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引(五部)行到水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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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引(五部)行到水穷处-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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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鞭打过后的第三天,又可以用刑了,天竺院的卫士要为死去的弟兄报仇。他们点了天平踏杠。四个行刑手,将玉龙吟架到一张半人高的铁架上,在他前身上横过四根根手腕粗的铁棍,一根胸口、一根小腹、一根大腿、一根小腿,八个行刑手同时用力压杠子,力量由轻到重,慢慢的施加。玉龙吟被捆在铁架上动弹不得,杠子压下来铁架上的铁棍将他的后背压得痛苦不堪,背上前日刚受的鞭伤开裂,鲜血顺着铁架往下淌,疼痛难忍,玉龙吟咬紧牙关,用练过硬功的筋骨打熬,竟然将那八根杠子顶住了。行刑手见他倔强,也来了性致了,那施刑的人最不爱看的就是那一用刑就晕的人,这有什么味,才动了两下不到,就招了,那施刑的人便没劲。他们最爱的就是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死磕的家伙,越是这种人,越能显示出他们的手段来。这些个行刑的一看用手压不行,便改用膝盖压杠子,力道越来越大,玉龙吟觉得胸口、小腹、大腿、小腿阵阵巨痛,特别是小腹,腹痛如绞,而且觉得小腹在往下坠,他感到两腿之间湿湿的,那是羊水,水泻得越来越快,他腹中的胎儿终于受不了连日的折磨,在压腹的酷刑要被打下来了。玉龙吟只觉得全身都抽搐得缩拢,苦痛难当,不由得大声的呻吟。台下的老百姓都惊呼:“看,看头出来了,小人妖要出来了。”几个行刑手再用力一压,玉龙吟凄惨的叫了一声,一个婴儿被活活的压了出来,他的下体撕裂一样的巨痛,他头一歪昏死了过去。醒后他发现他还被吊在铁架上,一根脐带拖着一个胎盘,地上是血淋淋的一片,两个婴儿正在蠕动,下面百姓都大叫,那是活的,是活的,小人妖是活的。
  他求行刑手让他将孩子包起来,料理好,不管如何孩子总是无罪的。行刑手请示了上头,传下命令将孩子先用一块破布给包上。一个行刑手将婴儿包起来,另一个一刀将脐带割断,然后取过一块烙铁对准玉龙吟身上的脐带口烙下去,龙吟疼得全身战栗,但是做母亲的骄傲,使他强自忍住了巨痛。他咬着嘴唇盯着孩子看,这可是盼望已久的双生子呀,别人的孩子也许在此时会被当作宝贝,而他们呢?会被当作什么呢?他想都不敢想。还有其中会不会有一个也如同他一样呢?是个人妖呢?如果这样,这婴儿怎么还能在这世上活下去。那行刑的到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样,把这两个孩子倒过来看看,便笑道:“人妖,你后继有人,后面生的那个,正在眯着眼哭的,是个小人妖。”玉龙吟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两个孩子,这两个未足月的而生的孩子注定要因为他的母亲而受尽痛苦,想到这里,他特别心悸小的那个,见他缩着干巴巴的小脸,眯着眼好象在哭,玉龙吟的心底不仅是痛,而且是无边的绝望。他玉龙吟在爷爷哥哥的庇护下还落得如此下场,那么小婴儿呢,没有这些人当靠山,小婴儿的命运会如何呢?想到这里,玉龙吟再强悍,也不由得流下泪来。
  晚上,他又被押到受刑室审讯,多了几个审讯人,但玉龙吟疲倦之极,闭目不看。玉龙吟的堂哥玉然真问道:“那两个小畜生的生父是谁,奸夫到底是谁?”玉龙吟平静而又慢吞吞地回答到:“鸿雁陛下”众人大怒,玉国公厉声道:“掌嘴。”
  二十下皮巴掌打过,血顺着苍白的嘴角流下来,他苍白的脸上更显得凄美。但风净尘看到他的脸时就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切齿痛恨,风净尘的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说,这是个最无耻的毒蛇,他残酷地杀死了你最爱的人,你不是发过誓,要千倍万倍来偿还吗,你忘了他残酷毒打然明,打死了你的第一个孩子了吗?忘了怀胎八月的堂嫂和她的三岁娇儿的惨死了吗?这是他的报应,折磨他折磨他,让他像一条狗一样的屈服,叫他受尽凌辱,让他生不如死,即使他跪在你的脚下亲吻你的脚趾都不要放过他,让他受尽全天下人,不全天下生物的凌辱,也不要让他死,让他后悔自己为什么在这个人世间活着。想到这里风净尘冷笑道:“奸夫到底是谁?”
  玉龙吟倔强的抬起头,大笑道:“你!鸿雁的圣君,忘记我们在征昊轩前的几日恩爱了么?忘记你那些日子如何在我这个人妖身上发泄了么?陛下,还要我提醒你么?”
  十六 铁锁孤月夜迢迢
  风净尘反手打了他一个耳光,肺都要气炸了。风净尘平生最恨的就是这件事,那会儿被时局所迫不得不向龙泽低头娶了这个人妖,那人妖却偏把这事挂在口上。其实玉龙吟真要可怜巴巴的软言相求,那风净尘最多玩他个死去活来,有时倒也未必真得想弄死他,可今天当着这么多陪审大臣的的面,特别是几位将军的面,这人妖说得这般露骨,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晚不让他招出奸夫,我风净尘就不是鸿雁帝君。他侧脸看看几位将军的反应,见大家脸上有的露出暧昧的神色,想必是对刚才那番话已经想入非非,正在想着皇帝那狂浪样;有的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讥笑之色,自然是认为风净尘以色事人,用不光彩的手段来保住他的皇位;独有柳熙阳一言不发冷冷得盯着那人妖,好象有深仇大恨一般。风净尘虽然恼怒但心就放下来了,柳熙阳应当是将军中目前最可倚重的,特别是与昊轩和南拓两国的关系,没有他只怕调处不好。所以今晚更应当给柳熙阳一个审讯出气的机会,让他出一出这初征苦栎无功而返的怒气,六年来多方打压的怒气,武林大会上断臂的怒气,征南拓时被弄坏子孙根的怒气……
  “柳将军,柳将军”
  柳熙阳正盯着全身伤痕,瘦削可哀的表弟伤心,被风净尘一叫才明白过来,他一惊心道“糟了,柳熙阳,你的定力如此不足,被他瞧出来了。白费了泽主一腔心血。”
  那风净尘却以为他在想摆布人妖的玩意,一点都没有怪罪的意思,轻笑道:“朕知道柳将军与这人妖有刻骨之仇,今日朕就让柳将军来做这监刑,那些个行刑的人不尽力,将军可以军法从事,不必因为他们是朕点的就对他们客气。”
  柳熙阳就象被一棵用烈火焚烧的柳树一样的难受,让自己监刑?这个畜生怎么想出来的。看他们折磨自己在人世间不多的几个亲人中最疼爱的一个,已经是心如刀绞了,再让自己监刑,押着那些个行刑手去摆布表弟,这风净尘是在试自己还是想让其他大臣看看他对自己特别的倚重。他一阵怒愤,就想这么冲过去,扭断风净尘的脖子,可是一抬头对上了表弟那双虽然外面肮脏,但眼波却比平常更清澈的眼眸,那眸子里有一丝平静却意味深长的光,仿佛在暗示,表哥没有什么,与其被他们折磨,不如被你折磨,不要心软,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表哥是个杰出的将军,不明白事有轻重缓急么?
  柳熙阳抽紧了胸腹道:“陛下,那么臣就看着那些个行刑手,要是他们办事不力,臣就以军法从事。”
  “好,爽利,到底是朕的忠勇将军。先侍候这妖精几回拶子吧!”
  行刑手上了拶子,柳熙阳一看心都缩在一块儿了,他是军中主将,这些个常见的刑具哪有没见过的,可是这拶子却不是普通的竹或者木制的,一看就是精铁制成,上面还有很多故意制出来的细小尖粒,这玩意,不是存心要废了表弟的手么,自己怎么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他们如此磨挫表弟。他已经将手捏紧了,罢了,大不了今天就和表弟一起死在这里,也比受这酷刑强。玉龙吟已经看出他的心事来,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道:“陛下,不记得夸过臣妾的手了么,说我这手比天下任何一个女人都让陛下销魂,陛下如今却要废了我这手,陛下好忍心。”柳熙阳一下就清醒过来,来日方长,决不可乱了方寸,他暗暗用龙心术定定神,眼睛虽然盯着那拶子,心却飞到小时拉着表弟那软软的小手,在春天放风筝时的情形了。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恼羞成怒的风净尘已经下令用刑了。
  行刑手把那修长纤丽的十指紧紧用木板固定住,怕他挣扎就不好夹了。他们却不将刑具放在指根,而是放在指尖,刑部郎中的说法这种施刑方法叫倒吃甘蔗,越吃越甜,那可是对付极凶恶的江洋大盗用的,没几个受得了五收的,那人妖细皮嫩肉的,估计就那么两三拶,就要招了。那小铁棍开始往指甲和肉骨里掐进去,玉龙吟觉得心都要飞出来了,恍惚间,好象又回到了二三岁的时候,爷爷抱着自己弹铁弦琴,那时自己的小指尖,没有弹了几下就流出血来,爷爷一边流泪,一边继续让自己弹,也是那样刺骨地疼,不过自己却越弹越不痛,越弹越流利,琴声真的很好听,每一根琴都在自己的指挥下收放自如,自己和哥哥终于练成了龙爪功和凤爪功。对运龙爪功震断这个难看的铁东西,龙爪功呢,自己的龙爪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越运气,手指就越疼呢?啊不,一种突然弦断的声音,如此刺耳,他猛地扬起头来,汗如雨下。不这声如尖弦断裂的声音不是他发出的,他不会有如此可耻的声音发出来了。
  风净尘冷笑道:“才收了一记就受不了,还是快将奸夫招出来,朕念在你今日刚刚生产的份上,就饶了你。”
  “奸夫就是你,我除了和你通奸,还会和谁?”
  风净尘气得笑出来,道:“那就继续收,你们给我用些功夫,柳将军在你们身后站着,要是压不服这妖精,今晚就有你们的好看。”一连十放十收,从指尖到指根,全都青紫黑了,每次到他快昏迷时就放,风净尘抓住他的头发要他招认奸夫,但玉龙吟被拶到十指骨裂都不出一声。风净尘怒极,又下令用十二分的劲,给我死命收。行刑手第十一次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一收,柳熙阳只听见表弟的手指骨在格格作响,每一节指节的碎裂都裂碎了柳熙阳的心。他看着表弟脸色发青,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晃动着头昏死过去。
  拶子过去是夹棍 ,同样也是换着不同部位夹,从踝骨开始,一寸寸地往上夹,可怜玉龙吟已经忍不住在心里叫了无数次表哥救救我,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死死地将嘴唇抿住,不,他不说,他不能连累表哥,当年大姨和姨夫私奔,是秋呈的一件丑事,所以没有几个人知道柳熙阳是他表哥,连玉国公都不晓得。大姨多爱自己,她和姨夫第一次来龙泽见到自己,就把自己使劲搂着亲个不住,在自己心里,大姨就是娘啊,可惜自己六岁的时候大姨就亡故了,可怜姨夫一夜就白了头,不是为了表哥,姨夫也就跟着去了。自己不能让姨夫和清河柳家陪葬,不要开口,不要发声,想想别的事,想想龙神功里头有没有对付夹棍方法。龙神功里没有,那玄天密录中其他记载有没有呢?自己是唯一一个通读玄天密录的人,连爷爷也只读了一半呢?想想,好好想想,哦,为什么如此头疼,一点都想不起来,脚要折断了,不要,麒哥哥,你不是说我的小腿是世上最美的么,你怎么舍得夹它们。啊,我的小胫骨,不要再用力了,它要折了,玉龙吟在四个行刑手狠命的抽拉下,终于惨叫着昏过去,昏去之前,他在嘴里喃喃“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海样深,我们是六年夫妻,应当怎样深呢。”
  风净尘看着行刑手,那北夏的一个行刑大师道:“陛下,刚生过产的人,那些个淫乱的部位,格外地敏感。我这里有来自北夏铁荒原的一种锯刺草,这种草只有三五寸长,却可以钻破铁荒原的铁层,所以极为坚韧,而且那上头长满了小尖刺,用来施刑,效果好得不得了,那北夏最凶狠的大贼寇鲁青当年被捉的时候,死活不肯交出赃物,拿着尖刺,捅了三根,就鬼哭狼嚎了。这尖刺晒干了以后就更韧了,陛下要不要用一用。”风净尘想起这种东西要是刺进那个人妖的那种部位应当是个什么样了,竟然有了极度的渴望看这种刑法,在坐的那些人虽然都是表面正人君子,但有时正人君子的心反而比小人更丑恶。他们一听说有这么一种草,兴致都高起来。
  柳熙阳只听得毛骨悚然,表弟还在昏迷之中,没有听见他们恶毒的对话,表弟这样的人当众用这种淫邪的毒刑,表弟何止是活不下去,简直便是生不如死。表弟你就招吧,随便拉个人来做奸夫,就算拉我柳熙阳,我也当场认了,你何苦为这种畜生不如的人守节呢,他都这样对你了,叫我编他三千个奸夫的名字来气死他。至于那两个孩子,是他风净尘的,他要杀了,表弟你心疼什么?
  他却不知道,正因为表弟自己缺少母爱,所以才对自己的孩子有一种疯狂的爱恋,想要让自己的孩子受尽宠爱,如今眼看让他们受尽宠爱已经不能,怎么能胡乱招供,让风净尘找到理由将两个孩子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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