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生一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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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生一剑知-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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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苗庄来干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是来当女婿的……” 
  “你白日里那般羞辱那道士,不怕他报复你么?那道士一看就是小人诶……” 
  “……诶你倒是吭一声啊……” 
  …… 
  两人就这么一个话痨狂问不止,一个哑巴一声不吭,沿着溜出来的原路回了苗庄后门,木门不知被谁锁了,谢长安瞠目结舌的看着秦望昭一脸好比钦差大人秉公办案的正派,翻了人家围墙进了院。 
  谢长安现在是狗皮膏药,专往秦望昭身上贴。他一路明目张胆的尾随,终于看见秦望昭停在西厢走廊最靠里的一扇门前,伸手推开门,脚就往里踏,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呸,难怪寻不到人,原来自己饿着肚子翻了两天瓦片的时候,这厮都出门吃喝去了,忒不公平。 
  他见秦望昭进了门,腿一抬也想往里窜,被秦望昭平伸了手掌挡住,说道:“你可以回去了。” 
  谢长安好不容易找到姓秦的老巢了,怎么都不愿意走,倾着身子左右虚晃,想找个破绽钻进去,无奈姓秦的手掌跟浆糊似的黏在身上怎么也甩不开,只好站定了腆着笑脸哼唧:“我就进去看看么~~” 
  这个把时辰处下来,秦望昭深知这人本性和谢安逸有得一拼,他就是坐在热闹堆,也里无聊的要死,自己要事在身,没闲工夫搭理他,他想了想,十分真诚的好言相劝,道:“你可以去看苗小妆的闺房。” 
  谢长安一个晃神,就被秦望昭推了个跄踉,待站稳,门已经嘭的一声摔上了。他在门外嘀咕一句,不是已经看过了么。 
  谢长安将门拍的噼里啪啦的响,秦望昭清楚的听见他唧唧歪歪的威胁叮嘱:“姓秦的,不许偷跑了,我还没问你我爹的消息哪,我明早过来寻你,你得等我……”
  秦望昭解下脖子上谢长安那一截靛蓝料子衣摆,鼻头轻哂,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心机倒是不浅,刚那么半天他愣是半句不提,现在倒关心起他爹了,故意拖延着哪,秦望昭盯着手上那截料子,愣是想不明白,谢长安跟着他是想干什么。 
  谢长安蔫蔫的回了自己住的那间院子,还没等伸手推开自己那间,旁边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何万里那张笑的有些白痴的脸就伸了出来,朝他连连招手,兴奋的唤道:“谢兄,你终于回来了,快过来,介绍我掌门师兄给你认识。” 
  
    
    ☆、第 15 章

  谢长安被笑成一朵风里乱颤的狗尾巴花似的何万里急吼吼的拉进门,终于见到了何万里心心念念的掌门师兄叶清蟾。 
  谢长安一进门,就见对门左方的梨花木椅上,印着昏黄的烛光,坐了个白衣男子,一柄长剑从背后斜伸出来,两手扣了个罐子于腹部,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谢长安抖抖鼻头,立刻就明白那男人手里扣的是个小酒罐子,里面装的,是二十年的陈酿花雕,谢安逸失踪那一年,他老子韩舸差点将王府用花雕泡上,他每日受那味道熏陶,是以决计错不了。
  他心里暗道,这掌门师兄年纪轻轻就要借酒浇愁了,诶,可怜人哪……待细看,这掌门师兄低着头,偶尔还清浅的向下点上一点,这架势,谢长安可太熟悉了,这厮一定是在打瞌睡,刘寒灯那个粗人就常在朝堂上这么干来着。 
  谢长安有些不明所以,万里兄这是要让他来瞻仰他师兄的不着调神功么,扭头一看,何万里一脸欣喜的表情僵在那,将牙槽磨得咯吱响,陡然挽起袖子冲上去,大不敬的抓住他掌门师兄一通猛摇,嘴里骂道:“师兄,醒醒……醒醒…啊!!!” 
  叶清蟾眯着一双迷离璀璨的桃花眼抬起头来,见人是何万里,扣着酒壶的手松了一只,转而搭住何万里的腰,将人拉近了头往他身上一靠,嘀咕:“万里啊,让师兄睡会儿罢,昨儿整宿没睡,荒郊野岭的奔来着,现在困得紧。” 
  何万里气了个七窍生烟,两只手一左一右揪上他师兄的耳朵将头提开,凑在他耳边小声怒道:“活该,谁让你非要一个人走的,你当我和明时是傻子么,你就是为了去偷酒喝,快醒醒,谢兄都来了,你太无礼了。” 
  叶清蟾这才歪七扭八的坐起来,使劲的眨眨眼睛,从何万里腰旁探出头来,虚晃着一双泛着泪花的朦胧招子四下寻找何万里口中的谢兄。 
  谢长安耳朵偌猓?苡刑?浇堑奶熳剩??还峭匪频囊性诿趴冢?冀?瓮蚶锏泥止咎?囊磺宥????睦锖眯Γ?压滞蚶镄秩绱瞬蛔诺鳎??词巧闲邢滦В?还?庹泼攀π炙淙灰涣车拿院??囱诓蛔∶寄啃阒拢?膑薜某っ枷乱凰?鎏舻奶一ㄑ郏?膊可锨套慈籼一ǎ?慌ê竦乃?馇秩镜脑椒⒚岳耄?凰愫诎追置鞯难劬?饣?髯??纠词撬?慈诵钠堑捻?樱?自谕蚶镄终饫裂笱蟮氖π稚砩希?椭皇K?怆?柿恕K??肚弩改救坏乃南露底?壑樽樱???恿嘶邮值郎?骸耙墩泼牛?荒吃谡饫铩!? 
  叶清蟾清醒了些,循声看过去,就见门口倚着一个驼色衣衫的男人,正笑眯眯的朝自己拱手作礼,他眯着眼光明正大的将谢长安打量一遍,对上谢长安不躲不闪的淡然目光,心下既有计较,此人不简单,年纪和万里差不多,气概风度却深了许多,目光坦荡不似宵小,虽来路不明,倒也值得一交。 
  叶清蟾坐直了,立刻就端起了掌门的架子,好像他刚刚耍赖皮的时候谢长安不在这里似的,松开搂在何万里腰上的手,抖抖袖口做了个请的手势,眼不斜嘴不歪的说道:“让谢少侠见笑了,请过来坐。” 
  何万里站在他师兄身旁,尴尬的都不敢抬头看谢长安,生怕看到谢兄一脸的取笑轻视,他心里恼透了,这回脑门上的本就不大的那点面子,一下被他师兄丢了个精光。 
  谢长安客套了句叶掌门客气了,悠哉的迈着步子趟过来,坐到叶清蟾对面去了。 
  叶清蟾端坐着问谢少侠师承何处来自何方到此处作甚,被谢长安按着实话挡了回去,只说自己武功平平,师傅就是自家护院的,从平沙来,到这里瞧热闹。叶清蟾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少侠从都城来,想必家世不凡,谢长安摇头回道,哪里哪里,讨个生活。两人都是老狐狸,你来我往的套话回避,谁都别想讨到好。 
  谢长安知道万里兄这掌门师兄对自己有些戒备,他倒是想的通透无所谓,来路不明的人么,戒备点好,认真的答着话,愈发觉得这叶清蟾看着懒散实则是个大尾巴狼。 
  叶清蟾问东问西,不知怎么就问到了谢长安腰间的小葫芦,这下谢长安也不遮掩了,捞起来拔开塞子,也不说话,挑着眉头笑弯了眼看着叶清蟾,跟看着知己似的。 
  酒鬼遇酒鬼,万事都闭嘴。 
  叶清蟾嗅了嗅,嘴边立刻绽开一个笑,身子就趴上了中间的桌子凑过去,两眼亮晶晶的盯着那个酒葫芦,斩钉截铁道:“醇,香,十五年的女儿红,谢兄,是否。” 
  谢长安嘿嘿一笑,也凑过去:“厉害,诺,二十年的陈酿花雕,是也不是。” 
  两个酒鬼惺惺相惜的对视一眼,蓦的哈哈对笑,端起葫芦酒罐就碰了一杯,勾肩搭背的喝起来,嘀嘀咕咕的聊开了,无非是哪里的酒水甘醇哪里的酒汤澄亮。 
  何万里掩面深叹一口气,觉得这两货简直绝了,刚还叶掌门谢少侠的虚客套,眨眼间就叶兄谢兄了,感情增进的,简直是一瞬千里。 
  江明时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掌门师兄笑眯眯和谢长安推杯换盏,他愣了一瞬转眼去看何万里,就见他小师兄站在一旁唉声叹气,对上自己探寻的目光,口型比了个“俩酒鬼”,江明时就了然了。他走过去对着叶清蟾报告到:“掌门~~师兄,管事的说,没有多余的客房了。” 
  小酌的两人顿住,叶清蟾转过头无所谓的说道:“无妨,我就和你们凑合着住。” 
  何万里立刻瞪眼:“那怎么行,堂堂青竹派掌门,怎能和弟子挤在一起,传出去让人笑话,都怪你,来的这样晚。” 
  谢长安眼珠子一转,道:“叶兄不嫌弃,就去我那屋住吧,我去友人那里借宿便是了。” 
  叶清蟾问了句方便否,谢长安点头如蒜,直说太方便了,叶清蟾碰他一杯不和他客气。可何万里死活不同意,他觉得他师兄就跟土匪似的,好说歹说才把何万里这个犟脾气给说服了,谢长安心里乐开了花,姓秦的要是还将他赶出门,他就不是人。 
  
    
    ☆、第 16 章

  谢长安乐颠颠的兜回去捶秦望昭的门,将左邻右舍对门斜户全给敲出了门,纷纷探出头怒视这个扰人清静的,谢长安将脸贴在纸糊的窗户上,愣是不扭头,一门心思的砰砰捶门,嘴里隔一会儿拖着怪调子哼唧:“姓秦的,开门,喂……” 
  他捶了半天,也不见秦望昭来开门,刚抬脚想要踹门,大腿根隐隐作痛,记起下午这厮阴狠毒辣的一脚,仍然心有余悸,想了想倒着三步退到屋檐外,一提气纵身上了屋顶,他在别人屋顶上,也不放轻脚步,大剌剌的将屋顶的瓦片踩的咯吱作响,生怕秦望昭不知道似的。 
  谢长安如履平地的走到屋顶中央,极其没有风度的蹲下,驾轻就熟的掀开一个盆口大的豁,脸凑到一半,陡然僵着脖子缩回来,一片携着内力的水花在空中飞出利刃一般的形状从豁口里疾射出来,惊出他一身的冷汗,谢长安要是速度慢点,他那张英俊的脸面能皮开肉绽。 
  随后传来一声冷言冷语:“你有完没完。” 
  谢长安怒从胆边生,他匆匆一瞥看见秦望昭光裸着脊背在正对着豁口的澡盆里洗澡,于是将手边刚扒拉出来的瓦片一股脑掀下去,一不做二不休,手腕快如闪电的掀开周边的瓦片齐丢下去,等那豁口容得他通过了,气呼呼的将自个也砸了下去。 
  谢长安直直的坠下,待到离秦望昭头顶不过半丈时,陡然横着飘出丈许翩然落地,屁股刚好落进一旁的木椅,那身法轻盈的,如同和风里猛然刮起的阵风将缓飘的落叶扫出。 
  秦望昭这才正眼看了谢长安几眼,心头涌起赞叹,就是他自己,也没有这样卓绝的轻功,这小子,不简单。不过别人简单复杂,那都是不关他屁事的,事实上,除了谢安逸和五叔,他谁都不管。于是毫无愧色的接着洗澡,该浇水浇水,该打夷子打夷子,将谢长安无礼挑衅虎视眈眈的目光忽视个彻底。 
  谢长安没想到秦望昭厚起脸皮不要脸的时候,能赶上自己,他都这么死盯了,他还洗得下去。他愤恨的一咬牙板,翘起腿换个舒适的姿势,你洗,老子看还不行么,看你捱到什么时候。 
  诺大的房里只有淅沥的水声,谢长安看了一会,心头叹了口气,没由来的有些糟心和动容,他想,姓秦的为了寻药,大抵是很拼命的,可他和谢安逸,不过是没有血缘的兄弟,可自己的亲兄弟呢……他偏着头出神的想了会就快要忘光的前尘往事,却只从那些不甚清晰的片段里,扒拉出一股脑的怨恨嫉妒。谢长安晃了晃头,将那些记忆甩出脑海,转而认真的看秦望昭。 
  秦望昭身上都是伤,胸前背后,脖颈手臂,刀枪剑戟,深浅不一,老旧不等,身上难得几块好皮,更多的却是凸起的疤痕和尚未痊愈的血痂,纵横交错的布满了整个胸膛,从中隐约可以窥探出他曾经怎样出生入死浴血求生。除去那些伤,他看着瘦,身上倒是有几块肉,细致的肌肉包裹筋骨,塑造出一副肌理匀称的身躯,皮肤不似女子般瓷白细嫩,也不像汉子般黝黑粗糙,介于象牙白和麦色之间,他暗自想走神,不扎眼,挺好。 
  谢长安还在张望,秦望昭终于拧了把毛巾问道:“找我何事。” 
  谢长安想赖在这里,于是连秦望昭刚拿水刀射他也不计较了,首先示好,冲秦望昭眦出一口白牙,嘿嘿一笑道:“我没地住了,想让小舅收留个。” 
  秦望昭满脸都是拒绝:“你原先的客房呢?” 
  “万里兄的师兄今日到了,没客房了,我就让与他了。” 
  “你这么大度,自己想办法,我,不习惯与人同住。” 
  谢长安做足了软磨硬泡的准备,一坨扶不上墙的稀泥似的摊在椅子上,表了个无言的姿态,小爷就呆这里了,哪也不去了,嘴上叽叽歪歪:“我不也不习惯么,才让与他师兄独自住了,你总不忍心看我去睡大街吧。” 
  秦望昭拧了把毛巾,碍于看不见脖子上的伤,乱七八糟的胡乱擦拭,斜着眼觑谢长安:“少装可怜,你到大街上一亮腰牌,县太爷敲锣打鼓迎你入府衙下榻。” 
  “嘿嘿,你倒是门儿清,以前没少干过这样的事儿吧,”谢长安没想到秦望昭会说出这么中饱私囊一长串,笑着打趣,看着秦望昭擦了几把,脖子上又开始细水长流的冒血丝儿,实在是看不过姓秦的这么糟践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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