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引(五部)行到水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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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引(五部)行到水穷处-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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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士兵一听,不但不吃他们,还有这种好事?一路上他们被押来,就见这儿虽然在地下,却一样有田,有地,风光秀丽,也不知道阳光是如何照进来的,淡淡地洒在人们的脸上,总之一切看上去都比外头要安宁和详。那在地里劳作的都是女人,龙泽的女人长得都那么水灵,比外头的女人好看不知多少,远看去,在地里耕作都叫人心疼。
  那些士兵之间一商量,简直乐疯了,那可真是到龙王爷这儿做女婿来了,绝大多数兵士都是未婚男子,而且都是久干的柴火,一听说可以娶老婆,可不管他是少女还是寡妇,只要有就行了,再说那么漂亮的女人,皮肤白的像豆腐一样。可不是有福了,这可是因祸得福啊,哈哈,这场大水冲得好,从此不用刀口上舔血了,在温柔乡里泡着,可不是人间最大的福份。最冤的就是那些个拼命踩着人家往山上爬的校官们,叫第二场大水卷入了水底,真陪了龙神,可是没福同他们普通士兵一样有好日子过了。三十六万士兵尽数向三神灵发誓,不想留下来的,那肯定是大脑被水淹坏了。
  凤鸣见事情办得非常顺利,便在司马越的劝说下回龙泽宫了,司马越见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很是担心,司马越道:“泽主,中泽主武功盖世,聪明绝顶,不会出什么事儿的,您不要太过担心了。”凤鸣向他苦笑了一下,并不言语,只是垂着头回去了。
  他可怜的珠儿,在受尽苦楚的情况下仍然为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龙泽自从玉林风开始更于江湖展开残酷的撕杀,一百多年来,与五国,与江湖拼杀的大战不下百次,那次不是拿泽民的性命来作赌注呢?龙泽的实际情况就是男人越来越少,女人越来越多,这样下去,龙泽会绝种的。而这新来的三十六万人,来自天下五国,那些士兵都身强力壮,无异是龙泽最大的生力军,他们可以为龙泽输入新鲜血液,不用担心血缘太过接近而导致泽民的身体和精神都越来越差。珠儿,珠儿你为什么这样傻,你才是龙泽真正的主人,你为什么要代哥去受罪,你今天所受的每一分痛苦都是哥哥应当受的啊。
  凤鸣已经不敢睡觉了,他只要一闭眼,就是伤痕累累的珠儿的样子,他们兄弟其实是一个人,只不过出生时被分作了两个,人说同气连枝,他们却是一人二体,你能想得出凤鸣的痛苦么,也许不比龙珠少。另外凤鸣心中还有无穷无尽的内愧。是自己要珠儿嫁给风净尘的,是自己误信了爹娘的,是自己一直在帮风净尘说好话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可老天为什么让珠儿受苦呢?
  吃过午饭,他又如同往常那样来到了沧江边,记得小时候弟弟常常在水里翻江倒海,而自己练得是凤舞神功最怕的就是水,落汤鸡是谁都不愿意做的。所以就在岸上看,有时见弟弟玩得兴起,便会在岸上的石台上吹箫给弟弟助兴,淘腾的珠儿就会趁他不注意,把水突然竖起来把他弄得全身都湿透了,让他恼怒不堪。最严重的一次,弟弟没有控制好水墙,那水把自己卷进了江里,把堂堂的小凤凰淹得如同一只湿毛鸡。那一次,弟弟被爷爷狠狠地打了一顿,自己虽然在昏迷中,但是听到弟弟在爷爷板子下的哭叫,心里疼得要命,醒来后,看着跪在自己床边认错的弟弟,那带伤痕的小小手,不但不恨弟弟,反倒把弟弟抱着哭了起来,直怪爷爷欺负没有爹娘疼的孩子。珠儿啊,那时爷爷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板子,你都哭着叫哥哥救我,现在那样的酷刑和凌辱,你怎生受得起。
  不知不觉,他拿出箫来,又开始迎着沧江的水风吹起来。七月沧江水如天,无边的水波上凌波而笑的可是那珠儿么?他正吹得出神,心里莫名的起了一种极度的恐惧,那恐惧是如此之大,大到他不能控制自己想要尖声大叫出来,不,这不是他的恐惧,是珠儿的恐惧,珠儿被处刑的一个多月中,受尽了苦刑,可是珠儿心里都是一副,“来吧,小爷我不怕,不怕你花样千出”的吊尔郎当,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恐惧,老天到底用了什么东西对付珠儿,难道比策龙鞭还要利害么?珠儿,不要怕,哥哥来帮你。
  他不知道,这些天,风净尘在林从容热孝中,将林从容娶了回来,封为中宫正后,而且因为林从容不想住人妖住过的地方,还特意将当年的中宫拆了,重建了一遍,你可别说风净尘待他心爱的女人都真是情真意切。既要陪着爱妻,自然不能去审问人妖,那风净尘就把人妖交给默山玉家和青山玉家去审,北夏的长老们说得好:“那玉家自然有对付龙泽玉家的本事。”
  凤鸣见到珠儿,同样吓得魂飞天外。龙泽三神,你们显灵吧,不要,不要用这些东西对付珠儿,珠儿是银冷龙灵啊,最怕热,他怎么能受得了这些东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抽打得皮翻肉裂的珠儿,被紧紧的捆在一个铁笼里,铁笼上有无数个小网口,默山玉家的大堂哥正下令用滚水浇身,几个行刑手就从铁笼的各个角度将沸水浇向珠儿遍体鳞伤的赤裸躯体。珠儿号叫着死了过去。那些人都是玉家人呢?为什么,为什么珠儿是你们的儿子,侄儿,小表弟呀,他从来就没有真的对你们不好,珠儿虽然对待你们的态度恶劣一些,那是因为你们先看不起他的,而他只不过用这样的方法来保护自己而已,他只是不懂于人相处之法而已。你们这样折磨他,你们还是不是人,为什么你们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情。
  两家玉家的人急于像皇帝表功,自然是希望玉龙吟能够立马就招出来,没想到这家子嘴还真硬,不招不说,把那些审他的人的老底揭了个够,讲话之刻毒,让两个玉家的人都恼羞成怒。自然就是酷刑连施了。眼下,见在这滚水浇身下,那人妖显然已经挺不住了,都以为他就要招认了,这些个提审的人已经累了六七天了,自然高兴了。
  凤鸣看珠儿又一次醒过来,抬起头,竟然向着刑房外的他微笑。玉国公问道招不招。珠儿明显是心不在焉,他颤抖着嘴唇,向哥哥做着鬼脸,不招。
  两家玉家相互商量了一下,这恶龙蛇一类的东西最怕火热,再加点,只怕就会招了。青山玉家掌家老太太,也就是玉泽川的养母说:“看来只好上文武菜了。”玉泽川点头。凤鸣听不明白,什么叫文武菜?珠儿轻笑,用心对哥哥道:“你走,不要看,走,哥哥,你当我死了,别再来了。弟弟一生杀人无数,不爱生灵,这是报应,弟弟并不痛苦,真的不痛。”
  凤鸣全身抖动地看他们抬过一口大锅,锅内是加了红椒的热醋,他们将铁笼放在大锅上刚好连头带脚都搁在大锅口。行刑手示意家人在大锅下继续烧醋。只见珠儿初时还不觉得怎样,一会儿热椒醋气蒸上来燎烤着他的伤痕累累的前半身,只见珠儿越来越难受,他的手脚,腰都叫紧紧地固定在铁笼上,根本挣不开,凤鸣只听见了珠儿那大声的喘气。这道叫做文菜,烤了足足半个时辰,那热椒醋已经滚沸地抛上来了,珠儿哼哼着晕去。行刑手将珠儿抬下来用冷醋浇醒,又将锅里的料换成了冷的,接着又将珠儿的后背向上放上去蒸,珠儿就如同一条在蒸笼里放着的活鱼,全身都剧烈的抖动,分不出是珠儿的汗,还是下面升上来的液化气了。那锅又一次沸了,爹,你放过珠儿吧,你把凤鸣拿来煮,拿来烧好了,就算珠儿做错了再大的事情,他都是您的亲生儿子,您怎么可以这样待他,求您,放了珠儿,珠儿快点向爹求饶,求饶。“
  看来珠儿是实在受不了这种酷刑了,他抖动着嘴唇道:“放我下来,我招、我招。”就死过去了。两个玉家的兴奋之极,玉泽川命令将玉龙吟从铁笼中抬出来。凤鸣只见弟弟全身上下被烤出了五六十条紫晶水泡,极是骇人。那些水泡好象就在自己身上一样,疼得钻心。凤鸣不觉哭倒在地,弟弟你招吧,大不了咱们龙泽跟他们同归于尽。这样的酷刑,谁都是不会怪你的。
  玉泽川命人将他弄醒,问道:“快将你龙泽入口所在地,和龙泽宝藏如实招来。”
  玉龙吟有气无力的抬头看了看他,讥讽地笑了笑道:“玉国丈大人,您不正是玉蓝烟爷爷的儿子么,这些个事,您应当最清楚啊?您怎么还来问我?这不是贼喊捉贼么?爷爷可是因为我们是您的儿子,才把我们带回来龙泽的。您亲自去向爷爷要,何必舍本求末呢?”
  玉泽川气得几乎晕去,他用脚踩住玉龙吟的脸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玉龙吟苦笑道:“国丈大人,拿儿子的身子向朝廷尽忠,保住玉家的富贵,可也是划算得很。我这个不孝子道忘记了,国丈那个心爱的外甥,现在可是太子,不过,毕竟,如今的中宫可不是国丈心爱的女儿,咱们的圣君,喜新厌旧,说不定那天太子的位置就保不住了,所以国丈自然应当加倍向皇上表示忠诚了。我还要谢谢您那么快就让我去见棺材。”
  玉泽川冷酷的说道:“你想死,休想,不受尽十年的折磨,你死不了,还敢贫嘴,上武刑。”
  凤鸣在外头大喊道:“珠儿,不要再激怒爹了,你就不能服个软,向爹计个饶么?爹看在骨肉情份上会放你一马的。”
  玉龙吟突然用尽全力咆哮起来:“玉泽川,你要是真的对我上这种刑,我从此就和你断绝父子之情,我玉龙吟有生之年决不会再叫你一声爹,再叫她一声娘,我们的情分就此断了,这酷刑就当我把你们生我的骨肉还给你们。”
  行刑手将玉龙吟抬上铁床,后背朝上的放着。另两个行刑手从火盆里抬出一块大铁板,铁板下是一百零八个烧得通红欲化的铁乳头。两户玉家的人都露出了残忍之色。玉龙吟抬头看见这个刑具,他再胆大包天,也不由得肝胆俱裂,龙神最怕的就是这个,烈火煎心,熬不过去立时死了,倒也好。
  玉泽川大喝一声道:“你早就不是我的儿子了,我这一生到死都不想再听到你们这对畜生再叫我一声。用刑。”行刑手将铁板按到了玉龙吟 满目苍夷的背上,凤鸣突然运起了凤舞神功,将自己的意念渗入到弟弟的心肺当中,透支着全身的力量来支撑弟弟熬过这一关。尽管如此,玉龙吟觉得背上如被千万把巨斧劈开一样,灼烧的烈火渗入心肺,他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来就死过去了。
  这一次是怎么用水浇都醒不过了。行刑手用香烟在玉龙吟的双乳头上轻轻烙烫。玉龙吟才悠悠转醒。他惘然的睁着眼睛,背上的疼痛已经使他的精神完全涣散了。恍惚间他看见母亲古夫人向他走来,他想是忘记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蠕动着叫道:“娘,救救我。”
  古夫人厌恶地吐了他一口,怒骂道:“早知有今日,你当初何必坏事做绝。”玉龙吟轻轻的摇头已经气力再申辩了。古夫人又道:“我没有你这种畜生不如的儿子,你这个荒淫的畜生,这个没有天良的贱奴,今日,你不过是受了天遣而已。”
  玉龙吟不再看古夫人,回过头来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看着哥哥蠕动着嘴唇说着只有他们兄弟听得到的话道:“哥,对不起,本来要和你商量一下再断绝有关系的,可是,我忍不住了,从此,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不怪我么?”
  凤鸣用手在刑室外摇摸着珠儿的心口道:“珠儿,做得对,我们没有这样狠心的爹娘,哥不要他们,哥只要珠儿。”
  “哥,走吧,去做你的事,不要再见珠儿,这只会害了你。你要想办法让龙泽能和忆柔那边的人会合,这样我们的力量就会逐渐强大起来。”
  “忆柔 ,对我一定要去找忆柔,只要她在,一定能治好你的,我一定要让她治好你,弟弟,你一定要挺下去,哥不会让你死的,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忆柔,她一定会治好你。”
  龙吟苦笑地闭上了眼睛,治好我,治得好么,就算身体上好了,心呢?那心上的伤,还是哪个能治呢?哥哥,你仍然是太天真了。我这样的身子,在大廷广众人下受辱,还能活下去么?只求速死而已。若不是他们拿两个孩子威胁我,我要是不配合葛云他们给我治伤,那两个孩子就要死,我早就死了。活着受人家的唾弃,连父母都这样对待,活着做什么。
  在这瞬间,龙吟想起了惜言,想起了惜言的伤心,被自己父母活活打死的滋味实在很不好,很不好。
  在玉龙山半山腰上,云忆柔正把一个全身几乎瘫痪的漂亮男人放进温泉里:“太祖,您瘫了快十六年了,再加上火蛇几乎烧光了您全身的精力,所以虽然有大还丹,您也还要五年才能行走,十年才能复原。”
  “柔,我不担心别的,就担心璧儿和珠儿,珠儿如此孝顺,终于为我取来了大还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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