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作者:土豆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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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酒作者:土豆猫-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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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剑自鸣是真的无法抵抗还是别有所图?应该是后者吧,不然,他应当直接刺穿自己的喉咙。
  想到这里,曲放忧舔了一下嘴唇,决定就在他身边睡上一觉。




☆、第 5 章

  剑自鸣醒得很早。在睁开眼睛之前,他听到了近在咫尺的心跳以及平稳深长的呼吸——有人睡在他得身边。他几乎是立即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因为手脚都很温暖,剑自鸣甚至以为自己又中了什么奇怪的毒。然后,他才睁开眼睛,看到皱皱巴巴的藏青色前襟——似乎是曲放忧的衣服的颜色,接着,他看到曲放忧的脸,莫名松了一口气。
  曲放忧几乎立即醒了。他笑了笑,拍开剑自鸣的穴道,说:“抱歉。我怕你半夜醒了,把我踹下去。”
  “没关系。”剑自鸣淡淡地说。他试着动了动手臂,才发现肌肉酸软,没有半分力气。
  曲放忧还是笑着,利索地起身穿衣,接着,拉起剑自鸣的胳膊,熟练地按摩。
  剑自鸣怔怔地看着他按摩自己的四肢。直到酸麻的感觉全部散去,曲放忧才停手,下床,却不过一转眼就端了碗水来,用内力温了,给剑自鸣喝。
  “……为什么不把我留在那里?”剑自鸣问他。曲放忧答:“很难跟小师妹交待。再说,巩老爷子正巧在这里。算你命大。”
  剑自鸣皱眉,问:“你是说……”
  “曲放忧,出门向南,第四个街口往东,卖煎饼的那家的白粥,买三碗。其他的你看着办。”隔壁传来巩方的声音。曲放忧不想介入他们的话题,应声出门。
  
  不多久,剑自鸣便看到了巩方。剑自鸣不勉强起身,说:“巩老爷子好。”
  “好个屁!”巩方说,“你怎么可以练武?”
  剑自鸣早就习惯了他的脾气,说:“我坏掉的只有筋肉经脉,脑袋还好好的,丹田也是。所以只把气收拢起来,必要时才用。还有,我喝一口酒就可以把内力化掉,要两天的时间才可以慢慢恢复。再没有了。”
  巩方问他:“你觉得你还可以活多久?”
  剑自鸣知道他多少有些气,便劝道:“开始的时候还小,不懂事,以为瞒过您很了不起。越往后就越不好意思开口。巩老爷子您消消气。”
  巩方听他这么说,反而怒了,问:“你刚开始练的时候怎么没死?跟人拼刀拼枪的时候怎么没让人杀了?拼完了命以后怎么就没累死?那是人受的罪吗?你小子以为我为啥说你练不了武功?你练得再好也不能比不练多活上个十天半月,值得去受那些罪?”
  剑自鸣的表情渐渐僵住。他记得刚练成武功的时候,曾以为百无禁忌了,几个月内把原先不敢尝的东西都试了个遍,结果只能偎在床上,连气都喘不过来。那时候,巩方都没有这样说他。
  剑自鸣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不中用。以这样的身体习武,个中苦楚只有自己知道。他曾以为巩方也不过是替人看病赚钱的,却不曾想那一条条的嘱咐中究竟包含了多少心思。
  剑自鸣从被窝里爬出来,恭恭敬敬地在床上给巩方磕了个头,抬起头来的时候,眼泪流了出来。
  巩方见状,扔块手巾给他就避开了。
  剑自鸣并不觉得委屈,可是没有人在,无论是想要他的命的,还是看不得他受苦的,都没有,这让他觉得自由。好像这个小小的房间存在某种屏障,可以摒除外界的一切,留给他绝对的自由和自主。于是,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当剑自鸣发现的时候,却也觉得没有必要刻意压制。
  因此,曲放忧买早饭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剑自鸣跪坐在床上、散着头发哭,一不留神就脱口而出:“别哭了,过会儿我给你梳头。”
  剑自鸣猛地抬起头来,瞪他。他的眼睛有些红肿,却自抬头起就没有新的泪水流出来。
  曲放忧尴尬地挠挠头,说:“抱、抱歉。小师妹不会梳头,那个……”
  叶杳雨不会梳头。叶飘影不肯给她梳头以后,她自己折腾了大半个上午,最后只得披头散发地窝在床上哭。那时候,曲放忧说的就是这句话。那以后,曲放忧一直给他的小师妹梳头。因此,叶杳雨见剑自鸣的时候还没有学会梳头。
  剑自鸣早已知道自己的妹妹虽然剑招精妙,但连头都不会梳,却才知道她这个毛病是被曲放忧惯出来的,只得笑笑,然后说:“好。烦劳曲少侠了。”
  曲放忧很想装作没听到,但看着剑自鸣明显带着捉弄的笑容,便想给他些好看。于是,曲放忧抓起剑自鸣的长发,本想作弄他,却因掌中顺滑的触感幌了神,动作不自觉地温和娴熟起来……
  剑自鸣已经很久没有让别人替他梳头发了,开始的时候颇觉得别扭,但是,曲放忧的动作极为轻柔,不过是梳头,却比恣意玩弄他的身体的时候还要亲昵。
  曲放忧将发髻挽好的时候,剑自鸣竟觉得可惜——如果能再多享受一会儿就好了。
  
  吃过早饭,巩方就开始撵人。
  剑自鸣很是从容。倒是曲放忧不放心他的伤势。巩方被缠得烦了,就说:“你每天为他运功调理三个时辰,持续一年就好。”
  曲放忧立即垮了脸。巩方不理会他,径自到院子里摆弄他的药草。
  剑自鸣思索了颇久。一年对他而言,足够长。巩方早已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现在,他马上就要满二十四岁了。
  “曲少侠除了押镖和杀人外,接不接别的生意?”剑自鸣问。
  曲放忧皱了眉,答:“看心情。”
  “我聘请你替我疗伤,并保护我的安全,每月一百两银子。可好?”
  曲放忧多少有点心动,问:“每月?难道不用一年?”
  “一年中可能发生很多事,比如我提前痊愈,或者死,都不会耽误你拿走你该得的钱。”剑自鸣平静地说,“但是我有别的要求,要你一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
  “寸步不离?”曲放忧笑得颇值得玩味。剑自鸣以为他想到了某些不堪的地方,却料不到他问:“如厕也得一起么?想要你命的人这样执著,可敬可叹!”
  剑自鸣冷下脸来,问:“你接还是不接?”
  曲放忧不再兜圈子,问他:“你不觉得找我做这样的事情不合常理?我不知道你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如果你不能解释清楚,即便一天一百两银子,我也不想赚。”
  “你真的想知道?”
  曲放忧立即戒备起来,却还是点了头。
  剑自鸣于是微笑了:“我喜欢你。”见曲放忧并不相信,又补充:“若你也喜欢我,我便不会告诉你了。”
  “是么?”曲放忧饶有兴致地勾起剑自鸣的下巴,仔细端详他的表情。见剑自鸣并不抗拒,只是紧盯着他看,曲放忧叹了口气,道:“你难道不知道:若你足够喜欢我,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剑自鸣深黑色的眸底显出诧异和无措。曲放忧因而得知自己说中了——像剑自鸣这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地喜欢上谁。
  “这笔生意我接了。毕竟是我伤了你。若你因此出了意外,我没法向小师妹交代。”曲放忧说罢,低头碰了碰剑自鸣的嘴唇。剑自鸣的嘴唇与他想象的一般凉。曲放忧于是问:“吓着你了?”
  剑自鸣没有回答,只用平静的声音告诉他:“我该回去了。现在我走不了多少路。如果你不想被倚红和翠袖找太多麻烦,最好抱我回去。”
  曲放忧的嘴角抽了两抽,最终决定——恭敬不如从命吧。
  他直接抱起剑自鸣,拎起两人的兵器,就到院子里根巩方道别。不料巩方和剑自鸣似乎都习惯了这等情况,连一个怀疑的眼神都没有,这个说完“我走了”,那个接一句“不送”,然后各做各的。
  曲放忧多少有点震惊,走出了门才想到这两个人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于是释然。几乎是同时,他察觉到剑自鸣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也许不是睡着,而是昏过去了吧……曲放忧这样思索的时候,才确信:自己把他伤得很重。曲放忧本来还打算骑马回去阴山,见剑自鸣这样,只得去租马车。
  车夫是个四五十岁的汉子,长得结实匀称,似乎学过武功。
  曲放忧本来准备把剑自鸣扔在车箱里,自己赶车或者跟赶车的聊天,却还是坐进了车箱。
  曲放忧不喜欢坐马车,车箱局促的空间让他觉得憋闷。他在这个移动的方木盒子里施展不开身手,还要多花费一倍的精力警戒。他看着让他不自在的人,那个人自昏睡过去后就没有动过。
  剑自鸣很安静,连呼吸都是极轻浅的。他的眼睛闭起来以后,整张脸都没了生气。可是,即便如此,曲放忧还是不能不承认他很漂亮。
  很突然地,曲放忧想起了傅冰烛的话——“美人在侧尚能坐怀不乱的男人,肯定有病”,一惊之下发现:自己已将手指划入剑自鸣的衣领内描摹锁骨的轮廓。
  剑自鸣的体温很低。曲放忧把他拥在怀里,努力回忆他持剑时惊人的气势,以便不再做出会令他举剑相向的事情,最终,因其不同寻常的低温,而决定运功为他驱寒,顺便摒除杂念。
  巩方说要一天运功调理三个时辰。这一天,因为剑自鸣一直昏睡,所以曲放忧的内力在他体内足足运转了十二个时辰。
  次日,剑自鸣一睁开眼睛就说:“放手。”
  “放手。你太累了。我死不了。”
  曲放忧对他笑笑:“我得对得起你的银子。马上就进城了。找家店吃点东西,让车夫和马儿也歇歇。”
  剑自鸣看了看窗外,说:“好,还有半个时辰才能进城。你先睡一下。”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抚上曲放忧的睡穴。确定曲放忧中招了,剑自鸣才朗声问:“是谢门主么?”
  车夫咳了一声,道:“自鸣公子好功夫。你连看都没有看过我,怎么就知道是我?”
  “你太像车夫了,几乎就是个车夫。我想不到紫门的人还能靠什么方法联系到我,也想不到紫门中有谁会比你更善伪装。”
  车前传来了爽朗的笑声。赶车的人道:“知道你要来见曲放忧,青弦几乎要急疯了。教主真的不要悠涟姑娘了么?”
  剑自鸣皱眉,问:“谢豫,如果我说我想要你,你说悠涟会怎么做?”
  车夫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整张脸扭成了一团。怎么做?赤门主季悠潋在做任何有关剑自鸣的事情的时候都不择手段。哪怕明知道剑自鸣是说笑,也会封了他的穴道,然后喂足了春药绑结实了再送到剑自鸣床上去吧。
  虽然知道剑自鸣不会有那样的打算,只是被他刚才的话触怒了,谢豫还是忐忑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教主觉得,曲放忧有没有看穿属下的身份?”
  “紫的门主也这样没有自信?”剑自鸣反问。谢豫答:“他一点都不担心黯阁的人找上来。”
  剑自鸣沉默了颇久,说:“不用担心。我只是试试看自己能不能爱上什么人。”
  剑自鸣这句话虽是说给谢豫听的,主要的目的却是要它经谢豫辗转传至季悠潋耳中——我有分寸,不用担心。
  谢豫重重叹了口气,问:“教主可不可以准属下追求季姑娘?”
  听到这句话,剑自鸣脑中立即闪过:紫门主谢豫,三十又二,机敏端正,未曾婚娶。接着,他才出言提醒:“悠涟已经结婚。你若想给她添乱,我不饶你。” 
  谢豫明知道剑自鸣看不到他,仍郑重其事地点头,然后说:“我知道了。她现在嫁的人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了解她?而且官场最易生变,那人不一定比你长寿。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她的位置,她肯为你做什么,你便能为她做什么,所以知会你一声。免得有朝一日你不在了,她放不开心思,麻烦。”
  “只要她过得好,就好。”剑自鸣说。谢豫紧跟着问:“那你是真的喜欢男人,还是要给她一个交代?”
  剑自鸣轻叹了一口气,不答反问:“这世上有比悠涟还好的女人么?”
  谢豫没有被他搪塞过去,说:“这世上就是有很多,因为太美好所以不能得手的东西。”
  剑自鸣颤了一下。他确信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动摇后,才说:“谢门主应当认识莫秋红。你觉得有那样的娘,我还能够喜欢女人?”
  剑自鸣的声音太过平静了,谢豫因而不安起来。剑自鸣的母亲莫秋红,是不输于曾经的“武林第一美人”叶飘影的美女。但是因为叶飘影的存在,莫秋红自始至终都不肯相信剑觞喜欢的是自己,最终将其毒杀并殉情。这番凄烈的过往,即便在奉夜教中都鲜为人知,但最初发现它的人却是剑自鸣。
  谢豫立即转了话题:“属下和曲放忧较量过,输他半分。此人行事随性之极,你若认定了他……我爹当年欠下曲径扬一条命,算计他的事情,我和岚儿都不能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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