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引(五部)行到水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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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引(五部)行到水穷处-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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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借机寻视一遍龙泽。
  在江上他远远就看见了刑台上那个不成人形的风净尘,想不出是什么感觉,看到他受到如此惨毒的报应,应当开心才对,自己却没有一点欢喜。唉,那个滑皮蕃着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仇恨就是一根刺,种久了,便麻木了。”
  他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却问身后的秦子恒道:“秦谷主,那是什么人?”
  秦子恒心中喜极,心道:“你的目力已经如此不济了么?这样看来,龙泽的支柱果然只有风涵而已,有什么可怕的。两位太祖齐来,龙泽无人能挡。”
  玉龙吟对米泽远挥了挥手,米泽远便下船去了。众人也不敢问,只见泽主迎着风咳嗽个不住,宁筝心疼得扶着泽主进船去了。
  风净尘觉得自己在或明或暗的时空中浮来飘去,一下子是牛头马面,一下子又是璧儿珠儿,全身疼得难受,口中如同火烧一样。缥缈间,突然听到龙珠那凄厉的哭声:“为什么,这一切原来都是骗我的,都是骗我的,你、你,好狠,好狠!”
  “珠儿 ,不,你听我说,以前是骗你,可是现在不是,早就不是了。现在我的心全都是你,真的,从里到外都包着一颗珠子。珠儿……”他蓦地惨叫了一声,努力想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模模糊糊全是光。有人似乎将什么东西喂进他的口里。他又一阵疼痛,便再一次昏死过去。
  等他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是高烧了七天了。他躺在一间普通的屋子里,旁边有一个小卫士,一见到他醒了,便急冲冲的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就见两个人推门进来。十六年不见,却还认得,正是米泽远和云忆柔。云忆柔皱着眉看着他,脸上全是厌恶的神情。风净尘记得最后一次看见她好像是龙珠在生攸儿的时候,那时龙珠疼得要死要活的,这云殿主一来,风攸就平安生下来,珠儿也化险为夷。想起这件事,风净尘便对这云殿主有十万分的感激。云忆柔切切脉,撑开他的嘴看看,开了一张方子,叫那小卫士去抓,便对泽远道:“这人我不想多看,我走了。”然后便径直出去,好象风净尘是个恶魔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米泽远袖着手看着他,风净尘知道接下去必有极恶毒的话。他还记得自己下令让这些人在刑台上看珠儿受十三种酷刑,想来这情景只怕他一辈子都铭心刻骨。今天应当轮到自己了,来罢,这是迟早的事。
  米泽远道:“你只在这里养伤,等好了,再回原来的地方去。那些狱卒不会再为难你,龙泽没有折磨人的爱好。你不必担心会继续受苦,这一点我米泽远还是能保证的。”
  一见到他,风净尘的心思便全在珠儿身上,他张了半一口,才有气无力的问道:“米侍卫,泽主还好么?”
  “泽主好不好,早就与你无关了。你又何必再问?风陛下,我劝您一句话,过去种种比如昨日死,您又何必再想回过去呢?还是想想您以后怎么办吧?像您这种练麒钰神功的人,活个一百多岁极正常,您现在的身体骨同个二十来岁的人差不多,要不然您这次这关也不能那么轻松就挺过去。你现在不过四十六,以后的日子还长呢?自己好好打算吧!”
  风净尘住了一个月始终没有见到泽主,失望之意自不待言,伤好得差不多了,他还有些晃晃悠悠的便又回原来的淘金所去了。
  二十五 流水梦
  玉龙吟一连在哥哥的玉棺前守了七天,什么暗示也没有,梦中哥哥还是不停地说同一句话“你的心肝还在”,哥哥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现在还能有什么心肝,有涵儿这个令人头痛的宝贝已经足够让人操心了。
  从寝陵回去,柳涔等下泽的五殿主便急着求见。玉龙吟对新龙泽十二殿的统属作了重大的调整,原来中泽五殿主改成四殿主,而下泽则充实为五殿主。令大家最为震惊的是,泽主竟然把龙泽十二殿的首殿青龙殿调整给下泽,次殿朱雀殿主调到上泽,当然这两殿还是龙泽首殿和次殿,殿主还是保留了天璇军副统帅和宇林军统帅的职务。柳涔和司马逸云两们殿主实际上掌握了上泽和下泽的权力,只不过无少泽主之名而已。
  柳涔禀告道:“主上,下泽奉主上之命已经对龙泽所有的五百八十万平方公里土地进行重新堪察,大致上可以确定龙泽的实际面积和森林、草地、水泽、平原、耕地、矿产的实际数量。这里是统计册,请泽主过目。”说完将厚厚的一叠书册呈递了上去。
  玉龙吟命人将书册放到一边,见柳涔还有话说,便低声道:“涔儿,你还有什么话?”
  柳涔道:“经统计,经过工殿弟兄近二十八年的开拓和龙泽子民二十年的努力,龙泽现在有土地二十三亿亩,这些全都是泽主的财产,因为这两山之地,全是泽主用自己的钱买下的。龙泽现有人口五千三百多万,除一千万掳来的奴隶外,一千二百万子民从事牧业和渔业,三千万子民从事农业,其余二百余万则是泽中的大小贵族。前些年因为作战需要,所以百姓出产的粮食和物事都无偿上交泽中。现在打仗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的,柳涔只是建议,泽主您能否降恩,将森林、草地,土地租给泽民,一亩地如果出产三担米,就将二担上交,一担归其所有。渔民和牧民也可以按照此例。当然这只是柳涔的一家之言,泽主如果觉得柳涔无礼,请泽主降罪。”
  玉龙吟翻了翻总书册,一时没有说话。柳涔的汗就下来了。这希望泽主能将田地租种给泽民的想法,下泽早就有了,可是就不敢提出来。这土地都是泽主的,泽主给大家容身之所,大家还要想出新花样来,可是太不应当了。可是如果不给泽民一点甜头,这几年大家同仇敌忾,泽民还能做出无偿的牺牲,再过几年,恐怕泽民就要有怨言了。所以柳涔不顾下泽其他四殿主的警告,还是提出来了。这一提出来,不要说他手心全是汗,连其他几位殿主都替他担惊受怕。
  玉龙吟看了一会儿道:“那么就要麻烦下泽了,这二十三亿亩地中的十八亿亩按照每人六十亩的数量均分给泽民,不论男女大小。当然要收税,税率就三十税一吧,每人每年,只要上交泽中两亩地的收入,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全都化在泽中的公用事务上。那些森林,草原和水泽也是同样的分法,这就由下泽去执行。另外的2亿亩,本泽主赏赐其他贵族,龙泽爵位分为亲王、郡王、公、候、伯、子、男七级,子、男两级一般不世袭,就不封世袭的领地。只有二百二十八家是世袭贵族,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我不加也不减。咱们的显贵人数在各国中是最少的,当年鸿雁三十六世家加上皇族和其他显贵有二千多个伯以上的爵位。咱们的显贵们为龙泽立下了大功,这些显贵连上宗族、家奴们加起来有三百多万人,家大业大维持起来也很难,本尊当然不会亏待他们,按照品阶分地,亲王一百二十万亩,郡王一百万亩,公、候、伯三级都是八十万亩,总计大约不到二亿亩,剩下的地,看看那家人多,就多分点吧!”
  五人都大惊道:“泽主,属下们只说租种,并没有说分地,这些地都是泽主的,怎么能分?”
  “既然都是我的,我怎么分,就怎么分,你们有什么不满?”
  “泽主,那您就只留下三亿亩了?”
  “涔儿,这三亿亩还要麻烦你们。将其中的一亿七千万分给十二殿,作为十二殿的私产。殿主一百二十万亩,长老和副殿主一百万亩,各宫宫主七十万亩,其余作为殿中的公产,作日常开支。还有那一亿三千万亩,我要偏点心,每个龙神卫士一百万亩,他们虽然在显贵里头有八十万亩地分,可是作为我的亲信,我再偏点儿。三千万亩作为龙泽新四军的军产,留下五千万亩多点,我要为风涵留下。至于泽中掳来的奴隶,泽民就不分给他们了,本尊自留下一百万人,显贵们按照自家的田亩数分人吧。对了下泽还要立法,保护这些奴隶的生命安全,奴隶也是人,不要对他们太过分了。你们没有当过奴隶,本尊是当过三年奴隶的,这种滋味,本尊比谁都清楚。本尊分给泽民后剩下的森林,草地,水泽也按上面的比例分给显贵们。”
  “泽主您怎么把地全给分了,这,这属下们可不敢奉令了,这,这事情太重大了,属下,要被长老们骂死了。”
  “ 谁敢骂你,按本尊的吩咐去分地吧。还有各家显贵,人数多的一族有二万多人,人少的也有近万人,他们怎么分自己家的地,本尊不干涉。但是分的时候让他们均一些,不要偏心。还有把各家的地契都及时写好,特别是不识字的老百姓,所有地契,都分成三分,泽中一份,百姓一份,存档一份。”
  五个人千恩万谢的出了中泽宫,都大喜过望。没想到事情比想象的要好一万倍,英明大度的泽主把地全分了,只给自己和中少主留下五千多万亩地。泽主您可真是龙泽百姓的天神,您、您是怎么想的,把地全分下去。这下龙泽子民该怎样报答您?”
  分地消息一传出,百姓们欢呼雀跃,大家都涌到龙泽七宫外的场地上来向泽主谢恩。连长老们都欢喜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的叫主上圣明。这事好烦,下泽足足忙了一个月才把事情给弄得一清二楚。
  泽主还开恩,把鸿雁原来世家中犯罪并不大的司马家、凌家、陈家、云家…这十来个世家的人都放了,如果龙泽中和这些个世家有关系的显贵愿意收留,准许他们在龙泽为民。这样一来,被抓来当奴隶的一千多万鸿雁和北夏、前秦人全都安下心来,泽主立法保证他们的生命,还下令说,如果奴隶能够立功,就释放他,让他在龙泽为民。这些个奴隶都起劲的干活了。
  玉龙吟呆坐在中泽宫,办完泽务,留下来的时间就是空虚。好在泽务烦多,总是办不完,所以空虚的时间就相对少一些。但总有让自己无法过下去的时候,面对着庞大的中泽宫,内心有时如翻江倒海,有时又心灰意死。自己的一生,就这样被埋葬在这里,还能再做什么事,替涵儿守着龙泽,等他儿子可以接班了,就让他来管理龙泽,然后自己就去丹凤山陪哥去。老死在那里,就葬在哥的坟里头,这样兄弟俩就有照应,不会寂寞了。
  如果说还有点事可做做,就是担心涵儿,可是涵儿可以担心的事情比较少。对了涵儿已经继位一年了,应当选妃了,如果涵儿给自己多生几个孙子,自己也有事情可干。想到这里,他的精神又来了,便抬头看着宁筝道:“涵儿什么时候回来?”
  “主上,明儿,少主陛下就回了。”
  谁知道这天下午凌国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来见,凌国公求泽主把他的长子凌霜辰放回去,让他严加管教。凌国公也不怕丢人,反正这事儿龙泽、甚至龙燕的显贵里边还有人不知道的么?凌国公哭诉说少主陛下把他的长子掳劫以后,便将他的长子锁在身边,当男奴。听说是日日锁在床上,有时好几天连衣服都不让穿,常常把他儿子折磨的惨叫连天。他可担心自己的长子被折磨死,所以求泽主开恩。
  凌国公还说,自己长子之所以会被风净尘看中,还不是因为自己当年被泽主抓住了,家里头还以为自己死了,所以才会将长子送到天竺院去。凌国公的意思很明白,我长子成为风净尘的弟子,您泽主也有责任。
  玉龙吟戴着面纱看不出表情,不过汝梅她们几个全觉出来了,泽主生气了。泽主二话没说,让凌国公回去,说让他明天去接人。凌国公哭着走了。
  第二天,风涵一回来,被他娘叫去说了几句,说人家凌国公,在龙泽危难之时全力相助,实在是龙泽的恩人,他的儿子无论如何是要放的,所以风涵不得阻止。风涵一脸的不情愿,不过母亲的谕旨他向来是不违抗的,所以便有些怒气冲冲的离去了。
  第三天,泽远来禀告那位凌公子没有走,他自己不愿意离去,说是他欠少主的,愿意受少主的折磨,少主要折磨他一辈子,也都是他欠的。他受少主的磨挫,无怨无悔。结果中少主听说他不愿意走,狠狠的折腾了他一回,把他弄得连床都挪不了,却又恶狠狠的说从此再也不见他了。泽远就向泽主叹气说:“主上,奴才多句嘴,您要不爱听,别往心里去。这凌公子是晨旭小殿下的母亲,少主这样对他也实在不妥。再说人家凌公子,也没有多少对不住少主的地方,当初救人也不是人家凌公子让咱们少主救他的,这帐算到凌公子头上,这,算什么事!”
  玉龙吟听了皱了皱眉,这是风涵的私事,他不想干涉,这个儿子已经过得很苦,你总不能再指责他不对,所以玉龙吟低声道:“泽远,情人又叫冤家,咱们还是在边上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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