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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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尔流年-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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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宸走了之后,隔壁的别墅楼也空了。



姜莞尔孤零零一个人完成了初中,度过了高中。高考的成绩意外的好,报志愿时,也就顺理成章填了本省的一个重点院校。



最终,留学的计划没有成行。面对安宸一个多小时的柔声相劝,她只能无力的,对着越洋电话那头的他说了一声:



“对不起,我还没有做好离开这里的准备。”



实则自己知道,她只是在逃避着某种注定了的宿命,只是不想毫不挣扎的,奔向那个既定的终点。



母亲那里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帮着丈夫打理国内的生意,她脱不开身,也不舍得放女儿离开视线太远。



何况姜莞尔和安宸一直保持着比较频繁的联系。安宸那孩子对莞尔有心,很有心,她早看出来,因而也不着急。



谁料半路杀出一个仲流年来,姜妈妈简直措手不及。



最初的征兆是她的电话和短信少了,打给她嘘寒问暖的时候,莞尔也只是简简单单的敷衍两句,像是忙什么忙的脱不开身。



然后女生周末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偶尔逮到她站在窗台上,神色幸福投入,小声煲着电话粥。甜腻的表情,是外人看不透的私密。



再不愿意陪母亲飞去韩国、香港采购。尽管从前的姜莞尔就对奢侈品没什么兴趣,但也不甚抵触,有便有了,没有也无甚所谓。



可是某天,女生穿着20元一件,地摊上买来的T-shirt,神色坦然。她浅笑,对妆容精致的母亲说:“我觉得这样很好,以后我的衣服我自己选吧。”



终于有一次,姜莞尔喜滋滋的对着菜谱,炖一锅七荤八素的粥。姜母沉着脸,幽灵一般踱到她身后,问了那个深埋心底已久,答案早就不言而喻的问题:



“莞尔,是不是在学校交男朋友了?”



女生手里的汤勺掉在地上,翻翻滚滚了好几个圆周。



心软气直如姜莞尔,怎么敌得过母亲软磨硬泡式的拷问?几个回合下来,仲流年的生辰八字都快被交代出来。



虽然她答得闪烁其词,避重就轻,重点问题都被一带而过。但姜妈妈还是从那些断断续续的讲述里,听出大概的端倪。



一个家世很不好的孩子,没有父母,没有依靠。



横看竖看,都抵不上安宸的一根小指。



于是姜妈妈,得空便会向女儿灌输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你要跟着他受苦?你懂什么叫吃苦?从小到大,连公交车都没挤过的孩子,哪里受的了抢着上车的辛苦?”



“你现在是被热恋冲昏了头脑。等你们的感情淡了,你就会看见,除了那点不值钱的爱情,他什么也给不了你,满足不了你。”



“你要与他同甘共苦?好啊,等你们熬上十年二十年,他终于有头有脸,你早就成了黄脸婆。我看你们还谈不谈爱情?”



“你怎么知道他找你,就不是为得你的家庭背景?莞尔,你还是太单纯。”



“出身的差距,是你们永远迈不过去的一道坎。你现在对它视而不见,可它早晚会给你颜色看。”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是有心理疾病的。心理疾病,就是精神病。你要跟精神病生活一辈子吗?”



……



莞尔自然不会被母亲轻易说动,冷着脸,左耳进了右耳再原原本本的送出去。



但偶尔静下来想想,她总会无懊恼的发现,原来母亲的话,每一句都是不无道理。



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外力拉扯着他们,硬要将两人向不同的方向分开。



总归还是会心慌。慌得是有一天他和她真的走上陌路,她就再也抓不住他。



而仲流年总是淡淡。他淡淡的吻她,淡淡的对她笑,淡淡的安慰她:



“莞尔,我们会长久。”



她却觉得他若即若离。即使在最甜蜜、最缠绵的时候,她的手被他紧紧包绕在掌心,他们的臂膀贴靠在一起,不留一丝一毫的缝隙。



却还是有就要失去他的错觉。



现在看来,说不定是预感。



于是急于想要找一根线,将他和她维系。将他和她的小指,用红线紧紧缠绕在一起,起誓一生一世的不离不弃。



大三的寒假,莞尔早一些回了学校。



那天晚上两人出去逛夜市,在烧烤摊旁喝了些啤酒,不只不觉间就回的晚了。



因为还在假期,回来住的学生少之又少。社管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抱上暖气,所以宿舍楼上锁的很早。



叫了很久的门没有应答。姜莞尔鼓着脸瞧仲流年,酒精作用下,整个脸上都是淡淡的桃红色。仲流年微笑着捏捏她脸颊,安慰道:



“没关系,住外面。”



于是转到校门外面,走过一间又一间打烊的店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牌子暗淡的小旅店,也只剩下一个标准间了。



登记拿了钥匙,两个人在老板娘暧昧的注视下走上楼。



屋子不大,双人床还算宽敞,暖气也烧的很好。



黄色墙壁包绕的有限空间里,溢满盈盈的暖意。



姜莞尔洗了澡出来,因为不能换衣服有些懊丧,却发现仲流年已经疲惫的合眼躺在床上。男生外套也不及脱掉,懒洋洋的,一副睡着的样子。



上午去实习,下午准备GRE,晚上接了她又陪着逛了很久。问他,还总是若无其事的说:不累不累。



终于体力透支,根本是累得够呛了。



女生蹑手蹑脚爬上床,屈膝跪在他身边,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皮肤上投下好看的影子。伸出手去理他额上凌乱的刘海,不似印象里安宸的那般柔顺,硬硬的,有些刺手。



突然很怕失去这一刻无隙的距离。



仲流年感觉到她轻弱的鼻息,微笑着张开了眼,却发现女生涨红着脸,正欲言又止。



男生坐起了身,探手摸摸她的脸颊,有些关切的问:“怎么了,是不是暖气烧的太热?”



姜莞尔使劲摇摇头,一紧张打出个酒嗝来,这下可好,脸垂得更低。男生“扑哧”笑了出来,偏头去找她的眉眼,很严肃的问:



“难道是喝醉了?你不是就喝了一杯吗,酒量太差了。”说到最后,板不住脸,语调里已掺上了些打趣的意味。



“我从小就这样,一沾酒就脸红。”女生的声音,细弱蚊蝇。偏偏男生听力很好,一个字不落的收进耳里。



眼底笑意更浓,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来,很认真安慰道:“那很好啊,我听人说,喝酒容易脸红的人,最不会说谎。”



是真的?女生抿唇笑笑,可嘴角很快又耷拉下来:“那你喝了那么多杯,还一点事没有,岂不是个谎话精?”



仲流年也笑,笑的很是委屈。虽然他平时不怎么沾酒,但还不至于一杯倒那么落魄。况且统共喝了两瓶啤酒不到,正常的男生都不会醉吧?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了?”



女生上挑了眼睛,很认真的回想一会儿,脸色一黯:“你一开始说喜欢我,然后接着就不理我,害我郁闷了很久。”



呵,还记仇呢。



仲流年拉过她的双手,合拢在掌心:“我不是老实交代过了?我喜欢你,但是我怕自己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不能让你幸福。”



因为一旦牵了你的手,就没有了放开的勇气。



女生依然微撅着嘴唇,但眼里的笑意说明她早已释然,靥窝也隐隐约约露了出来。男生安静的望着她,突然一脸严肃的开口:



“姜莞尔,我是骗了你,其实我……不喜欢你。”



什么?女生脸上的表情倏地僵住,眼睛豁然睁大了两圈。



男生挑起嘴角,眼神闪动着璀璨的华光,瞬时间耀眼无比,让人移不开目光。



“其实我……不止喜欢你。”



“姜莞尔,我爱你。”



年少的时候,你有没有尝试过这样一种感觉:当童话书里,王子向公主说出爱你。你把书页摊开,小心扣在胸前,闭上眼,小心揣摩着那一刻公主的心悸。



时光穿梭,你从女孩儿,成长为女生,蜕变成女人。你会小心翼翼的,把生命中倏忽而过的一张张面孔,去重叠公主心里的那个梦。



终于有一天,你寻找了自己的王子,他用最动听最执着声音,对你承诺梦了多年的三个字。



姜莞尔那时知道,这会是一份沉甸甸的、却想要永远抓住的幸福。



“我也爱你。”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藏在男生胸前,女生喃喃的说:“你不会哪天想不明白了,突然又不理我,突然对我很冷淡很凶吧?”



“不会。”下巴抵着她头顶清香的发丝,男生淡淡的语气里,有着不容/奇/置疑的/书/肯定“我保证不会。”



女生又朝他怀里钻了一钻,深吸进一口男生温暖的香气,又颤颤吐出一口来:“流年,我想成为你的。”



仲流年有些愣住,低头揉揉她微湿的长发,傻傻的问了句:“什么?”



姜莞尔咬着嘴唇,仰起脸看着他,小脸通红,却还咧出一个难看的笑:“小子,别装傻,你就从了本宫吧。”



男生又呆了半晌,轻轻笑了,嗓子却莫名的有些干哑:“你怎么突然色心大发了?”



女生的表情越发的认真,郑重其事的说:“既然你爱我,我也爱你。那……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啊。”



仔细端详她的小脸,明白写着胆怯,却又带着急于证明什么似的焦灼。



不是不明白她的顾虑,男生心里满溢着感动,却又暗暗有些无奈。



仲流年捧起姜莞尔的脸来,轻轻吻住,缓慢的旋转交合。女生双臂轻颤着,环上他清瘦的背脊。



男生轻叹一声,额头与她的额头紧紧靠着,鼻尖贴鼻尖,互相吞吐着彼此的呼吸。



“莞尔。”他的话,有些干哑,更像是无声低低的喘息,“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不等女生回答,又是一把紧紧抱她在怀里,脸深埋进女生颈间,温柔却清晰的说:



“小傻瓜,你已经是我的了……而且永远都是。”“



“……一定是,必须是。”



那一夜,他们最终一个睡在床上,一个睡在地上。



插曲是:姜莞尔半夜起床上厕所,迷迷糊糊间,狠狠跺在了仲流年的胳膊上。



第二天留下一块青紫。



再后来,莞尔对林沁抱怨说:“他宁愿在地上受冻挨踩,也不和我一起睡。”



林沁只是哭笑不得的摇头,暗叹:仲流年啊仲流年,枉你长了一副聪明能干的样子。却找了莞尔这么脑残的女朋友。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从半梦半醒的回忆里苏醒过来,姜莞尔支起酸痛不已的身躯。



朦胧睡眼望向一旁。那里的人,早已不知去向,温度不知何时转凉。



望望窗外,还是一片浓重的黑,大概离天亮还有些时候。



有些冷,动动身子想把脚缩回被子里,却听见“噼噼啪啪”一阵落地的声音。起身去看,竟然是那一沓落了一床一地的纸币。



仲流年带走了所有的磁卡,却留下了那旮数额不小的现金。



这是他对她无言的讽刺么?还是他付给她陪夜的钱?



这么多年,这是他与女人一贯的交往方式?



无力去想,姜莞尔整个人蜷缩在被子下面,把头深埋进膝盖间。



却怎么也暖不过来。



她不是他的了,再也不是。



Chapter 4  牵手



晨光倏忽而入,透过轻薄的帘子,射在蜷腿而坐的人身上,描摹着那弯单薄瘦弱的曲线。



呆呆坐了后半夜,姜莞尔猫着眼抬起头,有些半睡半醒似的偏头瞧瞧阳光。探身拿了闹钟看,正赶上定的时间到了,手里的闹钟“嘀嘀嘀”的发出鸣响。很恼人,她却忘记去关,就那么愣愣的盯着它叫唤。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很轻很弱,却显得有些急躁。



拿手胡乱理理头发,她光脚下了地,拖着步子去开门。房东太太正站在门外,样子有些惶然,又有些意外。



“姜小姐啊。”操着浓重的方言,房东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不好意奥,这么早来打扰。可是……我说你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



麻烦?几乎一夜没睡的脑袋,完全调动不起来。她虚虚的靠在门框上,顶着诺大的、骇人的黑眼圈,有些疲倦的问:“您什么意思?有人找过我吗?”



话一出口,人仿佛也稍微清醒了一些。昨天回家时,那一副遭人洗劫的情景,一下子涌上心头。



本来她是没什么家财可言的。电视、电脑、电话机,家里一概没有。加上昨晚又来了个仲流年,搅得她整个人都是漂浮的,不真实的。



因而也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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