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烟月伴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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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烟月伴黄昏-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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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月澜见状大惊,立刻起身冲出亭外,接过银袖手中的玉牌细看,随即说道:“快请!”

    直至银袖离开幽兰阁,冷月澜仍紧紧握着手中的玉牌,不敢相信魏煦竟会大胆潜入南岐。

    当拱门处再次传来脚步声,冷月澜缓缓抬头,望向快步冲进来的魏煦,他略显苍白的俊脸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魏煦一进拱门便看见了立于亭前的人,那人一身青衣,眉宇清扬,身后的白纱随风而动,更把他映得飘逸如仙。

    阔别数月,魏煦再见到冷月澜,心中激动不已,早已不复朝堂之上那威严的形象,他快步冲到凉亭前,双手按住冷月澜的肩,双眼通红,声音高昂地喊道:“殿下!”

    冷月澜的脸上亦难掩激动,但一想到魏煦此行有多危险,便忍不住责备道:“如今北辰与南岐势同水火,你怎敢潜入南岐?难道你不想要命了?”

    魏煦听着冷月澜的斥责,却觉得心中一阵暖意,他那颗一直如坠迷梦的心才感觉到真实。

    自冷月澜离京之后,他便在朝中等着冷月澜归来,但最终等来的却是冷月澜投江自尽的消息,他心急如焚,却又不能离京,只能等着一封又一封的书信,在一次又一次希望与失望交织之中饱受煎熬,最后几乎死心了。

    谁料不久前突然收到冷月澜的书信,当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时,他几乎以为自己尚在梦中,迫不及待想确认内容的真实性,于是称病不上朝,偷偷潜入南岐找冷月澜。

    如今局势紧张,魏煦要潜入南岐自是不容易,但种种艰辛在见到眼前的人之后便觉得值了。

    亭外风寒,冷月澜很快便觉得通体生寒,魏煦见状,立刻把他拉入亭中,两人对桌而坐。

    冷月澜开始点茶,魏煦仔细检视正往釜中倒水的冷月澜,感觉冷月澜清减了许多,而且血不华色,显然身体损伤太甚,他不禁声音沙哑地说道:“殿下可是受了重伤?”

    冷月澜不甚在意地答道:“本王无碍,倒是你,孤身潜入南岐干什么?”

    “臣来南岐是为了见殿下一面,确认殿下仍安好,并问明殿下为何迟迟不回北辰。”

    冷月澜虽然早有预料,但仍忍不住轻声叹息:“可你此行实在冒险,若你行迹败露,白天择定不会让你全身而退。”

    魏煦却肃容说道:“既然殿下能冒险留在南岐,臣自然也能冒险来见殿下。”

    虽然朝中流言籍籍,但魏煦对冷月澜知之甚深,绝不相信冷月澜有谋逆之心,因此他决定见冷月澜一面,回朝之后为冷月澜洗脱污名。

    待釜中的水沸之后,冷月澜把水注入碗中,用茶筅搅动,待水和茶叶相融,他再一次注入沸水,顿时茶香扑鼻。

    冷月澜轻声说道:“自本王到江南之后,发生了许多事,本王身中剧毒,虽为北辰的局势担忧,却实在无能为力。”

    魏煦闻言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担忧地问道:“殿下怎会中毒?可有办法解毒?”

    冷月澜为魏煦倒了一杯茶,安抚道:“莫急,如今已研制了解药,待萧段回来,本王的剧毒便能解。”

    魏煦这才暗松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端着茶杯说道:“如今朝中流言四起,都说殿下谋逆,军中大部分人不信,可惜找不到殿下,无法为殿下洗脱污名。”

    冷月澜轻声叹息,说道:“此乃白天择所为,他的目的便是为了让本王无法再回北辰。”

    魏煦轻啜一口香茶,润了一下干涩的喉咙,这才问道:“当日在篷山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冷月澜闻言,想到冷筠,不由得红了眼眶,待平复了胸中翻腾的情绪,他才向魏煦娓娓道来。

    魏煦边喝茶边听冷月澜细说当日之事,虽未曾亲历其景,却仍觉得惊心动魄,尤其是听到冷月澜丢了保心丹的时候,他连呼吸都骤停,好几次想打断冷月澜的话,最后仍忍了下来。

    待冷月澜说完,魏煦沉默了许久,又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想不到陛下竟有这种心思,臣还以为他……”

    当日他们千猜万猜,却猜不到冷筠对冷月澜竟有男女之情,再想到冷筠的下场,不禁有点唏嘘,一时之间竟相对无言。

    过了片刻,魏煦又问道:“这么说,您不打算回北辰了?”

    “只要萧段能重挫南岐,南岐便不会再有余力觊觎北辰,到时候本王便能放心归隐。待北辰平定下来,本王的存在便很尴尬了。”冷月澜早已作好与萧段相守的准备,此时语气淡然,并无不舍。

    魏煦知道冷月澜说得有理,但仍忍不住失落,他静默片刻,才问道:“萧段的计划可需要北辰配合?若有需要,您尽管说,臣一定努力劝说几位大人配合。”

    虽然南岐因白锦的驾崩而退兵,但北辰并未因此放松警戒,一直屯兵边境,以策万全。

    冷月澜端着茶杯思索片刻,终于说道:“南岐兵力强盛,即使赤涣遗族悍勇,但终究兵力有限,若能得北辰相助,此战的胜算便大了许多,即使不能一举击溃南岐,但至少能让它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敢再侵略北辰。”

    魏煦哪会不懂这道理?虽然冷月澜尚在人间,但经过篷山一战,北辰已折损了不少强兵,若此时只想着自保,待赤涣遗族战败,北辰将危。

    冷月澜与魏煦乃总角之交,此时只消看一眼魏煦的表情便懂了他的心思,他为魏煦添了茶,说道:“如今南岐与西丰国已结仇,只要赤涣遗族和北辰一起进攻南岐,西丰国必定趁机起兵报仇。南岐独木难支,必将重挫。”

    魏煦顿时精神一震,连眉目之间都掩饰不住喜悦:“既然如此,臣必定回朝和几位大人商议好对策,随时配合赤涣族。”

    冷月澜却神色凝重地望向魏煦,说道:“魏煦,赤涣遗族之事极机密,此事关系着赤涣遗族的存亡,必须慎之又慎,朝中除了几位顾命大臣外,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后果不甚设想。”

    魏煦虽然有时候做事冲动,但对此事的重要性还是懂的,他立刻神色一凛,说道:“殿下请放心,臣一定保守秘密。”

    冷月澜轻拍一下魏煦放在桌面上的手,感慨地道:“好兄弟!”

    两人以茶代酒互敬了一杯,慢慢品着香气扑鼻的茶。好友重逢让他们的心情特别愉悦,他们又聊了一些朝中的近况,直至日落西山,冷月澜才说道:“南岐并非久留之地,你应当尽早回国。”

    魏煦见到了冷月澜,总算心满意足,虽想亲眼看着冷月澜解毒,但他肩负着让北辰与赤涣遗族结盟的使命,恐怕拖久了生变,便说道:“臣今夜就动身回国,待臣和几位大人商议过后,便会联系殿下。”

    冷月澜点头应允,关切地道:“你回程须小心,若有危险,马上通知本王,本王一定助你离开南岐。”

    魏煦应了一声,这才起身告辞:“臣告辞了,殿下万事小心。”

    说罢,他恭敬向冷月澜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冷月澜目送魏煦离去,不知为何,竟有点隐隐不安。

    ——————————————————————————————————————————

    在魏煦踏入快意居之时,白天择便已收到消息,他听完探子的回报,眸中杀机乍现。

    站在他身后的姚伟业感觉到他骤发的杀气,不禁问道:“陛下可是想杀了魏煦?”

    白天择冷哼一声,说道:“虽然朕之前为了防止熙王回北辰,派人在北辰四处散播谣言,但魏煦与熙王相知甚深,他不会听信流言。如今魏煦得知熙王尚在人世,必定要把熙王请回北辰,到那时,南岐便难以寸进。熙王此人再也不可留,一旦留了,必成后患。”

    姚伟业听罢,终于了悟:“陛下是想把魏煦和熙王一起杀了?”

    白天择点头,眼眸里一片深沉。他当初不杀冷月澜,只是为了白慕棋和萧段,又听闻冷月澜失了忆和身中剧毒,对南岐再无威胁。可如今冷月澜分明没有失忆,他至今未回北辰,只是因为身中剧毒,倘若有一天他身上的剧毒尽除,便会成为南岐的心头大患。

    而且,一想到萧段对冷月澜那紧张的情景,白天择再也无法找借口说这只是萧段的一时迷惑。此人不除,他即使等一辈子也等不到萧段回心转意。此时正好萧段离京,鞭长莫及,若他再不动手,更待何时?

    想到这里,白天择紧握双拳,心里暗下决定。少顷,他向姚伟业命令道:“待魏煦走远之后,你想办法引熙王离京,最好别惊动快意居里的人,然后在浙中一带把他们解决掉。”

    “是,殿下!”姚伟业对白天择的命令并不意外,白天择原本便是很有杀戮决断的人,以他的性格,能忍到现在才动手已经是极限了。

    白天择沉默少顷,又吩咐道:“杀了他们之后,处理得干净点,别让净玉知道是朕所为。”

    虽然他设的局便是要让冷月澜主动送死,造成误杀的假象,到时候即使面对萧段的质问也能理直气壮,但这件事始终会造成他和萧段之间的感情裂痕,如果能隐瞒,他会不遗余力隐瞒过去。

    姚伟业自然清楚白天择的心思,因此他只是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一室寂静,孤独的帝王望向庄严的大殿,虽然稍有不安,却表情坚定。

    “倘若不救魏煦,你便不必死。是生是死,看你的造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杀阵

    当夜,魏煦便动身离开了霜城,在他离开之后,冷月澜一直注意着白天择的动向,生怕传来坏消息。

    在魏煦走后的第三天,银袖神色不安地来向冷月澜报告:白天择暗中派了一队人马出城,向着浙中一带的方向前行,目的不明。

    冷月澜听罢怆然暗惊,他知道魏煦走的正是浙中一路,因为那一带极荒凉,人烟稀少,容易藏身。

    白天择在这时候暗中派人离京,意图不言而喻。魏煦的行踪已败露,而他犹不自知。

    一想到魏煦有危险,冷月澜便如坠冰窑,但他不能让银袖看出端倪,否则他必会行动受阻。

    他与魏煦有总角之谊,魏煦又是北辰难得的武将,于公于私他都应该救魏煦,但这是北辰的事,他不能把萧段牵扯进来。他知道此时正是赤涣遗族最关健的时刻,所以即使明知道此行凶险,他也不愿意让赤涣遗族冒着暴露势力的危险帮他。

    他听完银袖的报告并未露忧色,只是吩咐银袖继续注意那些人的动向,然后依旧喝茶赏花,让银袖安心。

    直至翌日佛晓,他才收拾了一些必要物品,悄悄出了城,向着浙中的方向赶去。

    ——————————————————————————————————————————

    萧段在数日之后才得知冷月澜不辞而别的消息,他从银袖飞鸽传书的短短数语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立刻猜到了冷月澜的去向。以他对白天择的了解,自然明白这是白天择的诡计。那一刻,就如五雷轰顶,他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朱逢时当时就在他身旁,见状立刻伸手扶住他,关切地问道:“公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此时萧段的脑海就如一团乱麻,说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魏煦潜入南岐找月澜,被白天择发现,白天择意图在魏煦离京之后截杀他,月澜听到消息,悄悄离开了快意居,我想……他应该是去救魏煦了……”

    朱逢时闻言微眯起眼,意有所指地说道:“白天择要截杀魏煦,竟然如此轻易走漏消息?”

    萧段眉宇间如燃火焰,双眸里的焦急毫不掩饰:“我了解白天择,他绝对是借故把月澜引出京城,再把魏煦和月澜一起杀掉。”

    萧段神不守舍地踱步片刻,喃喃说道:“不行,我必须去救月澜……”说罢便要离去。

    “公子且慢!”朱逢时骤然喝住萧段,待萧段回头时问道:“公子打算如何救熙王?”

    萧段闻言微怔,很快便听懂了朱逢时的意思。

    白天择既然要杀魏煦和冷月澜,自然要出动不少人马。倘若萧段要独自救人,恐怕难有胜算。但如今正是最重要的时刻,赤涣遗族的势力绝不能暴露于白天择面前。一步踏错,满盘皆输,赤涣遗族的多年努力将付之东流,更有覆灭之忧。朱逢时比萧段冷静,他绝不会让萧段因一人而负了全族。

    “公子可还记得属下当日说的话?请时刻谨记您的使命,勿使我们的多年努力毁于一旦。”朱逢时的声音平静,目光却咄咄迫人。

    萧段沉默片刻,终于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忘。我此行只带十人,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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