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弗洛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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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弗洛伊德-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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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是他失败家庭的重新开始,是他从头开始做一个好父亲的机会。”

戚勤勤抬眸望着屋顶,白光在她眼睛里闪烁,刺心:“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只是他的试验品。失败了,就抛弃。”

甄意:“应该不是这……”

“是。他去看守所看戚勉时说,父爱母爱都是有私的,家庭的伤害都是相互的,如果一个孩子的成长给他造成太多痛苦,他也会失望。父子间的沟壑太深,他很难弥补了。”

她笑,

“是啊,沟壑太深,小恩小惠已经填不满。所以,他干脆转身,当那条沟不存在,当沟壑对面的我们姐弟不存在。”

“你知道阿勉怎么说吗?”戚勤勤面色平静,嗓音却隐隐发颤,

“他说……

如果我做了父亲,我不会以事业为借口牺牲家庭,我会好好爱我的孩子,好好爱他的妈妈,我会参加他的每一次家长会,看他做的每一份手工,生病了喂他吃药,伤心了给他安慰。我一定会先付出,而不是先责备孩子不懂事没带给我欢愉,因为,他只是个孩子。”

“那天,阿勉哭得好惨,他求戚行远,他不想死,可戚行远不会让任何人摧毁他苦心孤诣得来的第二次做父亲的机会。”

甄意别过头去,泪盈于睫。

世上所有的感情都是这样,谁在乎谁就输。不是逻辑题,符合规律就能结果;也不是等价交换,你的付出有没有意义,全看人家在不在意。

戚勤勤轻轻道:“你以为,他对红豆的父爱很纯粹吗?”

“不。很自私。”她的话冷静而毒辣,“他爱的也不是红豆,是他自己,是他心里赋予红豆的一个幻影。他一辈子勾心斗角算计猜测,从没感情。一辈子忙名利,到老了才能喘口气。红豆是他迟来的施与,迟来的亲情。不怪他,他说的对,的确是时间不对。是我和阿勉生不逢时,和父亲互相憎恨,彼此相忘,反而是解脱。

红豆做什么他都不反对,只要她开心,她打人也好,踢人也好,他都宠着。他愿意陪她玩任何游戏。”

甄意从她的话里听不出讽刺,只有嫉妒。

“不管怎样,红豆还小,她不治病的话,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戚勤勤眼里闪过一丝诡谲。

她想。。。。。。

甄意心底凉飕飕,冷意席卷全身。面前的女子容貌精致,表情不起波澜,那张脸少有表情,像戴着一张精美的面具。

甄意觉得阴风阵阵,汗毛倒竖。

门外一声吱呀,她一惊,慌地回头。

“姐,上季度的财政报表我看……”戚勉从玄关走来,望见甄意,愣了一秒,随即笑容绽开,“甄意,你怎么在?”

她缓过神,戚勉一夜间变了很多,穿着正式的西装,拎着公文包,片刻前面容成熟而认真,这一刻轻松起来。

他真的开始改变了。

“有没有吃晚饭?”

甄意呐呐地点点头。

“怎么脸色不太好?”戚勉弯下腰,歪头看她;漂亮的脸近距离放大,甄意稍稍退后一步:“没什么。”

“阿勉。”戚勤勤唤他,声音褪去冷漠,很温和,“洗澡了吃宵夜,我给你煮了海鲜粥。”

“好。”戚勉笑,又看甄意,“留下吃宵夜吧。”

甄意勉强弯弯唇角,戚勉这才上楼。

望见他消失,甄意说:“我先走了。”

戚勤勤跟她走到门口,若有似无地说:“经过这件事,阿勉脱胎换骨,变好了。很值得。”

甄意再度背脊发凉,连戚勉置之死地而后生,在绝望被弃之后改头换面,戚勤勤都计算好了。这个女人。。。。。。

纵使她一贯口齿伶俐,到了此刻,什么都说不出。

戚勤勤立在门边:“甄意,我就送你到这儿。”

她站在光与黑夜的边缘,很美的一张脸,一半白皙,一半黑暗。

甄意没说话。

她微微笑了,甄意认识她那么久,她唯一一次真心的笑容,很浅:“甄意,我和我的家人以后会很幸福,而伤害过我的人,他们的痛苦,会持续一生一世。”

她退后一步,淡笑着关上门。

砰的一声砸在甄意心上,她蓦地浑身一颤。

很可怕,她没犯法,也没犯罪,却把所有人推入深渊。纵使甄意见识过多少高智商犯罪,也没见过她这样的。什么事也没干,却让戚家天翻地覆,敌人下场惨烈,弟弟改过自新。

可不知为什么,她并不厌恶戚勤勤:一个心疼妈妈的女儿,一个渴望父爱的女儿,一个嫉妒继妹的姐姐,一个保护弟弟的姐姐。

姐姐的角色总是这样,隐忍,包容,飞速地成熟,默默背负一切,把阳光留给弟弟妹妹。

似乎,她也有这样一个姐姐。

第52章chapter52

“苏爷爷~求求你了,把衣服换掉好不好?”甄意一身义工护士装,抱着干净的病号服,追着一个邋遢老头。

她今天的任务是给疗养院1区的20个老人换干净衣服,可第1个就让她磨了半个多小时。

言格翻看着病例,绕过走廊,无意地一抬头,就看见小护士甄意几乎崩溃,腰杆儿弯得像饱受狂风摧残的小树苗,追着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在哭求:“爷爷~求求你了,把衣服换掉吧,您都臭啦!”

老头子精神抖擞地往前走:“谁说的,我是烤玉米,我香喷喷着呢!”

甄意差点儿没扭成一坨缩在地上:“爷爷~~求您了,你换衣服,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不好。企鹅跳的舞一点都不好看!”爷爷撅嘴,老短腿扑腾扑腾跑。

在他眼里,她居然是只企鹅?照不出彩色照片的企鹅?!

甄意扭着脸仰天长啸,仰到一半,看见言格一身白衣,身形颀长,侧身立在走廊上,手里还拿着病例夹,表情莫测。

丢脸的事怎么全让他撞见?

甄意赶紧调整鬼脸,温柔地哈腰:“言医生早。”

小柯跟在言格后边,心中感叹:师母好气质,工作时一点儿不特殊化,还尊称医生,真是可歌可泣。

言格问:“不肯换衣服?”

“嗯。”甄意连忙点头,哀求地看住言格,作口型:帮帮忙吧。

言格转身走过来,到那老头面前,温和道:“爷爷为什么不配合小护士呢?她工作也很辛苦啊。”

甄意微微一愣,竟有些不好意思。

老头子鼓嘴,背着手:“我不想换。哼!”

言格说:“可你换了新衣服,才会讨奶奶们的喜欢。”

老头子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真的?”

甄意:“……”

言格从她身边走过,病历本敲一下她的肩膀。声音却清凉:“记得跳舞给我看。”

“……”

甄意风中凌乱,她没听错?

小柯跟在后面,忽然想起刚才工作时,言格说:“你过来测一下这里面的激素含量。。。。。。对了,一个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称呼一个女人为‘小师妹’?。。。。。。”

小柯不明白。。。。。。

直到下午,甄意才换掉所有老人的衣服,把脏衣服抱去洗衣房,任务也就完成了。

走去换衣间的路上,经过一间玻璃房子,里面坐着个白衣人,甄意记得,他叫厉佑。

想起上次的遭遇,她的步伐慢了下来,她和言格之间发生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一抬头,心一磕。

他不知什么时候回头了,注视着她,浓眉星眸,目光笔直而幽深,像一口井。

甄意莫名觉得这个男人是危险的,可不知为何,他仿佛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与生俱来。

这次,她依旧没逃过,鬼使神差地靠近。

隔着玻璃和铁栏,她站定了,谨慎又好奇地看他。

对视几秒,他温煦地笑了:“女孩,你孤独吗?”声音隔着玻璃,有种奇怪的不真实。

甄意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

“撒谎。”他宽容地责备,“你孤立无援的时候,没人在你身边,没人能让你交付信任。”

甄意不回答。

厉佑抬起手,伸向她:“相信我,让我听听你的烦恼。”

他把手覆在玻璃上,十指修长,手心白皙。

甄意拧眉,轻声问:“你是说,精神吗?”

“聪明。”他笑容放大。

“我不需要。”甄意说,“而且我不相信这种东西。”

厉佑不介意,努了努嘴,道:“那你怎么解释我知道你记忆中的事,尤其是那些让你受伤的事?”

甄意脸色微僵,固执地摇头:“我没有受伤。”

“可我看见你的记忆很痛苦。”他的手指在玻璃上缓缓一握,仿佛捧着她粉白色的脸,“说你爱我,骗我也行。可他连骗你都不情愿。”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是言格告诉我的,你信吗?”

“不可能。”她生气了。

“有一瞬,你的确怀疑他,气他在别人面前说出这件事羞辱你。”

“没有!”

“甄意,我说过,我知道你脑袋里在想什么。”

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甄意后退一步,警惕起来。

厉佑笑得温柔,配上他绝佳的容貌,看上去那样与世无害,且他说出的话那样让人好奇:“那先说点儿别的吧,和我聊聊,我太闷了。”

“说什么?”

“我认为*是精神的载体,而精神和思维是独立的,你同意我的观念吗?”

甄意点一下头。

“你知道物理上的共振原理吧?”

甄意当然知道,是中学时言格给她讲的:“两个振动频率相同的物体,一个振动时,会引发另一个振动。同样,对于一个振动频率可变的物质,当它的频率接近另一个物质的振动频率时,也会引起共振。”

厉佑微笑:“人的思维电波就是这样的物质,频率相同时,就能引起共鸣。就像人能从音乐书籍电影等作品里找到共鸣,至于能引起共鸣的作品,因人而异。这么说,不难理解吧?”

“不难。”相反,她完全被他奇怪的理论吸引。

“如果我说的话,我创造的作品能让你产生共鸣,这其实是因为我们的思维在某一点上频率相近。”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甄意声音很小,又抬头,“可这和你知道我的记忆,有什么关系呢?”

“我刚才说了,人的思维电波频率是不断变化的,所以通常人与人之间能共鸣的只是一个点,最多会有一条线,极少的情况会出现一条面。但是,”厉佑盯住她,他知道她全神贯注在听,

“当两个人的思维频率任何时候都同步时,任何时候都能共鸣,这种共鸣是立体的,四维的。除了情感,声音,还会有影像。就比如有时看到一个陌生人,你会觉得似曾相识,或许仿佛能看出他的过去和生活。这种经历很多人都有。取决于频率的相似度。”

她愣住,他在说什么?

“甄意,我比任何人都理解你的心情。”阳光洒在他眼底,像平静的迷人的湖面,她莫名挪不开目光。

“甄意,把手伸过来。”他声音好听得像催眠,漂亮修长的手指抚在玻璃上,“过来,感受一下,你难道不想试一试?”

“试什么?”

“试试一眼看出我的过去。”

隔着玻璃碰他的手就能看到他说的?甄意手指动了动,有些心慌,这时有人叫她:“甄护士。”

回头一看,是负责管理义工的小兰护士。

“我先走了。”甄意落荒而逃,跑几步又回头看,厉佑立在玻璃房子里,阳光照在他的白衣服上,有些虚幻。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眼睛,缓缓地说:“跳下去吧。”

甄意走过去,小兰护士问:“你没和他说话吧?”

“没。”院里规定过,不能和他说话,原因很扯:他是邪教头目。

甄意没多问,毕竟,在讲究制度的地方,好奇者都是不受欢迎的。

还不如去问言格。

她换掉义工护士服,去了研究所。

甄意探头往工作室内望,言格立在实验台前,背身对她,低着头在做什么。还是白大褂,还是那么好看,高挑清瘦,她看多少回都不厌。

真想像少年时,扑上去蹦起来,箍住他的脖子不松手。

“咚咚”敲门。

他没动静。

她知道他的习惯,放轻步子走进去。

工作室里没病人,却有只鹦鹉,歪着头蹲在桌子上。头顶的羽毛洁白如雪,可身上光秃秃的,没剩几根毛了。

小家伙好可怜,垂头丧气的,非常忧伤。

甄意跑过去,看看鹦鹉,又看看言格:“你居然虐待小动物?变态!”

言格正拿文件夹记录东西,头也不抬:“知道鸟类身上有多少细菌吗?”

“哈?”

“意思是我不会愚蠢到去拔它的毛。”他从白纸里抬起眼眸,睫毛细细密密的,

“它有抑郁症。”

“啊?”甄意闻所未闻,“它会得抑郁症?”

“它为什么不能?”言格道,“很多受过伤害,失去伴侣,孤独太久的动物都会得抑郁症。”

“好神奇。”甄意歪头看小鹦鹉光秃秃的肚皮,“它自虐吗?”

“嗯。”

“那你还站着干什么?快把它治好啊!”

“我和它认识不到一个小时。”

“哦。”甄意缩缩脖子。

她凑近小鹦鹉,它的眼珠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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