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绝响[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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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绝响[君臣]-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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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事就不要说了,先想想一会儿到了边境,若被拦下了该怎么办吧。”楚如悔问了一句,萧云朔这次倒半天不响。楚如悔心中奇怪,便侧了头过去看他,只见他乖乖抽了手,一脸讪笑,弯弯的眸子里,又好像藏着什么馊主意。
  
  “啪!”
  
  突然车里传出清亮的响声,车外的人自然吓了一跳。不过一想到车里的人,谁也不敢去问,只能暗自在马车四周浮起一团莫名的迷雾。
  

           

第五十四回

    到了边境,几个人装模作样地掏出了令牌,虽然最开始的几个人顺利通过了,但是到第六个人的时候,终于还是引起了边境看守的疑心。
  
  “怎么会一下子有这么多密探要出境?还有,为啥会有马车?”那看守说着,就好奇地向马车走去。
  
  听了这话,所有人心里登时绷紧了一根弦,随着看守向马车的走近,汗水漉漉的右手不动声色地移向了腰间的剑。
  
  正当看守伸手要掀软帘之际,却见一只素白纤细的玉手慢慢从帘下伸出来,绣帘半起,只见一把翠竹小扇羞遮了半边素脸,两条秀眉仿若远山,一双明眸若怨若慕。一支珊瑚玉簪垂着半偏云鬓,两条嫩黄缎带随着发丝披肩,雪白出尘的缎子勾勒出柔美的腰身,却又好似体力不支,患着不足之症。
  
  那看守何曾见过这等女子,一下子便呆了眼,竟悬着个手臂半天没放下来。
  
  “大人,这是何故?”女子一张口便是凤箫吹动,余音袅袅。
  
  看守这才晃过神来,赶紧放下手,清了清嗓子:“咳……小姐,失礼了。那个……因为您的随从都带了‘密探’的令牌,所以……我也只是出于职责,没有别的意思……您是否方便告诉我您干嘛……额……为什么要出关?”
  
  听那看守好不容易把话说清楚,女子轻轻一笑,回了他的话。
  
  “奴只能告诉大人,是大汗遣奴去见大虞皇帝的,至于其他事情,事关机密,赎奴不便告知,还请大人见谅。”
  
  那看守本就被那一笑迷得神魂颠倒,此时听了这一番话更是深信不疑。
  
  “既然这样,还请小姐让我查看下车内有没有别人,也好早点放小姐出关。”说着就要掀起帘子。
  
  谁知,那女子的素手竟一下搭在看守要掀帘子的手上,一双眼睛隐隐含泪,却是欲言又止。
  
  “大人该知道,奴是去大虞做什么的。既如此,还请给奴留一点颜面,不要让人见到车上的东西。否则,奴便只有撞死在这山上了!”
  
  那看守本没多想,见她如此,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这么个如花似玉惹人怜的女子,竟是给大虞皇帝送去的饵食!再想她车上会有些什么东西,不禁自己也面红耳赤起来,便赶紧放了手,从车上退开。
  
  “多谢。”女子感激地一笑,便退回车里,垂了帘子。
  
  于是一群人顺利放行,进了大虞地界。
  
  虽仍是荒野,到底回了家,众人也就放下心来。心一放下,刚才的疑惑也就马上涌上心头:这车里明明只有陛下和公子两人,哪里来的什么妙龄女子?
  
  几个人不敢问,就只能窃窃私语,正猜得热火朝天,却忽听见车里喊停。一群人赶紧聚到马车前听令,只见帘子垂着不动,里面传出些强忍的笑声,随后就是公子冷若冰山的命令:“今日之事,严禁外传!”
  
  众人吓得要死,赶紧喊了“是!”然后才车辚辚,马萧萧,继续上路。
  
  回到朝堂,照例有百官欢迎的喜宴。于是诸人安生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在凤池边开了钟鸣酒馔。
  
  皇家喜宴,自是丝竹钟鼓,鼎铛玉食。三省六部,台阁郎吏,个个是天下才俊,更何况着了华彩的新装。然而众人之中,却有两个人最是耀眼——一个是黑袍金丝,风流倜傥;一个是白衣青衿,衣带风流。这两人在众人中一立,便似日月争辉,便是最亮的启明星,也会黯然失色。
  
  不必说,这便是虞武帝萧云朔和丞相楚如悔。
  
  席间觥筹交错,主酬客酢,欢歌笑语,不绝于耳。
  
  酒过三巡,虞武帝放了臣子们去随意喝酒,自己便端了酒杯绕到沈文远面前,低了声问他:“这次回来怎么不见杜娘?她不是早该出庐了么?”
  
  沈文远听了面色一变,随后放了酒杯,低声回道:“文远有罪,沈家无能……”
  
  萧云朔听罢一惊,赶紧扬手止了他的话,抬头四顾,看到楚如悔正在远处与人酬酢,这才放了心,又问:“怎么会这样?”
  
  沈文远答道:“其实当日回来不久,杜娘便不行了。但杜娘考虑当时的情况,公子分不得心,便与家父商量了重九之期,想等三个月后,朝廷稳定,再告诉公子也不迟。”
  
  萧云朔听了这话,不禁又想起在孤竹大营里那番会面。杜娘果然是个让人敬重的女子,即使生命将尽仍在考虑国家的利益。
  
  “那杜娘临终,可曾给如悔留了什么话?”
  
  沈文远袖底一颤:“杜娘留了两句话,其中一句是‘忘仇去恨,莫再杀戮’。”
  
  萧云朔听了也是心中一震,可比这更让他在意的,倒是那话后隐藏的意思。
  
  莫再杀戮……他所认识的楚如悔,虽然果决凌厉,杀伐决断,却并不是滥杀无辜的残忍之人。不过当日在吐壁朝堂,那大汗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难道……
  
  “那另一句呢?”
  
  “另一句是‘陛下圣明,可托终生’。”
  
  萧云朔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杜娘果然是天下奇女子,不过一面之缘,却已将什么都看透了。她知道,只有把如悔交给自己,才是最安全的。
  
  止了笑,萧云朔向沈文远嘱咐道:“这事先对如悔保密,待今天过后再与他讲吧。”
  
  至少让他享受完这场为他而办的宴会吧。
  
  “可是,公子已经知道了。”沈文远秀眉一皱。
  
  “什么?”萧云朔大吃一惊,猛一扭头看向远处的楚如悔,只见他仍是风度翩翩,浅笑晏晏,仪态端方,不见一点悲戚之色。
  
  “公子说,不能因为自己扫了百官的兴,便叫我瞒着陛下把这宴会照常举行……咦?陛下?”
  
  不等沈文远把话说完,萧云朔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向楚如悔跑去。
  
  这人怎么这么逞强?难道一定要折磨死自己才算完事?
  
  楚如悔正在听工部尚书谈他部里一个员外郎的趣事,忽然被人一把抓住手臂,一回头却见萧云朔气喘呼呼地瞪着自己。
  
  “陛下?”
  
  萧云朔稳了稳气息,正色对楚如悔命道:“不要喝了,跟朕回去。”
  
  楚如悔不解,只歪着头看他。
  
  “你已经知道了吧,杜娘的事。”萧云朔沉声问道。
  
  周围人一听马上安静了一片。这些人本是想假意欢笑,骗公子开心一天的,谁承想到最后却是公子忍着悲痛,陪自己欢闹了这一场。
  
  楚如悔静立不动,稍一用力抽回了手臂。
  
  “喜庆之日,不宜言丧,这事明日再说吧。”说着便向桌上取了酒杯,向工部尚书略一行礼,一饮而尽。
  
  谁知这一杯酒下肚,楚如悔忽觉肚子里一股热气上涌,赶紧弯腰咳嗽,却“哇”地吐了一口血出来。
  
  众人吓得不轻,赶紧去宣御医过来。萧云朔自然早将人扶在怀里,心疼地拍着他的后背。
  
  “传朕的旨意,喜宴继续,丞相醉了,朕先送他回去。”
  
  然后低声在他耳边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楚如悔侧了头,发白的嘴唇刚要动动,声音没发出来,却径直昏了过去。
  
  “公子!”众人急忙上前。
  
  萧云朔抬手止了众人,一把将楚如悔抱起:“你们继续,朕送他回去。”然后锦袍翻飞,转身离开了凤池。
  
  两仪宫里已是深夜子时,楚如悔慢慢睁开眼睛,看见萧云朔仍是坐在塌边,一脸忧心地看着自己。
  
  “陛下……”
  
  楚如悔欲起身行礼,却被萧云朔一把按下。
  
  “快别起来,你刚服了药,正该休息。”萧云朔帮他重新掖好被子,然后轻声问道,“要喝水么?”
  
  楚如悔看看外间正睡得香甜的子清,点了点头。
  
  萧云朔起身拿茶盅倒了些清水过来,然后一点点喂他喝下。
  
  “御医说,你之前身上的伤本就没好彻底,这一番哀毁销骨又引发了旧疾,所以才昏了过去。我想,既然杜娘待你如母,如悔不如就借这个机会丁忧一年,调养身体,你觉得可好?”
  
  楚如悔喝了水,气色也好了些:“多谢陛下美意。虽然杜娘待我如母,到底不是亲生,丁忧一年,于礼不合。”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萧云朔将茶盅放到一边,“可是你也该休息一下。别的官吏每年总归要请个两三次病假,你却什么病都硬撑着,难道要把自己累死?”
  
  楚如悔知道他心疼自己,只好无奈笑笑:“别的官职多有两员以上,就算一个不来,总有另一个做事。可丞相之职,上司天文,下总地理,调和百官,枢纽万机,我若请假不来,你这天下可怎么办?”
  
  萧云朔知他讲的在理,却还是忍不住心疼:“如悔就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接替你么?我可不想你做个诸葛亮,事必躬亲,把自己累死。”
  
  说到诸葛亮,楚如悔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他沉思片刻,抬头说道:“如悔想到一个人可以代为宰辅,只是能否请他过来,就要看陛下与此人的缘分了。”
  
  说着便叫萧云朔扶自己到书桌前坐下,写了书信封了口,叫他去鸽房拿了只肥硕的鸽子,绑在腿上放了。
  
  第二日,楚如悔没有上朝,皇帝诏书说是体恤人伦,着他丁忧一个月,此间事务暂由沈文远与楚应铎二人代管。
  
  下朝更衣,萧云朔便往两仪宫去看楚如悔,却见他已换了一身素色布衫,看样子是要出门。
  
  “如悔要出去?”萧云朔一挥手免了众人的礼。
  
  楚如悔见他来了,便转身拿了桌上的包袱,微微一笑道:“陛下可愿去林间小筑一坐?”
  

           

第五十五回

    南康城外有一脉山,名叫“可室山”,“可室”呈半圆状环绕,层峦叠嶂,碧绿青葱。可室山的对面是另一脉山,唤作“别居山”,“别居”呈直线蜿蜒,恰与“可室”的两端相连,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山坳。两山之间潺潺流着一条溪水,集两山之泉而成,夏日清冽,冬日不冰。山谷间自有珍禽异兽,神木仙草,云气缭绕,别有仙家意境。
  
  要说这“可室”“别居”之间,自古便是贤士隐居的佳处,只是近年世人多爱富贵热闹,忍不得山间清贫寂寞,因此这山间便慢慢冷清起来,只有些樵夫猎户,药童大夫,偶尔会在山上讨些生活。
  
  在可室山中,有一处竹林恰在溪水边的高地上,既离水不远,又不必担心春水泛滥之灾。竹林深处藏着一间小院,一切栅栏屋舍全用翠竹建成,若非走到跟前,便是眼睛再好的猎人也难以发现。
  
  然而这一日,这杳然物外的小院却来了两位客人。这二人虽穿着寻常的布衣,却一见便知不是凡人:一位纤尘不染,凌虚御风,怎么看都似个天界下凡的谪仙;一位俊逸英挺,豪爽洒脱,眉宇间的狂傲分明是个人间的王者。
  
  二人一前一后入了小楼,便见那白衣公子放下包袱,径自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白衣公子回来,手上却多了一个茶盘,上面自是泡好的香茶与茶盅。
  
  “陛下且先休息,如悔去筹备些吃食。”
  
  言罢白衣公子便又转身出去,只留下那一个黑衫的公子呆坐不动。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眼看着也要日薄西山,黑衣公子正等得心里焦急,忽见那白衣公子手上提了些山鸡河鱼,又有些不曾见过的野菜,一身泥土地走了回来。
  
  “如悔怎么去了这么久?这是……”萧云朔接了他手里的东西,不禁有些吃惊。
  
  楚如悔抬袖擦了擦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是好久没回来了,抓个山鸡也花了这么时间。”
  
  萧云朔见他笑得像个孩子般,心里一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悔还真是上得庙堂、下得厨房,没想到连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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