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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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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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能是鬼了。索命鬼。

无论如何,他都决定不再行动,等他们上来。如果真的是鬼,也可问问他们可曾见过自己的心上人,如果到那边的世界真的能见到她,这一死他可求之不得了。

胡乱想着,两个年轻人已经来到了洞外。

何仲容恭恭敬敬地在洞口问道:“翟老前辈在么?”

翟寒见他来得如此神速,更相信他是鬼怨无疑。

可他心里虽然有些畏惧,面子还是要撑住的,稳稳地坐在洞里,问道:“来者何人?”

何仲容答道:“晚辈何仲容及金凤姑娘,特来拜谒程老前辈。”

翟寒应道:“进来吧。”

何仲容引金凤进来,要行礼。

翟寒摆摆手道:“罢了。何仲容,你曾经答应再不上流沙谷,今日为何食言?来找我何事?”

何仲容道:“里老前辈,晚辈此来,实乃万不得已。我在江湖上被仇家追杀,无处藏身,想到程老前辈这里来躲避一时。万望老前辈不要推辞。”

翟寒冷笑一声道:“不行!这流沙备这许多年来一直是我个人的领地,我一个人清静惯了,不想叫人骚扰。”

何仲容道:“只要老前辈肯收留我们,我们自会在远离老前辈的地方,另辟一洞居住,绝不搅扰。”

翟寒道:“不行。”

金凤婉言道:“翟老前辈,这谷中偌大地方,多我们两个人就如同多两只蚂蚁,不会碍你什么事。况且,我会烧饭做菜,每日三餐均由我供给,老前辈你就当收养了一对儿女,安享天伦,其乐融融哎。”

何仲容听她自吹会做饭菜,心中不由得好笑,可还是忍住了。

翟寒却毫不为之所动,依旧冷冷地道:“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们两个,趁早下山!除非……”

金凤道:“除非什么?”

翟寒道:“除非你们把那个玉牌找出来交给我!”

何仲容道:“这个容易,不瞒老前辈说,晚辈此来,也正要告知老前辈此事。”

翟寒心中一阵剧跳,他一把抓住何仲容,问道:“那玉牌在哪里?快告诉我!”

何仲容见他伸手向自己抓来,肌肉一缩,将手腕在他手中脱出来,迈开一步,道:““那玉牌么……”

金凤在一旁连忙抢过话道:“玉牌还给你容易,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们一件事。”

翟寒心中正在惊惧,他方才明明已经抓住了何仲容的手,却觉得柔弱无骨,而且被对方轻轻地摆脱了,面前的这两个人,看来一定是鬼无疑。听了金凤的话,他有些愣怔,问道:“什么事?”

金凤避而不答,却反问道:“那块玉牌对前辈真的那么重要么?”

留寒答道:“是,比老夫的性命还重。”

金凤又问:“那么,如果我们要前辈以自己的性命来换这一块玉牌,你也同意么?”

翟寒道:“毫不犹豫。”他心中已认定这是两个从阴间来的人,急切地问道:“是彩云姑娘让你们来的么?她在那边怎样,真的很想念我么?”

何仲容怔怔地道:“彩云?什么彩云?”

金凤是绝顶聪明的人,她在路上已听何仲容讲过以前在流沙谷的种种经历,见眼前情景,已明白翟寒是误以为何仲容中了他的毒针已经去了阴间,面前是鬼了。

眼珠一转,立时来了主意,悄悄捏了一把何仲容,突然怪模怪样的笑起来,嗓音大变:“你可曾认得我么?”

翟寒大惧,惊愣地望了她半晌,道:“你是彩云?”

金凤不悦地道:“怎么,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么?”

翟寒一凛,道:“在下该死,在下该死。只是在下与姑娘相处时日甚短,一时辨别不清,现在听出来了。”

金凤:“听出来了,你还不来?现在是午时三刻,正好归天,我在天上等你,过时不候。”说罢眼珠一白,向后仰倒。

何仲容在一边见她装神弄鬼,暗暗好笑,可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也不好揭穿她,听她说出最后一番话,幡然醒悟,正要对翟寒解释,身后的翟寒已大叫一声:“姑娘等我,我来了!”冲出山洞,向万丈悬崖下跳去!

何仲容大惊,急掠出去,他轻功比翟寒要高出一截,但也只拽住他一截衣袂。

翟寒生怕误了时辰,去势紧急,他功力超人,这一跃更是势猛异常,何仲容又是去势,一拉之间,脚未及立稳,被翟寒一带,跟着冲出了悬崖。

金凤高叫着:“仲容!”扑了过去,也不及细想,舍身便跳。

落势紧急加之心火焚烧,一跃之下,脑袋嗡的一声,几近没了知觉。

恍饱之间,忽觉身体被什么东西挂住,猛地向下一沉一震,停在了空中。

她睁开眼睛。

吓得“妈呀”一声惨叫起来。

她被何仲容抓在手里。

何仲容的另一只手,提着碧寒,两只脚勾在一棵胳膊粗的小松树上。

方才他与翟寒下落之间,连连用脚尖勾了数次悬崖,可崖岸突突,跟本没有可借力之处,毕竟他功力异常,几次摩擦,也使落势稍稍减慢。

在距地面还有六七丈的时候,他的脚突然勾实的东西,也不及细想,立即勾牢,方卸去两人的落势,上面又飘下一个人来,腾出另外一只手抓住,却是金凤。

这是一棵长在崖边石壁中的小树,不知哪年哪月哪只鸟叼来一粒松籽,落在石缝中,靠着顽强的生命力,硬在这石头上扎下根来,风吹雨淋,经数十年及至上百年,才在这恶劣的环境下长成如此模样。

这等小树在石山中常常见到,别看它们外表细弱,枝不繁、叶不茂,却干硬如铁,非寻常可比。

金凤缓过神来,见何仲容一手拽着翟寒,一手拉着她,十分吃力,便想为他减轻一点负担,收腹曲身想抱住何仲容。

小树虽然坚实,但上面坠了三个人,已经不堪重负,方才又受了两下冲击,早在昨咋作响,金凤这一动,聚然加力,它再也坚持不住,咋谋一声,从根上折断。

三人又向下坠去,翟寒大叫着:“笨蛋,松手!”

何仲容心中一震,忙松开手,翟寒乃当世一流高手,从六七丈高处落下,本无大碍,又施展功夫,在崖边三蹬两划,稳稳地落到了地上,抬手要接,却见何仲容紧抱着金凤站立在距地面丈许高的一块突出的岩石L

那岩石突出不过半尺,经风雨磨打又比较圆滑,但这样一块石头对何仲容来说已经足够了,脚尖一搭上,立即聚力,就像脚下有胶一样,牢牢地粘到了上面。

翟寒心中暗暗佩服。t

何仲容轻轻一纵,稳稳地落到了地上,对翟寒笑道:“老前辈无恙吧?”

翟寒并不答话,只是肛着他们身后看。

何仲容被看得莫明其妙,也回头细瞅,却不知所以。

金凤扑哧一声笑起来,道:“程老前辈是看我们的影子吧?对了,我什不是鬼,跟您老一样是人,怎么会没有影子?”

翟寒闻听,心中大怒,道:“小丫头,你怎敢如此戏弄老夫、’

金凤道:“我不过是跟你老人家开个玩笑,谁知你竟是这样不识逗的人;话也不听完,舍身便跳,幸亏我家仲容出手快,要不然,咱们老少三人今天可真是上了舍身崖了。你老年纪大了倒也好说,可叹我们夫妻二人,年纪轻轻就要陪你老殉情,也真冤死了,是吧?”

她口齿伶俐,这一番话不仅责怪了翟寒性急,开不得玩笑,也说出了他现在能有性命,全靠何仲容救助,以及自己与何仲容方才实际上是无辜地陪他跳了一次崖。

翟寒心中虽然颇有怪意,可听了这番话,也觉人家舍命救了自己性命,不好再发作,只得笑笑,道:“你这丫头,不是个老实人,这等玩笑可是随便开得的?”

金凤见他笑了,越发得意,道:“耶,明明是自己老有少心,倒来怪我?不过跟前辈说句心里话,似前辈这等忠贞的人,我还是平生头一次见到。我想,前辈心中所爱的那位姑娘若是有知,一定也会十分感动的。”

这番话说得翟寒心里极其舒服,对两人的敌意一扫而光,他叹了口气,道:“唉,老夫一生,为这一个情字所累,真是不能自拔了。”

话锋突然一转,盯着金风问道:“你方才说有一个条件要与我交换,到底是什么?”

何仲容道:“前辈体得听她胡说,那物件既然早就是老前辈的,还用什么条件?”

金凤赶紧拦过话头道:“哎,话可不是这么说,就算东西是老前辈的,也是他丢了,你拣了,还呢是你仗义,不还呢也是你的财气,再说了,你不是说那玉牌在一个老人的手中么?依我看,东西是否真的属于前辈,还有得推敲,为什么平白给他?”

翟寒听得这番话,急得眼中冒火.一种慢郎中急死病人,等不及的问道:“还有一个老人?是谁?他在什么地方?告诉我!”

金凤被他摸得手腕生疼,可她挺着笑着:“老前辈,你别忘了,现在可是你求我呀!难不成还要搞逼供不成?”

翟寒道:“我就是要逼供你待如何?”

金凤本来想说我家夫君在此,可不容你无礼,转念一想,那样一来无疑是给何仲容多添了一个麻烦,遂将此话藏起,笑道:“你若有能耐,你就逼供,我金凤别的手段没有,就是忍得疼、受得罪,你杀了我们,看你如何找那玉牌!”

翟寒被这顽皮的姑娘弄得哭笑不得,只得压着气道:“那你要如何才肯说出玉牌的所在?”

金凤道:“你这态度可不行,求人办事,总得软和些。”

因寒只好干笑着道:“好好好,请问姑娘,老夫丢失一块玉牌,你可否见到?”

金凤撇撇嘴道:“你这也叫笑?比哭差不多。想当年在你这流沙谷上,你将我等百般羞辱,今日总该陪个不是吧?”

翟寒扑略一声跪到地上,道:“老夫过去所为,多有得罪,请姑娘大人大量,不要见怪,这口可肯将东西还给老夫了吧?”

金凤咯咯地笑起来,摆摆手道:“老前辈不必多礼,平身吧。你想要那玉牌么,除非……我忍住不说。

翟寒现在心里,恨不得将她抓过来断得粉碎,从她心里翻出那块玉牌的去处来,可东西在人家手上,只好忍着气,道:“依依依,只要姑娘肯告诉我玉牌的去处,别说一件,就是十件也成,百件也成。”

金凤道:“好罢,看你这么心急,我也就不为难你了。只要你回到崖上,将自己的东西搬出,另寻地方去住,将你所住的那一处所交给我们夫妻二人,我们就告诉你玉牌的去处。”

翟寒道:“崖上我就不必去了,那些东西被褥连带洞中的一切,全送给你们二人了,老夫只要找得到玉牌,至死不踏上崖顶半步!”

金凤道:“此话当真?”

翟寒道:“当真。”

金凤道:“那好,请老前辈跟我们去取玉牌。”

何仲容听她提出这么一个条件,觉得有些过份,悄悄责备地看了她一眼,想要开口说话。

金凤使眼色制止了他。

跟金凤相处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何仲容对她的机智很是信服,见她坚持如此,也不再多说,领先便走。

翟寒好像怕丢了一样,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来到白砂洞前,何仲容指指,道:“就在这里了。”

翟寒不相信地看着他,道:“这里?我早来过了。”

何仲容道:“你进过秘室么?”

翟寒道:“秘室?什么秘室?”

何仲容不再吭声,领先进去。

金凤踏进来,不由得惊叹一声。

这洞中寸草不生,干净之极,还隐隐传出一股香气。

狗香气而进,穿过两丈长的市道,眼前豁然开朗,乃是一极大石室。

石室之中,四壁光滑,没有一件家具,只是在人室后近门旁的壁上,有一白石花盆,浮嵌在五尺高处。

花盆作八角形,一端粘附在石壁上,毫无嵌痕,棚顶有一滴水眼,半天渗出一颗水滴,由小渐大,最后下落,里面植着一株状如水仙的绿草,淡淡的香气便是由它发出。

何仲容将花盆随手一拉,吱呀一声,平滑的墙壁上突然开出一门来。

翟寒目瞪口呆。

门内秘室两丈方圆,都是雪白反光的平滑玉石,甚是光亮。床几桌椅等一应俱全,都是白色的玉石所制,雕有各式精巧图案花纹,美观之极。

石床上一个目陷颧突的老人,背靠墙上,盘膝而坐,一手掩在胸口,手掌中握着的,可不就是那块玉牌?审寒抢过去,伸手从那老人的手中拽出玉牌,用颤抖的手摩拿着,似乎怕刮破玉牌上女子的脸,喃喃叫着:“彩云,我可找到你了……”泪水顺着两腮扑籁籁地流落,啼嘘有声。

何仲容和金凤站在一边看着,心里极为感动。本想劝慰两句,可又觉说什么都是多余,反不如默不作声。

金凤的眼里汪满了泪。她忽然想到自己的将来,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死了,何仲容会如何?他会如这个老人这样伤心、这样痴情么?

她的眼前浮现了成玉真的面孔,心头掠过一丝悲哀。

是呀,她的何仲容永远不可能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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