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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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书-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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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均墨看着杜将离,也不着急,给了对方一个淡然的笑,他小心地将刚拾来的植株握在手中,护住其枝叶。
  杜将离偏头,好奇道:“这是什么?”
  “一种难养的将离,唤作将岚,娇气得很,开花的时候,只要有风吹来,就将花朵闭合,躲在叶子后面。”均墨若有所思地看了杜将离一眼,脸上浮现出苦恼的神色,“像你。”
  “咳咳……”杜将离急忙转身,安慰孟禾央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四人在函花郡暂时住了下来。
  四月初的天气温暖中微带寒意,空气里花草弥香,放着大好时间不管乖乖在客栈休养不符合杜将离的风格,于是早早起来领着三人去长市求桃符。
  孟禾央自是一百个不情愿,被杜将离以反正也跟丢了孟简不如去些热闹的地方兴许能找到他为由诓骗了出来。
  活蹦乱跳地行在街上,杜将离望着蓝艺,一本正经道:“蓝艺,难得的敛花宴,你可要多多注意些,好生将自己收拾仔细,保不准有哪位佳人在此青睐于你,你蓝家就有后了。”他语重心长,伸手帮蓝艺顺了顺衣上的褶皱。
  对于此种事,杜将离总是比蓝艺要上心许多,蓝艺看向杜将离,见对方特意着了一袭白衣,身形翩翩颀长,若不是那臃肿的帽子,还真有点风雅公子的感觉。杜将离满面春风,视线不停地在各种有趣的摊位上徘徊。
  均墨倒是漫不经心地跟在后边,偶尔上前搭几句话,或是看着杜将离的背影不明所以地笑,或是悄声对前来搭讪的女子说些什么,那些女子在离开前无一不怀着怨恨的眼神瞪着杜将离。
  三人都怀着惬意的心情悠悠前行着,唯有孟禾央走在最前,恨不得自己长了四双眼睛,八双耳朵,好尽早找出孟简所在。
  杜将离小声哼着歌,心情尤其愉快,街上往来之人极多。杜将离东张西望,对他而言什么都是新鲜的,他眸中明亮,远处小巷一个人影匆匆闪过,刚巧被杜将离看在眼里,他心下暗惊,祈凤!杜嵇的心腹,对方虽然经过乔装打扮,但是他的脸,化成灰自己都记得。
  孟简,瑾吟公主,祈凤,端、晴、祈,不该在此出现的人物却都在这儿现身了,再联想到凡国世子,杜将离思索片刻,心中渐渐有了答案,他不动声色,依旧笑眼眯眯,哪儿热闹便往哪儿凑。
  函花郡有四座高台,竹、梅、鹤、鹰,各占四方一角,其中鹰台最高,由守将把守,从未允许他人上去过。而鹤台最是美丽,刺蘼爬遍了整座亭台,一到花期,满台嫣红。四日后便是端国三公主会友之期,杜将离不由多看了几眼鹤台,正是花开之时,鹤台红装轻裹,柔美中透出英气。
  能慧眼选地于此会友,杜将离很好奇这个传闻中巧捷万端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不觉已到了长市,长市是一条长长的花街,以丁香为始,街两旁种着各式花草。来往的人在街中行走,笔直延伸而去,街边五彩绚烂,美得摄人心魂。花枝轻摇,在空中交织异香,洗尽行人身心浮华。
  人群挤得杜将离看不到尽头,他伸长了脖子,总有种踏上繁花不归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幽幽道:“我若是那邪教中人,就到这儿搭个台子,贴个画儿宣传教义,连人都不用来,就能广招门徒,财源滚滚,膘肥体壮膀子圆,财大气粗雄风健。”
  蓝艺当即泼冷水:“将离,你如此不虔诚,小心取不到桃符。”
  “休得胡说!”杜将离瞪圆了眼,哼唧道,“剥你职位,逐你出教。”
  均墨不禁轻笑出声,杜将离瞥了男子一眼,道:“教主大人,您笑什么?”
  男子闻言一怔,手摸上下巴:“我道是何,却原来拐着弯骂我。”他想了想,又补上两个字,“将岚。”
  杜将离本心中偷乐,已似骄傲的小公鸡般得意洋洋地昂起了头,不料听到他那玩味的称呼,立刻眉心一紧,停下脚步,郑重其辞:“不准叫我将岚!”
  均墨笑得开心,对于杜将离的反抗丝毫不予搭理,绕过他继续行进。
  长市的尾端是一座古庙,刚进庙门,入眼便是一块巨大的朱红石壁,壁上浅浅雕着一只入水的毕方,头高高昂扬,鸟喙微张,两翼单足,尾羽沉进水底,漾起涟漪万千,若细看,那尾羽上还燃着微小的火焰,在水中的红色火焰。
  石壁前安置了一个鎏金鸾纹银盘,盘内放满桃符,庙内没有僧人,人们便从盘中取符,顺着人流而进,又顺着人流而出,队伍有条不紊地前行。
  石壁后,男子松开捂住女子口唇的手,微微低头,轻声道:“失礼了,公主,他专注的时候,眼耳极其聪敏,就算是在这种人声鼎沸的情况下,几不可闻的微弱呼吸声,若不多加注意,也会被他发现。”
  “他就是你的弟弟?”女子浑然不在意孟简方才的唐突之举,孟禾央刚进庙门的时候,她便注意到他了,对方的眼神锐利得犹如一头野兽,只见他直瞪瞪地冲进来,又直瞪瞪地奔出去,即便庙中人满为患,人们还是自觉地给他让了条道出来,女子不觉莞尔:“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担心你的弟弟。”
  他们躲在石壁之后的隔层,透过石壁上的洞眼来观察外界,女子看着看着蓦然笑出声:“孟将军,你看那男子,人家都规规矩矩只拿一个桃符,他却抓了好大一把捧在怀中。”
  正开心着,笑容突然凝固了,她看到男子身边的人,正透过石壁看向自己,虽然只有一刹那的功夫,她却真真切切地对上了他的眼,感受到他眼中的戒备之意。待那人走后,女子面目沉静,冷声道:“孟将军,替我查清那男人的底细,我怕他,坏了我们的计划。”
  杜将离迈出庙门,顿时觉得天空格外蔚蓝,阳光别样柔和,他心满意足地将刚刚信手捞的一大把桃符一一别至腰间:“听说三公主温婉可人,才智兼备,不多备些,哪有底气去见她。”
  “将离,你该不会……想当驸马爷?”蓝艺的嘴吃惊得张得老大。
  话音未落,均墨便向杜将离投去探究的目光,眉梢微微挑起。
  杜将离立刻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是那种好高骛远,妄想不劳而获的人吗?蓝艺你跟我这么久,竟还如此恶意推测我,身为主人的我感到非常难过。”
  蓝艺头皮直发麻。
  注意到均墨略带着冷冽的危险视线,杜将离扁扁嘴,委屈道:“哪有那么贪心,我只不过想见见公主面容,能得她回眸一笑我便知足了。再说了,咱们的当务之急可是要找到孟简——咦?阿央呢?”杜将离环顾四周,见他早已走出好远,都快看不到了,忙上前赶去,追了好一阵才追到。
  孟禾央看看杜将离,不予理睬,继续快步向前。杜将离叹口气,无奈地拉住对方,他小心翼翼地望望身后,见均墨等人并未跟上前来,瞅准一个小道,径直拉着孟禾央而入。
  杜将离瞄瞄对方的脸色,问:“阿央,你可找到孟简了?”
  “明知故问。”孟禾央皱眉,杜将离的问题问得他极是气恼,“你不愿帮我,那便你玩你的,我找我的,有何干系?我不来怨你,你却反来阻我。”
  杜将离心平气和道:“你找不到他的。”
  “那似你们这般闲玩,就能找到他?”孟禾央语气不善,语调里微有些激动,他似乎意识到不该对杜将离这般生气,侧开头,面色阴沉。
  杜将离看看周围,压低声音:“你就是块木头,你知道这函花郡,究竟来了几方人马?你只顾着寻找孟简,哪里注意到其他?”
  “那又如何?”对孟禾央来说,其他的事都与他无关。
  “他们在此,孟简便也来了,你可曾想过为何?我们这般招摇过市,特别是你,如此横冲直撞,到处引起纠纷,相信孟简早已注意到你了,可他却不现身,孟简有意避你,你不清楚孟简来此是何目的,贸然前去找他,可知反而会给他带来麻烦?”
  孟禾央怔住了,脚下步伐有些不稳,怅然道:“有什么需要连我都瞒着……”
  杜将离轻轻一笑,取下腰间一枚桃符,别至孟禾央身前:“你看你哪里像是来参加敛花宴的人,连桃符都不记得取。”顿了顿,“阿央,我是真心要帮你,你若信我,我便有办法让孟简主动出现在你面前。届时你不仅不会给他带来麻烦,还能帮到他。”
  孟禾央微微扬起下颚,表示疑惑。
  杜将离忍不住笑出声,摇了摇随身携带的铃铛:“你这样,我就当你是信我了。既然信我,那我有两个要求,一是这几日,你必须听我的,另外一个要求,这件事,不要告诉均墨。”说这话时的杜将离,已没了往日的漫不经心,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孟禾央本以为为了见孟简,需要暗地里做些秘密的事情,没想到杜将离所谓的听他的,就是让孟禾央跟着他满大街闲逛游玩,哪里有趣便奔哪里,一旦孟禾央提出异议,杜将离便二话不说拿出铃铛举到孟禾央眼前乱晃。
  一连跑了三天,杜将离又让孟禾央全天待在客栈睡觉,美其名曰养精蓄锐,而杜将离本人却跑得无影无踪,如此精力,甚至让孟禾央差点忘了杜将离还有伤在身这回事。
  晴国瑾吟公主鹤台会友之日如期来到。鹤台周围等满了人,杜将离自然也在其中,与众人一样翘首期盼瑾吟公主现身,他眼巴巴地瞅着鹤台,垫起脚尖。
  暮日收尽了最后一束光,男子面上也褪去了那几分光亮带来的暖意,他按住身前杜将离的脑袋,强制扭过他的头让他看自己:“将岚,你该对我交待,孟二公子的去向了罢?”
  杜将离目露讶异之色:“许是昨天休息够,又去找孟简了,阿央的想法素来一根筋,对这些事情亦不感兴趣,不与我们同来也是极正常的。”顿了顿,疑惑道,“你这问题问得让人好生摸不着头脑。”
  均墨颔首,嗯了声,淡淡道:“继续编。”低沉的话语听不出感情,眸中波澜不惊,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杜将离脸上,那其中偶尔漏出的几点探究,仿佛要将对方一一拆解开看个清清楚楚。
  杜将离睁大眼,回瞪过去,他鼓起嘴,嘟哝道:“你先入为主,以我骗你为前提,自然看我说的话都是谎话,哪有这般的道理。”鼻中哼哼,侧过头去。
  均墨轻笑出声:“我不过是随意问问,端的委屈成这副模样。”
  这也叫随意问问?杜将离身上的力气都差点卸去一半,背脊密密湿了一层,他能感觉到均墨的视线仍滞留在自己身上,对方如此直白地问自己,既不加遮掩,又不像试探,那么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警告自己,均墨在表明他的立场,告诉自己他大抵已猜到了自己的安排,让自己不要妄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些什么。
  均墨的鼻子真是灵敏得惊人,这几日自己虽带着孟禾央打着找孟简的名义四处游玩,孟禾央也确实在找,可均墨还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杜将离不由暗骂一声,他完全有理由相信,一旦自己有什么举动,对方会立刻以最有效的方式来进行阻止,比如直接打昏自己。
  不管怎么说先安抚下对方吧,杜将离不满地嚷嚷:“均墨,难得的公主鹤台会友,只怕一生里也见不到几次,我们有幸来凑此热闹,我当然要老老实实地看着,你想这么多做什么?”
  “我也希望是自己多虑了。”均墨抬手,往杜将离的脑袋上敲了三下。
  时间渐渐流去,暮色四合,人群中忽起沸腾之声。
  公主会友的过程,杜将离早在前两日便已打听清楚。酉时,公主上鹤台而坐,挑选合眼缘的男子登台与公主面谈,若相谈甚合公主之意,那人便有可能赢得青睐,在十日后招亲之时夺得公主芳心。
  方才人群之中的喧嚷之声,便是因为公主指明了今晚的第一人上去。鹤台边挂满红帐,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况,只能依稀分辨得出模糊的几个人影。杜将离瞄瞄鹤台,有帘子遮着,瑾吟公主在其中,又是怎么选择顺眼之人上去的呢?不免心道,八成也是瞎选。
  台下又陷入了沉寂,悄然无声,人们默默地等待着。空气缓缓流转,上去的已是第五人,有的只谈了寥寥几句便下了鹤台,有的谈了足有半个时辰之久,着实让旁人艳羡。
  杜将离仰头望天,手心里全是汗。该怎么让众人都注意到自己这边来呢?哪怕是一瞬间也好,祈凤此刻定然混在人群之中,自己需要吸引祈凤的注意,为孟禾央那边拖延些许时间,可偏偏自己被均墨拉着到了如此外围的地方,不管自己做什么,只怕还未有动作,便已被均墨制止了吧。
  正苦恼着,突有一粉衣女子来到杜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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