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y陡然闭上了眼睛，然后他无声的，长长的吸了口气，像是试图通过这样的行为来压下眼角愈加酸涩的感受。
“没什么，Severus，”绿眼睛的救世主偏过头，平静地声音很快传了出来：“正如你所说，我什么也没能挽回，我是个蠢货。”
他在撒谎。
Snape几乎是立刻意识到这一点，纯黑色的视线毫无动摇的紧紧盯着救世主，他知道Harry在撒谎，因为每当Harry试图隐瞒什么的时候，他的声音反而会显得异常镇定。最重要的事，他不会敢看他。
俯下｜身，直接逼迫着对方与自己的视线相对。
Snape竭力忽略掉一瞬间心底翻涌的不祥预感，缓缓地注视着Harry半睁开的祖母绿色瞳孔，直到Harry想要再次偏过头为止。
“……告诉我。”Snape轻声说。
“不。”
而这Harry的回答。
鼓起勇气和魔药学教授对视的救世主翠绿色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疲倦，仿佛有什么再重要不过的秘密被他一个人背负了太久，但他却没办法去说出来。
心中瞬间掠过一丝恼火，也许是为了对方对自己的不信任，但Snape仍旧慢慢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稍稍给了Harry一些喘息的空间。
一个糟糕的主意…不，也许那是个好主意也说不定……
酸涩感被埋入心底，Harry半撑着绵软的床铺想到。然后他缓慢地，却没有丝毫动摇的靠近男人的脸，翠绿色的眼睛几乎贴到对方的脸上。
也许是不明白救世主的意图，Snape只是维持着坐在原地的动作，没有任何改变。
直到那双美丽的绿眼睛彻底遮住一切。
“……Severus。”
Harry压低了声音呼唤他，在彼此贴近的时刻恍惚地带上了一丝说不清的味道，Snape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将面前的人渐渐与他放在心底的某个美丽的少女重叠。
黑袍的魔药学教授强迫自己收回思绪，现在在他面前的是Harry——该死的是Harry不是Lily！
梅林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他几乎没能分清面前的人是谁。
终于撤回原地的救世主注视了一会儿男人波澜不惊的表情，然后有些脱力垂下头，放弃般的将目光落在自己伤痕累累的手上。
“Severus，能告诉我你刚刚想到的是什么——或者是谁吗？”他问道。
Snape没有回答，但一瞬间紊乱的呼吸已经暴露了一切。
“Severus？Snape，你从来都是个老混蛋，没有例外。”Harry朝对方咧了咧嘴，看的出来他原本是想要不在意的笑笑，但最终他却只能无力的靠在床柱边，就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着，“……我们扯平了，教授。”
这真是个好方法，Harry近乎自嘲的想到。
他知道那个该死的老蝙蝠只能一言不发。
无法忍耐地沉默几乎让Harry绝望，他期待Snape能说出哪怕一句话，但是对方始终安静地望着他，目光中空洞的一如既往。
他在想什么？
是自己，还是妈妈？
“我去倒杯红茶。”Harry低声说，他弄不清自己是不是在逃避，也许对上Snape，他所有的Gyrffindor式勇气早在那个晚上就消耗殆尽了。
黑袍的男人冷静地注视着救世主推开门，看着对方的身体不易察觉的摇晃了一下，然后慢慢消失在门口。
“——Harry。”终于舍得动一动的魔药学教授直接追了上去，用自己显然有力的多的手紧紧攥住救世主的手臂，嗓音低沉。
“看着我。”Snape轻声说。
Harry毫无预兆的颤抖了起来，那个夜晚的记忆倏然涌上，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抬起翠绿色的眼睛，对上那一片深不见底的纯黑色。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Snape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平静到几乎冷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Legilimens！（摄魂取念）”
纷拥上来的记忆瞬间淹没了一切。
……
“Harry，Alan死了。”
青年搭在Harry肩膀上的手修长而冰冷。
“…我知道。”
夜晚的风穿过救世主乱糟糟的黑发，Snape看见Harry把手叠在Daniel的手上，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回答。
“Harry，Alan死了，但是Snape活下过来了。”和Harry有着八九分相似相貌的青年注视着Harry，声音越放越低，“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Alan是谁？
没等Snape在记忆中搜索出这个熟悉的名字，Harry的声音就再一次的传了过来，隔着记忆，带着他所不熟悉的缥缈和再熟悉不过的悲哀。
“我很抱歉，Dan，只要他活着……”绿眼睛的救世主喃喃而意义不明的话很快消逝。
……
少见的争吵出现在两个长相几乎完全相同的青年之间，这算是Snape第一次看见Harry向别人发火。
“他在麻瓜界用的假名是Alan，Harry，”Daniel急切地抓着Harry的手，蓝色的瞳孔中恳切，“这太巧合了，你该多想想的…”
“没什么好想的，他是Severus。”Harry从来没用过这么强硬的语气。
“Harry！Alan和他有着完全相同的爱好和性格，你怎么能确定——”
“该死的我就是确定！”咆哮声带着几不可查的嘶哑。
“——清醒点Harry，他很有可能就是Alan而不是Severus？Snape！”
“他只可能是Severus，”绿眼睛的救世主用力甩开好友的手，缓慢地重复了一遍，就好像是在试图把那句话变成事实一样，“他是Severus？Snape。Dan，闭嘴，我不想再听到那些话了。”
……
印象最为深刻的画面潮水般的退去，终于被Harry从记忆中赶出来的魔药学教授清晰地看见救世主被迫对着他的那双绿眼睛里，窜上了无法掩盖的恐慌和不可置信。
他放开了一直紧攥着Harry的手，表情空白的令人惊恐。
“你怎么敢，”Snape听见救世主微弱的呻吟声，近乎绝望的表情像是在昭示永远无法挽回的秘密，“Severus？Snape——你怎么敢对这么做！”
男人掀了掀嘴唇，试图翻出一个冷笑，但他只注视了一会儿救世主，就慢慢收敛了脸上的全部表情。
“Alan是谁？”他淡淡地开口，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看见一样。
Harry后退了一步，在Snape抓住他之前又猛地后退了几步，直到踉跄了一下，目光涣散的撞在雪白墙壁上。
“…Alan？”他靠在墙边，低声而恍惚的开口，“他是Dan的魔药学教授，Severus，就和你一样……”
男人步履平静地走到救世主的面前，黑色的巫师袍脚随着他的步伐出现了小小的波动，令人沉醉的弧度以及频率。
“Harry……”Snape轻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缓慢地伸出手。
绿眼睛的救世主安静地靠在墙壁边，任由男人略带暖意的手掌握住自己的右手，茫然注视着Snape的目光几近崩溃。
“你是Severus，”Harry突然开口，翠绿色的眼睛祈求的看着对方，“你是那个总是口是心非的老混蛋不是吗？Severus，求你，回答我——”他的左手缓慢地移向对方，带着微微的颤抖。
“告诉我你是，Severus，Please……”
告诉我你是Severus，别让我做的那些都变成了一个笑话，承认你自己，求你，Severus，别否定这一切——
就算当做我的记忆是假的好吗？
黑袍的魔药学教授一瞬间的怔然。
“Potter，擅作主张的那个人是你，”他语气略带嘲讽的靠近对方，神色平静，“我以为现在想要发疯的不是你……”
握着魔杖的右手一瞬间变空，Snape猛的侧过身，险险让开了那道陡然冲向他的昏迷咒。
看着出现在救世主手中熟悉的魔杖，Snape弯出了一个扭曲的微笑，刚刚那一瞬间的松懈竟然给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混蛋可乘之机！
“给我。”他向前逼近一步，抑制住怒气的警告道。
回应他的是Harry再次举起的魔杖。
“——Obliviate！（一忘皆空）”
早就预料到救世主会这么做的魔药学教授直接根据Harry的攻击轨迹侧身让开，无声地飞来咒毫不犹豫地向对方使出！
Harry手中的魔杖猛的晃动了一下，让他指向Snape的咒语再次偏离了应有的道路，直接射向了天花板。
低低地喘息声在安静到可怕的房间内响起。
41
41、攻击 。。。
喉结微微动了动，Harry屏住呼吸紧贴着半潮湿的墙面，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以一种疯狂的速率跳动着。
眼前的景物带着微微的模糊，碧眼的救世主不敢有丝毫放松的盯着那个男人，不属于他的魔杖并不那么温顺，他能感觉到被长期使用而显得异常光滑的魔杖并不如表面上的温顺。
“…别做无用功，”异常了解对方的魔药学教授不动声色地再次逼近了一步，一贯低沉的嗓音带上了一种威胁性质的柔滑，“Harry，把魔杖还给我。”
Harry颤抖了一下，仿佛被逼到绝境般的紧紧握着魔杖，直到退无可退。
“——Stupefy！（魔杖飞来）”瞅准救世主撞在墙角那一刹那的迟钝，Snape猛的向前一步，黑色的巫师袍瞬间划出冷冽的弧度。
“——Obliviate！（一忘皆空）”Harry同时高声喊道。
战争时期锻炼的警惕性让救世主在感受到手中魔杖松动的瞬间抬高杖尖，遗忘咒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甚至没能看到结果，救世主倏然弯下腰，剧烈上涌的疼痛感伴随着飞快的魔力抽取，Harry第一次如此恼怒自己的友人——该死的Dan他就不能换个时间使用魔法吗？！
再也没有丝毫的力气维持动作，Harry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然后索性闭上了眼睛。随即他感觉到魔杖在手心剧烈的摩擦着，很快，魔杖脱离了他无力的掌心。
借以墙壁支撑身体的力气也渐渐消失，Harry张开嘴，能够听见微弱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气流在口腔中环绕了一圈，最终泄露出来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没能听见。
Severus……
一双劲瘦的手在他重重撞向地面之前接住了他，低沉地嗓音带着熟悉的低咒声在Harry耳边响起，直到眼前再一次被黑暗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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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漆黑一片，空气中隐约传来阴冷的气息，也许是因为穿的太少了，黑发的现任救世主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Daniel叹了口气，俯下｜身蹲在刚刚被他击倒的人身上，试图找出门钥匙一类的物品。
“Lumos（荧光闪烁）。”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Daniel借着对方魔杖上微弱的光线继续翻找着，连抬头的意思都没有。
“幻影移形无法使用。”不习惯在如此阴暗的环境下视物，铂金发色的青年皱了皱眉，再次加强了魔力输出，杖尖的光芒变得稍稍亮了一些，“怎么回事？”
“幻影移形限制…”Daniel被冻得打了个喷嚏，停下了原本想要继续检索的动作，靠在还带着潮气的石壁上，呼出的气息竟然带上了浅浅的白雾。
没等德拉科说些什么，Daniel却再次呼出了一大口气，直接站起身：“——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注意到对方微微避缩的手脚，德拉科皱起眉，顺手丢过去一个温暖咒，杖尖依旧发出足够明亮的光线，但这丝毫不能掩盖他不悦地神色。
“谢谢。”Daniel投过去一个诧异的眼神，但随即他目光迅速凝结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粗糙的地面上，金属样式的铁环折出亮眼的光线。
在他想要捡起来之前，对方已经直接用飞来咒玩弄了起来。
“…Ackerley……”蓝灰色的眼睛扫射着铁环内圈的镌刻的字体，一直挂在脸上懒洋洋的微笑慢慢地收了起来。
“你就不怕上面有诅咒？”Daniel的语气有些无奈，“先别管那个，德拉科，我找不到门钥匙。”
“Ackerley出品…哼，既然是那个Ravenclaw的疯女人出品，就不可能有门钥匙这种东西的存在——别把她当做卢娜，贝拉克里特斯比卢娜更适合形容她，至于你，Pot…”差点脱口而出救世主的名字，德拉科抿了抿唇，不自在的停住话题。
“总觉得回到了几年前的战争时期……”黑发碧眼的救世主喃喃地盯着那个倒霉的对手，假装没听见那个几乎要脱口而出的‘Potter’，一脚从地上那家伙的手臂旁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