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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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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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决这件事的根本,就是怀孕。

    张君阳发觉白云灵不对劲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是在画楼孩子满月礼的半个月前。

    他有心那时便认真对待,可家里有桩生意,跟浙江那边起了摩擦,他一直和父亲运筹着,白云归孩子的满月礼他都是抽空而来。

    这件事尚未完全解决,姑母出了车祸,然后逝世。

    如倾就疯疯癫癫赖着他。

    他还没有来得及布置一下,既把如倾推开,又不伤害她,白云灵就擅自跑回了娘家。

    所有的事都好似堆在一起。

    “大嫂,原本是我们家的事,我不想麻烦您。可您这样误会,我不想因为这些子虚乌有毁了您对我的信任。”张君阳声音低了几分。哪怕是解释,他也要让画楼明白,他很为难。

    弦外之音,是希望画楼下次不要管他的家事。

    画楼眼眸微静。张君阳好强,不喜家里事被外人蜚短流长,哪怕是外家人。

    画楼有些讪讪然,她刚刚还想着收拾张君阳,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也是这种人,不喜欢外人窥视自己的家事,她相信自己能处理好。

    这种性格,说的好听叫自信,说得难听叫自以为是。

    看结果如何。

    若是聪明人,最后把事情办得圆满漂亮,能赢得别人赞一声自信。倘若不能,便是自以为是。原来二者之间,只差毫厘。

    她倏然沉默下来,静静听张君阳说话,比刚刚认真。

    张君阳感受到了她的善意,态度也更加柔和,他沉吟片刻,才道:“我有四个叔叔,却只有一个姑姑。不管是祖母、父亲还是族人,都疼爱姑姑。她的婚事是祖父辞世后,家父做主。后来她守寡,家父就内疚亏欠她。她做生意,家父不仅没有劝说她不要抛头露面,反而处处帮衬她。姑母自幼受祖父点拨,做生意颇有手段,又得家父处处维护,她积下一笔丰富家当。虽然我和父亲都觉得这笔钱不算什么,家里生意上不缺这点东西,可对于落寞的周家其他房头而言,是笔巨款。周家人打这笔钱的主意,所以葬礼时,他们分外热情。我们是如倾的外家,倘若我们不帮她,她一个人如何应付?她又没有姑母聪慧的天赋。”

    画楼微微颔首。

    张君阳还是这样会说话。

    他先说他和父亲对姑母的感情。就算兄妹不和,妹妹去了,长兄作为外家人,也应该照顾妹妹的遗孤,何况他们感情深,就更加不可能袖手旁观。

    周如倾又是个没脑子的,她的叔伯又利欲熏心,她的未来,只能张氏父子帮着谋划。

    他又暗示画楼,张家家产丰厚,他们帮周如倾,绝对不是为了她的遗产。

    见画楼没有异色,张君阳声音更加沉稳,道:“一个月前,我们家有艘船在浙江被劫了,船上的船员和货物被一洗而空。”

    画楼蹙眉,心头微骇。

    “父亲说,如今大哥是南方政府陆军总司令,江浙也是南方地盘,一般的盗贼知道张氏是白总司令的姻亲,都会顾忌几分,事情可能有些复杂。”张君阳沉声道,“父亲怕自己猜测错误,误导了大哥,就什么都没说,让我暗中处理这件事。
 
    我打听了很久,可是那批货音讯全无。丢了货,赔客人钱财事小,毁了张家的声誉事大,我明知灵儿担忧子嗣问题,却没有功夫坐下来和她细谈。想着先把这批货找到再说。可是货还没有找到,姑母就去了。

    姑母去后,如倾很难过,她哭昏好几回。除了自己家和我的公馆,哪里都住不得。

    前段时间,母亲和四妹怕如倾胡来,传出什么不好的话,让灵儿误会,特意搬到我的公馆去。可如倾看到母亲和四妹,就发疯起来。

    她的模样很可怕,母亲和四妹说她疯了。

    她们回了张家花园,如倾在我面前倒是没有发疯过。

    我明知她可能是装疯卖傻,可又不能现在点破。最近父亲在处理姑母的家产,周家那些人没皮没脸,说什么姑母是周家媳妇,应该交给老太爷和老太太处理。

    幸好周老太爷和周老太太是明白人,没有插手。周老太太还在我母亲面前哭,念叨姑母的好,比亲生女儿还要好。

    姑母常年孝顺他们,逢年过节礼品丰厚,平日也常常差佣人去问双亲身体如何,用度可缺,暗地里背着其叔伯,给二老塞了不少钱,让二老衣食无忧。

    周老太爷就当着族人的面,说既然应该交给他处理,他就委托舅老爷来办,周家那些人才消停些。

    可到底是被周家人耽误了些功夫,姑母的遗产还在算,至今没有全部清理好。父亲说,姑母的生意我们自己家买下来,钱就全部换成金条,替如倾保管,将来给她做嫁妆。

    如倾未来的婆家如果想要姑母的生意,就算我们家给如倾的陪嫁,再还给她。

    这一切办下来,总是要功夫。

    如倾不懂事,这边还伤着心,扭头又想用姑母的死,博取我的同情和可怜,缠住我,父亲和我是不可能让这种人进张家门的,大嫂,这句话您帮我转告给灵儿。”

    画楼又是轻微颔首,却不多言。

    如果张君阳句句属实,张氏父子为人倒也厚道。

    提到周如倾发疯之事,张君阳很理智的说,她是在装疯卖傻,只是想博同情。既然她还有心情装疯,肯定不会伤心过度。

    张君阳告诉画楼这个,是想告诉她,等周太太遗产处理妥当了,他会亲手解决周如倾的事,不会让她破坏自己的生活。

    又说张太太和张妍怕周如倾胡来,特意去他的公馆,还说张父觉得周如倾人品有问题,是在告诉画楼,不仅仅是他,张家其他人也看不上周如倾。

    她缓缓松了口气,抬眸看着张君阳:“这些话,我会转告灵儿的。”然后墨色玛瑙般的眸子微转,她幽幽开口,“君阳,我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告诉我……”

    张君阳问什么事。

    “这些话,你如果说给灵儿听,她不会不体谅。你为何什么都不说?”画楼道。直到她比他逼急了,他才如实相告。

    夫妻之间,有什么比彼此坦诚更加重要?

    过日子哪能避免磕磕碰碰,这些基本的沟通都没有,彼此猜忌,再好的感情也要被消磨。

    张君阳声音微低:“丢了货的事,是生意上的,我不想她担心。姑母遗产的事,我还没有来得及跟她说,她就来了官邸。姑母葬礼后,如倾闹得死去活来,她不愿意住在我们家老宅,只想回姑母的宅子。

    可她那样的,周家人趁虚而入,她肯定不会应付,姑母的心血就打了水漂。父亲问她除了周公馆,还想去哪里,她说了我的公馆,我父亲和我便一起将她接过去。灵儿看到了父亲亲自送人过去,怕是误会了……

    我前两次来,刚刚想说如倾,她立马就打岔……”

    他们结婚也快一年,白云灵因为无孕,她自卑起来,原本对张君阳满满的信心,渐渐被消磨。

    她猜忌着丈夫,就开始闹情绪。

    张君阳又有他的傲气和顾忌,两人不曾开诚布公,导致今日局面。

    画楼长长舒了口气,笑容轻快起来:“我已经明白。你有错,灵儿是你的妻子,你为了丢失货物而忧心,却不肯告诉她,她肯定多想了。你是她的丈夫,就应该处处体贴些……”    
 
    张君阳见画楼虽然批评他,可笑容却真诚,他便明白,她相信了他的话。

    有种如释重负,张君阳心头的重石落了地,他微微一笑:“是我不对。”

    这次的语气比前面说的更加诚恳。

    “灵儿也有不对,她还是太年轻了些。”画楼道。却没有像骂张君阳那样,仔细分析白云灵哪里不对,一句太年轻概括了,很维护她。

    张君阳不免又笑。

    “今天忙不忙?”画楼问。

    张君阳道:“事情可以挪到下午做。”他明白画楼想留他们在这里,亲眼瞧着他们夫妻握手和谈。

    “留下来吃午饭。”不等张君阳回答,她已经起身,喊了管家,说六姑爷今天在官邸吃饭,让他准备好姑爷爱吃的菜。

    然后转身对张君阳道:“灵儿在房间里,她还没有吃早饭,你帮我送杯牛乳和蛋糕上去……”

    张君阳连忙起身道是。他端着佣人交给他的托盘,脚步轻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似个急着见到心爱女子的毛头小子般。

    画楼失笑。
 


第二百五十七节  缘分是培养的

    画楼想起张君阳说张家的船在浙江被劫。

    他还特意提醒画楼,浙江那边的码头帮派知道张家是白总司令的姻亲。这些帮派最是世故圆滑,从来不敢惹拿枪杆的。

    可张家的货还是被劫持。

    张氏父子揣测跟白云归的政敌有关。

    画楼忍不住蹙眉,是总统吗?

    她喊了易副官,道:“两天之内,能不能弄来南京近半年的报纸?”

    易副官问:“是全部的报纸,还是两三家大报社的报纸?”

    “大报社的。”画楼道。

    易副官做事越来越精明,不会像以前一样混沌说不能办到,亦不会因为怕她怪罪而一口气承诺可以做到。他帮画楼做了选择,提醒她只要大报社的,就能在两天之内办到。

    重要的新闻,大的报社都会有报道的。

    “除去今天不算,你大后天早上把报纸给我拿回来。”画楼又补充一句,这样就无形中多给了他一天。

    是对他刚刚那句话的奖励吧?易副官眼睛里有些笑意,夫人肯定了他的努力,他也更加自信,做事也更加得心应手。

    张君阳跟白云灵聊天,两个小时后才下楼,白云灵眼睛水汪汪的,有些羞赧走在前面。

    张君阳则噙了笑容。

    见画楼没有笑话她,白云灵才缓慢松了口气,支支吾吾跟画楼道:“大嫂,打扰你这么久,我今天就回家去……”

    惊觉自己说的太坦白了,急急解释道,“你还有清歌和素约要照顾,我怕你受累……我又不太会带孩子,帮不上你的忙,就不给你添乱了……”

    画楼好似听不懂她的尴尬,笑容清浅,用教育孩子的口吻道:“早该回去了。把姑爷一个人丢在家里,照顾生病的表妹,是你这个做表嫂的不是!那房子还是你的陪嫁,你这样胡闹,叫婆家人瞧着,就更加不对了。”

    白云灵点漆眸子转了转,感激看了画楼一眼。

    大嫂这是在提醒她,她既是周如倾的表嫂,又是那房子的主人。

    周如倾若是闹得过分了,她应该拿出长辈的威严来镇她。

    而且那房子是她的陪嫁,张君阳又不喜欢周如倾,等姑母遗产的事情顺利解决了,她想什么时候送周如倾走都是应该的。

    张君阳甚至可以借口说这是妻子的陪嫁,不参与其中,把决定权交给白云灵。她明明可以如此主动,居然被气得躲回娘家,太没用了。

    “我出来这些日子,娘和家里人很担心我,我吃了饭回趟白公馆。”白云灵的懊恼从心尖闪过,而后甜腻笑起来,凝脂脸颊似杏蕊初绽,璀璨眸子如浓墨倾泼。

    沐浴爱河的女人最美。

    画楼也想去白公馆。白云展的妻子瞿湘去年六月才来到俞州的,她又同柳烨有交情,应该是个关心政务的女子,画楼想去问问她,她来到俞州之前,南京发生过什么大事。

    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都可能有张家货船被劫的原因。

    张君阳这般聪明谨慎,倘若不是有把握,他不会轻易暗示画楼的。

    画楼道:“我也两个月多没有回白公馆,正好跟你们一起去……”

    “要不要抱清歌和素约去?”白云灵兴奋起来。

    张君阳咳了咳,笑着对妻子道:“外面有些冷,清歌和素约那么小,可经不起风吹。”

    白云灵冲他吐吐舌头,很调皮的样子。

    多久没有见到她这样孩子气?好像是从她五嫂瞿氏报喜怀了孕,还有张璐怀了孕,她就再也没有这般毫无负担的笑。

    张君阳鼻子有些酸,也有些欣慰。他承诺不让她受苦,她还是受了这么多委屈;他所欣慰的,是她还能听进去他的话,试图放下心中的包袱,信任他可以改变现状。

    回到白公馆,绕过繁花如锦的船厅,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才知道是张太太带着长媳张阮玉殿、三女张婉和四女张妍来陪老太太打牌。     
 
    张婉和张妍跟白云韶和白云华去后面打网球,此刻不在船厅。白云韶喜欢网球,对这种时新的体育运动爱极了。

    原本张妍要教她,很热情的样子,白云韶便满心应了,转身却叫二嫂白甄氏帮她想法子推了。

    白甄氏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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