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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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折-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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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碑上的红字愈发鲜艳,以致于鲜艳到耀眼。顾想容,有些名字总要被遗忘,无关己身,无关他人。是一颗心撕开了鲜血淋漓,给你一半,你却将之抛诸脑后。
满四抱着流年跪下来,指尖从那眉眼滑下来,湿透的衣衫紧紧贴着身体,贴着他微微隆起的锁骨。指尖凉的骇人,却从最凉的凉意里孕出灼人的炽热来。
他说:“想容,其实你大可不必去害顾忘舒,他奈何不了你。”
指尖戳着怀里的人眉头紧蹙,鼻尖儿在雨水的冲刷下微微泛白。
“你早该知道,要害也该害他。”指尖离流年的鼻尖儿只有一寸,语气灼灼,带着十二分的笃定和小小的指责。
“看吧,你误会我了。”低头吻他眉眼,一遍一遍试图刷开他紧蹙的眉头,语气里又有一丝丝埋怨,平日阴鹜的眼里满是水光。
“我带你去个地方,从新开始,要有山有水,还要有你有我。”
天雨不停,地下的泥土味儿翻上来,还有刚刚流年洒下的一点儿酒香,他身上也还有淡淡的篆香味儿,可这场雨下的好,马上就没了,马上就用新的代替。
他制的药叫欢颜,不错的,叫他忘了一切,叫一切从新开始。管叫欢颜长在,管叫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三十三章 诺我不去兮 '本章字数:2243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30 23:16: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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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嚓??”崔小侯捏开一颗核桃,剥出果肉后丢进面前的小碟里,忘舒歪在一旁看书,偶尔斜眼瞟过来,捏起一颗果肉填进嘴里。
“流年的师傅若来了,你这眼睛就能好。”崔小侯笑笑,喀嚓又捏开一颗核桃。 
室里弥满了干果的香气,崔小侯拍拍手跳下榻,捏了截篆香丢进小炉里。
忘舒又斜眼睨过去,一只眼睛看不到,便歪着脖子转过来。
“你这样看我,叫勾引。”崔小侯调笑着挨过来,一只手在忘舒脸上摸了一把。
忘舒别开脸不看他,空洞洞的眼眶遮了白布,亘过鼻梁再绕过耳后。
“勾引?你可要再看?”忘舒突然放了书,一手摸上耳后的白布,他心里知道,那伤口不是狰狞,是可怖。
崔小侯倏地按住他手,那指尖冰凉,一挨近似乎就要融化在手心,化成难以遮挽的液体,在抓不住留不住。
“忘舒……”崔小侯微微使力一扯,他便跌入怀抱,那愈发细瘦的身子仿佛轻折即弯,再小心翼翼也于事无补。
忘舒挣了挣没挣开,索性趴在他怀里不动。
“过些日子我便走,年前便是她生辰。”忘舒叹口气,一只手还被他抓在手里,眼上的白布散了,稀稀落落散了一肩。
“那我便陪你去,你不走,你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崔小侯突然换了低声下气的语气,勾起忘舒下巴,蹙眉,对上那一只空洞的眼。
指尖上一抹温凉,腻了手指忍不住细细摩挲。包着的白布散了遮着半张脸,忘舒低了眼皮儿不去看他,他却倾下身去捉他的唇。
“唔。”忘舒痛哼一声,只觉他动作越来越重,甚至带了些狠绝的意味。
一不留神便叫那舌从唇角滑进来,唇上的撕扯还带着淡淡的铁锈味渡进口腔,握住手腕儿的手愈发用力,似要嵌入骨血。
一点一点儿地扫过贝齿,刷过上腭,越深便越急,仿佛就要吻到喉咙深处。忘舒难受的眼眶发红,越往后缩,他便追的越紧。
眼里的雾气渐渐升起来,肺叶里的空气也就要周转不过来,抬起那一只完好的眼看他,他正紧闭着双眸,认真到很深很深的地方。
另一只手去推拒,他纹丝不动,从没见他这样决绝,这样不顾一切,或许他本该这样,只是少了在自己面前的完整。
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小的呜咽,放下推拒的手便要向下滑去。崔小侯微睁了眼,霎时间恢复了清明,却也带了模糊的水气。
松了手离了唇,却还留恋的舔他嘴角。崔小侯自上而下的看他,那一双狐眸晕着微光,竟全是求不得的意味。
“你不走,或者我跟你走。”崔小侯说,手指还停在忘舒下巴上,不动不离,不声不响。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忘舒一怔,忽的想到那日的初见,漫天风华里枯瘦的枝桠,他依然是站在面前笃定地伸出一只手,那时他也是微微笑着说,你跟我走,或者我跟你走。
鬼使神差一般的,同样的季节,同样的言语,却偏是不同样的意味。心里猛然就五味杂陈,仿佛一切就在这么一瞬间恍然若梦,这三年或长或短,或空或满,都一瞬间变的不再真实。
“忘舒,你答应我,嗯?”他又进一步咄咄逼人,忘舒身子贴着背后的墙壁,想摇头,他却捏着下巴不让他动。
崔小侯微微使力,便迫他跟着点起头来,捏着手里那抹温凉上下浮动,再满意也是假的,再是假的也会满意。他在自己手里点头,他在自己面前点头,尖尖的下巴戳着手心,那触感太真实,那一瞬间好像是他真的答应了自己。
“嗯,你答应我了。”崔小侯喃喃地念,松了手退开两步忽的就想逃开,仿佛怕他反悔,但其实他便不反悔,那承诺也是假的。
自嘲地笑笑,便又凑上去。
啪叽??就这么在忘舒脸上留下一朵水痕,亮晶晶润泽泽,像开了一朵娇小的水花。
“无欢??”忘舒却突然笑了,一颗小酒窝,笑的那样意味深长。
崔小侯忐忑着,那忐忑流窜四肢百骸,再一点一滴回流到心坎里。
“有人找我。”他却说了这么一句,胳膊抬起来,手指向身后戳着。
半掩那门口站了个人,望着门里发着愣,一身粗布长褂,儒生打扮,一张脸平平无奇,却素净如未琢磨的璞玉。
“子言。”忘舒笑了,一边的小酒窝还隐在白布下面,竟是笑的还有些灿烂。
崔小侯伸手将散落的白布笼在手心,再一圈一圈把它缠起来,很生涩却很轻柔。
小厮突然从门外钻出来禀报,还多此一举的又将门关上,敲敲门说那谁谁求见。
就这么退出去太不甘心,崔小侯磨磨蹭蹭又在另一方榻上坐下,两指一夹,喀嚓又捏碎一颗核桃。
看那小画家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挨到忘舒面前,眼里闪烁着和自己太相近的东西,问长问短,嘘寒问暖,只差再和他一样强硬的把忘舒揽进怀里。
忘舒却没发现,抬起头微微笑着,提壶填了碗新茶,还把崔小侯剥好的果仁望他面前推推。
于是那谁就酸了,手里的核桃喀嚓就碎成了粉末状。播出完好的果肉,就偏要当着那谁的面送到那谁的嘴里。
小画家眼睛瞪得溜圆,忘舒蹙着眉,嘴里塞着崔小侯刚送到嘴边的核桃,他离开时手指还偏得占便宜似的在水红的唇上流连一抹,看的面前的小画家没法眨眼。
崔小侯邪魅的笑笑,喀嚓又捏碎一只核桃。果仁刚送过去,却被忘舒握住手腕儿摇摇头。
“你自己吃吧。”忘舒眉头微蹙。
崔小侯狐眸一转,却是把果仁夹进忘舒指尖,反握住他手腕往自己嘴里送,末了还故意伸出舌头舔了下他手指。
于是那谁又几乎一下子就要推开椅子站起来,那谁一下子红了脸,那谁一下子得意的笑,就像只偷了腥的猫。
“崔无欢!”知道忘舒又要恼,崔小侯见好就收,推了推面前的盘子,陪着笑看他。
“知道知道,我再去上街买核桃,这几天集市上忽的就多了好几家。”崔小侯打着哈哈站起来,几步就窜到门边。
“陆公子,在下有事先走,请恕无法奉陪。”临走还不忘再朝榻上那人抛个媚眼儿,口里不客气打着招呼,眼里却不分一点儿目光。
“不敢不敢,小侯爷慢走。”陆诩却又躬身行礼,待他走的远了,才又复坐下,视线再度笼住榻上的人,略转复杂。

PS:大家懂的,小崔这人就是每天抓紧机会,无时无刻不在占便宜。。。orz,娘没节操,儿子也是。 

   第三十四章 一点微光似流年(上) '本章字数:2180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13 19:5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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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门便往流年园儿里拐,崔小侯走的轻快,流年几日没回府,送去的点心玩意儿都打了水漂。心里想着讨好,却偏像投了石头入棉花堆,使不上力,也找不到施力点。
“流年。”推了门儿进去便喊,窗口一剪瘦影倏地转过身来,白白净净的小脸,被日光晕上一抹红云。
身子晃了晃,一团小棉花忽的就包朝崔小侯一头扎过去,毛团一样缩在怀里,花猫慵懒的舔舔爪子。
“师傅哥哥……”朱见羽回头看过来,一脸戚容。
正要伸手去揽却忽的觉察到不对,满室的冷香散尽,榻边的柜子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床铺上都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尘,空气里的微尘旋舞,一点微光似流年。
走了?他答应过的留下,怎的就走的这么不声不响。
崔小侯抱了猫在桌边坐下,连椅子都是冷的,那温度一点一点从外面漫到心里。
这厢忘舒与陆诩说了几句,小画家便讷讷的低头不语。良久才嗫嚅着抬头开口,一双眼睛左躲右闪,偏不敢往忘舒身上看。
“忘舒,你,你和小侯爷……”
“是门客。”一句话没说完便被忘舒截住,忽的就像在心中放下来千金大石,那忽然减轻的重量几乎叫人坐立不稳。
嘴角不自觉勾起来,想遮掩,却全数落在忘舒眼里。
“你笑什么?”忘舒歪了头看他,一只眼睛眨巴眨巴,嘴角一歪露出一边浅浅的酒窝。
“没,没什么,看到你没事,就好。”结结巴巴一句话说完他却笑得更加厉害,茶盏拿在手里都轻微晃动,一滴茶渍不偏不倚正落在雪白的前襟上。
“那便多谢子言救命之恩,忘舒自当报答。”忘舒眉眼儿弯弯,伸手去拂襟上的茶渍,眼看一只手里的茶盏又要歪,陆诩慌忙上前去扶,却一把将他的手攥紧手心里。
猛地抬眼,猛地似灼伤,再猛地松手,那盏茶就这么在他面前落在忘舒衣襟上。
笑容淡了,就这么僵在脸上,赶紧替他把茶盏拾起来,那雪白的衣襟上已是好大一片茶渍。慌忙从袖中拿了手绢出来帮他揩拭,他却双手一推坐了起来,依旧是笑的眉眼儿弯弯。
“我去换件衣服就好。”忘舒一转到了屏风之后,只留下陆诩对着空了的茶盏暗自懊恼。
“啊!”屏风后面却发出一声惨叫,陆诩一跳赶紧奔过去。
忘舒赤着足站在床上,中衣雪白的领口半敞着,露出修长的颈子和一小片雪白的胸膛,手里还提着一只鞋和要换的衣服。
忽的就乱了呼吸乱了方寸乱了眼光,全然忘了方才那声惊叫意欲如何。
“忘舒?”陆诩小心翼翼的问,终于顺着忘舒惊怯的眼光向下看,地上两只花娘(甲壳类,俗称花大姐)抱在一起,两只触须不时轻碰再不时分开,好一派悠然模样。
床上的忘舒小心踱过来扯扯陆诩衣袖,一脸让他快点解决问题的表情。陆诩哑然,心里却暗喜,忘舒这点儿小弱点却戳进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背后温热的呼吸扑在脖颈里,陆诩有些迷离,竟就生出了这辈子最大的一次胆子。忽的转身打横抱起这人,怀中的身体猛地僵直,他却大摇大摆抱他到外室的榻上。
在他惊疑的目光里在绕回去捉虫,在他惊疑的目光里绕回他面前微微地笑。
“忘舒,莫受了风寒。”故作气定神闲地坐下,其实早已心如擂鼓,怀中温润的触感还在,方才只差那么一点就永远不想放手。
“哦。”忘舒慌忙拉了拉襟口,外袍胡乱地套上,却还赤着一只足窝在榻上。忘舒尴尬地笑笑,身子团成一团,愈发把那只赤着的脚往里缩去。
陆诩提壶添茶,空了的茶盏里又盈满碧波样的茶汤儿,起身弹弹衣摆又绕过去将他另一只鞋捧出来,就这么一侧身跪在榻前。
忘舒惊得往后一缩,正要伸手去拿那鞋,却忽的被他捉住脚踝。
“你做什么!”忘舒的声音蓦地提高了几层,终于把不知道陷在什么地方的小画家拉回现实。
于是转了清明,方才的勇气全部烟消云散,握住他脚踝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一只手拿着鞋,却还是硬着头皮给他套上,再不敢抬眼看他,只想赶紧逃离这屋子。
“嗯,谢谢你。”陆诩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忘舒虽然没了一脸笑意,却也并无一点嫌恶。
蓦地心里就喜欢起那两只花娘来,怀里抱过贴过的地方都开始升温。
小画家又讷讷地拼命摇头说没事,忘舒不言语,只把面前的果仁往他那边推一推,继续笑着跟他寒暄。
正午的太阳绕着绕着就偏西,小画家说过年要回乡,说明年开春要参加科举,说家里全期望他能如了愿入了杏榜祖坟添光。
忘舒依旧是抱着茶盏浅笑,听到这里终于微微抬头,盯得小画家心里一阵痒痒。
“要入仕?”忘舒捧着茶盏,雾气粘了一眼。
“嗯嗯嗯。”陆诩点头如捣蒜。
“那希望你高中。”良久忘舒侧开眼,嘴角勾了勾却没酒窝漾出来。
再转回那厢,崔小侯还静静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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