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hp-adhp]玫瑰墓园的珠宝商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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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hp-adhp]玫瑰墓园的珠宝商之死-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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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从来不知道“害怕”这种情绪的野蛮没教养的家伙居然在害怕,从害怕而至绝望,再至隐约透出点诡谲,引起了小马尔福的好奇心。
  “我们跟着他,看他会不会告状,看你会不会倒霉。”当天课时结束后,他拍了拍高尔的肩膀作出我在替你着想的样子,高尔便和他尾随波特。
  他们穿过挂满古老油画的长廊,波特绕开怪兽石雕,沿着旋转楼梯上去即是校长的圆形画室。
  最近邓布利多在创作一个什么系列。小马尔福说,敬畏地看向里德尔。
  “诸神沉睡之夜。”里德尔回答,“说什么和平与繁荣让他想起以前的战争和信仰。”
  “是的,是这样,”小马尔福点头,嘴角左侧勾起,“我们都没见过那组画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只知道过程很……”他踟蹰了片刻措辞最后确定道,“令人遐想。”
  这下卢修斯的目光专注了许多,夹带促狭笑意。
  “他有时让波特晚上过去,波特就在他那里过夜。”小马尔福耸耸肩,“白天波特来画室时还是一副圣人嘴脸,以为谁都不知道他晚上去了哪里。”
  那个晚上和许多个晚上一样,波特走上旋转楼梯。脚步坚定。
  隔着木门,他们听到钥匙从里面转动,咔嚓,没有人说话。过了几分钟,传来衣料摩擦声,除此之外是死亡般的沉默。
  高尔的冷汗从眉毛上滴落,小马尔福嫌弃地补充了这一幕。
  然后邓布利多说——隔着门板声音很轻但小马尔福确定很简短——谁做的?
  波特回答说,我可以走了吗。
  邓布利多说现在不行。
  波特提高了音量,“钥匙给我。”
  他被邓布利多锁在了这间圆形的画室里。这算得上是犯罪。小马尔福说。他们开始争吵。主要是波特在发火,理智全无地摔东西。画架折断,颜料瓶破碎,水晶吊灯灾难性地哗哗坠地。
  小马尔福从断断续续的怒吼中搜罗到能让苏格兰场为之疯狂的信息。波特想离开邓布利多,他提到了小天狼星,十几年前连环杀人案的逃犯,“我愿意过那种日子,可以四处逃亡,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你从来没告诉我我有个被冤枉入狱的教父!”他的语气近乎责难,“我这种怪物——这种到处都是伤疤的身体——对你究竟还有什么价值,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没有我你就没法创作了吗?”
  大概是喉咙喊得够疼了,波特停下来喘气。
  邓布利多的声音仍是冷静的,“我不能允许你跟着小天狼星逃亡,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原因。”
  “对,怎么会有别的原因,”波特轻声说,近似自言自语,“你总在为别人着想。那么也想想小天狼星吧,他是被冤枉的。”
  “小天狼星的事我很遗憾,但已经弥补不了。你却还有你应该拥有的人生。”
  波特沉默了片刻,不带任何情绪地说,“你认为我想要的就是现在这种人生?作为大师的模特,学徒,每件作品都能作为你的附属品被展出,最终继承你,在历史中留下‘邓布利多的模特’或‘邓布利多的学生’这样的名字,或者也许幸运的话可以超越你,让你的名字缀在我之后?不是的,先生,我不在乎这些,我不在乎自己的作品、名字、身份,从现在开始不再画画也没什么,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家人,不是满屋子冰冷的艺术品。”
  这些话应是刺痛了无懈可击的大师。他终于能够回答时,声音仍有些颤抖。
  “你可以离开我。”他说,“但让我允许你一辈子逃亡,没有可能。”
  很久一段时间,谁都没再说话,小马尔福和高尔等得不耐烦,又在紧绷的气氛下不敢挪动。
  波特终于再次开口,“对不起。”他道歉,似乎已恢复理智,环顾被破坏的画室,为自己的无礼而愧疚至死,声音低哑绝望,“对不起……”
  “……对不起,”音节的末尾,他停顿片刻,深深呼吸,“完成这几幅画吧。”
  诸神沉睡之夜。为这组画邓布利多亲自挑选等人高的木材,因此被木材商人视为传奇的开端。已经淘汰了木板画的时代,这位大师却在往回走。细腻木料纹理上染出的皮肤会有最微妙的质感,无可比拟。他对木材商说。
  已处于顶峰的艺术家竟然还想要向更高的地方摸索,再向前就是巴比伦塔,人类通往神的领域的道路。
  里德尔记起古老的塔罗牌里最为不详的预示,闪电击中的塔楼。
  “后来呢?”纳西莎见他们都沉默了,于是问道。
  小马尔福对母亲尴尬地笑笑,“后来什么也没有,我和高尔就离开了。”
  故事抵达尽头。
  里德尔离开沙发,走到窗边。
  马尔福庄园覆盖着及膝白雪,猎犬在雪中游泳,天气却已温暖起来,他看见树木发芽在雪化之前,嫩绿犄角鲜亮柔软,被雪的色彩润泽。
  无数个世纪里泰晤士河解冻的冰裂声汇聚到这一年,里德尔听到了最磅礴的序曲或终章,世上所有有灵的东西都在圆形剧院外高歌。
  却不是为了一个叫汤姆里德尔的人。
  自己并非宇宙中心这科学道理他早在襁褓里就已明白,如果不去掠夺,就只会是个旁观者。正如从作为私生子出生时就注定了是家族的旁观者,除非掠夺。
  “他的画有侵略性,非常能抓住视线,难怪会被形容为撒旦的吸引力。”
  画展里那个绿眼睛男孩的幽灵又出现在里德尔面前。隔着走道。男孩站在大师的右手旁。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它们看起来那么悲伤,像从地狱底层传来的呼喊一样:来看着我啊……”男孩正盯着的那幅画里,冰蓝色的女人有着尖锐的边缘和犄角,给人寒冷又扎人的感觉,她的小腹被剖开,一只手从裂缝里伸出来,却不是婴儿的手而是血淋淋的皮包骨头,虚浮没有环境色。
  “而当所有人都来看着他了,他又会说你们都来晚了,所以我要惩罚你们——就像瓶子里的魔鬼,”男人以授课的口吻客观地说,“这样永远与常人的幸福快乐背道而驰。我们无能为力,只能把瓶子塞起来。”
  男孩沉默了,咬咬嘴唇,“我做过一个梦,先生;国王十字车站里的婴儿。婴儿的手就像这幅画里的手。”
  他们对视许久,似乎在用视线传递那个梦的信息。
  里德尔不记得更多,因为本就没有更多。那个梦沉浮在他们的对视里被无声处决,不再提起。
  他忽然觉得窒息,如潜水者潜入时间的深海,抬头望去的景象像自己身处井底,光线从一个圆心降临。
  摇曳灯泡下的波特,画展中的波特,霍格沃兹礼堂里的波特,雪地上的波特,大理石棺中的波特,全部漂浮在海水里环绕在他身旁。
  “我就要看到了——”他从肺里吐出气泡,声音混沌,疯了的哲学家赞美真理一样嘶哑喜悦。
  “看到什么?”他的管家问。
  “真相。”里德尔丢开刀叉,拉住波特的手腕,试图向他形容周围这片海域,“一个人的死因早就在他出生时就开始谱写了,我们之所以会觉得死因错综复杂,是因为视角错误——那不是拐来拐去的迷宫,我亲爱的管家,那是一片因果交融的海域,永远牵扯不清。”
  “如果死因永远牵扯不清,审判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波特说,“那么所有的罪人都可以既有罪又无罪了。”
  “正是这样。”里德尔盯着他的眼睛,“所以其实我们都被拴在锁链里,艾伦的马嚼子从人类学会控制同类那一刻起就存在了。”
  他们长时间对视着,看清了对方虹膜的每丝纹理与瞳孔里变形的倒影。
  使世界静默的魔法只持续了数秒就破碎了。
  “我不想把法庭变成道德审判席。”
  福吉和乌姆里奇的脸出现在被打碎的水面后。
  乌姆里奇说,“请回答我的问题,你到现在还要否认你和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关系——在你已经说漏了嘴之后?”
  里德尔明白局面已经向不利方向倾斜。
  他看向波特。
  视线接触的几秒钟里,他看到波特眼中浮现某种透彻的平静,就像完美而空洞的玻璃花瓶。
作者有话要说:  

  ☆、ACT。10

  “我所说的话没有你认为的那层意思。诸神沉睡之夜,”波特说,“现代少有的超写实画法让画评家疯狂的这组复古作品,即使你们没有亲眼看到过,身处伦敦也应该有听过。它们是在夜里创作的。月光下某些特殊的矿物颜料会有星辰光泽,层次比白天时更丰富。我是个模特,工作时间是由画家定夺的。”
  “那组画如它们的名字,”里德尔补充道,“画的是夜景和睡姿。在敲定最终构图之前,邓布利多画了上百张草稿,目前保存在霍格沃兹。”
  “他想要画出最自然的睡姿。”波特继续说,“所以我的工作很轻松,只要睡着就行了。”
  “保存在霍格沃兹禁书区。”斯基特在后面嘀咕,“现任校长麦格米勒娃将它们锁了起来,以纸张脆薄、炭笔粉尘难以保存为由拒绝展出。”
  “这理由很充分。”格兰杰鄙夷地看她一眼。
  斯基特表情更为不屑,“达芬奇死后为他的名声着想而把他某些作品偷偷烧毁的人一开始也是这么说的,小姑娘,虽然我没法认同你的天真,但你的作品里我还是很喜欢你的达芬奇研究的,你应该去见见弗洛伊德,在达芬奇的心态问题上他和你这个禁欲论者意外的很有共鸣。画家无法染指最爱的模特却能从绘画中占有他,精神上的占有欲和肉体难以消解的欲望会自然地从笔端流露,因为他们使用画笔太过熟练了,丧失防备,有时自己都会忘了自己随手画出了怎样色情的东西,你是这么说的。我很赞同。”
  “达芬奇和邓布利多是两码事,达芬奇无疑是个同性恋,而且在这方面道德感薄弱,年轻时很可能还有过纵欲倾向——”
  “哦我亲爱的后辈,你一定没好好读我为邓布利多写的传记,前面关于他少年时期的两章里你会发现有个名叫盖勒特的德国男孩,非常俊美,他对那男孩着迷得要命,要我说,比对波特疯狂多了,我毫不怀疑他愿意奉上整个世界——只要能得到盖勒特。”
  “你分不清知己的友谊和爱情吗!”
  “是你洞察力不够。”
  里德尔左耳听着波特干巴巴地叙述那些夜晚的实情,右耳听着她们争吵,分神时乌姆里奇已挑到了另一根刺。
  “从颜料的状态来看,他死去之前最后一幅画已经画完好几天了。”乌姆里奇好奇得宛若小女孩,“不再需要你这个模特,你为什么还在他的画室里过夜?”
  波特怔了怔,里德尔的心脏往下沉去。
  “他病了,晚上需要我照顾,”波特最后说,“字面意思。”
  “病了?邓布利多一直非常健康,说实话,也许比我看起来还要健康……对不起,我是第一次听到这消息。”福吉烦躁地说。
  “六十七岁,”里德尔提示道,“这个年纪对画家来说已经算长寿,莱昂纳多达芬奇在这个岁数自然死亡,您的父母到了这个年龄也会有些大大小小的病痛吧,更何况邓布利多作为校长事务繁忙又不停止非常耗神的创作。”
  “那座基督复活,”波特瞳孔收缩,似乎聚焦在了那座雕像上,“他执意要用坚硬的大理石雕刻,每天都在工作,从开始到完成只用了一年时间。之后没有停歇继续创作了大量油画,我想他是把精力全消耗光了。他开始生病,左手完全失去知觉。”
  “就像我书里写的,邓布利多家非常古老,有家族精神病史,”斯基特乐于补充,“他父亲珀西瓦尔是个疯子被逮捕了,妹妹阿利安娜从小就疯癫,最终杀死了母亲,几个月后从他们家附近教堂的钟楼顶上跳了下去,而他弟弟迷恋山羊。邓布利多的创作状态可以理解。”
  “所以因为精神失常而失足坠落也有很大可能。”里德尔说。
  波特却像自己被捅了一刀,“他没有发疯!”
  里德尔看向他的眼神明确写着放聪明点,“病到需要你彻夜照顾的地步,可连霍格沃兹经常见到他的人都没看出来,除了间歇性在夜间发作的精神病还能是什么病症?”
  踟蹰不定的表情出现在被告的脸上,他深呼吸数次,最后竟然说,“……这是个秘密。”
  听到这句,里德尔忍无可忍额角终于暴起了青筋。
  他们曾交换许多秘密,而这个秘密,是里德尔用地窖里所有的谜底和死亡威胁换来的,代价巨大,可换来的东西却非常无聊。至少对里德尔来说非常无聊,没有隐藏它的价值。
  “法庭上没有秘密,”看起来福吉也忍耐到极限了,“我可以把它视为你想不出狡辩之词。维持原先判断吧,你们发生过关系。”
  波特沉默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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