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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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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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节  惊醒
 
    陈氏哭哭啼啼把今早跟慕容千叠的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

    白甄氏听了,脸色淡然,道:“舅奶奶误会了,报纸上的那个女人,不是慕容苏氏……当初慕容家替老太太做了丧礼,难道是儿戏?”

    陈氏和慕容花影脸色大变,这就是不认账?

    “二太太,那明明就是苏氏!”慕容花影不满道,“二太太帮我们转告老太太一声,我们请老太太做主!”

    “她是苏氏。”白甄氏低声笑了笑,语气很肯定。

    陈氏和慕容花影又面露喜色,却不知这位太太到底打什么哑谜。

    “可慕容苏氏早已死了,这是慕容家承认的。”白甄氏面色一肃,声音越发低沉,“舅奶奶是想说,把慕容苏氏的牌位从慕容家祖宗台上撤下来?人死不能复生的。”

    陈氏脸色一片灰白,是啊,慕容苏氏已经死了,现在这个女人是谁,跟他们慕容家有什么关系?

    慕容苏氏是女眷,平日里亲戚家都鲜少走动,别说俞州的人,就算是霖城的,非亲非故的,哪个敢指着那张照片说,那就是苏氏?

    没有人敢确定,除了慕容家的人。只要他们不说话,旁人就只能是瞎猜,无从证实。

    这里是白云归的地盘,只要她不闹,别人更加不敢说闲话。

    但是这口气,她怎么忍得了?

    陈氏的胸膛激烈起伏着,早已不顾形象,逼问白甄氏:“太太这话,是让我把委屈又咽了?”

    又?

    白甄氏听了,心中冷笑不止。

    当初那口气,陈氏要是咽了,外人不可能知道慕容家发生了那桩丑事。大门大户,谁家没有几件烂衣裳,谁像陈氏嚷得天下皆知?

    陈氏还好意思说自己咽下了那口气!

    白甄氏便想起当初怀了长子白长轩的时候,丈夫和先大嫂做出了那等丑事。婆婆做主,让先大嫂自尽,丈夫还以为是她的主意,从此和她闹了脾气。

    当初先大嫂进门,是她丈夫白嗣立做的新郎官,后来他们居然假戏真做。这等丑事,女人除了咽下去,还能怎样?要是吵了起来,吃亏的是自己!她这辈子就算再嫁人,别人也总会提起这档子事,作为茶前饭后的谈资。

    当初她的前夫和大嫂如何如何……

    白甄氏怀着孩子,除了忍,她别无他法。

    这件事后,她和丈夫从此形同陌路,连婆婆的好意,在白甄氏眼里,都总带着几分不明不白的装糊涂。

    难道老二和大嫂不清白,婆婆不知道?她知道的,她相信自己的儿子,所以不管不顾。结果她儿子没有把持住,她才做主,让先大嫂自尽。早干嘛去了?这件事过去快十年了,白甄氏一直无法对婆婆释怀。

    后来慕容画楼进门,又是她丈夫做的新郎官。

    是因为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白甄氏一直不喜欢慕容画楼,总觉得她的笑容太过于阴柔。

    她年轻……她要是也守不住,又是老二……

    白甄氏却不再年轻了,她再也斗不下去了。她有四个孩子,人至中年,她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虽然大哥和慕容画楼感情很好,可白甄氏仍是心有余悸。小五媳妇经常在她不经意间表现出对慕容画楼不快时,瞥她一眼,她是清楚的。

    她也想将心中的介怀丢下……

    可慕容画楼在跟前,她就能想起,当初慕容画楼是怎样进门的;她也能想起,先大嫂是如何在人前八面玲珑,人后却勾引白嗣立的。

    慕容画楼与先前的大嫂进门,拜堂的,都是白甄氏的丈夫白嗣立。

    这些念头从心尖滑过,仍划出一条条血痕,白甄氏捧着茶杯的手紧了几分。须臾,她才轻轻叹了口气:“舅奶奶,怎样是委屈?”

    陈氏一愣。

    “舅奶奶,有句话只怕一直没人告诉你,如今还是我来说吧。”白甄氏已恢复了自若神态,“如今不再是老祖宗的规矩,现在是民国了,多少人家抛弃妻子,还传为风流美谈?舅奶奶一次两次不顾慕容家的体面,伤的不仅仅是自己和自己的丈夫,还有整个家族。要是你们家姑奶奶不痛快了,替大舅老爷谋个官职,再娶个总统或者总理的干儿女,舅奶奶应该如何?”
 
     陈氏不由瞠目结舌,慕容花影脸色一片死灰。

    “舅奶奶,就算是公主,嫁到婆家也要受气!”白甄氏叹气道,“何况你我?要是舅奶奶还念着孩子们没有成家,也念着舅老爷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带累你们母子,将你们送到俞州过新日子,就消停消停吧!”

    “慕容苏氏已经死了,入了慕容家的祖坟,这是任何人都不得改变的。”最后,白甄氏的声音微紧,“舅奶奶,咱们同是女人,相信我一回,闹起来,吃亏的只能是你!关起门来,这件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族里有七嘴八舌的来问,叫佣人打出去,咬紧了牙关,慕容苏氏早已死了。报纸上那个孩子、那个女人跟慕容家没有关系,让白司令自己去折腾吧!”

    不知是受了哪句话的击中,陈氏居然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慕容花影急了,叫起来:“妈!”

    陈氏猛地推开她的手,骂退:“闭嘴。”然后一脸感激对白甄氏道,“二太太,我明白了,多谢您!”

    白甄氏也挺意外。

    回去的时候,慕容花影不甘心道:“妈,您怎么就……”

    陈氏往车子椅背上微微一靠,半晌才叹气道:“花影,要是你爸爸不要我们我们怎么办?”

    慕容画楼大骇,忙尖叫起来:“不会,不会!”

    陈氏微微闭眼,有泪珠从眼角滑落:“他不来俞州,他没有脸来!”

    “你爸爸曾经跟苏莹袖好过……”陈氏声音前所未有的落寞,眼泪顺着丰腴脸颊滑落,滴在圆润的下巴,沾湿了衣襟“我们还是新婚,你祖父娶了苏莹袖,我第一次看到你爸爸哭,一边哭一边骂那个老不死的,那个贱人……”

    花影大惊失色。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啊妈?”她摇头难以置信“她还想给我爸做姨太太?那个不要脸的贱人!”

    “他们是同学……”陈氏不想解释那些过往,“她不想给你爸做姨太太,才跑出去的,结果勾搭上了你祖父。慕容画楼十二岁的时候你推倒她,她划破了手,我看到你爸拉着她的手,在后面亭子里哭。后来你祖父看到了,就再也不准画楼出门……”

    那次的事情,花影依稀记得……

    一向疼爱她的父亲,狠狠骂她。要不是妈拦着父亲就要打她,因为她欺负了慕容画楼。

    也是从那之后,她非常恨慕容画楼,却再也没有见过她。直到七年后她妈去世,她回了霖城。

    原来……

    慕容花影手指陷入掌心捏出血痕来,原来爸爸喜欢她妈也喜欢她。自己和母亲在父亲面前,还不如他们母子!

    “……要是你爸爸真的被我们逼急了,同我离婚……”陈氏紧紧攥住女儿的手,“那我们怎么办?你和你妹妹的嫁妆、你弟弟的学费,妈都出不起……”

    陈氏仿佛慢慢苏醒过来。

    慕容画楼有次对她说,想要同她争,想想自己有什么资格?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孤儿寡母的,娘家无权无势,到底有什么资格同当家的老爷们去争?到底有什么资格,同权势滔天的白云归去争?

    慕容花影紫青色的脸颊,瞬间一片死灰……

    半晌,她趴在母亲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妈,您等女儿出人头地,再也不会让您这样受委屈!”

    “好,妈等着。”女儿哭得伤心,陈氏的心也一下子抽搐般的疼痛。

    而后的几天,一直下雨。

    春雨洋洋洒洒,刹那时光暗转,悄然而来的春日脚步又偷偷退了回去,大家围坐壁炉烤火。

    路道两旁嫩黄色的迎春花随风摇曳,凋零成泥。

    白公馆的花厅里,白云韶正在跟着白甄氏学绣花,她下针笨拙,又扎了手,嗷嗷喊好疼。

    惹得白瞿氏一直笑:“小七,你明明不会绣花,非要学这个做什么?如今,像你们这样的时髦小姐,穿戴都是买的……”    
 
    白甄氏也笑:“可不是!小时候逼你学,跟要你的命一样,如今倒是贤良淑德了。不要学了,你遭罪,我也辛苦。”

    白云韶蹙眉看着两个嫂子,不悦道:“二嫂,五嫂,没有你们这样的!我好不容易想学点女红,你们就这样劝我!我告诉娘去!”

    老太太端了小铜手炉,由女佣搀扶着,从隔壁小门进来,正好听到这句,笑道:“小七,你又磨你嫂子了?”

    白云韶一阵气闷。

    白甄氏和白瞿湘忍不住相视而笑。

    “老太爷,二老爷,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佣人的声音凄厉,从外面跑进来,绕过花厅,往后面正厅去了。

    老太太心中一跳,忙叫了佣人去看。

    五天前,突然有张怪报纸,说苏氏没有死,还生了孩子。这五天,官邸不见客,老太太打了几通电话,官邸的佣人说将军和夫人都不在家……

    今天是怎么了?不好了,难道是官邸出了事?

    是苏氏吗?

    白甄氏和瞿湘也心口微紧,白云韶不停往外看。外面在下雨,越来越大,檐下滴水成瀑。

    “老太太,老太太……”佣人一身水渍,噗通一声跪下,愁苦道:“白将军,白将军遇刺身亡……”
 
    今天会多更几章,补偿前段日子生病的亏欠……因为生病,老公家亲戚都来看望了,呃,又有两个姑妈来了,我去买菜……下一更在晚上。大家还有粉红票吗? 
  


第二百六十九节  葬礼风波
 
  一声哐当,老太太的铜手炉掉在地上,火星四溅时,地上水渍被烤干,一阵阵薄烟氤氲。
 
  瞿湘和白云韶急忙扶住了老太太。
 
  白甄氏脸色同样煞白,她声音严厉问那佣人:“你这话听谁说的?”
 
  “官邸的管家来报丧的……”那佣人浑身发颤,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白甄氏不敢回头,不敢去看老太太此刻的表情。她后背一阵阵凉意,却坚持挺着,又问那佣人:“报丧的人在哪里?”
 
  “苕华……”中年男子沉痛又低缓喊白甄氏的名字,他跨过厚重雨瀑,走入花厅,眼眸通红,分不清是泪珠还是水珠,沿着他的脸,似滚圆珍珠粒粒落下,“娘,苕华,大哥去了……”
 
  半晌,白云韶大声哭出来:“谁说的,是谁说的?”
 
  “是大哥随身的周副官和官邸的管家来报丧的!”白嗣立声音再也掩饰不住哽咽,“换衣裳,我们去官邸吊丧……”
 
  老太太眼睛缓慢闭上,身上的力气似被抽去,瘫倒在地。
 
  白云韶和瞿湘都扶不动她,被她带倒在地。
 
  屋子里乱成一团。
 
  今天是二月初一,以往每年,俞州富户喜欢选择今日办春宴,西式的宴会歌舞升平,衣香鬓影。
 
  今年,却是凄风苦雨。
 
  每个人都在感叹,春季为何会有这么大的风雨。
 
  感叹声未落,就有白云归遇害消息传遍了东南大街小巷。
 
  白公馆三辆车子沿着木棉树小道,冒着风雨,往官邸而去。远远的,小道两旁停满了座车,官邸缠枝大铁门上绑着白绸花,被雨水浸染,近乎透明。
 
  木棉树夹道。停满了座车。
 
  看到有人来,有个干练的军官上前行礼,要对方的名片。
 
  得知是白公馆的老太爷、二老爷等人,那军官连忙行礼:“老太爷,我叫苏永,是将军的参谋。您几位请!”
 
  雨珠沿着他尼龙帽檐滑落,他军服早已被雨水浸透,他恍若不觉。
 
  车子进了官邸,没有人撑伞,大家皆是冒着大雨。下车,进入官邸客厅。
 
  那盏意大利豪华大吊灯依旧亮着,千枝灯盏晶莹透明。客厅地面的羊绒地毯早已泥泞不堪,沾满了沉重的水渍。
 
  白嗣立和白云展搀扶着老太爷,白甄氏、白云韶搀扶着老太太,一个女佣搀扶着瞿湘,一行人下车。
 
  只有女佣替瞿湘打伞。
 
  雨水打湿了他们的鬓角、衣衫、鞋面,水珠沿着衣裾,一路旖旎前行,原本湿漉漉的雨花石小径。又添新渍。
 
  老太太脸上早无颜色,她的手紧紧攥住了胸口。
 
  白云韶和白甄氏脸上湿濡,看不清是雨水还是泪珠。
 
  上了走廊。苏永虚拦了白家众人,有些低沉,有些祈求:“……夫人快要倒下了。老太爷,有什么事,等将军的葬礼过后,属下等人会仔细交代,别问夫人了。”
 
  只有老太爷轻微颔首,算是应了他。
 
  客厅正中央,一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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