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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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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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赵大娘深明大义,道:“罢了,一个女员,丢了就丢了罢,咱们还是先办大事要紧。人魔邱独的这笔帐,我且先记下就是。”

听赵大娘如此一说,众人均松了一口气,当下按商定好的格局各自上船,分手告别。

四堡五寨的势力遍布江湖,一声传令,各处立时沸沸扬扬,人人均知有个何仲容,带着一个女子,携有《六纬神经》,各大门派及散兵游勇人人摩拳擦掌,纷起逐鹿。

九条大船一辙,码头上立时空空荡荡,夜幕降临,树林中更是一片漆黑。

三个黑衣人悄悄地潜入,拍了拍掌。

随着掌声,从一棵老树上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你们来了么?”

这后来的三个人正是人魔邱独的徒弟桑无忌、尉迟刚和尉迟军。

他们悄无声息地来到树下,仰脸道:“师父,你唤我们到此,有何吩咐?”

人魔邱独在树上道:“你们可知江湖上有何仲容这一个人么?”

桑无忌道:“知道。先前在成家堡,我们曾见过。”

人魔邱独道:“很好。我问你,他的武功跟你们相比,究竟如何?”

桑无忌顿顿,道:“回师父。那何仲容的武功深不可测。初始,我们与他相见,他不是我们的对手,可不知他有什么邪魔歪道,每次再见,都突飞猛进,我们三个,现在恐远远不是他的敌手了。”

人魔邱独道:“这就是了。四堡五寨说他怀有《六纬神经》,我尚未全信,现在我坚信不疑。你们三个听着,从今天开始,你们什么也不要干,专给我找寻何仲容,把他的《六纬神经》夺来。”

桑无忌道:“是。只是”

人魔邱独干笑两声,道:“只是什么?只是你们的武功不如他是么?”

桑无忌道:“师父明察。那何仲容,的确是非同一般。”

入魔邱独道:“你这小子,每次见面都要讨些便宜。好,你上来。”

桑无忌跃上树,人魔邱独一把抓住他的手,桑无忌只觉手心一阵剧烫,一股热力透穴而人,惊喜地道:“师父”

人魔邱独松开手,缓缓地道:“好了,我已为你通关过血,现在你的内力当比先前强出一倍,这回可有信心了?”

桑无忌道:“谢谢师父。”

树下的尉迟刚、尉迟军心里艳羡不已,可他们都知道师父的脾气,是以不敢出声。

人魔邱独似乎看清了他们的心思。道:“喂,你们两个,可是在心里嫉妒他,暗怨我不公平么?”

尉迟军道:“徒儿不敢。”

人庞邱独嘿嘿地于笑两声,道:“我谅你们也不敢。告诉你们,不是我偏心,只是我新服了自己的元华,精气奔涌,不得不泄些给他。本来我也可以为你们两个通关过血,可我现在必须先解决自己的问题,等我把这些元华消化完了,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

尉迟刚、尉迟军俯首称谢。

桑无忌喜道:“师父,你已经服了自己的元华么?这么说,你老人家就要大功告成了?恭喜师父、贺喜师父!”

尉迟军、尉迟兴也一起向人魔邱独道喜。

只有人魔邱独门下的得意弟子知道,这人魔邱独的实际年令已有一百一十岁,他之所以能这样长寿,靠的是本门的一套独特修身方法:“自我转世”。

人到八十便已精血枯竭,是以寻常人到了八十岁上,便基本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凭自身的体力难以为继,若想长寿,只得寻求外界的帮助。

人魔邱独这一派有一种极残忍的秘法,便是榨取胎儿的血液。他们以修练武功为名,以胎儿住酒,实际上是补充自己体内衰竭的精血。从八十岁上食起,凡三十年,每月至少要食一个胎儿,在经脉中消化。这样,三十年以后,身体状况便可恢复到五十岁左右,功力也增长一倍。其时,人又重新恢复了生育能力,只要将自己生育的胎儿用独特功法化食,便可将体能固定在五十岁上。再三十年,又往事一次,可如是之三,这样,掌握了独门秘法的人便可活到一百七十岁。甚至有达二百岁者。

这办法当然残忍无比,灭绝人性.可历代人魔掌门,却无一放弃者。

这邱独在八十岁时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长生之道。开始三年因民愤太大,天下正派武林好手群起歼之,使他不得不隐藏起来,自家饲养一些妇人和壮男,生产胎儿食用。直到武林五大高手之一清风剑客车度春单身独洒食人庄,打了人魔邱独一掌,他负伤达命,从此销声匿迹。

知道人度邱独下落的,世上只有这桑无忌和尉迟兄弟,可就是他们,也没见过他的真实面容。更无人知晓他已经“自我转世”了。

人魔邱独蒙着面,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可那声音听起来也是很兴奋的:“徒儿们,我再潜心修练半年,功力便可大进,那时在世上将无有敌手。但现在有一件事情叫为师优虑”

桑无忌道:“什么事?”

人魔邱独道:“我今天来,本来是寻转世灵药,不想躲在这树洞中,倒听见了他们四堡五寨商议的一件大事。那何仲容偷偷换取了《六纯神经》,躲起来修练去了。四堡五寨已决定将此一秘密告示天下,明天起,江湖各派都将奋力寻找何仲容,咱们必须抢先找到他!若叫这人练成六纬神功,将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桑无忌道:“师父已经练成了转世神功,还怕何仲容不成?”

人魔邱独道:“六纬神功练成到底是什么模样,为师也不曾见过,不敢断言。但我听师父讲,我的师祖在转世之后就曾败在六纬神功手下,而且在人家手下不曾走过十招,简直就是不堪一击。这等神功如有人练成,那还了得?所以我命你们三个,无论如何,要赶在别人之前找到何仲容,抢到六纬神功,如若抢不到,宁愿毁掉它,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尉迟军道:“可是,我们武功不比何仲容,如若抢不到,又焉能毁掉?”

人魔邱独道:“为师自有办法。你们两个上来。”

尉迟兄弟一跃上了树。

人魔邱独从怀里掏出四个铁九,分别递给他们兄弟两个,道:“你们认识这个东西吧!”

尉迟军惊喜地道:“霹雳弹?”

邱独点点头道:“对,这是我们独门绝宝,从师父手中传到我手上,只有这四个,我一直随身携带着,现在我把它分给你们。也显得我并不单是偏向你们大师兄。”

尉迟兄弟喜出望外,连声谢恩。当下和师父学了使用方法,四人告别,邱独重回赵家寨隐身修练,桑无忌则带着尉迟兄弟去寻找何仲容。

金大立与柳伯聪、钟子光一路,沿运河北上,往钟家寨驻扎。一路之上,各路不断有何仲容的消息传来,可今天说他在江浙,明天又说他在山东,均为望风捕影,没有确实证见。

这三人都是老江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想何仲容身怀六纬神功秘籍乃何等大事,消息传出,江湖必然轰动。况又有四堡五寨重金悬赏,那些好事之徒,趁机起哄,假报讹传,自在情理之中。是以,他们对传来的这些寻常消息,并不大放在心上,也没有像那些不清世事的年轻人一样,听到点消息便快马急追,而是稳稳地等着,直到何仲容确与人谋面时才动而取之。

这些年,三派为了天秘牌勾心斗角,暗地里也不知使了多少手腕,大家都是武林中人。侠义心肠总是有的,这样勾心斗角,虽然是利益使然,可心里终归有点不大舒服。现在同仇敌代,互相都似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因此上相处也格外和谐。每日里在船上谈经习武,饮酒吟诗,倒也其乐融融。

九条大船首尾相接,连成一处,船上旗旗飘荡,家丁齐肃,如此气势,自无人敢招惹,因此一路上相安无事。

船到黄河口,金大立突然提出要回家一起。他家里有年迈老父、且金凤自在流沙谷在何仲容救出之后,便将一颗心全系在了何仲容身上,执意要出去寻找何仲容,金大立无奈,将其囚禁在家,柳、钟二位对此也知道得清清楚楚,自也不好反驳。

柳伯聪毕竟心下有些担忧,道:“金兄,那何仲容神出鬼没,咱们分开,倘若是有他的消息传来,如何?”

金大立思忖片刻。道:“柳兄说得也有道理。咱们三个分开,势单力孤,确有些不便。只是若请二位屈尊到台下小想几日,不知肯否?”

钟子光道:“如此甚好,我们也正想拜见金老伯。只是冒昧到府上叨扰,有些店突。”

金大立道:“哎,钟兄说哪里话?我们四堡五寨,情同手足,客气话休要提起。”

柳伯聪苦笑笑,道:“唉,真是好汉不提当年勇啊,这何仲容若是知道咱们老哥三个为了他不敢拆帮,只怕得意也要得意死了。”

金大立和钟子光听了他的话,无言以对,也只有苦笑而已。

钟子光突然眼睛一亮,道:“哎,金兄”

金大立和柳怕聪都转过头来看着他。

钟子光咽下了要说的活,摆摆手道:“不行,我是老糊涂了,这样的事,万万做不得,做不得”

柳伯聪道:“什么事?说来听听何妨?”

钟子光道:一不说了不说了,这念头想想都不该有,我是叫何仲容那小儿气糊涂了。”

金大立道:“唉,钟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们老哥几个,有什么说得说不得的?说来听听。”

钟子光道:一说不得说不得,此事关系到金兄的声誉,万万说不得。”

金大立急道:“说!你这样吞吞吐吐的,让人心里好问屈!无论什么话,你说吧,我不怪你就是。”

柳伯聪也劝道:“是呀,钟兄,有什么话说出来,大家商议商议。金见已说不怪你了么。”

钟子光道:“唉,好吧,我说出来,金兄可不要生气。在下有个下下之策,不过,用来对付何仲容,倒又似有效。只是,于金兄的面上不大好看。”

金大立道:一什么话,你但说不妨,只要能擒住那何仲容小儿,无论什么事,我都依你。”

柳伯聪也道:“是呀,行与不行,说出来大家从长计较。”

钟子光道:“金兄,你为何将我那金凤侄女因在府中?”

金大立面上一红,可他方才已应下不生气,只好勉强答道:“咳,钟兄何必一定要让我说这丢脸的事?我那不屑女儿,偏偏看上了何仲容,老夫一怒之下,便将她关起来,这事大家都知晓,你重提这个,可是要羞辱我么?”

钟子光道:“金兄万勿多心,咱们老哥们,你丢了,我能拣到什么?怎会故意羞辱你?我是想,如果老哥哥你肯,那何仲容咱们也不必去找了,就在金龙堡等他来。”

柳伯聪心下早就明白了七分,此刻却故作恍然大悟道:“啊,钟兄此计的确不错!那何仲容虽然出身贫贱,却自认是个风流种子,处处留情。若听说金凤姑娘有事,决不会无动于衷。”

他看看金大立的脸色,道:“只是,这样一来,于金兄的面上却不大好看。以自己的女儿为诱饵,这件事若传到江湖上去,不大好听。”

金大立咬咬牙,道:“咳,家门不幸,出此孽障,老夫的脸也让她丢尽了,因也不在乎多丢这一次。只要能擒住那何仲容,去了咱们四堡五寨的心头之患,我个人的荣辱,毕竟是次要的。”

钟子光道:“难得金兄如此顾大局,我想这件事无论成与不成,我们四堡五寨的人对金兄的大义都是感激的,谁敢闯笑半句,我就第一个不让他!”

柳伯聪也道:“就是,金兄若有此举,更显得是非分明,自然,与令千金的声誉确有些损碍,但不是我多嘴,即使不这样化令千金与何仲容的故事不也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了么?捉住何仲容,有些话也许好解释得多。”

金大立沉着脸道:“解释不解释无所谓。我金大立对得起四堡五寨,心中无愧就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二位跟我回金龙堡,其余细节,咱们慢慢商议。”

当下留柳、钟两寨的人照顾船只,柳、钟两人都只带两个贴身侍卫,与金龙堡的人一起上岸换马,向金龙堡而去。

何仲容此刻距金龙堡倒真是不远,就在济南城内。

离开报恩寺之后,两人一直居无定所。

成玉真虽然年龄与何仲容相仿,可江湖经验却比他老道的多。一路之上,她就像一个狡猾的小狐狸,时时注意着周围的动向,小心地提防着那些看不见的陷队。稍有一些地认为可疑的蛛丝马迹,便催何仲容动身。

有时候,何仲容觉得她小心得有点可笑,但想一想她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随顺着她。

其时四堡五寨的人还未下定决心要将何仲容怀有《六纬神经》的消息透露出去,是以何仲容在江湖上的名头也还不那么响亮,成玉真怀疑的有些事,的确是望风扑影,草木皆兵。

她自己也知道有些疑点不大禁得起推敲,可她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因为她知道四堡五寨的势力非同小可,小心点,总比吃了亏后悔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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