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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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长-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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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这是一支旋转的箭!
  
  紫光乍起,一如风雷迅烈!
  
  群臣只觉劲风扑面,掀翻无数碗碟,却全未曾见双方是如何动手的!再定睛细看时,两人之间已只剩一臂距离,任晖指尖触及靳羽前胸,靳羽双手离任晖胸腹之间却还有一寸!
  
  靳羽穿的是靛青长袍,因此这帮文臣又花了一会儿工夫才反应过来,任晖的手指已经没入靳羽胸前!
  
  任晖缓缓收回手臂,血水从双手指尖纷纷滴落。
  
  “承让了。”
  
  靳羽双腿一软,不自觉地瘫到了地上,他低头望向胸口,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才按住胸口正汩汩冒著鲜血的小洞,抬头怔怔地望向任晖,“你一眼就算出我手臂长度?”任晖摇摇头,眼中同情之色一闪而过。
  
  “没用的,它们断了。”
  
  任晖转身行礼,沈声道:“臣失手伤到了靳将军,请陛下降罪。”皇帝看得龙心大悦,捻须呵呵笑道:“你的手刚好点上靳将军胸口,也算是点到为止了。比试哪有全不受伤的,来人啊,快把靳将军扶下去,赐金百两!”靳羽仿佛没有察觉到断臂与流血的痛楚,任由侍卫把他扶了下去,只是不断地喃喃自语:“怎麽??这麽快?”
  
  应国群臣自是激动万分,虽说根本没看清当时情况,还是一个劲地大赞任晖武勇,维茨喀尔喀等人则惊骇万分,维茨尚武,使团中更是大半身负武艺,自然看出任晖是强行冲破了靳羽的手桥,硬生生将双手插进了靳羽前胸,而靳羽的双腿双臂则是被任晖的真气强行震断──直击防守最严密的前胸,这是何等强横的实力!沈约一边在心中痛斥皇帝虚伪,一边暗骂群臣愚蠢。在场之人只有他经历过任家这人箭合一的功夫,自然比其他人看得都要清楚,方才任晖上身後仰,是以人为弓,随後又以右足为轴,左足猛一蹬地,借著拧转和反弹的力量整个人化身为箭,疾速旋飞射向靳羽,至於靳羽的四肢,与其说是被任晖运内力震断,不如说是承受不住极致的速度,就如同被冲破的蛛网一般撕拉碎裂。从一开始任晖的目标就只有胸口一点而已,正因为力量丝毫没有分散,故而有摧枯拉朽之力,这也是任晖化拳为掌的原因。
  
  开弓没有回头箭。沈约想著,任晖有时也恁地奸猾,说什麽一招定输赢,须知人箭合一便只有这麽一招!
  无论胜败,一往无回。
  
  他忽然觉著自己很幸运,若是两年前任炜棠不是被湖水拖了一拖,再被师父阻了一阻,自己能不能挡住这暴烈厉杀的一箭。
  
  
  方才那场比试虽一招即分,却是极耗神的一招,正当任晖接过宫女递上的巾子擦汗的时候,霍山缓缓离席走到殿中,一整腰带,向御座之上行了个礼,又转身面对任晖,
  
  “维茨霍山,向安和公讨教拳脚。”
  
  
  
  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4)

  方才那场比试虽一触即分,却是极为耗神,任晖锦袍背後已有汗渍,却没有急著下场,反倒站在殿心,接过宫女递上的汗巾擦著手上血迹。先前皇帝陛下发了话,但凡有意切磋武道修为的均可上场挑战,此时虽无人出列,他也不好就此入席。然而此刻任晖已经连战两场,在场诸臣又非一般江湖流氓,虽都想捡这个现成便宜,却谁也不愿在这摆明了的车轮战上抢先出头,是以任晖在殿中干站了半天,一时之间竟是无人应战。
  
  “哈哈,任爱卿果真勇武过人,没有辜负朕对你的期望!”高高的御座之上传来皇帝爽朗的笑声,显然对任晖震慑三国使节深感愉悦,“先前倒是忘了问,任晖,你又想要点什麽彩头?”任晖微微蹙眉,正待开口,却听维茨使团中低低几声欢呼,霍山缓缓起身,一整腰带,离席走到殿中,向御座之上躬身行礼,又转身走到距任晖约莫四尺之地站定,
  
  “维茨霍山,向安和公讨教拳脚。”
  
  霍山话音刚落,沈约便暗赞一句有见识,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找出了最适宜的战术。任家子弟精於箭术,近身功夫非其所长,这霍山身形敦实,气度凝重;一看便是下盘功夫扎实的内家高手,这番话堵死了任晖远攻的可能,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未出手已占尽先机。任晖见他面容沈肃端严,如此奸狡的话说来却是毫不脸红,也不禁笑了,上前一步道:“霍山将军的大名,任晖在南方也时常听说,这一场还请霍将军手下留情。”
  
  霍山摇头道:“你轻功不错,内力也纯,年轻一辈中已少敌手,不必过谦,但一招定胜负之说就不必了。”说著双掌一上一下虚抱成球,“你右腿为我兄长所伤,让你三招。”任晖剑眉一挑,他右腿之伤即便沈约也未曾提及,飞雉之役维茨军方更是未留活口,没想到霍山一眼便看了出来。他心知对方自恃身份,不肯抢先出手,当即朗声笑道:“箭术易伤无辜,任晖本就不会在这大殿上用,霍将军无需愧疚!”说罢左掌如封似闭,右掌斜斜拍了出去,这一掌比他先前慢了不知多少倍,三分实七分虚,走的竟是中规中矩的路子。
  
  霍山全身犹如渊停岳峙,轻轻一带,将任晖手掌拨到一边,“这招不算。”任晖无奈摇头,兀地一声长啸,足尖一点,转瞬已至霍山身後,左手成虎爪疾拿霍山左肩,右掌掌缘以劈杀厉木之劲直斩他右臂!任晖知霍山是劲敌,这一抓一掌毫不容情,已是全力施为,霍山不闪不避,任凭任晖扣上他左肩,右臂反倒抬起相迎,顿时,众人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在空气里震荡开来──
  霍山右臂生受任晖一掌,肱骨尽碎!然而就在两人身形交错、任晖两手俱在霍山身上的那一霎那,霍山左手小臂恍若无骨地划了个半圆,反手一掌拍出!
  
  沈约大惊,直觉地抓起手边不知什麽便掷了过去,正中霍山腰腹!霍山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腰间血脉破裂,顿时鲜血横流。然而一切已经太迟──就在沈约出手之际,霍山的左掌已经重重砸在了任晖胸口!
  
  挟著霍山十二成的功力,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这一掌来得太突然,这一掌出现的角度太诡魅!没有人看清霍山那只手是怎麽在肩头被拿的情况下击出,怎麽伸到任晖胸前,甚至没有人想到他会在此时出手。
  
  三招未过!
  
  任晖一口鲜血喷出,胸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瘪了进去,而他卡在霍山左肩上的那只手也决绝地扣了下去!
  
  喀!半空中突然腾起漫天血雾,任晖生生捏爆了霍山左肩!霍山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微笑,仿佛对身上伤痛毫无感觉,右腿猛抬,脚跟毫不停滞地狠狠撞向任晖右膝。“啊──”沈约出手不及,只听得任晖一声惨叫,摔向应国群臣,他跃出席间去扶,将将接住任晖,只听嗤嗤连响,数枚暗器破空射至,从霍山面孔喉咙胸口疾穿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连串动作不过发生在一瞬之间,待得殿上诸臣神情呆滞地反应过来时,殿中空地上已是血肉狼藉,霍山的尸体犹自站立未倒,面容虽已全毁,嘴角一抹诡秘微笑却还清晰可见。苏宝生与黎骅闳常铮平三人均是一脸狼狈地立在殿中,黎骅闳功力稍弱,攥著暗器的右手鲜血横流。任晖浑身是血地躺在沈约怀里,血污满脸生死不知。
  
  一场国宴闹到这等境地,几方均是始料未及,热闹固然谁都想看,但将宫殿变作屠场??胆子小的宫女太监们纷纷尖叫呕吐起来,手里的果盘酒盅叮呤!啷落了一地,几名年老体弱的大臣更是当场昏厥,只有远处殿侧的鼓乐琴音尚自欢悦,婉转地却未免有些刺耳。
  
  “啊!”
  “天呐!”
  “任将军!”“霍将军!”
  “皇上息怒!”
  
  席翻案倒哭叫喧哗,再加上不知谁打翻了身旁烛火,烧著了酒浆,顿时有人尖叫走水,至此煌煌大典彻底乱作一团,少数清醒的大臣又是跪成一片,只是阵仗远不如前次整齐,文臣们手忙脚乱地扶著身边同僚,唯恐这场血光之灾殃及自身,双方武将为两人境况所激,早有人按捺不住准备动手,使团中特准佩刀的几名武官更是已经拔刀出鞘,顿时“!呛”之声连响,眼看著就要打将起来,高台龙椅上,皇帝陛下仿佛也为霍山之死震慑,竟未出言阻止。场面眼看著就要不可收拾,苏宝生手按刀柄高声召集侍卫进殿,正当此际,一声大吼穿透众人耳膜,颇有醍醐灌顶振聋发聩之效──
  
  沈约颤声尖叫:“快宣太医──”
  
  
  
  
  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5)

  任晖再睁开眼的时候,只见周遭一片漆黑。他微微活动了下手指,摸了摸身下被褥,顿时察觉出自己不是躺在自家府里,也不是任府大宅。那就是宫里了,他瞬时反应过来,暗自庆幸总算没给霍山那一掌打傻了。他深吸一口气,感觉神智逐渐清明起来,低声唤道:“有人吗?”
  
  无人应答。任晖微微有些失望,随即便觉著奇怪,手下被子是摸起来质地柔滑,即便不是御贡府绸也相差无几,可若是在宫里,怎会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他努力动了下身子,然而异常困难,胸口後背都上了夹板,给厚厚的绷带裹得动弹不得,腿部似乎也给固定住了,略一移动便疼痛异常。双臂更是给绑在身侧,手法颇为巧妙,虽然不勒皮肉,却全然无法移动。
  
  “有人吗?”他又提高声音叫了一次,仍旧无人应答。
  
  任晖忽然觉得有几分凄凉,凄凉中又夹杂著说不出的恼怒。这都是些什麽人啊,把个伤患一个人丢著!不过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在病床上躺著了,也并非太过难熬,任晖侧过头,努力寻找著窗户所在,试图找到一点光源,好看看周围环境。然而光线太过黯淡,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床前垂著的纱帐,再远就一点也看不见了。“嗒”,一块湿手巾落到枕头上,任晖侧过脸碰碰,虽然给捂得暖热了,但依稀还有些凉意,看来看护的人刚走不久。他重又闭上瞪得有些酸涩的眼,暗自运功,却发现经脉就跟给一整个营的骑兵轮流踩过一遍似的,四肢百骸无一不痛,真气更是几乎无法凝聚,只在丹田处盘旋了一会儿便散了。“操!”他暗骂一句,百无聊赖地动著手指,这也是他唯一能活动的地方了。有必要吗?连胳膊也绑。任晖倒想问问那个没脑子的大夫,他就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人有三急还叫天不应的情况吗?
  
  是憋死呢,还是尿床?正当任晖认真地思考这一问题的时候,“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听得脚步声,任晖嘴角泛起一丝笑容,正待叫他,来人却已经一个箭步迈到床边,一撩帐子道:“你醒了?”语声显然惊喜万状。任晖却不答他,抢著道:“人有三急,别的待会再说。”
  来人自然是沈约,他见任晖醒了,忙点上烛火,又从床後拖出尿壶,掀开锦被,非常顺手地去扒任晖裤子。“别!”任晖难得惊慌,“我又不是残废,干什麽呢你?”沈约白了他一眼,笑骂:“你当你第一天晕呢,装什麽小娘们。”说著促狭一笑,“那时候你扒我衣服可痛快得很啊。”t
  
  任晖也笑了,轻斥道:“没见过你这麽会记仇的。”他估量著这几天也是被沈约伺候的,再矜持好像有点多余,也就放松了下来,由著沈约摆弄,只是面上却依旧忍不住一阵暗红。沈约替他整理干净,重新给他盖好被子,又拿起他枕上毛巾,端起桌上黄铜面盆,喜孜孜地道:“等下,我去给你找点东西来吃。”任晖点头应了,沈约轻手轻脚地转身走了出去,刚出门又探了个脑袋回来,笑道:“别乱动!”
  
  沈约再回来时唬惊了任晖一跳,只见他左手一只冒著热气的面盆,右臂弯里抱了只锅,手里还抓了个托盘,上面搁著药盅和碗筷。“你当养猪呢?我哪吃的了那麽多。”任晖笑道。沈约也不理他,笑嘻嘻地把东西搁到桌上,拧了面巾给他擦了把脸,又解开任晖手上布带,把他扶著坐起来,塞了几个枕头到他背後,把药盅递给他,随即扯了个绣墩坐到床边,“赶紧喝,喝完吃饭。”
  
  药汁温烫,刚好入口,任晖三两口喝干了,将盅子递还沈约,笑道:“我有种不孝子开窍了的错觉。”沈约瞪他一眼,“当小弟就很便宜你了,少给自己长辈分。”说著接过药盅,又从锅里盛了碗青菜稀粥,拿调羹舀了,又吹了一吹。任晖皱眉道:“我自己能吃。”沈约把调羹伸到任晖嘴边,没好气地骂道:“这刚出锅的好吧?猪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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