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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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的故事-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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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段,我听得懵然,后面的就懂了。
  想一想,好像……关禁闭真的比扫地好。
  「你少胡扯这些。」
  安静了好一阵的李易谦开口,微微皱起眉:「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若是一般书院便算了,这儿可是崧月书院。」
  丁驹啧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那又怎么样?在这儿念书的,哪一个身家简单——」说着一顿,往我看了来,忽然问:「说到这个,我一直想问的,小呆瓜,你家里呢?都是做些什么的?」
  我愣了一下,就想了一想村长老爷平时做得哪些事儿,似乎……没做什么。他老是没事儿在家,除了清明扫墓,也很少出太长的远门。
  「不知道。」我老实说。
  丁驹一怔,跟着疑问:「你家里人都不同你说的么?怎么以后不让你管事儿?还是说,你上头有兄姊的?」
  我有些纳闷,不懂要管什么。
  只是,仔细的想了想,王朔和我之间,是有些像个兄弟,虽然他不是个很正经的哥哥。
  「丁驹,够了吧?」正想着,李易谦就沉沉出了声:「你没事儿做么?若不看书,你就走吧。」
  丁驹挑起眉,回道:「喂,此刻书室里哪个不在聊天?你少认真了,反正这会儿也看不了书。」
  「路静思。」李易谦不答他,只是转来对我道:「你还念不念?」
  我其实还想听丁驹多说点儿的,但也不敢不念——都是因为李易谦,这一阵考试才能过的。
  「要的!」我忙说,赶紧认真念起来。
  「小呆瓜你……」丁驹抗议。
  李易谦冷哼打断,声音响起来:「你可以滚了。」
  丁驹气呼呼的走开后,没一会儿却换邱鸣找了来。
  他脸上有些着急,似乎有事情。
  李易谦像是知道,就收拾了东西,和我道别,同邱鸣匆匆的走了。
  我看着他俩离开,就自个儿再念了一会儿。
  周围闲聊的声响逐渐小了,我读著书上的字,越读越觉得那些字模糊,不禁眨了眨眼,忍不住打起呵欠。
  到后头几乎想趴着睡会儿时,我决定不念了。
  收拾离开后,时候还早,我正打算去书库一趟,就见着前头走来几个人。
  那几人我不认识,但之前曾看过……
  本来,有个不算生面孔的都会在其中,可这会儿已经被关禁闭了。
  想着,我同他们相越而过。
  我停了停,回头去瞧那几个走远的身影。
  真奇怪,他们的朋友正在受罚,怎么他们一点儿也不担心,还能说着要后头放假要玩儿等等。
  我想起陆唯安。
  唔,现在还早……
  我迟疑了一下,就转身往正门的方向去。
  可到那儿的时候,却一个人影也不见……
  我前后转了两圈,一样没瞧见陆唯安,正打算离开时,冷不防地一支长棍横到面前。
  我吓了一跳,但看清楚是谁后,不禁脱口:「唯安,我正找你呢。」
  陆唯安面无表情,一侧脸颊有点儿肿,嘴角也破了皮。他放下扫把,冷冷的扯唇:「难为你特地来看我笑话。」
  我怔了一下,觉得有点儿不平,连忙辩解:「我哪里会笑话嘛,我是听说你受伤了。」
  陆唯安哼了哼,转开身往前走,径自的扫起那一块地方。
  我犹豫一阵,还是往他走近。
  「唯安,你……唔,你……」我吞吐的脱口。
  陆唯安啧了一声,像是没好气的瞪来:「你要说什么?」
  我畏缩了一下,才问出口:「你的脸疼不疼啊?」
  陆唯安一愣,跟着就咬牙道:「……关你屁事儿!」
  「我去帮你要鸡蛋。」我忙说。
  陆唯安嗤了一声,继续扫地,把一圈落叶来回拨得四散。
  「鸡蛋对消肿有效的。」我怕他不信,就又说:「以前我跌伤,也不小心把脸摔肿了,王……唔,有人给我鸡蛋敷上一天,隔日就好了。」
  「……」
  「唯安,不然的话……」
  「——你有完没有?我不要什么鸡蛋!」陆唯安打断,伸手推了我一把,跟着大力丢开扫把,然后咬牙抱怨:「这些破叶子!怎么扫也不扫完……」
  说着,他用力把地上的落叶狠狠地踩了踩。
  我看向地上的扫把,然后去捡了起来。
  陆唯安瞧见,烦躁似的问:「你做什么?」
  「我帮你扫。」我说。
  陆唯安像是愣住,「什么?」
  「我以前时常扫这个,不能这么来回的,要一个方向的集中。」我边说,一边动作起来:「你看,就是这样。」
  「……」
  我很快就把那小块地方扫好,就一路往旁扫过去。但那一侧才扫了两下,一只手就伸来,把扫把夺了过去。
  「你是笨蛋啊!」陆唯安瞪着我,口气很不好。
  我委屈闷声:「做什么骂人?」
  「这是我该受得罚,要你多事儿。」陆唯安低了声,然后扫了起来,半晌又开口,语气僵硬:「是这样吧?」
  我呆了呆,看他瞧来的脸上又隐约不快,赶紧点头:「对的。」
  陆唯安唔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扫地。
  下午日头有点儿焰,不过因为有风,所以还是凉快的,但却把树梢上的叶子又吹落了一些。
  「唯安,为何你要和那个人打架?」安静了半晌,我还是忍不住脱口。
  「……没为何。」陆唯安披头就说,可只默了一下又道:「就是气不过!要不是……反正他算哪根葱!说三道四的,我们之间的事儿,用不着谁来议论,我……」
  他顿了顿,语气隐约低落:「我……不怪他如此选择,因为是我先退缩的。」
  我似懂非懂,不知怎地,又想起陈慕平上回说的事儿。
  「唯安,其实陈慕平人很好的。」我脱口,帮陈慕平说好话。
  话一出口,陆唯安目光即刻扫来,那眼神有点儿凌厉。
  我不禁怯了一下,支吾了几下,但还是说下去:「他……不想和你闹别扭的,昨日他和你吵……唔,我不知道你们吵什么,但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陆唯安看着我沉默,好一阵后垂下眼睛,轻轻地哼了声。
  「……他人好,这个还要你说。」
  我咦了一声。
  陆唯安沉了一大口气,露出懊恼的表情。
  「真是!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又不懂,好了,你走开,我……」他说着,就抬起视线望来,声音忽地顿住。
  怎么啦?我转过头去。
  身后不远的地方,不知何时站了个人……是陈慕平。
  正疑惑的时候,后面忽听一声,我连忙回头,就见陆唯安已丢开了扫把,往另一个方向跑走。
  「咦?」我呆住。
  「真是,见了我就跑。」陈慕平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我转身,见着陈慕平走近。他对我微笑。
  「小呆瓜,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唔了一声,有些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话说出来:「唯安他是想跟你和好的。」
  陈慕平一怔,跟着又笑。
  只是,他笑得和平常不一样,像是有点儿苦。
  我瞧他神情也有些消沉,忍不住脱口:「陈慕平,我觉得,唯安会和那个人打架,是为了你。」
  「……」
  「这段时间,你和唯安没那么好,但他一定还是担心你的,怕你……唔,怕你会给那人和他们那群害得日子难过。」
  我把陆唯安的话理解了一次,似乎是这样的意思吧。
  陈慕平呵笑一声,往我睇来,脸上一片冷漠。
  「日子难过?」他开口,却有些咄咄的:「是怎么难过?你会懂得什么叫做日子难过?知道什么是走投无路?」
  我呆住,无措的看着他。
  「你什么都不懂。」陈慕平冷道:「你只是好命的享受一切,但这样的日子也不多了,很快的每个人都会不好过。」
  我茫然不解,心里惶惶一阵,有些不知所措,但听这番话又觉得委屈……
  但我一点儿也不敢辩驳,实在畏惧此刻的陈慕平。
  「是么?」
  陡然响起一声,不仅是我,连陈慕平都愣住。
  我侧头,就看着傅宁抒从旁走近,他对我伸出手,将我拉到他身后。我不禁安心,又忍不住去偷偷抓住他袖子的一角。
  我望向前,见到陈慕平沉下脸色。
  「傅先生。」陈慕平扯起嘴角:「方才的话,您当说笑也好,当真也罢……」
  傅宁抒打断:「无论为何,也与我无干。」
  我瞧见陈慕平像是愣住。
  傅宁抒再淡淡道:「世事变化,朝代更迭,这乃是常理,但……」顿了一下又说:「前提是能够成功。」
  陈慕平眉头微微的动,跟着收了笑,僵僵的道:「先生可真敢说……但我怎么半点儿意思都听不明白。」
  傅宁抒哦了一声,「我以为,陈公子与孔家以及那些胡族人碰面,正是为了谋画什么。」
  「……」
  「无论这是你的意思,或者老将军的,我都能明白告诉你……」傅宁抒淡淡地道:「此举只会自食恶果,也保不了九族。将军真是老了,居然看不明白局势,此番改革早已酝酿多年,谁的意思并不难猜,不过是借人之力,两派冲突必有一伤,既有信心坐收渔翁之利,自不畏变异。」
  他停了一下,略沉了口气道:「保全之计,便是教老将军即刻致仕,缴出兵符,至于旗下部员,则打散予另一支系收编为用。」
  「不可能……」
  「为何不能?」傅宁抒反问。
  陈慕平张了张嘴。
  傅宁抒又道:「你尽管放心去做,这样你所担心的那些便不会发生。」
  唔,什么意思?
  我实在听得一团迷糊,但陈慕平却是神情变了好几变。
  好半晌,陈慕平才又出了声。
  「你……到底是……」
  「你不是早猜到了?」傅宁抒反问:「要不,又怎么刻意做些小动作,以及教人故意发觉行迹?」
  陈慕平又沉默,但神情却平静下来,忽然就一抱拳,然后迈开脚步。
  走过我身边时,他顿了一顿,轻声说了句方才抱歉。
  方才……
  我怔了怔,看着陈慕平走远。
  手里揪住的衣袖隐约动了一下,跟着被抽了开。我转回头,对上傅宁抒温和的目光,有点儿不好意思,手不禁往后一缩,但立刻被抓住。
  傅宁抒的手心很温暖……
  我感觉安然不少,跟着去握住他的手指,才脱口疑问。
  「……先生,陈慕平要去哪儿呀?」
  「约莫去找人和解吧。」
  我咦了一下,就瞧向傅宁抒。
  傅宁抒没再多说,只对我微微一笑,同时把我的手握紧了一点儿。

  一百零二

  两个月前,陈慕平收拾了东西离开书院。
  他走得很突然,每个人都很讶异。
  而之前,陆唯安和陈慕平闹翻,书院里是没谁不知,不知怎地就有人说,陈慕平离开,是因为陆唯安逼走他的关系。
  那会儿的几天里,周围时常有人在陆唯安背后议论。同陆唯安较好的人都很生气,好几次和讲闲话的人吵了起来。
  但陆唯安从没澄清过。
  之前和他打架的那个人,中间曾找来,也不知讲什么,最后却变成一伙人吵成了一团,还是经过的莱先生出喝止,才没有打起来。
  后来两边的人都让院长请了过去,之后就没再听谁议论过。
  然后过了一阵子,有人去了城里,回来说了个大消息——边关要开战了。
  书院上下都骚动起来,四处都在议论这个,说了一月都没消停,不过没人说得清楚到底真的开战了没有。
  而后,又半个月过去,消息忽地有进展,说着什么有个叫卫远的大将军带着军队,已经从京城出发去边关了。
  但不知为何,这个消息传出,好些人都很感叹。
  他们说……唔,什么辅国大将军致仕,旗下的官兵都归给卫远,包括大将军的儿子,还说什么谁想得到自视甚高的陈家,最后会甘愿效力于卫家等等。
  老实说,这一些我听不大明白……
  将军不都是听皇帝的么?怎么还要分谁谁的?听我这么讲,傅宁抒笑了下,就说很有道理。
  是嘛!世上最大的可是皇帝啊。
  最近实在热得吓人,日头晒得很,已经好些天都没下过雨,只要遇到非得在外头的课,大家全部苦叫连连。
  尤其是莱先生的课,不光是要在外头,还得活动,一堂课下来,流出的汗都能积成一盆水了。
  像是这一堂,莱先生让大家在毫无遮蔽的马厩前集合。
  马厩位在书院北面,距离射箭场很近,那里头养了四五匹马。其中一匹母马前一阵子生小马,一伙人都跑来看,弄得母马紧张的差点儿就生不出来了。
  不过这次,莱先生牵出的是另一匹棕马。
  那马个头很高大,长长的尾巴不停甩动。
  莱先生用手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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