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少年by大风刮过[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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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少年by大风刮过[出书版]-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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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音刚落,恒商即刻道:「司徒大人说的甚是,如何赏赐顾况等人,一切全凭皇兄做主。」

  顾况张口结舌,恍然领悟,原来官是要这样做的。

  睿王殿下目光灼灼,司徒大人满面忠肝义胆。

  恒爰将两张脸依次看过去,道:「朕晓得了,这件事情朕回宫自有处置。」向顾况道:「你且先退下吧。」

  顾况方才听前一句话,甚忧;此时再得到这句话,大喜。恭恭敬敬在地上磕了个拜别头,退了。恒爰看了一眼他的背景冷冷道:「举止倒还规矩,那个程适比他粗放些。」

  恒商躬身道:「皇兄,臣弟去送顾况一送,王府地方大,恐怕他一时出不得内院。」

  恒爰笑道:「说得像你睿王府没下人似的,朕听说你新养了几条锦鲤不错,陪朕去瞧瞧。」

  恒商只得道:「臣弟遵命。」

  顾况在回廊上拦住一个家丁问路,被顺顺当当引出王府大门,一路抄近道拐小巷回到家,刚好赶到快中午家家烧饭的时候。在巷子里同碰见的街坊邻居一一招呼,正要从袖子里摸钥匙开门,门却没锁,家里有人。

  家里的那个人是刘铁嘴,正在厨房里烧锅,案板上放着买的手切面跟一把小青菜,看样子是要下面吃。

  顾况很惊诧:「先生,今天怎么是你中午回来烧饭?宋先生呢?」一面问一面急忙走到锅洞前,从刘铁嘴手里接柴。刘铁嘴道:「你先去把官府换了,再来同我换手。」

  顾况进屋换下官府,到锅洞前添柴,刘铁嘴从锅洞边起身,「晌午饭只做咱爷儿两个的,莫管老宋了。」

  顾况诧异道:「怎的?」自从顾况和程适进朝廷后,家里的中午饭向来由宋诸葛做。因为刘铁嘴在酒楼茶馆说书,中午时常有听书的请饭,饭场子运足。宋诸葛在道观算命,中午没人烧香生意稀松,正好回家烧着吃。顾况今天看见刘铁嘴烧饭宋诸葛不在,难免诧异。

  刘铁嘴摸着胡子,露牙一笑:「老宋嘛,最近中午都不缺面吃,呵呵。」

  刘铁嘴掂着须子,望向天边的浮云道:「老宋最近走桃花运了。」

  宋诸葛的那朵桃花,是道观外摆面摊的老寡妇桂花嫂。

  桂花嫂一、两个月前刚到京城,在老家种地不够税钱跟租金,想在京城做个小生意糊口,出来乍到要和保佑京城的各路神仙拉好关系,于是桂花嫂就趁一个大初一,到乐风观烧柱保佑香,初见宋诸葛的第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小寡妇今年五十有八,想在京城落脚摆个摊儿糊口,求先生行好指点个旺客的风水宝地。」

  宋诸葛那天肚子正饿,赶着回去烧饭,没工夫好替她掐算,于是高深莫测地一笑,随口道:「所谓聚气从而旺,庇萌是为安。其实俯仰皆是,不必苦寻。比如这乐风观门口,也算个旺客的好地方。」

  宋诸葛胡乱一说,回家两盅小酒下肚全忘了,三、四天后看见道观外多了个面摊还挺惊奇。但是,虽然宋诸葛忘了桂花嫂,桂花嫂却忘不了他。

  宋诸葛甫一踱进桂花嫂的视线,一个在围裙上搓着面粉手的女人立刻箭一般闪到宋诸葛面前,深深一个万福道:「先生,我听您的话摆上摊了,您也得常来啊。」

  自那天后……

  「宋先生,刚才有个客人点了碗面,面端上来人等不及走了,奴家小妇人一个,也吃不下,只好劳驾您。只当帮个忙,也算尝尝我的手艺。」

  「宋先生,真不好意思,今儿又有个客人叫面吃等不得走了,还要劳驾你一回。」

  「宋先生——今天又……」

  宋诸葛吃了近半个月的面,素面、阳春面、肉丝面、牛肉面、酸菜面、捞面、酱面、炒面……等等依次吃过去,轮了一旬回到素面时,景况与当初已大不相同。

  「老宋,你中午想吃啥面?想吃啥我给你做去。刚才瞅见你大褂上有个窟窿,趁这会子没人脱下来我给你缝缝。」

  刘铁嘴颇有些羡慕地道:「老宋打一辈子光棍,在这把年纪上枯木逢起春来了。」

  顾况生旺火,洗手做完饭,刘铁嘴在堂屋里拉出小桌子开饭。

  刘铁嘴又道:「小六这孩子有些日子没回来了,前段日子你忙些,这些日子他倒忙了。小六行事不如你稳妥,在楷书阁里没惹出什么事情吧。」

  顾况道:「没,不过这些日子秘书令大人很赏识小六,一赏识活就多些。」

  程适这阵子委实被秘书令大人关照了不少。顾况一边嚼面条一边想,不晓得程适昨天刚因为字写草了,被秘书令大人罚去藏书阁搬书,今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放人回来。

  刘铁嘴甚是欣慰地笑道:「这就好,兴许是睿王殿下让人多关照你们两个,上面有人照应也好。只是你们两人千万记住,人分三六九等。睿王殿下是天皇贵胄,我们本是草芥小民,你和小六现在也只做个末流的小官。人家的枝头高高在上,不该攀的强去攀,攀上了保不准哪天摔下来摔死,攀不上也要闪到腰。」

  顾况应道:「先生放心,我心里有分寸。」本想说上午被睿王带去王府还见到皇上的事情,被刚才那席话一堵,又想起起初晓得天赐是睿王时,刘铁嘴与宋诸葛眉头深锁的模样,一个字都不敢提。

  吃了中午饭,刘铁嘴下午不去说书,在堂屋里与顾况痛快下了一下午棋。等到天色黄昏,宋诸葛收摊回来了,手里拎着包酱牛肉,脸色颇有些美意。看见顾况喜色更甚,又道:「小六这孩子,前段时间钻个空就往家跑,怎么最近都不回来?」

  顾况只好又道:「秘书令大人赏识他,因此活多些。」

  晚饭陪着刘铁嘴和宋诸葛就小菜喝了两杯水酒,天色将黑,掐着时辰赶回皇城。

  出门时顾况小声向宋诸葛道:「宋先生,上回我跟小六叙话时还说,你跟刘先生几时能给我们找两个师娘。」

  宋诸葛老脸泛红吹起胡子:「两个兔崽子,为官进朝廷了说话还不着调!」顾况咧嘴走了。

  ——待续——


江山多少年(中部)(出书版) BY: 大风刮过


  文案:

  顾况怎么都没想到,当年的跟屁虫小天赐,现在竟成了十五皇子恒商!?

  更让他浑身发颤的,是自己和程适竟还因为他大受皇上关爱。

  他被赐去当了个蓼山县令,程适被调去军营当掌书。

  从九品到七品……这怎么想都是被升官了吧?

  可是听说,蓼山县卧虎藏龙,前任的县令还是「壮烈殉职」的呢……

  呃,为什么他有种很不妙的感觉啊——

  自从再见到顾况后,恒商发誓,他绝对要比当年小幺对天赐那般还要更好。

  而且他绝对不会再放开那拉着他的手,紧紧的永远不会离开他。

  就算皇兄再怎么阻扰,他都会一直跟在顾况身旁,

  永远都不放开手了!

  第九章

  一进处所的院门,顾况愣了,处所的走廊上两个锦衣内宦像两尊门神似的站着。旁边有人道:「回来了,公公,他回来了。」两个太监看向顾况:「你就是楷字顾况?」

  顾况成天在皇城里公公见的多了,跟公公讲话却是头一次。点头应道:「我便是。」

  其中一个太监道:「跪下领皇上口谕。」

  顾况懵了,忙整衣跪好,听太监道:「圣上口谕,秘书监楷书阁楷字顾况,秘书监楷书阁楷字程适,明日巳时三刻到崇观阁见驾。」

  顾况喊万岁磕响头,两位公公匆匆走了。

  几位楷字将爬起身的顾况团团围住,你一句我一句地道:「顾兄,恭喜恭喜——」

  「被皇上点去见驾,顾兄与则安兄要高升。」

  「这两位公公傍晚时便来了,对则安兄宣完圣谕在这里一直等你等到此时,可见是十分了不得的事情。」

  顾况排除万难向房间走去,快到房门前被程适一把揪住,拽进房里插紧门。

  程适咧大嘴道:「这件事情你肯定晓得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睿王那小子跟皇上说了什么,万岁爷要赏我们。」

  顾况直着双眼:「兴许是。」

  程适呵呵笑了两声:「当初把那小子从沟里捞上来,没再扔回沟里去果然是好事。他娘的最近我被程文旺折腾的紧,赏多赏少没什么,只要皇上能把我提出秘书监,哪怕去那位司徒大人的中书衙门也比这地方强……不晓得皇帝长个什么模样?」

  顾况慢吞吞道:「其实我今天见过皇上了。」程适瞪大眼:「啥?」

  顾况将上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大概一说,程适喜滋滋地道:「原来皇上就这么知道我程适了,不用说明天有赏,不知道是赏金赏银还是赏官赏爵。睿王也算个讲情义的人,还时常约你一叙。话说回来……」

  程适看顾况,顾况也看程适。程适搓搓下巴,顾况开口,程适也开口:「顾贤弟(程贤弟)你晓得去崇观阁怎么走么?」

  第二天上午,顾况与程适从文官行坤门入内皇城,自进朝廷第一次近看太和殿,金顶飞檐,巍巍开阔。禁不住想像每逢节庆大典时,丹墀下百官陈列,齐齐跪拜是何等的恢弘景象,顾况心道,难怪天外读书人都巴望一朝金榜题名为官做宰,只在这金銮殿外丹墀下有一席立足之位,朝趋紫殿,暮染御香,十年寒窗又如何?程适咋舌道:「怪不得人人都想做皇帝,光是每天坐在大殿上看百官对自己磕头。这辈子也痛快够本了。」

  一路上顾况向侍卫打揖问路,巳时二刻出头,终于遥见崇观阁的匾额,在门外候到三刻整,内宦通报后传诏。此次面圣与在睿王花园中不同。顾况与程适三跪九叩行完大礼,御座上赐一句平身。顾况与程适敛身肃立,程适便抬头,一抬头,一定睛,跟着「啊」了一声。

  顾况大惊,想扯扯程适的衣襟又不敢在皇上面前造次,惶恐抬头,却见皇上端坐在龙椅上,含笑看程适。

  程适半张着嘴:「你,你——」顾况眼兄他伸出一根手指就要大不敬地抬起来向圣上指去,忙不动声色地向他靠一步,疾出手按住程适的手腕按回他腿边。

  恒爰含笑道:「程适,自从那天茶楼里别后朕与你也有数月未见。当时情形,朕还时常想起。」

  顾况看皇上又看程适,瞠目结舌。程适此时已反应过来,干笑道:「我——微臣,微臣有眼无珠,当时未能认出圣上龙身,胡言乱语唐突圣驾,罪该万死。」

  恒爰道:「罢了罢了,说这话便是套话了。那天你说的话朕都记得,说的有道理,朕喜欢。朕给你的玉佩你还留着没?」

  程适应道:「留着——不过东西贵重,没敢随身戴着,怕丢了。」

  恒爰道:「留着便好,此时在不在身上无所谓。那块玉佩本是朕赏你的,如今朕又得知你与顾况都是少年时救过睿王的人,更要好好奖赏。朕现在准你直言,想要什么赏赐说吧。」

  程适扬眉道:「当真?」

  恒爰道:「君无戏言。」

  程适立刻老实不客气地道:「那,微臣就斗胆直言了,皇上只要——」顾况再扯他一下,轻轻咳嗽一声。程适不理会这一扯,继续道:「皇上只要能把微臣调出秘书监去,随便赏什么都成。皇上也看得出来,微臣这人性情急躁,不是抄书材料,在楷书阁里反而误事,望皇上成全。」

  恒爰带笑道:「倒爽快,很合朕意。好,朕一定成全你。」

  程适大喜:「皇上英明。」乖觉地跪下磕了个谢恩头。

  恒爰转目道:「顾况,你呢?」

  顾况低头揖道:「臣只听凭皇上旨意。」

  恒爰道:「倒和那天在睿王的话同声同气,也罢,朕问你,你在朝为官,为的是什么?」

  顾况道:「上侍君主,报效国家,下为黎民。」

  恒爰点头:「中规中矩。好吧,朕也成全你。」扶案起身,朗声道:「楷字顾况、程适听封。」

  顾况急匆匆跪下,程适喜孜孜跪下。恒爰道:「秘书监楷字顾况、程适当年救睿王有功,朕今封顾况正七品知县,掌蓼山县。程适调抚远将军吕先帐下,任军中掌书,待朕圣旨下后择日赴任。」

  蓼山县,小县。半靠山,半靠水,城里百十来户人家,乡间二、三百户农人。

  蓼山县,赫赫有名的县。半靠山,山叫蓼山,蓼山上有个寨,名叫蓼山寨,举国二百六十八个土匪窝里排名第八。寨主今年二十有二,中原十九寨联盟的总瓢把子。

  山隔着县城是水,水叫淮河,天下水道第三大命脉,河岸东去七里,即是漕帮第一大分坛。窦帮主的大女婿亲自坐镇,掌控纵横五省的漕运要务咽喉。

  蓼山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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