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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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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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楼心中微跳。

    慕容半岑继续道:“同学说有人找我,我以为是方副官。那人却说,罗姐姐的家里欠了他钱,拿着罗姐姐抵债,他让我一个小时内跟他去找督军,让督军写个手谕给他,他就放了罗姐姐。他还叫我不要先打电话,否则他就砍了罗姐姐一只手。他给我的信,是罗姐姐的笔迹……她求我救命……”

    画楼心有戚戚,她身边的人,个个都是极其单纯。

    又不是慕容半岑欠那人钱,白云归凭什么会给他写手谕?

    一个放高利贷的,又怎敢威胁督军的妻弟?

    又怎么会贸然去见白云归?

    平头百姓对于高官,特别是手握兵权的高官,都有天生的奴性。这是几千年的压迫造成的心理阴影,民国时未曾除去……

    倘若机敏一点,便知道那人绝对不是带慕容半岑去找白云归写手谕,而是骗他出去。

    半岑估计也是想着,见到了督军,自己就无忧了,心中对那人就少了一份害怕与抵触,贸贸然跟了他去。

    画楼眸子里微荡着风华,轻声笑道:“半岑你真勇敢……要是我,都不敢只身去救人……”

    她能指责什么?别说慕容半岑是个从小养在内宅的小少爷,就是白云展,出国留学过两年,在社会上做过事,遇到这种算计,一样上当!比起上次陆冉算计白云展的把戏,这次的尚且有些难度……

    终归涉世不深!

    一下子就栽了这么大的跟头,画楼不知道半岑以后的人生,会走向何处。

    慕容半岑却声音微顿,喃喃道:“我太鲁莽!”

    画楼讶然。

    他又将头埋在画楼的颈项间,沉默不语。

    次日早上,画楼给慕容半岑端了粥。不知是不是昨晚聊天,画楼说那人必死他精神好了不少,喝了一碗米粥,吃了半块蛋糕。

    喜得白云灵泪眼婆娑。

    卢薇儿也高兴,却笑着骂白云灵没用爱哭!

    “我高兴嘛。”白云灵抹了眼角,“他不吃饭我心中酸酸的,吃了饭就好了……”

    白云展还问他:“想吃菠萝酥饼吗?我下班回来给你带……”

    慕容半岑看了画楼一眼,见画楼笑盈盈望着他,他颔首对白云展道多谢五哥。

    画楼让白云灵和卢薇儿哪里都别去,就在家陪着慕容半岑。

    卢薇儿笑道:“我们打麻将吧!”

    各种赌具里,麻将最是广泛,小姐太太们无事,都要支几桌消遣。画楼不喜欢,而且官邸也不是打麻将的地方,所以他们家很少起牌桌。

    卢薇儿等人去旁人家里玩总要打上几圈。

    她原本想说弹钢琴的,又怕慕容半岑多想才改口说打牌。

    白云灵牌技也不错,来俞州很久没有玩了便说好。

    白云展道:“那我请个假,在家陪你玩牌,菠萝酥饼让副官去买。半岑,你会不会打麻将?”

    大户人家的少爷谁不会玩牌?就算没有人教过,看也看熟了。

    可是半岑觉得无趣,只说他不太会。

    画楼却说:“这主意好。上次我好像看到库房里有好几副麻将,让管家去找了来……”

    有东西玩,总比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好。

    片刻,管家便殷勤的在慕容半岑的房间里支了牌桌,拿了副麻将给他。画楼还是担心半岑身体吃不消,便叫了方副官来,帮着半岑打。

    方副官年纪虽小,精明又干练,打牌更是能手,开局几把,赢了满堂彩。

    卢薇儿又配合,一边掏钱一边叫苦。

    半岑脸上有了淡淡恬柔笑意。
  
   管家便趁机给他们上点心。画楼瞧着半岑吃了一块玫瑰糕,悬着的心缓缓落地,便道:“那你们玩,我先出去一趟。”

    半岑神色微黯,问道:“姐姐,你去哪?”

    一步都不想画楼离开他的视线。

    “一点小事,两个小时后就回来……你多赢些钱,回头给我们分红。”画楼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副官给卢薇儿使眼色。

    卢薇儿丢出一张三万,方副官夸张大笑:“啊,胡了!”

    半岑忙低下头去看牌,果然胡了,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注意力也不在画楼身上。

    画楼便快步下楼。

    出了官邸,易副官便发觉夫人的脸色阴冷可怕,若寒铁般坚毅,整个人覆了厚厚冰霜。

    她拢袖端坐在汽车里,神情冷峻,似樽雕塑,没有情感,没有表情。

    半晌,才听到了她沉声道:“去市政厅……”冰凉刺骨,毫无往日的温婉柔媚, 跟督军生气时的口吻一模一样!

    易副官忙跟司机说去市政厅。

    须臾又听到夫人道:“易副官,你吩咐下去,查查罗疏烟去了哪里。查到了立马告诉我!”

    易副官忙道是。

    到了市政厅,周副官出来迎接,说督军在开会,请夫人先去会客厅等着,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督军才有空见夫人。

    画楼道好,转身跟易副官道:“我在这里等督军,你有一个半小时的空闲。你查我刚刚跟你说的事……”

    却发觉周副官在侧耳倾听。

    画楼不免觉得好笑。

    白云归也不会相信她不报复吧?

    易副官恭敬道是,转身快步出去。

    周副官领着画楼去了会客厅,却发觉早已有位客人等在那里。雪色奈良稠洋裙,高束的掐腰衬托腰身曼妙婀娜;宽大袖口装饰蕾丝花边,抬腕间便如水袖轻扬,风情潋滟;蛾眉纤柔,妙目流盼,雪肤如融雪般细腻纯净。

    像翩翩下凡的月宫仙子,一袭白衣,气质空灵脱俗,艳光将斗室照亮。

    是云媛。

    周副官脸色骤变,他根本不知道云媛何时来了,贸然便将夫人请到了这里,这下可糟糕了!云媛曾经是督军的姨太太,还是最宠爱的那个,夫人定会不舒服的!

    却见云媛起身,亭亭冲白夫人笑了笑,婉丽叫了声:“白夫人。”

    周副官打量夫人的神色,只见她清澈眼眸幽静,白皙双颐噙着庄重又柔美的笑,微微冲云媛颔首,好似在应对自己的下属或佣人,那般高高在上的不经意。

    云媛眼眸有丝不悦,迅速一闪而过,笑容柔媚。

    周副官不知如何是好,夫人早已坐下。

    他只得退了出去,忙喊了门口的值班的副官问:“刚刚那个云处长是怎么进来的?”

    那副官愕然:“她说她约了督军的,我正要拦住,督军下楼就恰好看到她,就亲自叫罗副官把她迎了进去。”

    原来督军知道……

    他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副官端茶进去,只觉得会客厅的气氛十分诡谲。

    两位美丽时髦的女郎各坐一方。一个穿着葱绿色苏绣凤纹香纱稠旗袍,草青色雪缎稠长流苏披肩,俏丽如淡荷,神态娇慵,笑容恬柔;一个穿着雪色洋裙,浓稠青丝卷曲披在肩头,眉眼倾城的美丽,垂眸幽静。

    一个淡雅如初荷,一个浓艳如牡丹,皆有不同的风情,不相上下。

    她们彼此对面而坐,却装对方不存在,神情很自然。

    副官觉得甚是怪异,放下茶点就快速退了出去。

    其实云媛几次想开口,可是触及慕容画楼那倨傲的眸子,高傲的神态,她心中便堵了一口气,寒暄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可是又觉得奇怪,不免再打量慕容画楼一眼。她瞳仁是琥珀色,粲然生辉;眼眸却是碧清色,如幽深的潭水,冰凉幽静,不见涟漪。

    她脸上那庄重的笑,就如一副面具,一直没有变过,眼神却放空,心绪不知飘到哪里。

    三番两次,慕容画楼或捧着茶杯轻呷清茶,或指腹沿着茶杯打圈,就是没有开口同云媛说话的意思。云媛这才真的有了怒意,也端起冷艳高贵,不再打量慕容画楼的神色,也不再试图跟她说话。

    墙上摆钟滴滴答答。

    副官大约二十分钟进来添一次茶。

    云媛觉得快透不过气了,这种气氛很压抑。好似全部气场被慕容画楼控制住,她需要跟着慕容画楼的脚步转,她心头烦躁。

    正好副官添茶,她便出声问:“白督军大约什么时候下来?”

    那副官摇头说不知道……

    气氛又是一沉。

    又有年轻英俊的副官推门而入,快步走到慕容画楼身边,俯身耳语一番。慕容画楼唇角微翘,投下赞许的眼神,声音也婉转:“你办得很好,去吧!”

    那副官居然露出欣喜与满足。

    云媛微讶。从前她的副官,从未在她面前有这般恭敬的态度。只有白云归的副官,每次得到白云归的夸奖,才会露出那般神色。

    她当时很羡慕,也很崇拜她的男人御人有术。

    可是……慕容画楼做到了。云媛心想,白云归那个内地老式且年幼的小妻子,居然在白云归的下属心目中,地位跟白云归同等重要!

    云媛不免重新打量画楼。

    便听到门外有副官叩靴行礼,道了声:“督军!”

    慕容画楼和云媛同时起身,向门口望去。

    第二更了,继续求粉红,稍后还有两更,我会尽量早点放出来,不让大家久等

  第一百三十九节初恋已成苍白
 
    白云归推开门,看到屋子里二姝,眼前艳光骤盛。  
 
    慕容画楼与云媛打扮各具特色,不分伯仲;
   
     慕容画楼与云媛打扮各具特色,不分伯仲;云媛姿容出众,脸颊精致完美无瑕,素淡妆容透出震慑心魄的妩媚,盈眸微动尽销魂;而慕容画楼胜在气质,闲闲立着,便如一株繁盛的白海棠,美而不妖,高雅慵懒。
 
    都是出众女子。
 
    却又有些异样。
 
    白云归分不出到底觉得哪里不同。
 
    他熟练而亲昵冲画楼颔首,然后对云媛道:“让云处长久等了……”
 
    来了家人和客人,自然先招呼客人,免得让人觉得冷遇。所以他先跟云媛打招呼,熟练让画楼等会再说。
 
    云媛眸子盈动,淡淡笑了:“督军军务繁忙,能抽空见我,已是荣幸。”
 
    心中却有涩然泅开,什么时候,他身边站着别人,比她还要亲昵的别人?什么时候,他们之间要这般客气疏远?
 
    从前,他们是相依相偎最亲密无间的……
 
    男人的心,果真善变!
 
    却又心底自嘲微笑,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他身边的女子,不是平庸之辈,他变了心意,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一番心底低语,面上毫无表露。
 
    白云归正要说话,却被慕容画楼打断:“督军,您和云处长要谈公务,只怕三言两语说不完,我就一点小事。我着急回去……”
 
    他回眸望了她。
 
    画楼已轻盈笑了:“您写份手谕给我,警备厅的军警我最近要用……”然后又想起自己尚未跟他说过章子莫所求之事。此刻云媛在场,又不适合说,便调皮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回去再详谈。
 
    她眨眼的模样灵动又可爱,柔腻叫人心头发酥。
 
    云媛瞧着慕容画楼公开冲白云归使小动作,心底突然像是被什么撞了下。闷闷的疼。
 
    而白云归眉梢已有了笑:“让周副官去给你写……”
 
    云媛再也掩饰不住惊愕。怕自己失态,迭迭垂眸。
 
    那边,慕容画楼已淡淡说了句多谢督军。跟着周副官出去了。从始至终,画楼都没有正眼瞧过云媛。没有同她寒暄一句。好似云媛不是客人,而是这屋里伺候的丫鬟,她这个夫人不屑于放在眼里。
 
    应酬丈夫现任的姨太太,画楼会很宽和;对面丈夫已死的姨太太,难不成她还要热络去亲近?
 
    会自降身份的。
 
    云媛亦感觉到画楼刻意的忽视,心中堵得慌。从一开始做姨太太,她就想过将来遇到夫人时。被人冷眼相对,应该如何。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觉得自己会生不如死的,云媛是个极度自傲的人。
 
    自傲过度的人,往往是极度自卑的。
 
    可直到她“死”,都没有夫人为难她。
 
    今日受到的忽视,明明是高贵夫人对一个没有地位陌生女人的冷视,为何她还是想起妻妾之殊?
 
    这种尴尬,很快就被惊愕替代。
 
    她所吃惊的,是慕容画楼居然要求白云归。军警任她调用。她只是白云归的夫人,怎能涉足政治势力?副官任她调用说得过去,可军警属于俞州政府的,不是白云归的私产。
 
    这个要求就让云媛吃惊不小。这慕容画楼好大胆。
 
    可最终令愕然到差点失态的,却是白云归含着笑,一口应承下来!
 
    直到慕容画楼离开,屋子里只剩下白云归与云媛时,白云归才恍然想起,刚刚进屋时心头的那点异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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