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魑心 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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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魑心 姬子-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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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北平地带都是他的地盘,琥珀还能出去请到什么援助?他只要一现出身份就必死无疑!

  「你就真的那么自信?」唐炎慈语气一些转,脸上的表情突然之间变了,刚才的凝重气氛已经完全消散,他再度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看著安世清,就好像刚刚才竹林中散步回来般的慵懒自如,笑得好不亲切,只有眼里泄露出那份独有的尖锐与冷静。「已经到了现在,难道你还没有发现一点不对劲吗?」

  安世清心里不由一震,又随及笑道,「就凭这种故布疑阵的手段,还以为真的骗得了老夫吗?看来都到了这种地步王爷你都还不肯死心,不管你再说什么也…………」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的声音突然僵住了,笑脸也僵住了,一点微小的刺痛从后面像针尖一般轻轻刺入他的脖子。

  然后只一瞬间的事,身体立即麻痹得几乎无法动弹,这种感觉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不过了,心里顿时冰凉了起来,混合了曼陀罗毒汁的麻药,有著致命的刺激作用!他不堪置信地看著跌倒在地的上官影月,原本应该完全失去意识半死不活的他,现在竟然却张开眼睛仇恨地看著自己。

  不对!他不是上官影月!

  安世清用手捂著颈间,身体因为麻木而缓缓下滑。眼前这个人要比上官影月瘦小得多,眼角下长著一颗撩人视线的红色泪痣,看著自己笑得妩媚,他脸上身上全是血圬,看来格外诡异。

  「你……是……上官落夜?」他伸出手指著他费力地说道。

  一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完全弄懵了,呆立著竟然不知如何是好。明明刚才看来唐炎慈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没有想到在这个关头一个逆转,落败的人却是他们的主人安世清。

  而一直站在安世清身后,也正是刚才将上官落夜带过来的那个随从,也在这时将头上的帽子揭下,很是清秀的一张脸,分明就是琥珀。向来沉稳过人的他,此时也难得地看著唐炎慈顽皮一笑。

  「终于赶上了。」唐炎慈点点头表示赞许。

  「嗯。」琥珀笑著,「那是当然。」

  安世清这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瞪大眼,眼睛里充满了无数的不甘心与无能为力。终于,他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上官落夜拖著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步走近,手里握著的尖刀狠狠向他捅去,他看著这一切的时候却连动也无法动一下,恐惧的感觉那么直接地直穿脑海,嘴张开却一点声音也无法发出来。尖刀深深地插入了他的胸口,直没刀柄,血溅出来喷在上官落夜的脸上,殷红而狰狞。

  唐炎慈上前几步,对那些已经目瞪口呆安世清的属下们说。

  「你们的主人已经死了,从现在开始北平王的势力也成为过去,不要再作困兽之斗了,放下武器逃走吧,这样的话我或许可以代皇上饶恕你们的死罪。」

  他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却句句都敲入了所有人的心里,不管今天发生的事他们事先知不知情,毕竟都已经犯下了谋杀亲王的滔天大罪,原本还打算一拼的人这时也不禁犹豫了起来,拿不定主意究竟该不该相信他。

  「你们再不走,难道还想留在这里为安世清陪葬吗!」琥珀抽出佩剑,杀气十足地说著,「总督府内的数千官兵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赶来,现在赶快逃走的话或者还有一线生机,王爷的目的只在除去安世清,并不想增加无谓的牺牲。」

  此话一出,人群纷纷逃散,不出半会便已一个不剩,走得个干干净净。雪落山庄门前立即变得空荡荡的。

  「你也变聪明些了嘛,」他好像对琥珀的表现很满意,「说起来……这附近一带哪有什么总督府?离得最近的是江洲总督府,但是快马加鞭也起码要四五天才能来回一趟,你这一夜之间是飞过去的吗?」

  「王爷笑话属下了。」那些话当然是诓他们的,当时唐炎慈说放他们逃走,他自然也接著话头往下编,要不然他一人对几十人累也要累死。

  唐炎慈突然紧皱著眉看著一旁已经接近疯狂的上官落夜,他双眼赤红,脸上身上全都是血,已经分不出究竟是他的还是安世清的,手里拿著尖刀一刀又一刀地朝安世清的身体里插进去,再用力拔了出来,在他的尸体上截出无数个血窟窿。不知疲惫地重复同样的动作,借以发泄著他这十年来所有的屈辱跟仇恨。

  「够了!」唐炎慈出声阻止道,「他已经死了!」

  琥珀走过去将他拉开,他发疯一般地挣扎著,最后疯狂地大笑了出来,表情也跟著扭曲了,「他死了……?死了!这么简单的就死了吗?我被他折磨了十年,他凭什么就可以死得这么轻松!……」

  「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也都结束了!不管是再深的仇恨也好。」唐炎慈说著。

  上官落夜挣扎了许久也脱离不了琥珀的箍制,手中的尖刀终于掉在了地上,愤怒走过后,所有的茫然与痛苦紧接著疲惫不堪地涌了上来。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唐炎慈认真地看著他,缓慢的说道,「你现在已经亲手杀了他,却不代表心里的痛苦,就可以因此而停止。要结束这些痛苦只有依靠你自己去面对,就像你昨天夜里药瘾发作的时候,不是也靠著自己忍耐了下来吗?药瘾也好,仇恨也好,痛苦也好,走近地狱边缘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只要面对它了,终有一天你会淡忘掉一切的。」

  「淡忘?」他神情地凄凉惨笑著,「把这些都忘的话,那我还剩下什么呢?」

  从四岁开始就跟著上官影月四处逃亡,后来被安世清收容,也因此而开始了长达十年被凌虐的生活,他的一生都是由数不清的悲惨拼砌著。这些漫长的岁月里所有的痛苦,跟仇恨也全在这一刻崩溃了。

  琥珀摇头叹了口气,一指点向他的睡穴,上官落夜立即靠在他身上晕睡过去。

  「让他冷静一些吧。」他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唐炎慈抬著眉,似乎有些感兴趣。

  「王爷不也是吗?」管出这么多闲事,这并不像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没办法,不完成约定影月不会跟我回京啊……」终于轻松了下来,唐炎慈慢慢向雪落山庄内走去,「那家伙已经来了吗?」

  「二殿下早已经赶去石牢救人了,想必现在已经解决了。」

  琥珀口里的二殿下,指是的唐炎慈的另一个哥哥,二皇子唐泽夕。自从新皇登基之后,他就离开圣京四处漂泊流浪,刚好唐炎慈从罗国回来之前有听到关于他的消息,于是才派悄悄琥珀下山去找他。

  「不是情况紧急的话,我实在不想找他帮忙。」唐炎慈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以那家伙的武功,现在天下间想必也再也找不到敌手了吧……,不过我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说到这里他又免不了一番长吁短叹,从来没看到过他这么忧心忡忡的样子,让琥珀对他所说的不好的预感大为好奇。二皇子从小就跟著师傅离京学武,琥珀也很少有机会见到他,所以对他几乎不怎么了解。不过……,总觉得他们三兄弟虽然出生在帝王之家,却好像都不太正常的感觉。就不知唐泽夕是怎么样的一个怪人了。

  这么想著,又看到唐炎慈这种超出平常的紧张表情,琥珀也觉得一阵好奇,「王爷为什么会有不好的预感?」

  「因为那家伙……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唐炎慈沉着脸面无表情地说,脚步又接著加快了不少,几乎是用力在往前跑著。

  也不奇怪吧,琥珀跟在他的身后看著他急切的背影,心里觉得苦涩起来。毕竟他是那么地想要立即见到上官影月啊。

  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看到唐炎慈为了别人而直接表露出心里的想法,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担忧脆弱的样子。

  突然之间在他眼前的那个背影,变得越来越遥远了。

  而这边,石牢内守著的数十个侍卫根本什么都没看见,只见一道紫色的身影电闪而过,他们就立即被敲晕倒了。

  唐泽夕一路闯进来根本不用找路,长剑一挥,石牢的一道道铁门如切豆腐般地就被劈作好几段,一但看到里面没有要找的人,又立即转身闪向别的地方,所到地方无不被他拆成一片废墟,最终才看到那个绻缩在一起的少年,纯白的衣服被染得血迹斑斑。

  听到有些响动,上官影月勉强抬起头,视线模糊间只见一个穿著紫色衣服的男子来到他的身旁,轻轻地将他扶起。

  「你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

  传入耳中的是……好温柔的声音啊。

  上官影月在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看清楚了他的样子,线条柔和的圆脸,一双大眼睛明亮得清澈见底,那么温柔的笑容,带著阳光的味道将他融化,无比的耀眼绚烂。

  「你……是谁?」他艰难地开口问著。眼前的这个人有种让人不由得想相信他的,他说没事了?那么也就是说,唐炎慈他们也安全了?是真的吗?

  想到这里,他轻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只觉得身体一阵虚脱,所有的知觉跟力气,都在一瞬间从身体里被剥走。眼前一片黑暗,他慢慢靠在唐泽夕的身上,彻底晕迷了过去。

  唐泽夕皱著眉将他抱起来往外走去,刚好看到匆忙跑著赶过来的唐炎慈,而那十来个守在石牢外的侍卫,还来不及弄懂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全被琥珀全摆平在地上搁著了。

  「他怎么了?」唐炎慈一见到就急著落问,目光触及到上官影月满身是血的身体时,漆黑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危险的气息一闪而过。

  「晕迷过去了,看来受了很重的伤。」唐泽夕唉了口气,然后看著他说,「那石牢中感觉非常寒冷,他恐怕冻坏了吧。」

  「让我看看。」唐炎慈逼迫著让自己能够稍微冷静下来,他跟唐泽夕一起将上官影月放在地上,然后仔细检查他的伤口。

  看到他这么伤痕累累的模样,几乎令唐炎慈感到崩溃。

  淡淡的阳光照射著上官影月的身体,他的脸色跟嘴唇都显得可怕的苍白,看起来毫无血色。眼睛紧闭著,头发混和著血污粘湿在额角的皮肤上。

  「情况到底怎么样?」看唐炎慈一直那么沉重的样子,唐泽夕忍不住问他。

  「气息很微弱……」唐炎慈低著头紧紧握著上官影月的手,将他的手指缠紧在自己的手指之间,因为害怕连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有些颤抖,「糟了,他的身体很冷。」

  「那现在该怎么办?」连唐夕泽也可以感觉得出来,上官影月的呼吸明显已经越来越弱了。

  「我不会让他死的……,绝对不会。」他低著头像是在喃喃自语,不断重复地说著,汗水从额角缓缓滴了下来,他从来都没有像这样害怕过,害怕失去他,光是想到这种可能就令他险些无法承受。

  唐炎慈伸手探向上官影月的胸口,他虚弱而缓慢的心跳在他的手心里震荡,唐炎慈觉得自己手足冰冷,连同心里也冰冷了起来。突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动作也随著突然停顿了下来。

  从上官影月胸口的衣服内掉出来一个小小的锦袋,他捡了起来,从里面拿出一块水滴状透明的玉握住,直到一种温暖的感觉开始在他的手中扩散,唐炎慈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

  他本来就受了重伤失血过多,而且一整晚都呆在那么冰冷的石牢里,还好他将这块玉带在身边,昨晚才能够为他勉强抵抗寒冷,要不然恐怕现在真的已经被冻死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真的失去他了。

  还好……真的太好了。唐炎慈用手指轻轻抚著他脸上的轮廓,一次次地,感受著这种真实的存在感。他还在,还活著,没有离开。

  一直纠缠在心里,如同被火焰灼痛般的感觉此刻也奇迹地消失了,握著他的手,觉得这次是真正的感觉到他在自己的身边,这么真实的存在感第一次让唐炎慈安心起来。

  唐泽夕有些意外地看著他这么脆弱的样子,许久才回过神来轻声提醒著,「现在先为他治伤要紧。」

  唐炎慈听后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先将他带回清影居再说。」

  唐泽夕会心一笑,他很清楚唐炎慈的性格,向来冷静过人的他,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轻松地解决。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使他变得对任何事也都不甚热心。

  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为了一个人这么紧张过,看来这个少年对他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人吧。

  唐炎慈伸出手本想将上官影月从唐泽夕的怀中接过来,可是却发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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