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枯叶蝶- 第10部分

　　
　　莫彦自嘲地笑笑，说道：“哼！有空在这里跟我废话，不如去看看水儿吧。她大概已经醒了。与其见到我这个令她讨厌的人，她更想见到的人应该你这个总是伤害她的人吧？”
　　
　　没想到任性如斯的莫彦会说出此番体贴水儿的话来，莫怜心中一阵惊慌。
　　
　　莫彦他，如此在意水儿，是，喜欢上她了吗？
　　
　　不敢再往下想，莫怜有些慌乱地说了句：“那我去看她了。”便与莫彦擦身而过匆匆离去。
　　
　　在远去的莫怜背後，莫彦冷酷地低声道：“莫怜，不管是因为恨你，还是无法相信你会不会害我，或是为了得到水儿，我都会对你出手的！”
　　
　　莫怜来到水儿的闺房，果见水儿已醒了，现下正被一名丫鬟扶住身子往嘴里送著药。
　　
　　“师兄！”见到进来的是莫怜，水儿喜出望外，以手示意那伺候著她的丫鬟退下。
　　
　　“不要乱动，你好好靠著吧。”虽是关怀的话语，从莫怜的脸上看不出被她设计的恼怒，也没有见到对她伤势的关心，水儿心中有些惶然。
　　
　　“嗯。”乖巧地倚靠在床上，久见莫怜并未有开口的打算，为了打破这怪异的气氛，水儿嬉笑著问他，“那个，平时像蚊子一样嗡嗡嗡的莫彦怎麽没有跟来呀？”
　　
　　“他知道你不待见他，便不来了。还有，我并不喜欢你给他起这种带有侮辱性的绰号。”平淡的语气交杂著一丝酸味。
　　
　　“哦。师兄你可真是偏心哪！”水儿撇撇嘴，小声埋怨。
　　
　　“呵~莫彦他，也许喜欢上了你。”虽然心中万分不甘，莫怜却坦然将自己感受到的告知水儿。
　　
　　水儿对此的反应则是做出一副犯呕的模样，嘟起嘴不屑道：“哼！他不是喜欢女装的你吗？现在又喜欢我了？真是让我全身发寒哪。”
　　
　　“你喜欢与否与我无关。但是，那半本《情有误》，我定会从那个女人手里拿回来的！这次被你乘了空隙，我认栽，但是下回，你就不会那麽好运气了！还有，到时，我绝不会手下留情的！”丢下警告的话语，莫怜转身决绝离去。
　　
　　明知水儿会如此回答，但是听到後，莫怜心中还是开心的，转身的背影也并非外表看似那般决绝。
　　
　　哎，原来还有半本哪，看来老太婆还要我折腾一阵子了，刻意忽视被莫怜那决绝的背影灼伤的心，水儿拿这番话为自己解嘲。
　　
　　整个人看起来脆弱不堪。
　　
　　即使心思有多麽歹毒，爱人的心却也是脆弱的，经不起被所爱之人伤害。


第二十一折　却见情爱如何处

　　自那日的一番对话後，莫彦好似忘了秘籍被盗之事，没有催促莫怜快些寻回，却是明示暗示地要他联络景卿。
　　
　　於是乎，几日来，莫彦、莫怜、景卿三人便经常结伴出游。
　　
　　莫彦一心讨好著景卿，景卿则是分外关照莫怜，而莫怜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三人竟是在如此怪异的现象中结伴而游。
　　
　　大唐二皇子投靠沈夫人之事，半本《情有误》在沈夫人手里之事，每一件都把莫怜搞得焦头烂额、毫无对策，连带的出游也是一副心不在焉地样子，恨不能抽身离开。
　　
　　终於在被他委派至沈夫人身边实行监视的绿柳告知他联系上二皇子时，他推脱有要事缠身提前离席，也给莫彦做了个顺水人情。
　　
　　在西府城郊的一处被灌木丛掩藏得很好的湖边，莫怜见到了二皇子，其气质却与几日前的阿文相差甚远。
　　
　　只是看著他的背影，就让莫怜倍觉压抑，这个人的身上煞气太重了！
　　
　　未等莫怜出声，二皇子李郁文首先转过身来与之招呼：“你来了，莫怜。”
　　
　　“呵~果真恢复了记忆。知道莫怜这个名字只有大唐二皇子，阿文只知道我是落华。”莫怜当即了然。
　　
　　“找我何事？”冰冷地不带一丝温度的问话。
　　
　　“我不管你与沈夫人有何纠葛，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忘了琉璃。”忐忑不安的莫怜小心问出口。
　　
　　“没有。”依旧是生硬的话语，未有一丝波动。
　　
　　“那麽，你将如何处理与他的关系呢？”莫怜心中的不安愈甚，语气不觉间加重。
　　
　　“拜托你让他找个能真心待他的人好好过活吧。”
　　
　　这回的语气中总算有些叹息哀求，莫怜却对此火冒三丈，提住身量较自己要高些的李郁文的衣襟大吼：“难道你不给我个解释吗？啊？琉璃他那麽爱你！”
　　
　　“我只能说抱歉了。”毫无歉意的道歉，莫怜恨不得劈了眼前这个冷血的家夥，最後却终是松了手。
　　
　　“抱歉，打扰二皇子了。在下告辞！”深深叹了口气，莫怜转身打算离去。
　　
　　“《情有误》，你不打算要回吗？”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莫怜找李郁文除了确认他是否恢复记忆之外，却也打算要他来帮自己夺回那半本《情有误》。
　　
　　只是，现在的李郁文不是阿文，现在的李郁文的心思太过深沈，人也冷血过了头，莫怜没有这种自信、也没有筹码让他帮自己。
　　
　　现在被李郁文一问，莫怜心中只觉得不安和惊惶。
　　
　　“你愿意帮我？”没有回转身，莫怜只停下脚步，异常怀疑地反问，身体已做好了戒备。
　　
　　迟疑了一会儿後，李郁文接口道：“但是事後，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好！”暗松一口气後，莫怜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不管李郁文的目的是什麽，莫怜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莫怜与李郁文之间这个奇怪的交易便定了下来。
　　
　　另一方面，没有莫怜在场，景卿也懒得与莫彦虚与委蛇。
　　
　　情敌相见，没有拔刀相向，已经是景卿的涵养了，单独与自己的这个情敌待同一个地方，他心里如何都不舒坦。
　　
　　假意地客套了几句，景卿起身，作势便要离去。
　　
　　告辞的话语还未出口，莫彦却抢先道：“在下能帮王爷您得到您想要的东西。”
　　
　　“欸？”景卿一惊，自己对莫怜的心思难道那麽明显嘛？
　　
　　悠闲地往自己的嘴里送著茶，莫彦懒懒地问道：“现在，王爷您应该愿意坐下来与草民继续品茗这上佳的雨後龙井了吧？”
　　
　　定了定心神後，景卿依言坐回原位，冷冷地问道：“说出你的条件吧！料想你也不会如此好心！”
　　
　　“十万兵权。我能保证王上绝对不会出面干涉。”
　　
　　“那麽，你又如何帮我呢？”
　　
　　“只能委屈王爷您附耳过来了，在下怕隔墙有耳。”
　　
　　稍稍思虑片刻後，景卿果真倾身向莫彦。
　　
　　莫彦如此这般地与之耳语了一番，而景卿的神色从最初的轻蔑到後来的怀疑再到最後的坚定。
　　
　　事後，莫彦笑问景卿：“王爷觉得在下的计策如何？”
　　
　　“哼！亏他如此爱你，你却这般算计他！我真为他不值！”景卿有些愤然。
　　
　　莫彦抖抖肩膀，不以为意：“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我是这样的人，他也不过如此。倒是王爷您对他情深意重哪。”最後的这句话却明显是对景卿的讽刺。
　　
　　景卿被莫彦这般一讽刺，心下黯然，淡淡地说了句：“一切随你。小王告辞！”便匆匆离去。
　　
　　将手中的酒杯往空中一举，莫彦大笑：“哈哈哈~~~虚伪的样子跟那个人如出一辙，真不愧是他的朋友呢！”
　　
　　这笑声却比哭还难听。
　　
　　莫怜，走到如今这一步，休怪我无情了！在你对我造成威胁之前，我定要将你全部毁掉！反正看样子你也活不了多久，当是为我做的最後一件事！从此後，我不恨你，也会将你忘记。我的心中从此後只会是水儿，把她当做替身来喜欢也好，把她当做李若水来喜欢也好，只要能把我身上有关对你身体的记忆消除便什麽都好！
　　
　　可是，当想到那个人活不久的刹那，为何心却如此痛？这种痛楚蔓延至胸口，将胸口压抑得难受。
　　
　　莫彦捂住胸口一阵干咳。
　　
　　同一时刻，骑在马上的莫怜胸口也是一痛。
　　
　　“是莫彦出了什麽事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莫怜狠狠一抽马鞭，归心似箭。
　　
　　即将迎接他的将是什麽呢？


第二十二折　痴心妄想梦一场

　　莫彦原本想逼绿柳就范陪自己演一场戏，却不曾想，才回堡内便被水儿拉至一幽静处。
　　
　　“听说你喜欢我，娶我吧！”水儿用异常坚定的语气与莫彦开门见山地说道。
　　
　　“哎？”这个消息怎麽听都是能让自己高兴的事情，只是早就看出水儿对自己除了厌恶便是敌视，莫彦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
　　
　　冲莫彦白了一眼，水儿没好气地说道：“别傻了。你没有幻听。”
　　
　　收敛心神，莫彦摆出在面对水儿时从未有过的冷酷模样，犀利的目光紧盯著水儿，似是嘲讽也似是自嘲地问道：“水儿，你并不喜欢我，甚至是很讨厌我。说要嫁给我，你的目的为何呢？”
　　
　　“为了断了师兄对某人的念想，我已经没什麽耐心等下去了。”水儿坦言不讳地道出自己的目的。
　　
　　至於还有一个目的，却是想要莫彦与自己的母亲反目，以此来摆脱母亲对她的挟制。而自己则乘机拉著莫怜私奔。莫彦与她的母亲暗中来往，水儿或多或少有些知道。
　　
　　舍不得怜出手，只好拿莫彦这个傻蛋开刀。
　　
　　“那麽，我能从中得到什麽好处呢？娶你，指不定你拐个弯就投奔你师兄去了。如此，我既失去了得到你的机会，又丢了可利用的玩物，我可不敢冒如此风险。”这语气俨然便是在同水儿交易，丝毫未有情意。
　　
　　“我向你保证，在师兄不主动带我离开之前，我绝对不私自离开。我可没那个脸皮嫁了人还倒贴上去。还有一件事我需告诉你，你丢失了的那半本《情有误》是我母亲要我从你这边偷走的。而我母亲便是与你有来往的那个沈夫人。”水儿说得真挚且有诚意。
　　
　　那半本《情有误》真的是水儿盗走的？莫彦身形略有些恍惚，一时无法接受。
　　
　　好不容易从莫怜背叛自己的痛苦中走出来，现在却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是自己误会了莫怜，莫彦宁愿盗走它真的是莫怜。
　　
　　这一刹那，莫彦有些恨水儿了。
　　
　　水儿倒是没有察觉出莫彦的心思，见久未得到他的回复後，有些不耐烦地出声相问：“我说你考虑好了没有？要是不同意，那你就当我没说！”作势便要转身离去。
　　
　　“不要走！我同意！”莫彦忙拽住水儿的袖子，大叫，心中却道，有如此好的机会得到你，我何乐不为？得到你之後，我怎可能轻易放手？水儿，你的算盘终究打得太傻了。
　　
　　於是，二人便凑在一起谋划了起来。
　　
　　快马加鞭赶回莫家堡，却教莫怜看到了一幅相当诡异的画面：大开著门的花厅内，莫彦与水儿依偎在一起讨论著什麽，这二人脸上洋溢著幸福与甜蜜。
　　
　　莫怜心中一阵恶寒，非常坏心眼地想道，这两个人是不是给鬼附身了？
　　
　　一见到莫怜回来，水儿兴匆匆地跑到莫怜跟前，笑容满面地将他拉到厅内。
　　
　　“水儿，你这是要拉我干嘛去呀？”强把被水儿脸上幸福笑靥煞到的鸡皮疙瘩退散，莫怜挤出个笑脸来。
　　
　　“我想请师兄为我和彦郎挑个好日子成婚，所谓长兄为父嘛。”水儿甜甜地回答。
　　
　　“什麽？！”惊讶过度的莫怜猛地拽开水儿的手，　“你又要打什麽坏主意了？”
　　
　　“哪有？人家真的很喜欢彦郎哪！”水儿嘴一嘟，眼一眨，就有透明的液体在眼眶中泛著点点光亮。
　　
　　如果不清楚水儿的品性，如果不知道水儿心中真正所爱之人是谁，莫怜真的就要相信了她的话。
　　
　　“莫要胡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莫怜举起手，威吓起水儿来。
　　
　　这手才举起来，却被一双力道十足的手掌握住了手腕，冰冷而恼怒的话自身後传来：“我的未婚妻，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莫怜！”
　　
　　“你知不知道她嫁你存了什麽心思啊？”明知水儿嫁给自己绝对有问题，莫彦却还是欣然接受，如此愚昧，莫怜真是对他有些恨得牙痒痒。
　　
　　“故意为之。但是，我愿意娶她就行了。”莫彦的神情极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