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Lily。
就连醉酒中，他喊得都是她的名字。
透明的水珠悄悄落进了亮琥珀色的酒中。Harry沉默了一会儿，慢慢举起杯，将掺杂着咸涩眼泪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然后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我说过我爱你，然后你回答说你也一样。
你曾经说你喜欢我。
你说Trust me。
你还说你爱我。
其实我错了，因为这些都不是对我说的。
在你梦中永远都是那个美丽的红发女孩，她是我的母亲。而我是那样的爱她，以至于我甚至找不到理由去谴责你，Severus。
可我爱你。这是真的。
听到响声却一直不愿睁开眼睛的魔药学大师终于在Harry离开房间后，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桌上摆着一个空空的酒杯，杯底还剩了一点儿琥珀色的金黄酒液。
黑袍的男人死死的拧住眉，然后他的手在空气中划过，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让他再一次的闭上了眼睛。他给Harry下了那么多道昏迷咒，就算是救世主也没可能这么早醒。
梦中的女孩仍在向他微笑着，和当年的她一样的美丽纯洁。
Snape幻觉般的伸出手，但他的手指所触及的只有空气，他什么也挽回不了，一如当初。
那么多个日夜，他都在一遍遍的拷问自己，可之后呢？
“Harry……”无意识的从口中冒出那个绿眼睛小混蛋的名字，Snape略带迷惑的盯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似乎能看到救世主站在他面前一样。
他曾经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她，可他现在或许能够挽回那个自以为是的小鬼。Potter需要的是一个信念，而只要他肯活下去，Snape并不在乎去对他说谎。
如果能让你活下去……
那么我爱你。
Snape尝试着对着空气低语。
“……Harry，我爱你。”
出乎意料的流畅，甚至没有丝毫的滞涩。
就仿佛他真的爱上了他一样。
32
32、谎言 。。。
长长的黑色瓷砖闪烁着凝重的色彩，广阔的大厅内只有两个人正在低声倾谈着些什么。
“已经决定好了吗？”对面的巫师拿起手上的羽毛笔。
“是的。”Hermione紧张地点了点头。
“——Mione！”熟悉的呼喊声瞬间响彻整个大厅，负责登记的巫师瞬间停下了笔，看着女巫一脸尴尬的和他道歉，转身去修理自己的丈夫。
“Ron？你来这里干什么？”本来人烟稀少的大厅就因为过于安静，哪怕一点点轻微的声音也足以放到很大，刚刚Ron的那一声呼喊简直像平地炸惊雷。
“哦，我是说——”红发的巫师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连忙低声地道歉起来，“抱歉，Mione，我只是刚刚才听说你带了个孩子回来，那孩子眼睛颜色还和你一样……”
“你想怀疑什么——？！”这回轮到Hermione拔高声音了，一瞬间音量冲击着在场巫师的耳朵，就像事先施过扩音咒一样。
“Hermione？Weasley，确认作为Harry？Potter收养路斯？波特的担保人？”旁边负责登记的巫师插了一句，试图让场面缓和下来。
“什么，这是你和Harry（收养）的孩子？！”红发的巫师再次发出响亮的惊呼声。
“——倒挂金钟！”
Hermione终于忍无可忍了。
很快，她再次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朝登记的巫师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别理他，一个小意外，我们继续登记吧。”
年轻的男巫悄悄看了一眼因为倒挂着而满脸通红的红发巫师，给了他一个充满同情地一瞥。
这时候的Daniel正在和那些文件奋斗，层层叠叠的雪白文件几乎将他埋了起来，但很快，他就碰到了一件能让他放下所有事的事情。
Harry给他带了一封信，希望能尽快和他见见面。
黑发的救世主反复在信上看了好几遍，这才匆匆的一挥魔杖，将桌上的文件分成几摞，自己则犹豫了一下，仍然直接移形换影过去。
当黑发的救世主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真正的救世主顶着一双兔子眼，肩膀还微微耸动着，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
“……Dan？”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快过来，Harry迅速给了自己一个清理一新，声音还带着略微的沙哑，听起来完全没有救世主往日会有的坚强。
Daniel的喉结动了动，他踌躇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坐在了Harry的身边，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肩膀。
Harry侧过脸看了他一眼，然后他们同时沉默了下来。
“Hermione把路斯带过来了，”Daniel率先低声挑起了话题，“我用你的名义收养了他。”
“我以为你会干掉他，”Harry扯了扯嘴角，“在知道他是谁之后。”
“我很想这么做，但Harry，我还知道你比我更想。”Daniel说道。似乎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他故意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况且Harry，路斯多少也算的上是我们两个的‘孩子’。”
Harry抖了抖身体，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别开玩笑了，”他皱了皱眉，表情就像是刚刚吃了一个味道怪异的多味豆，“说真的，Dan，你真的不打算动手？”
似乎安静了一会儿，黑发的青年回避了救世主的视线，沉默不语。
“你决定了？” Harry翠绿色的眼睛无声地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儿，他将自己的手搭在Daniel的肩膀上。
“……他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有着完全相同相貌的青年闭上眼睛，低声说道，同时感受着肩上Harry温暖的手掌。
世界上最为稳定的图案就是三角形。
而在这个世界里，他，Harry，还有路斯，形成了一个类似于佐西默斯曾经提到过的时空稳定结构。
路斯是其中的关键，他是链接Harry和自己的那个关键点，只要他死了，时空乱流必然会再次出现，那么自己就能够回去自己的世界。可那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Harry，别让我离开你。”碧眼的青年将自己略带苍白的手指握住Harry的，用力的，紧紧扣住对方。
“我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去了。”他低声说。
他没有机会——也不想要回去，这里有Harry。
而那个世界他什么也没有。
淡淡地酒香顺着门缝弥漫了过来，Harry率先抬起头，触电一样收回了和Daniel牵在一起的手，就像是被丈夫抓包出轨的妻子一样无措的看着门口。
黑袍的男人站在门口，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们。
“教授……”Harry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后退了半步。
Snape挑了挑眉，看起来意识无比的清晰，锐利的眼神让他像是大理石塑像一样深刻的脸上多出了一股难以接近的抗拒感。
也许他给自己灌了醒酒药，Harry对自己说。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作为一个魔药学大师他有充分的理由让自己随时保持清醒，至于Daniel——哦不，刚刚他们的行为一定会让那个老混蛋误会的！
等等。
绿眼睛的救世主再反驳了自己，他突然想起Snape之前醉酒的反应，那个男人从头到尾在意的都不是自己……他无声地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
Snape看着绿眼睛的救世主表情从惊慌失措转到一脸失落。意外的，他竟然不自觉的拧起了眉，心底出现了一丝小小的不悦。
黑色的巫师袍只在原地静止了一瞬，然后男人便大步的踏向Harry所在的地方。
“——Snape教授。”Daniel毫无预兆的挡在两个人之间，和Harry一样的碧绿色瞳孔中复杂的看着他。
Snape停下了脚步，黑色的巫师袍随着他的动作安静了下来，像是蛰伏的黑色眼镜蛇。他冷冷地抬起头，看起来竟然像是在等待Daniel接下来的话。
“Harry在最近一段时间内都能保持清醒，我想我知道是什么原因，”黑发的现任救世主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我希望能将Harry带走。”
绿眼睛的真正救世主略带诧异地看了Daniel一眼，却还是扭过头，显然是默认了。
Snape颇具压迫感的目光很快从两人身上分别扫过，很快，凝聚在了Harry身上。
“……留下来。”Snape淡淡地说。
Harry抬起头看着他，翠绿色的眼睛挣扎的望着他。
“留下来。”Snape低沉着声音说道，他纯黑色的眼睛专注的看着真正的救世主，音量稍稍放低，近乎温柔地低语：“……Harry，我爱你。”
男人刻意忽略了心底那一瞬间的微微颤动。
Harry反手抓住了Daniel的手臂，指尖用力到发白，但谁也没看见他的表情。
“教授，求你，”他低下头，盯着鞋子上的一块白点，轻声开口，“别试图对我撒谎，Severus，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勇敢。”
他并没有那么多勇气，去面对将来某一天的真相揭露。
黑袍的魔药学教授看着他，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该干的事情就是开口再重复一遍。他完全有把握去骗一个Gryffindor一辈子，一直到Potter死，这对他而言并不困难。
可他看着面前垂下头的救世主，看着对方散发的近乎绝望的气息。
全部的谎言统统都哽在喉咙间。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中教授对于Lily不是爱情，可他以为是，他对小哈有感情，可他误解为了其他的东西。也就是说，小哈在怀疑教授，但其实教授自己也搞不清楚=。=
本文将于6月2日（周四）开V，入V当日三更1w字，非常感谢一直以来章章留言的Astoria、莱福、林潇湘等同学，以及章章补分的花生酱、九夜清歌等同学，青箩尘同学的长评将在入V后送积分，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
明日停更一天准备存稿，望体谅 ^ ^
33
33、试试看 。。。
沉默了一会儿。
“……Harry。”黑发的青年率先翻转过手腕，将Harry的手掌握在掌心，之后微微用力，靠近了对方。
绿眼睛的救世主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看着陡然凑近的Daniel，没有丝毫的拒绝的意思。
两双相同的绿眼睛对视着。很快，Daniel低下头，温柔地吻上了Harry的唇瓣。
站在不远处的Snape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深深叠起的眉充分昭示了连他本人都不愿意承认的怒意。
电光火石间，黑袍的魔药学教授霎时改变了自己想法。
“Harry。”他平淡地叫着救世主的名字，假装刚才Daniel的那个浅淡的吻没有发生一样，平静地向前走了几步。
救世主站在原地，似乎有些愣愣地看着他。
Snape深吸了一口气，黑色的眼睛直接对上Daniel，几乎是命令式的开口： “——Radcliffe先生，请离开这间房间，我想我需要和Potter‘单独’聊聊。”
他刻意加重了‘单独’这个词的发音。
Daniel压根就没理会他，而是目光温柔地看着Harry，他们之间的距离再近不过了，可他仍旧在等待着对方的话。
“我……”Harry沉默了一瞬。
“我一会儿来找你，Dan，”最终Harry低低地叹了口气，“抱歉，Dan，但是我……”
黑发的青年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什么也没说，甚至完全没有责怪Harry的意思，而是按照Snape所说的，轻轻松开了救世主的手，转身离开。
干脆利落。
房间里再次沉寂了下来，阴翳的天空让暗色的房间徒添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但从某个角度而言，阴暗的地方更容易滋生一些平日未加重视的情绪。
长时间的站立让Harry有些疲倦，他微微扇动了一下眼睫，带有几分疲惫的靠在了并不怎么柔软的扶手椅上。
并没有任何干扰的声音，除了两个人彼此间绵长的呼吸声。
样式考究的黑色面料陡然出现在视线中，Harry迟钝的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Snape的长袍。
可他并没有抬起头。
他太累了。
所有人都在试图让他活下去，没有人考虑他本身的意愿，他们甚至在强自利用各种各样的感情逼迫他存活下去。
Hermione利用友情，Daniel利用他们之间特殊的联系，就连Severus都在试图用爱情将他留下来。
房间里的另一个人逐渐走进，压抑而内敛的气势随着那个人的接近而愈发的明显起来，直到明显到了Harry再也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