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空愁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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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人散空愁暮-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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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白隐抚额叹气,阎摩最近是越来越,怎么说,不像是以前那个不苟言笑的人了,他会生气,会笑,偶尔会很温柔,更多的时候很霸气,甚至是霸道。白隐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但不可否认他越来越依赖阎摩的强势。就像现在,就这样被他抱着,即使只是说着话,也觉得安心无比。
  于是,最后的讨论结果就是:云衡,霁月。而若是要冠上姓的话,则是冠上阎摩的姓,两个尚在睡梦中的孩子,就这样被给与了一个名字,同样也是赋予了新的开始。
  “他们以后就秘密的养在我这儿,不能向外透露他们的存在。”
  “好。”阎摩明白白隐的用意,身怀异能的孩子对外面来说是绝对的宝贝,保密能保得他们一时的安全。“那今日你垂帘,可又听出了什么?”
  白隐转过身去,摸索着阎摩的脸颊,轻吻上去,“我是你的国师,你不能做的事情,我就替你暗地里做,黎照是我们一手创建,不能让别人心怀不轨是不是?”
  这些日子,白隐总带给他太多惊喜,阎摩无言,语言的表达不适合他,唯一想做的就是翻身而上,压住身下的人。
  
  几日之后,据传皇帝突来兴致想要打猎,恰逢上巳,满朝文武浩浩荡荡的出发,阎摩在浩荡的护卫拥护下,骑云雷踏尘而去。
  一早出发,经一上午的围猎,午时暂作休整。正午阳光正好,穿透丛林洒落下来,临时搭建的帐篷以阎摩的王帐为中心辐散开去,卫兵在周围巡逻,各人都在帐篷内休息。
  阎摩在帐内饮酒,突然听见外面一阵骚动,传来野兽咆哮的声音,离王帐很近,接着是兵戈相接的声音,有人叫着护驾,掺杂着惊惶呼救的声音,嘈杂无比。
  阎摩按住腰间长剑,疾步走出帐篷,护卫长上前劝说他回去,被阎摩一声厉喝,赶忙退下。守卫的兵士有人受了伤,一个金色的影子快速掠过,阎摩没看清楚,但是看去像是一头猎豹。
  阎摩抽出长剑,悄然跟了上去,身后护驾的兵士也听命跟在后面。绕过一顶帐篷,一头金色的猎豹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阎摩挥手,让身后的弓箭手准备,训练有素的弓箭手迅速拉弓上弦,只等一声令下。
  猎豹爪下按着一个晕倒的士兵,阎摩不想误伤性命,取来弓箭,拉开弓弦对准猎豹。然而眼神稍一移动,瞥见豹身下的士兵,阎摩惊的几乎拉不住弦。穿着士兵衣服的白隐闭着眼,毫无意识。阎摩的手在轻颤,但在深吸一口气之后,镇定下来。弓弦拉到满月一般,箭尖直指猎豹的脑袋。
  就在箭矢呼啸而出的一瞬间,猎豹也同时纵身跃开,窜入旁边一顶帐篷。一箭破空,落空之后钉入旁边木架,入木三分。众人冲进帐篷擒下猎豹,阎摩来不及理会帐篷之内的情形,几乎是冲到白隐身边,揽起白隐无力的身子,慌乱的叫着白隐的名字。
  “我没事。”白隐的眼睛仍然闭着,声音也听不出来丝毫痛楚,阎摩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有士兵过来报告,随行的吴大人被猎豹所伤,已经……
  阎摩抱起白隐回王帐,又回头吩咐:“加强戒备,保护各位随行的大人,另外准备回宫。让御医拿些伤药来。”
  众人虽然对皇帝如此关心一个士兵有些疑惑,但现在处理善后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也不再多关心这件小事,就当是皇帝体恤下属。
  一入王帐,四周无人,白隐立刻精神满满的从阎摩怀里跳下来,自顾找着位子坐下。
  “你吓到我了。”阎摩坐在旁边,神色冷峻。
  “哟,你这是小媳妇在抱怨吗?”白隐优雅的饮下一杯酒,颇为调侃的回答。
  阎摩按住白隐的手,注视着他百无聊赖的脸,又无奈的叹气,放开手,替白隐再续一杯酒,“那只豹子是你弄来的?”
  白隐挑眉,否认道:“不是,那确实是个意外。虽然我是在找个机会,但那个豹子来得正是时候。所有人都看见了,猎豹连伤数人,吴德吴大人只是运气比较差而已,这下没人敢说什么了,你可要快刀斩乱麻啊。”
  吴德,早先跟随阎摩的人,深得信任,到最后仍免不了拥兵自重,结党营私。白隐上过一次朝堂,对他印象颇为深刻,嚣张跋扈,言语之间毫无对帝王的敬意。
  “那豹子不伤你?”
  “许是,它也看上我了呢?”白隐脱下头盔,好整以暇的看阎摩的反应。但阎摩那张冰山容颜硬是没一点反应,白隐彻底放弃了和他说笑的心。
  “算了算了,不跟你开玩笑。等回宫再说吧,我累了,站岗警戒真不是我该干的事。”
  阎摩守着白隐,看着他睡着,一直到有人拿伤药过来,不想有人吵着白隐,阎摩挥手让御医退出去。帐中无人,阎摩坐在白隐旁边,自斟自饮,回想刚刚的一幕。他从未见识过白隐真正的能力,这一次也只是牛刀小试,操纵地脉,控制龙气,他究竟还能做到哪一步?
  阎摩只觉得即使白隐在他身边,也有一种不可捉摸的感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下一步想做什么,但他做的一切又确确实实是为了他,阎摩无奈的苦笑,果然是他太急躁想抓住白隐的心,才会有这种感觉吗?
  
  转眼夏至,虚页殿外的一片湖中开满了白莲,正是暑气蒸人的时候,但虚页殿地处偏僻,又有周围参天古木挡着,也不觉得有多热。
  白隐冬日畏冷,到夏天又怕热,阎摩早已差人送来了冰块,放在殿内各个角落。两个孩子趴在白隐脚下的小桌子上完成父亲大人留下的任务,白隐乐得悠闲敲着棋子等阎摩过来。
  夏季一过,就是出发的时候,这也是最后一次,得到龙魂,解了阎摩烈焰焚身之苦,就带着这两个孩子和阎摩离开,将这个黎照交出去,谁爱做皇帝谁就来做。白隐手中夹着棋子,无声的笑,想着离开之后,要到哪里居住才好,许久不曾见阎摩用刀了,或许浪迹江湖也不错……
  “在笑什么?”不知何时阎摩已经站到白隐背后,骨节分明的手轻抚过白隐的眉梢,一向冷峻的脸上也不觉染上白隐的笑意。
  白隐招手唤阎摩近前,随即长袖一挥,刚好挡住两个孩子好奇的目光,衣衫之后,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略过阎摩的唇,衣袖落下之时,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咦,爹爹你做什么?”霁月好奇的扯住白隐的袖子,不停的摇晃,白隐但笑不语,阎摩一把将圆圆的团子抱起来交给一旁的云衡,顺道甚为慈祥的拍拍他的头道:“云儿,好好带弟弟出去玩。”
  云衡点头,拉着霁月出去。白隐一边替阎摩煮上新茶,一边不忘调侃:“你现在越来有慈父的感觉了。怎样,事情还顺利吧?”
  “太过顺利了。”阎摩沉思,不可否认现在的局面是很太平,但确实也很无趣。
  白隐解读这句话,半饷哦了一声,“这么说我倒是做了多余的事了?”
  知道白隐是在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阎摩直接点头,果然见白隐眉峰一拢,一杯茶就要泼过来,阎摩赶紧按住他的手道歉,白隐这才哼一声放下杯子。
  “伴君如伴虎,果然如此。”
  白隐冷然道,但阎摩知道他并未生气,长臂一伸将人拉至眼前,附耳低语:“我才是那个伴君的人……”
  这样的话从阎摩口中说出来,让白隐再也装不下去严肃,也听出了他话中之意。我只愿伴君身侧,帝位于我如敝屣。白隐心中有一丝隐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无上的权利,而这些偏偏是他不想要的。他想要的爱,自己能给么?
  白隐勾住阎摩脖颈,指尖抚摸他如刀削成的轮廓,那些冷硬的线条会因为自己变得柔和,就像一座冰山,逐渐融化之后,就会露出最脆弱的地方,白隐一时百感交集,难以言喻。
  
  白隐留给他和阎摩的时间只到夏季结束,立秋之时便是出发的时候。在这期间,他则完全变成了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夫”,教云衡霁月学习堪舆术法,替阎摩解决一些可大可小的麻烦,日子还算清闲。而完全超出他预料的是这对双胞兄弟的能力,他们可以称得上是绝对的天才,当白隐说给阎摩听的时候,盛夏之时虚页殿竟然飘起大雪,掩盖了厚厚的一层。
  “移时倒序,他们是完全超越我的奇才。”,白隐愣愣的吐出一句,跟同样惊讶的阎摩一起看天空降下的鹅毛大雪,寒意袭来,一下压倒了炎热的暑气。
  霁月是个活泼乖巧的孩子,天衡为人处世完全是个小大人的样子,少年老成,这是阎摩给的评价。
  
  天幕低垂,夕阳退去,凉意开始染上皇城内的教练场,百里无人,护卫都守在靶场外围。靶场之内,阎摩换上一身便装,仍是一身夜色的玄黑,张弓引箭,半眯的眼像是狩猎的豹,紧盯着远处的靶心。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束在脑后的黑发扬起,眼厉如鹰,衣扬如翼,此时的阎摩真正如同传说中的鬼神,充满了张狂的霸气。
  一箭破空,呼啸着撕裂空气。但变故突来,从另一个方向突来一支箭,堪堪的擦过阎摩的箭,原来的箭失了准头,钉在了靶心之外。
  “准度够了,力量还不够。”
  阎摩收起弓箭,看着悻悻然走过来的白隐,如是评价。
  白隐轻哼,对着远处的靶子虚空一握,像在捏碎什么东西一样,远处的靶子瞬间嘭的一声碎成齑粉,白隐拍拍手,若无其事的问道:“这下够了吗?”
  “……”
  天已经完全黑了,各处的宫灯被陆续点亮,星星点点,如深海游鱼。
  两人沿着青石小径漫步,风送暗香盈满袖,白隐有时会落在阎摩后面,走了一会儿,便将自己的手交了出去让阎摩牵着。
  阎摩握紧白隐的手,漫无目的的走,不知多久,开口问白隐:“决定要走了吗?”
  “嗯。”
  “为什么这次不告诉我要去哪儿?”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我可能会回来,也可能回不来,所以,如果在那天之前我没有回来,阎摩,你就当世上没有我这个人,你……”
  “你说什么?”阎摩的一声怒喝打断白隐,“我说过那点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如果你这次有生命危险,你信不信我会把你关起来一步不让你离开!”
  “但是你关不住我的。”白隐静静的看着盛怒中的阎摩,道:“当初是我一意孤行强加给你这个位子,就该由我来收拾这个后果。这之后,你想怎样都行,离开或是继续,我都陪你!”
  太过了解一个人就是这样,白隐斩钉截铁说出的话,再怎么挽回都没用,更别说恐吓。阎摩只有沉默,这件事是他们之间的死结,他从不介意的事情白隐却当成了心病。
  阎摩的沉默让白隐不安,抱住阎摩的腰,白隐将头靠在他肩上,阎摩终于伸手将他揽在怀里,一点一点加重的力道甚至让白隐觉得发疼。
  “不要说不回来这种话,不过是出门一趟而已。你说过黎照是我们的,如果你不回来,我就毁了它给你看。”
  第一次,白隐觉得阎摩的笑也能如此阴险,他真的变了,若是以前,他会简单利落的回答一个嗯字吧。
  白隐心中苦闷,隐约有些愧疚,若是阎摩知道他要去哪儿,还会让他走吗?在他身边呆的久了,连白隐自己都有了一种天荒地老的感觉,被他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护着,宠着,几乎都忘了孤身一人的感觉了。真的要离开,害怕的,却不只是阎摩一个。
  白隐埋头在阎摩胸前,无奈叹气,太过依赖一个人,真不是什么好习惯。
  
  一匹马在山道间飞奔而去,黑色云鬃一起一落,四蹄如风,迅疾如雷,云雷之名,恰如其分。白隐手执缰绳,催马前行,不曾回头看。身后高岗之上,云衡,霁月以手结印,山间灵气涌动,金色梵雨从天而降,环绕在白隐身侧,宽大的白衣翻飞如雪,俨然有了新一代国师的风范。
  一支朱色箭羽刺破金雨,堪堪擦过白隐左肩,钉入前方路面,紧接着又是连发的两箭,均是擦过白隐身侧,却不曾伤了他一分。最后一箭,从耳边呼啸而过,白隐伸手一抓,如此速度加上粗糙的箭身擦伤了白隐的手,血珠飞溅,白隐扬眉轻笑,开怀中有几分邪气。
  这是阎摩的送行,三支飞箭,强势利落,就跟他的人一样。
  马蹄踏过,激扬起落叶如蝶,白隐的白衣飞扬,仿佛飞舞的蝶翼,渐渐淡出了阎摩的视线。山岗之上,阎摩手上弓弦尚在震动,右手两指被弦割伤,鲜血顺着弓弦流下。
  昨夜,那人依在他怀里,说无论如何,请相信他。他从不怀疑白隐的能力,但为何还要如此强调,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单纯安慰他,阎摩不解其意,只是不安就此滋生。唯有徒劳的将白隐拉下欲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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