸背上红肿的鞭痕。“这药名贵,平常都只有王爷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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