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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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尔流年-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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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了不生气?”女生想要脱开他的怀抱与他对峙,又很是贪恋那里的温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向后者屈服。



“气?为什么气?”仲流年轻笑了一声,语气里是全然的不在意。男生装模作样的叹一口气,悠悠道:“怪只怪我女朋友是个万人迷,才会害的那么多人急红了眼。我该得意才是,有什么好生气的。”



“哼!”姜莞尔被他夸张的语气逗乐了,张嘴在他肩上啃了一口,却只啃着了软塌塌的棉花,“那他们咒我们分手,你也不气?”



男生的怀抱松了松。莞尔后仰身子,抬头看她,他于是也低头看着她,嘴角仍噙着抹笑,神色却严肃了不少:



“我们怎么样,自己知道就行了,何必管别人?”



“话是这么说,但总觉得……他们这样做,很不可理喻。”



“那你想怎么样?不可能一下子就白头到老给他们看吧。”男生打趣道。



女生轻轻撅起嘴来,眼睛里满是“我知道啊”的无奈。



许是不忍心见她那副委屈的模样,男生沉吟了一会儿。半晌,笑意重现,又加深:



“恩,我有个办法。”



女生眼睛一亮,满怀期待的等着下文。



男生突然抽出一只手来,握上她的,牵到胸前:“以后每一年的同学聚会,我们都要参加,一起参加。等到几年以后,我们结了婚,你就成了我老婆。然后再过几年,我们有了孩子,你就成了我的孩儿她妈……”



“那咱们就把孩子也带去参加,然后指给他说:小宝贝,你看那个叔叔,他以前说爸爸妈妈在一块儿久不了。可是爸爸妈妈要是不在一起,也就没有你……”女生兴奋的接到,只是话说了一半,突然脸色羞红,抽出手来在男生胸前狠狠的捶了,



“狡猾!我可还没说要嫁给你呢!”



“孩子都有了,容不得你不嫁。”男生憋着笑。姜莞尔淡红色的双颊,像两瓣熟透的苹果,让他有种咬上一口的冲动。



“……仲流年!”



那晚,姜莞尔睡得很好,仿佛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都未曾发生。



她甚至还梦到了个粉嘟嘟的小正太,生着仲流年好看的眼睛和细薄的嘴唇,步伐蹒跚的跑向她,含糊叫着“妈妈”。



再后来的一天,女生又去翻看那个帖子。



人们关注的焦点,早已转移到了辩论会上的某位才貌双全的巾帼英雄。



而在关于他们的那几页的末尾,居然也是祝福他们、鄙视恶意的声音,逐渐占了上风。



尽管过程艰险,但总算是个Happy Ending。



不过在众多的帖子中,有一个人的发言格外引起了姜莞尔的注意。



那是个刚申的ID,名叫“孩儿他爹”。登陆次数为1,发帖次数为1。



除此之外,没有头像,没有资料,没有联系方式。



他的留言很简单:“只要相爱,就能长久。”



不用说,无需问。莞尔也知道他是谁。



那时的她,似是恍然明白:原来他不是全然不在意,也不是不伤。



只是他宁愿选择一种安静的、低调的方式,去守候他们的爱情,坚守他们的承诺。



而那个看似一时兴起的约定,也许是他与她关于未来唯一的一次规划。



被她甜甜的埋在心底,这么多年了,不曾碰触,却不忍遗忘。



“这些年,你的邀请函都被寄到我手上。”男人的脸偏向窗外,像是在对着空气婉婉道来,“六张了……”



仲流年的缓缓的转向姜莞尔,眼神中隐藏着不易察觉的狼狈,沉在深深的眸色里,波澜不惊:



“就算是我的虚荣也好,或者说是我……婚前的放纵也罢。总之今年这次,你,姜莞尔,一定要和我一同出席。”



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从前那个一生一年一次的约定,如今就要成为他们告别的礼赞了么?



男人的话里,听不出丝毫商量的余地。



仿佛这一场戏,他已然筹备许久。出演与否,早容不得她决定。



“姜莞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林沁抱着四角靠垫坐直在沙发上,眼睛瞪得铜铃般大,一瞬也不移的盯着正在脱下外套的莞尔。



“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姜莞尔把围巾手套都缠作一团,挂在帽架上,身体猛地向沙发一倒,说的疲惫不堪:“钱,我跟仲流年借了。“



“然后呢?”林沁紧追不舍。



“然后……他还叫我陪他去参加明天中午的同学聚会。”姜莞尔一仰头:哎,就这么答应了他,可是这戏,她真的演的下去么?



“你们、你们和好了?!”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怎么可能。”莞尔苦笑一下,淡淡道,“你又不是没看到,他有未婚妻的。”



“那他为什么叫你陪他去?”同样的请柬,林沁也早就收到。只是她似乎能够预感,姜莞尔定然是不会想去参加的,因而并没有提及。  姜莞尔抿抿嘴,笑容无奈却理所当然:“这个,算是我们的一个约定吧,只是没想到,他还记得。”



“什么约定?”女人偏偏头,轻软的黑发向一边垂撘下来,略有些俏皮:“我说了,你不许骂我傻。”



既然早有被人说傻的自觉,却还偏偏要做。林沁蹙眉,只是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那时候,你们都说我们不合适,说我们一定会分手么。于是我和他说好了,以后每一次同学会都要一起参加,以证明我们一直在一起,没有分开。”



证明,向谁证明?证明什么呢?



证明他们都是懦夫。所以最终会被现实打败,四下逃散,输的体无完肤么?



莞尔黯然的想着,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自嘲的神色,不等林沁开口,便悠悠的接着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们现在这样做,不过是自欺欺人。”只是当时,我们那么坚定不移的相信着彼此的感情。天真的以为,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我们向爱情示威,却被时间告知,自己的行为是多么荒唐。



“这六年的同学会,他一次也没有参加过。”望着姜莞尔失神感伤的表情,林沁淡淡的补了一句,“也许他,一直在等你回来吧。”



姜莞尔讪笑着摇头,眼睛干干的,没有焦距:“他只是太倔了,太傲了。他不愿意面对我们输掉的事实,还要硬撑起场面来完美谢幕。”   所以他说,这是他的虚荣。



最起码,在那些看客面前,他不想低头。



多像个孩子。



可是孩子气的人,又何止他一个。



林沁若有所思的凝视者对面的女人,轻叹口气,不无伤感的轻声道:“莞尔,这些年你变得太多了。以前的你,决不会说出这么消极的话来。”



姜莞尔没有回答,而是默默的打开钱夹,抽出那张被她胡乱塞进去的支票,摊开。仲流年的字迹,隽秀又不失张扬,用黑色签字笔挥洒在白花花的纸上。



五十万元整。



她的一个噩梦,终于要彻底结束。



而她的一个美梦,也将同时作泡沫消失。



第二天是周五。初冬的早晨,天地间是阴蒙蒙一片。灰色充斥着视线可及的每个角落,让人的情绪也跟着莫名的低落。



昨晚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一早就会有大雪。拉开窗帘看看天色:果不其然,沉的厉害。



林沁早晨去上班的时候,还嘱咐姜莞尔出门带伞。姜莞尔喝着牛奶,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其实根本没听见她冲自己说了什么。



“莞尔,”林沁踏出一脚的身影突然停下,转过身看着她,很认真的又问,“你确定不用我陪你去银行?”



姜莞尔这才找到些状态,连忙冲她做出个轻松的笑容,举举杯道,“放心吧,存个钱而已,没什么危险的。”



林沁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回了个笑容,带门离去。



随着关门声的响起,姜莞尔勉强挂起的嘴角倏地耷拉下来。早餐面包是全麦的,干巴巴的不甜不咸没有味道。估计林沁是好事将近,正在打理身材,所以家里食物的热量总是控制的很小心。



不过再美味的食物,让此刻的姜莞尔吃起来,都是味同嚼蜡。  嘴上说得轻松,只是要将那张沉甸甸支票上的钱,打进那个让她至今不寒而栗的银行账户里,实在不是件可以笑的出来的差事。



自作孽,不可活。



虽然还没有正式辞职,但她今天却丝毫没有去上班的打算。



仓促的吃过早饭,又在里头多加了一件线衣,姜莞尔也出了门。



终究还是忘了带伞。



因为是大额支票的转账,手续稍显复杂了些。索性上班时间,银行的客户不多,整个大厅里都是稀拉拉没几个人。不过姜莞尔将对方的账户报给柜员的时候,心里还是麻麻的有些异样。



临去法国之前的那个晚上,他们曾到家里验房。三个男人,穿着很随意,表情看上去也是自然和善,与电视上的剽悍凶恶的黑社会形象全然不同。



所以说,坏人是不会把“坏”字随时随地挂在脸上。



姜莞尔默然的躲在房里收拾着行李,男人们转进来的时候,她没有抬头,他们也没对这个形容憔悴的丫头片子多看上一眼,只道她们母女是准备搬出去住。



来人在窗口敲敲打打了一会儿,像是看阳台封的结不结实。停留一会,又低语着扬长而去,皮鞋敲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摩擦声。



往日里,母亲总是苛刻的要求家中的整洁,穿鞋进屋是决不允许的。姜莞尔第一次看到褐色的高档木地板上留下灰印,愣愣的盯着那几处印记出了会儿神。



楼下,男人们拖着长腔对母亲交待着什么,女人声音极低的偶尔应答,虽然没有刻意的忌惮,却显然是小心翼翼着。



关门声响起的时候,姜莞尔才轻手轻脚的下了楼。看到母亲端着杯水饮一口,停一下的喝着,听到了响动,抬头冲她安慰的笑笑Qī。shū。ωǎng。,手却分明是在止不住的颤抖。



现世安逸的生活蓦地就被罩上了巨大的恐惧,那份遽然,姜莞尔现在回想,依旧还是会心悸。



走出银行时,与对面急匆匆走进来的女人擦肩,手套没有拿稳,轻悠悠落在地上。姜莞尔要俯身去捡,却被女人牵着的孩子抢了先,女孩儿大概还不到学龄,扎着两个羊角辫,脸蛋浑圆。



“姐姐,给。”她伸出白胖的小手来,笑眯眯的把手套交给姜莞尔。



“对不起啊。”女人致了歉,又拉拉孩子的小手,“闺闺乖,该叫阿姨的。”



女孩一脸不解的端详着姜莞尔的脸。几岁的孩子,还不懂用衣着装扮判断他人的身份,只是凭感觉认为,面前的漂亮女人还很年轻。



姜莞尔笑着朝她摇摇手,一边套着手套,一边轻声哄道:“谢谢你哦。”



也许是被孩子的纯真感染,暗淡的心情点亮了一些。姜莞尔仰起脸来,走出银行的大门,就有一片冰凉的碎片贴在了脸上。



又一片,再一片。



下雪了。



同样是雪,城市与城市之间,似乎全然不同。这个城市的雪,不及巴黎的湿润,接在手里,是簌簌的粉粒,仿佛看得出里头一叶一叶的纤维来。



气温骤然就下降了不少,女人拢起掌来在嘴边呵着气,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一些,履着薄冰前行。



快走到车站的时候,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姜莞尔伸手接起,里头传出仲流年深沉磁性的声音:



“……在家吗?”



他这么问,是知道她没去公司了吧。姜莞尔抓着听筒的手,握的紧了紧,如实回答道:



“没,在外头。”



“这会儿有事?”男人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有些不悦。



“也不是,正要回去。”他的电话,还是与过去一样的言简意赅,姜莞尔这么想着,突然意识到,这是她回来后两人间的第一次通话。



“……”那边的沉吟了一会儿,仲流年淡淡的又说,“现在在哪?等一等,我去接你吧。”



女人闻言有些茫然,抬起手腕来看一看表,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然十点过半。



环视一下周围林立的建筑物,挑了个装潢华丽的酒店报上名字。果不其然的,他知道地方,说了句“我半小时内到”,就挂了电话。



外头实在是冷,姜莞尔挑了个离酒店最近的咖啡馆,进去要了杯普通的奶咖,坐在窗边等他。



知道他要接她一起去聚会,一直悬着的心莫名放下一些。原来没有他的陪伴,她竟也不知如何面对孤注一掷过的从前。



那个时候,他和她的名字,紧紧的拴在一起。打上标记,裹上包装,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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