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难以对付。。这些人竟都是不怕死的。。他们巴不得死在皇帝不听劝谏的怒火下。。好青史留名。。流芳百世。。但凡有皇帝不愿听那些老生常谈。。不是要以死明谏就是要长跪不起。。直能把人气出病来。。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名满江湖的剑仙。。自古以来侠以武犯禁。。朝廷和武林总是有矛盾。。有冲突。。但又往往互不干涉。。
好在海外飞仙岛的岛主。。白云城的城主不是没有手段的人。。身为前朝皇室后裔。。自小就受到皇室的种种教育。。叶孤城对底下那些阳奉阴违的人很是下了狠手。。就是要让他们痛。。不然只会当新皇帝任人摆弄。。这个身份也不是摆着看的。。本朝根基还未扎深。。还有不少前朝的文人暗地里在折腾。。虽说那几个领头的是不过是借了个前朝的名号。。仍是想着财富名利和明晃晃的龙椅去的。。但大多数人却是着实被蛊惑。。这倒方便了自己。。
走在西门最爱的梅园中。。叶孤城看到自己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面水镜。。镜面上先是一阵波动。。然后就看到了西门一身白衣正坐在一张小叶紫檀木的宽椅上。。神情柔和了一丝。。唤着自己。。〃孤城。。〃
〃我道是谁。。吹雪。。原该是你。。〃叶孤城此时没有脱掉冠冕。。比往常更添了一份霸道和贵气。。〃你既有这水镜。。何不早些用来。。〃
施微心中能猜测得到叶孤城这些日子以来必定很有些为朝廷上一些旧臣烦恼。。然而这也属其修行的一部分。。自己绝不能随意干涉。。这是叶孤城的骄傲。。也是自己对他的尊重。。霸剑之道难矣。。人心从来最难控制。。而且无知者无畏。。就算是封侯拜相者。。说到底也是一届凡夫俗子。。永远不能想像真正的可怕。。〃我还有三日又要往另一个世界去。。也不知是去往何处。。如此生活也算有趣。。先前一味在庄内修习剑道。。数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却在与你一战前很久就再无所寸进。。彼时我已懂得诚于心的道理。。但却没有懂得收放之事。。待得踏出了山庄才有所明悟。。现在这样。。很好。。〃
是随口说出。。也是让叶孤城安心。。施微没有意识到自己潜意识中这样的想法。。叶孤城却心领神会。。西门不问自己修行之事。。实则心中仍有牵挂。。这样的认知让叶孤城禁不住浅浅地勾起了嘴角。。
〃吹雪。。待你到了那个世界。。只管想办法接我过去便是。。我已准备好将皇位交给孤鸿。。我本无意于此。。然则霸之一道将成。。我之物。。不能轻易就此毁弃。。孤鸿也算我叶家嫡系。。必不会辜负我的期望。。〃叶孤城说到此处神情很是舒展。。平日的冷淡几乎全部散去了。。
〃好。。〃施微没有对叶孤城的决定做什么评价。。一声答应足矣。。〃说来上次我离开前一点红之事却是什么因由。。〃
叶孤城对此事并没有投以很大的关注。。回忆了一时方道。。〃似是那一点红听无花怂恿。。妄图在皇宫盗药。。以恢复他心上人的容貌。。〃
施微听得如此。。微微动容。。在楚留香传奇当中。。一身郁金香气的香帅固然当得传奇二字。。但是情深之语。。却非这二人不能承担。。想来固然一点红不在意曲无容的容貌。。曲无容自己总是不能完全释怀。。才有此一出。。只是一点红的武功着实不算高明。。若是楚留香来还有几分希望。。〃他可曾再来过/。。〃
〃不曾。。〃因为并不重视一点红此人。。非是看不起。。却是自信所致。。叶孤城并没有着人继续调查。。施微猜测大约是被楚留香劝阻了。。不仅因为武功高低的问题。。还因为楚留香这个人十分有趣。。明明是个梁上君子。。但是抓了人却从不像一般江湖人一般要打要杀。。却要交给官府处置。。当真妙人。。
〃一点红。。不错。。你便赠些药与那楚留香罢了。。自然到得了一点红手上。。〃施微顺口一提。。
叶孤城也不在意。。〃你既如此说。。也无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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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仙
折我东邻夭桃；渡我西水长艄
明月挂枝退夜潮；碧波卷黑浪；映玉蝉皎皎
倚舟予卿竹匏；共饮茕川水淏
扣弦幽歌掷钱刀；结锚溅泥淖；满岸拨芦蒿
第13章 第十二章
青衫磊落险峰行，玉壁月华明。马疾香幽，崖高人远，微步毂纹生。
谁家子弟谁家院，无计悔多情。虎啸龙吟，换巢鸾凤，剑气碧烟横。
到得第三天夜里。。施微在庄内浅眠。。被一个沉稳有磁性的声音挥去了睡意。。〃吹雪。。星宿海就要到了。。莫要再睡。。〃
施微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显然自己在一辆舒适的马车中。。分明在山路上还算平稳地前行。。而眼前的男人虽然算不上飘然世外。。但是一身洒脱出尘的气质。。和脸上精致的五官。。竟是不逊于西门吹雪。。星宿海。。〃无涯。。〃
站在一处险峰上。。再踏前一步就是大小不一的湖泊。。在阳光的映照之下闪烁着刺眼夺目的光彩。。这些湖泊形状各异。。星罗棋布地排列着。。无序中透着凌乱的美感。。湖泊的上方常年弥漫着缱绻的雾气。。妖妖娆娆地粘在每一个驻足的人身上。。其中蕴含的水汽能在极短的时间打湿外袍的下摆。。
〃星河。。春秋。。此人乃是为师的幼弟。。左右比你们还是要大上好些。。你们便唤一声师叔罢了。。〃两个看得出正在渐渐长开的男孩子。。果真不是普普通通的中人之姿。。即便是未来倾情出演自大成狂的反派炮灰的丁春秋。。如今一眼看去也不过是一个正脱离玉雪可爱正在向玉树临风发展的翩翩佳公子。。
〃拜见师叔。。〃二人齐齐跪下。。因是第一次见面。。又扣了三个头才罢。。
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的施微有点微妙的懊恼。。这种情况是要给见面礼么。。〃毋须这般。。〃取出黄药师碧海潮生曲的曲谱。。以及旋风扫叶腿的心法。。施微一个
推手。。几张绢纸飘然落在两个已经站起身来的人眼前。。被两人伸手抓住。。
苏星河本就醉心于琴棋书画等技艺。。看到碧海潮生的曲谱。。心中自是别有一番激动。。一心精研武功的丁春秋更是喜欢旋风扫叶腿这般华美又犀利的功夫。。都是面露喜色道。。〃谢师叔。。〃这次倒带出几分真心来。。
真的是多亏了黄药师了。。逍遥派这个隐然凌驾于江湖之上的门派作风特异。。门人弟子非俊男美女不收。。而且随心所欲不受束缚。。门内的功夫更是多不胜数。。每一门放到江湖上都不能不算入绝学一类。。不是特立独行四个字可以简单概括。。
〃既见过了师叔。。还不快去练武。。习武贵在持之以恒。。莫要趁机躲懒。。〃无崖子常年位于人上。。凛然有一股让人不能拒绝的气势在。。两个弟子显然对着师傅虽然敬重。。亲近却是不足。。实则无崖子在心里对两个徒儿还是相当疼爱。。看他们身上衣服的用料和挂饰便可知晓。。但毕竟逍遥派只是淡泊名利。。却不能完全不把礼法看在眼里。。这种东西的影响往往都是看不见。。但是浸润在一个人的骨髓当中。。师徒之间这样的关系也算难得了。。有句古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然只能是严父的。。
〃是。。师傅。。〃恭敬地回答后。。苏星河与丁春秋就疾步离开了星宿海之巅。。回到平日所住的小屋前一颗千年菩提树下一个弹琴。。一个练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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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我已全都交代好了。。你现在何处。。〃感觉到衣袍内玉石的震动。。施微停下练剑的动作。。顺着和阗玉牌中声音传来的方向手上微微用力一拽。。
叶孤城手里紧握着西门之前给出的玉牌。。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山峰之上。。而一直想念的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猛然间看到许久不见的人。。晕眩感重又袭上来。。好似是看到对方张口说出了。。〃孤城〃二字。。耳朵里却听不见声音。。然后黑暗把自己的意识完全包裹了。。
〃孤城。。你醒了。。〃施微坐在自己这几天歇憩的雕花木床的床沿。。看着叶孤城慢慢清醒过来。。〃我先前却忘记以你的体质随便往来于世界之间还很困难。。幸而你的剑道已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皱皱眉。。万分厌恶自己无力的感觉。。叶孤城问道。。〃我如今怎样。。〃
施微微微摇头。。〃还需养上一段时间。。你的身体虽然恢复迅速。。但是都伤在深处。。不能大意处之。。何况你的精神也有受损。。却更难调理。。我虽然有办法。。但是却对你日后的剑道有莫大影响。。〃………这个办法自然也就不成办法。。
〃此处。。又是哪里。。〃叶孤城听得事情并没有转圜余地。。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这里是星宿海。。是逍遥派的地方。。在此地。。逍遥派的武艺最是精神。。你可与其掌门讨教一番。。不知为甚。。我来此处。。那人只当我乃是他多年未见的幼弟。。江湖上也不曾有什么万梅山庄。。我便暂时在此栖身。。并等你来。。〃
等你来三个字说得并不响。。但是叶孤城一时间为这三个字冷了片刻。。脸上先前的不悦散去了大半。。
〃吹雪。。你从何处带了一个外人回来。。〃无崖子从没有关上的房门缓步走进来。。在屏风边上站定。。上下扫视着躺在西门吹雪床上的叶孤城。。此时距离叶孤城昏迷已有好几日。。只是叶孤城一直不醒。。无崖子见西门不欲多言。。也就始终没有追问。。
〃不是外人。。〃施微摇头。。〃他是叶孤城。。我的。。和我在一起的人。。〃
无崖子显然立刻听出了话里面的意味。。脸色有点不好看起来。。却不是为了对方是个男人。。虽然西门吹雪是自己的幼弟。。但是自己多年在外。。对他却几乎没什么了解。。这个突如其来的叶孤城更是如此。。看他的佩剑和手上的茧子。。显然不该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但自己却从来没听说过。。
〃他先前生活在海外。。因此在中原武林不为人知。。〃看出了无崖子的担心。。施微不希望凭空惹上一些麻烦。。怀疑的种子要在刚一发芽就连根拔去。。否则谁也不能控制日后会发生什么乱事。。〃他如今身上有伤。。我就继续在无涯你这里叨扰一阵了。。〃
〃说的什么话。。我乃是你的兄长。。罢了。。你早就大了；；我如何管你。。〃说完。。无崖子甩了甩袖子回屋去了。。不一时。。星宿海上飘起了一阵阵穿透层层白雾和云朵的淼淼琴音。。无数湖泊中的水激起的大大小小的浪头隐然与那琴声附和着。。使得这音乐变得绵长不散。。
第14章 第十三章
〃西门。。你尔后有何打算。。〃叶孤城虽然伤重。。但到底有逍遥派各种良药调养。。习武之人底子又好。。很快就不耐烦躺在床上。。只因被施微再三勒令不准恢复练剑。。无法之下只有每日与施微在星宿海之上漫步。。
〃等待吧。。〃施微迟疑了一下才道。。〃待你全好了。。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寻个地方隐居一番。。这江湖上的风风雨雨还没有到时候。。〃
叶孤城自然满心赞同。。做皇帝实在是一件糟心事。。对一个心中没有甚么太大野心只装着一个人和一柄剑的剑客来说不能不说一声累人。。现下有机会。。正好与西门一起休整一段时日。。〃甚好。。〃叶孤城的语气平淡之下难掩淡淡的愉悦。。
施微不想叶孤城这几日百无聊赖。。便提议道。。〃逍遥派的武艺很有些门道。。你既无事可做。。不妨研读一番。。其中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最是有趣。。我看陆小凤那个叫做司空摘星的好友定是要垂涎三尺这等轻功的。。〃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听到北冥二字。。自然想到庄子的逍遥游。。
〃正是如此。。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此功另辟蹊径。。与寻常内功大有不同。。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可吸取别人的内力为己用。。也算是新奇了。。〃
叶孤城对北冥神功的兴趣却不是那么大。。毕竟这功夫怎么看都像是为了些武功低微但是地位却〃高贵〃的富家子弟准备。。不用经历甚么艰苦磨练就得到强大的功力。。岂不知若是不能随心控制。。过于强大的内力只能成为负担。。再者说。。等到剑术或是刀法或是掌法腿法。。到了一定的境界。。确实是殊途同归。。内力几乎完全不能起什么关键作用了。。〃不过是取巧之术。。倒是那凌波微步听来精妙。。然则你我皆非逍遥派门下弟子。。如此恐怕那无崖子不能答应。。〃
被叶孤城这样一说。。施微有点发愣。。确实。。这里早就不是原先两人所在。。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名字更不是尽人皆知。。自己倒像是和这里脱节了一样。。倒不如叶孤城看得清了。。门户之见毕竟到哪里都不能被随便消除的。。
〃是我顾虑不周。。我倒忘记还有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