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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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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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元的葬札操办得十分体面。尽管正在四堡五寨急难之时,面子总是要撑住的。各堡的老少堡主均各到场,江湖上各门各派也大多派人吊唁,纸马香车,绵延数里。

墓穴之雄伟让人吃惊。

以四堡五寨的名头,墓地修得豪华些,也很自然,但这个墓地却显然不是为显豪华,倒像是防人盗墓。墓穴分里外三层,均为花岗岩砌就,最里面一层乃条石,每块重达千斤,中间一层为黑青石,块块如同小山,再外面一层方是大理石。

三层墓穴,方圆十数丈,地下均为花岗岩铺就,里面两层最后封闭的是两扇铁门,坚固无比。外面也用大理石封闭。

棺木放进去,层层封闭,众人虽然心中惊讶,也无人相问。这是赵家寨的私事,墓地如何,非是别人管得的闲事。

赵大娘和祁婆婆的心一直高悬着,直到墓门最后封闭,这颗悬着的心方才落地。

这世上,恐怕只有她们二人知道人魔邱独的最后归宿了。

这些天来,赵大娘假托要等各派人等前来吊唁,将邱独停在棺木中等待,却暗中指使手下造下了这样一处墓穴。邱独为了向徒弟显示自己的神功,十日之内,果真躺在棺中无声无息,真如死了一般。

今天早上,钉棺之前,赵大娘又开棺看了一眼,格中的邱独毫无反应,显然对外面发生的事毫无觉查。

钉上相本之后,一路之上忐忑不安,生怕送殡的人说露了出,叫邱独听到,破棺而出,坏了自己的大事。幸喜得直到下葬,都安然无事,封闭墓门之后,心中窃喜,耐着性子送走众人,与祁婆婆回到院中,严令手下不得打扰,匆匆来到先前马元所住的院中。

她们是来找解药的。

按她的心愿,这事连祁婆婆也不想让参与。想想她抢先向邱独下拜的背主行为,赵大娘心中就恨怒万分,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怕她一旦走露消息,只得与其同谋。

好在日后只要邱独封闭在墓中,她就仍是祁婆婆的主子,自有机会慢慢地收拾她。

打开房门,二人愣住了。

人魔邱独衣着齐整,一脸冷笑看着她们。

赵大娘满面惊讶,道:“师父,你……”

邱独冷笑着,道:“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看见我吧?我人魔邱独是什么人,你以为你那金打铁铸的石墓就能封住我么?”

赵大娘连忙跪倒,道:“师父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决没有那个意思。”

邱独道:“有也罢,无也罢,我既然出来了,就不会跟你计较,我人魔的门下,做事歹毒些才有道理。”

祁婆婆忍不住,问道:“师父真是从墓里出来的?”

邱独道:“你若不信,可掘开墓看看。”

赵大娘忙道:“不必不必,我们自然相信师父的神功。其实,我修下那样一个墓穴,也只是想掩外人的耳目,待人走尽之后,我们俩也是要悄悄放师父出来的,只是你老人家太性急了。”

邱独冷笑着,道:“你们有此忠心很好。这件事咱们不必谈了,四堡五寨的人都来聚会,可知道那姓何的小子的消息么?”

赵大媲道:“知道,金龙堡的人派人跟踪,其他寨也有眼线报告,那何神密现在已经到了流沙谷。”

邱独道:“你们四堡五寨打算如何?”

赵大娘道:“我们用流沙谷的居寒有约在先,不再踏人流沙谷一步,这件事,大家正在商议。”

邱独道:“好。既然知道了下落,事情就成了一半。你们依旧留在寨中,为师今夜就起身,到流沙谷一行。”

何仲容和金凤在流沙谷中已经住了半月。

半月以来,何仲容整天忙于练功,其他一切杂务,都由金凤料理。

金风做的饭半生不熟,但无论是何仲容还是在山下的翟寒,均无异言。

她自己的功力也大进。

何仲容将经书的前几页送给了柳虹影,心中却记得纯熟,写下来交给金凤自行操练。她乃名家弟子,功底深厚,虽只半月,不仅何仲容写下的几页经书已练熟,又新学了两页,武功突飞猛进,回首往夕,就觉先前所学不蒂儿戏,真有恍然隔世之感。

知道了六纬神功的好处,更知何仲容待她一片真诚。武林中人,得此奇功,即使是妻子儿女,肯与之共享的能有几人?若不然,怎能屡屡有神功失传?

因此,心中对何件容的小小不清也尽行消失。虽然饭菜做得不好,但尽心尽力,在何仲容练功的时候,小心地为他护功了望,当然更不在话下。

这一次却看到了奇景,不由得出声惊呼道:“仲容,你来看!”

何仲容练功练到紧要处,听得她一声惊呼,气血偏差,只觉心血一阵上涌,痛如刀割,急忙凝神压了几任,方才止住那一口血没有吐出来。

金凤自知闯了大祸,忙奔过来,见他面色腊黄,额上盗汗淋漓,只吓得魂不附体,忙替他理着经脉,叫道:“仲容,仲容…”两声叫过,已泪流满面。

何仲容毕竟功力深厚,且记得《六纬神经》上舒理经脉之法,如式操练,心神稍宁,见金凤吓成那样,心中反倒不忍,拍着她道:“哎,你这是为何,我不要紧,方才一时岔了气脉,现在已经好了,不要哭,没事了。”

金凤不放心地看着他,道:“你真的没事了?都怨我……”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何仲容笑笑,道:“没事了,六纬神功,奇效无比,这等小差错,不碍的。”

金凤见他面色如常,才转化为喜道:“没事就好,你可把人都要吓死了。你也不要怪我叫,成姑娘来了耶!”

何仲容一愣,只觉心血又一阵上涌,忙运气按住,道:“她来了?在哪?”

金凤道:“你到窗口看看就知道了。”

翟寒在这洞上所开的几个窗口,乃专为防人犯人谷中而设,视野极为宽阔。何仲容到金凤方才所站的窗口一望,也不由得叫了一声:“呀,果真是她!”

流沙谷边,桑无忌、尉迟兄弟押着成玉真,正在与一个中年男人商议。

何仲容转身就要往外跑,金凤一把拉住他,道:“喂,你要于什么去?”

何仲容道:“去救成姑娘!”

金凤道:“休得莽增!他们既然敢来,恐怕不只是因有成姑娘在手。那个中年人的底细咱们还不知,不可硬碰。”

何仲容道:“我不管,这一次,无论如何我要把成姑娘救回来。”

金凤道:“成姑娘当然要救,但不是那种救法。这流沙谷乃天然屏樟,操纵流沙的机关就在咱们手里,他们几个不知底细,越谷前来,咱们只要一拉开关,便能将他们活捉,何必出去硬拼广

何仲容道:“此法我也想过。但就怕他们在陷落绝望之时,向成姑娘下手。”

金凤笑道:“这你不用担心。我当年曾陷在流沙中,知道那滋味,脚下一塌,整个人都像掉进无底深渊,再有急智,也想不起任何一件事。就是想到了,也无可奈何,连手脚都不听自己使唤了,哪有能力杀人?再说,人陷进以后,便各被流沙分隔,除了流沙,还是流沙,哪里还看得见别人?”

何仲容喜道:“若如此,当然最好。”

金凤道:“我在这里控制着开关,你去那底洞抢人救人。”

何仲容不再怠慢,直奔底洞,金凤来到窗前,拉紧机关绳索,就等那几个人上钧。

谷边的人魔邱独看着流沙谷,心中有几分犹豫。

流沙谷他早就听说过,却不知到底如何。看着眼前这一片沙河平平整整,若说能陷进人去,难以置信。

按他的功力,自信当今世上已无不及之人,在黄河长江上也徒步行得,这流沙谷当不是天堑。

可他不能冒这险,要探探虚实。行走江湖一百多年,这世上没有人再比他经验丰富,许多奇人奇事,若非亲身经历,均宁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

他点点头,对桑无忌道:“无忌,你先过。”

桑无忌点头,当先跃上。

他的轻功比尉迟兄弟要高出一筹,在流沙谷上行走,脚起脚落,不溅沙尘,竟然安然渡过。

邱独皱皱眉,又对尉迟军点点头。

尉迟军的功力比桑无忌要差得多,跑在谷上,沙尘乱飞,脚印虽钱,但清晰可见。

但也安然无恙。

邱独点点头。

他明白了。

这流沙谷,一定是有人控制着。

回头看看成玉真,心生一计,向下游走了十几步,道:“尉迟刚,你押那丫头,咱们一起走。”

尉迟刚心中还在犹豫,成玉真心中已经明了,她呸了一口,道:“好一个人魔!你以为有姑娘在此,就能保你过河么?白日做梦!”

尉迟刚也明白了师父的意思,暗暗叫好,对成玉真喝道:“少废话,快走!我就不信那何仲容能将你一起埋在流沙里!”

他没来过荒沙谷,不知其中奥妙,成玉真却对这里熟悉得多。此刻地只怕两件事,一是怕何仲容不在流沙谷,或者不会控制流沙的机关,二是怕他疲于练功,没有发现这伙偷渡之人。三人在流沙谷上走过三分之一,仍不见动静,她心中着急,突然大声喊道:“何仲容,有人过谷啦!”

话音未落,突然觉脚下的沙全都活动起来,不及再想,人已随沙陷落。

尉迟刚听得她喊叫,方要制止,脚下却滑落下去,“妈呀”一声没有叫完,便塞了满嘴的沙子,耳边呼呼做响,陷入沙河之中。

此时上下左右均是流沙,岂有闲神他顾,只得屏住气息,求得多保一时是一时。

不知过了多久,眼见一口气就要憋不住,突然觉身边一紧,流沙停转,忙向外乱拱,好不容易钻出头去,长出一口气,还未睁眼,身子一麻,已被人点了穴道。

睁眼一望,何仲容抱着成玉真,好不亲热,竟全然忘了他的所在。

方要开言相讥,从洞中石柱上溜下一个人来,大叫道:“仲容快走,那人过谷来了!”

来的是金凤,定睛见何仲容紧抱着成玉真在怀里,不由一怔,成玉真见她,也忙从何仲容怀中挣出来,道:“金凤!”

金凤强笑笑,道:“这里不是说话处,咱们快走!那人武功甚高,流沙谷陷不住他!”

何仲容见她奔来撞见自己拥着成玉真,也有些不好意思,听此言问道:“那人是谁?”

金凤道:“不知道。我已将毒虫阵的机关尽行打开,毒虫很快就会漫山遍野,咱们快走!”

何仲容不敢怠慢,催促成玉真顺石柱攀上,再叫金风上,金凤推了他一把,他不再耽搁,跟着成玉真上去。

这里是一个极其宽阔的石洞,周边有十数个洞口,因此极为明亮。

突然洞中一暗,各洞口滋滋有声,无数条毒蛇从各个洞口涌了进来。

金凤此时已经爬上了五六尺高,尉迟刚吓得魂不附体,大叫道:“喂,救救我!解开我穴道!”

金凤攀在石柱上,问道:“你说,那个中年人是谁?”

尉迟军刚见毒蛇潮水般向自己涌来,吓得连忙招供:“是我师父,人魔邱独,快救救我!”

金凤伸手一抠,从石柱上抠下一块石子,随手打下,尉迟刚穴道顿解,急忙跳起,向石柱奔去。

金凤此时已经攀过此洞,无影无踪。

到尉迟刚距石柱不过丈许,但道路已被毒蛇封死,他急中生智,掏出霹雳弹,高高跃起,向地上一抛。

轰的一声,烟雾迷漫,血腥扑鼻,无数段蛇身四溅飞散,有几段打到了尉迟军的脸上。

他已顾不得许多,踏着炸出的一片空地三腾两跃,已摸到了石柱。

触手冰凉,吓得妈呀一声,松开了手。

石柱之上,已经爬满了毒蛇。

急忙挥刀急砍,柱上的毒蛇被纷纷砍落。

脚下却十分沉重,无数毒蛇已缠住了腿。

挥刀三砍两砍,轻松些许,急忙上跃,抱住石柱刚要上爬,两腿剧痛传来,已被咬伤。

当下顾不得许多,依旧上爬,脚下又是一沉,再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魂飞愧散。

一条碗口粗的巨蟒咬住了他的裤管,拼命下拉。

又一条更粗的巨蟒,张着血盆大口,要吞下他的腿。

伸手一摸,还有一颗霹雳弹,想也不想,扔将下去。

弹人蟒口,竟被一吞而下。

轰的一声,蟒腹炸裂,血肉飞溅,腥气窒息。

咬住裤角的大蟒也受了伤,松开了嘴。

尉迟刚觉腿上一松,忙向上爬,爬了两步,忽党两腿已经麻木。

知道是蛇毒蔓延,只得用两手攀援。

又攀了两下,上肢也已经麻木。

别说攀援,连抱住石柱已不可能。

他惨叫一声,从柱上滑落。

转眼之时,人身已被蛇群埋没。

片刻之后,蛇阵散开,地上只剩了一具磷成白骨。

何仲容、成玉真和金凤三人此刻在山顶,透过翟寒凿出的石窗口正在向外眺望。

三个窗口并列,何仲容居中,金凤在左、成玉真在右,三人谁也不看谁,只是盯着窗外。

何仲容心中既欢喜、又忧愁。

一左一右、两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这两个女人都是他真心所爱,可现在又不敢表露。

只好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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