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瑾轩脑中突地想起二小姐之语,她说要自己离开中原武林是在躲避什么事,有人在想借姜兄身体之事大做文章……现在又加上瑕姑娘的“活死人”,他越发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网中。若是暮姑娘当真是在“监视”几人,是受了谁的指示……二小姐是不是在推波助澜?转瞬夏侯瑾轩就否决了自己如此想法,二小姐绝迹不是这样的人
瑕格格笑着看着二人互动,姜小哥被皇甫少爷说了两句便扁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云来石飞的这么快,不知道去开封的话,需要多久啊。”抬眼又看到前面一团乌云,不禁对着姜承说道,“姜小哥当真是乌鸦嘴啊,说不定那神龙就在这乌云里呢。“
姜承咳嗽一声,“何以大家都被这家伙传染了,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离乌云越来越近,几人就感觉浑身冰冷,乌云之中电闪雷鸣,震得整个云来石也来回颤动。几人急忙抓住云来石上的大鼎,防止自己被掉落云端。
夏侯瑾轩刚想开口说话,转瞬间几人听到一声怒吼,那条浑身紫黑的龙竟然又出现在几人眼前!
瑕方才虽然笑话夏侯瑾轩乌鸦嘴,可一看到神龙心里还是发颤,“竟,竟然真的看到了!怎,怎么办啊,暮姐姐。”
暮菖兰握紧她的手,“妹子别担心,上次这神龙都对我们几人网开一面,此次肯定也会……”
“又是你们几个凡人!”神龙声如洪钟,震得几人心里都是一颤。穹武上次尚未注意到几人乘坐的云来石,“何以你们几人竟有这仙家之物?”
夏侯瑾轩此刻兴奋之情远远大于恐惧,听到神龙说这云来石原来是仙家之物,“此神石乃是我们几人在司云崖偶得,不知神龙可知有何渊源?”
穹武虽是疑惑这几人为何能唤动这神石,想来说了也是浪费,自是不愿回答他这问题,“仙家之物如此繁多,吾自是无法每样都识得。嗯?楼兰城禁锢竟然解开了,也好,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暮菖兰闻言皱起眉头,“如此说来,神龙竟是知道这楼兰城内鬼王作乱之事?”
“你们一行人是从楼兰城内出来的?”神龙见暮菖兰如此答话,疑惑问道。
“是,我们几人误入了楼兰城,见鬼王作祟,入了楼兰城便无法外出,才进了楼兰古城,除了作恶的鬼王。”皇甫卓拉住想胡说的夏侯瑾轩,急忙解释了一番。
“哦。”神龙神色缓和了许多,见几人身上没有了上次的戾气,“吾亦是偶然经过楼兰,看这城内人们可怜,方才记挂此事。”
“那楼兰城内日日降雨可当真是神龙所为?”夏侯瑾轩追问道。
“呵呵,原以为这楼兰城内之子民会被鬼王戾气所伤,水源渐弱,后来才得知此地竟也有神兽镇守,想来是我多虑了。”
夏侯瑾轩毫无惧色,略带严厉的说道,“既然神龙与那神兽都知道楼兰城内子民受难一事,为何不直接除了那鬼王,白白让无辜百姓受苦?”
几人听他如此说都吓了一跳,这个夏侯瑾轩!越来越大胆了!“神龙息怒,我们不是有意冒犯……”
神龙呵呵一笑,“凡人你可知晓,天命难违,自古人不不与天斗,吾辈虽为神仙,亦是要遵守仙家之道。此次贸然降雨一事已然惊动上天,吾虽自诩庇护一方,亦是不能过于嚣张。”
皇甫卓一惊,“如此说来,竟然是神龙私自降雨?!”
神龙昂起头,“何来私自一说?那地底麒麟岂不是任凭自我之意,数次救这楼兰人民。”
姜承瞧它洒脱之意,心中却总觉得有些蹊跷。“依神龙所言,天命难违,神龙虽庇佑一方,也需遵循天道,如此违逆,可是有什么后果?”
神龙笑的愈加狂放,“吾既行了此事,又何惧天罪加身?”
夏侯瑾轩瞪大眼睛,钦佩之情溢于言表,“当真是令人自愧不如!如此才算是让人敬仰之神。可不知神龙所言天罪,是,何等天罪?”
穹武呵呵一笑,“吾虽是首次听到凡人如此称赞,亦是受用。所谓天罪,无非是罚了数万年修行,从蛟龙重新修炼罢了。上次你这凡人不是要说取吾身上逆鳞么?”
夏侯瑾轩听得此言,咽下了打算求神龙去帮龙溟家乡降雨一事。
皇甫卓看夏侯瑾轩低头沉吟,怕他又说出什么激怒神龙之语来,急忙说道,“上次我们被这仙石带着不知去向何方,又遇神龙降雨一事,自知窥探天机不可饶恕,恐有性命之忧,才想着如此大胆之事,若有冲撞神龙之处,还请神龙海涵。”
“无妨。”穹武瞧着这几个凡人都大胆异常,不禁说道,“许久之前听闻凡间有叶公好龙一说,为何如今凡人对神祗这般大胆。”
夏侯瑾轩听它语气内的意思,“难不成神龙你还见过其他凡人不成?可是方才所说的叶公?”
穹武的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吾自是不愿与凡人多做交流,是那不周山衔烛,几百年前曾遇过三个凡人,一个毛头小子还大言不惭,我命由我不由天,当真是可笑。”
夏侯瑾轩低吟,“我命由我不由天?此人当真是洒脱啊……不知他……说来过了几百年,怕已是白骨累累了吧。”
穹武望了他一眼,“凡人妄想修仙,便是为了求得不老不死,衔烛瞧他一身傲骨,便给了他无尽之生命,待他过尽生死离合,再去瞧他是否还是如此桀骜。”
几人都是一惊,“竟是,如此玩笑?!”
穹武巨爪一挥,“罢了,说来今日已于你们说了许多,你们要去何方?吾可送你们一程。”
夏侯瑾轩略带不舍,“回禀神龙,我们几人是要去开封。”
穹武尾巴一扫,几人感觉云来石已缓缓驶出了乌云。“今日相见与你们几人详谈甚欢,就此别过了。”
暮菖兰回身看着渐行渐远的神龙,那个说“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被神龙覆上神息才会长生不老,那家乡的人……是否也是如此……
瑕长嘘一口气,“呼,方才吓死我了,不过这神龙真是好。”
☆、开封剧变
几人乘坐云来石,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开封外丹枫谷。几人下了云来石才发现四周一片艳丽枫叶犹如血染晚霞,妖艳异常。
“唔,那大漠之中还是酷暑难耐,到了这开封却是秋高气爽,看来此处就是开封府扬名天下的丹枫谷了吧。”夏侯瑾轩看了看四周地形,只觉绿水环绕红枫叶,远处密密麻麻都是红彤彤一片,土黄色的小路看起来也不甚清晰,“卓哥,这里如何出得去?”
皇甫卓闻言一愣,低声说道,“丹枫谷地图在我书房,忘记带了……”
几人平日里对这个冷面的皇甫卓不敢过于挑衅,大胆的暮菖兰忧心着家乡之事面色不佳,一时间都陷入沉默。
夏侯瑾轩倒是乐开了花,“如此说来我们便可好好观赏这枫林晚景了。”回身看了看姜承,“唔,姜兄,啊,夏侯兄的衣服跟这丹枫谷看起来倒是般配异常啊。”
姜承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这个家伙是越来越大胆了,竟敢如此公然调侃,再说了你说相配的这个不是你们夏侯家的衣物吗?!
夏侯瑾轩见姜承不理他,瑕关心暮菖兰也是没有出声,自得没趣拉着皇甫卓就开始闲逛,“卓哥,这草花藤为何如此之长,诶呀,竟然还会袭击人?!”
皇甫卓拽住他,“上次在雪石路吃的罪不多吗?还敢如此胡闹。这丹枫谷虽然不比雪石路凶险,可我出开封时,便听闻丹枫谷内有妖物作祟。要不然如此美景,岂是只有你一人独享的份儿。”
夏侯瑾轩恍然大悟,“我还以为开封皇甫家又要占了这丹枫谷做什么……”
皇甫卓急忙制止他,“休得胡说!”
瑕见这二人又要吵起来,咕哝了一声,“又是妖怪。”揉了揉肩膀,“我感觉还是有些难受,不如我和暮姐姐先休息一会儿,你们去找路吧。”
姜承看了看二人身后的湖水,“还是再走一会儿吧,这里临着湖水,若是湖中也有什么妖物,怕是会有危险。”
瑕此刻却是困乏至极,“不行,我要睡一会……”迷迷糊糊的靠上湖边的树干就要入睡。
瑕刚靠上树干,几人就看见那湖面上倏忽结上一层薄冰,湖边的枫叶上也染上一层霜,恍如一瞬进入了寒冬一般。“这就是丹枫谷的霜叶红?”
暮菖兰急忙拽起方才靠在树上的瑕,“妹子小心!”
瑕略带迷糊的看了看身后结冰的树,一下子瞪大眼睛,“这,这湖里难道真有怪物不成?!大哥也成了乌鸦嘴?”
夏侯瑾轩见这结冰速度之快,突地想起楼兰的冰麒麟,“卓哥,姜兄……”
二人也是点点头,若当真是碰上那神兽,此刻还是赶紧逃的好。
湖面上的冰越结越厚,几人还未来得及走,脚下的土地都蔓上了一层薄霜。再看冰面上恍然出现一只马状头上长角的冰色神兽,冲着几人嘶吼了一声。“凡人,可有见过吾族人?”
夏侯瑾轩看这神兽虽与楼兰所见一样,但是体型大出了两倍不止,“不知神兽所言可是楼兰地底的冰麒麟?”
冰麒麟点了点头,“吾近日无法探查到楼兰情况,见尔等身上有吾族气息,故追踪尔等至此。”
皇甫卓惊奇,“昔日听闻还以为是玩笑话,想不到这神兽竟然真能如此。”
冰麒麟耐心说道,“吾等本就是水中精魄所化,自然可借水看世间万象。”
“那如神兽所言,为何找不到楼兰的神兽了?难不成是楼兰沉没在地底还尚未露出地面?”姜承刚说完此话就感觉不对,“莫非是……楼兰水脉已绝?”
神兽叹了口气,“罢了,吾想来便是如此。昔日它不听族人劝阻非要去那楼兰,想来已是凶多吉少。”冰麒麟踩了踩冰面,夏侯几人身上飘过光圈,“它在你们身上所种之灵已被吾解开,吾等切记,不要与世人说起。”说完便不见了踪影。
夏侯瑾轩叹息,“背负整个楼兰寻找水源一事听起来原本就是匪夷所思,不想神兽竟然如此……”
皇甫卓亦是感叹,“如此说来,昔日楼兰冰麒麟在我们几人身上所种的,原来是为了告诉族人自己已然……”
几人一时间都被冰麒麟大义所感动,全然未想到冰麒麟乃至整个楼兰消失,不是找不到水源,是龙溟杀死了冰麒麟所致……
暮菖兰看几人讳莫如深,便没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倒是瑕好奇的摸了摸水面上的冰,瞬间那冰面便消失无踪,瑕伸出去的手没来得及收回,险些掉落进去。暮菖兰急忙一把捞起她,“妹子可当心了。”
瑕脸上一红,也是被吓了一跳,心砰砰砰直跳。突然听到四周隐约的鼾声,指了指树丛间的阴影,“那是谁?”
几人这才听见树丛里有人打呼,瑕皱起眉头,“听起来很熟悉……”走近了看,分明是谢沧行手里抱着重剑在美滋滋的睡觉,“小,小二,我跟你说,这,这酒肯定兑水了,要不然,我怎么喝了这么,嗝,这么点就醉了……”
暮菖兰冷哼一声,“这个醉鬼当真是不忘本性。”手中剑就朝着谢沧行脑袋戳过去。
谢沧行感觉耳边一凉,猛然惊醒,躲了开去,模模糊糊看了几人一眼,“哟,好久不见啊几位……小少爷,那小二又追我,你快去给了他钱吧……”说完又要睡过去。
暮菖兰手里的剑又离他脖子近了几分,“谢兄若是再不起来,我这剑可不长眼。”看他还是没有反应,暮菖兰心下一狠,直冲着他脖子而去。
谢沧行猛然翻了个身,暮菖兰一剑砍空,秀眉皱紧,这个老狐狸究竟是真的在睡还是故意蒙几人!暮菖兰剑砍了许久,连谢沧行毫毛都未碰到,气喘吁吁的停到一边,谢沧行幽幽睁开眼,“谁打扰我睡觉!”
“谢兄睡功当真是好。”夏侯瑾轩略微的有些尴尬,敢让暮姑娘如此生气,看起来不妙啊……
暮菖兰本就不高兴,这次又受了如此“屈辱”,“不知道这又是欠了哪家酒馆的账,被直接扔到这荒郊野岭里来了。不知道野狗有没有兴趣来嚼谢兄的硬骨头。”
谢沧行被几人挤兑了几句,“我也是逃了许久才撇开我那个笨徒弟,只让我教剑法,又不请我喝酒,哪知道又碰见你们几个。不过看到小少爷就高兴,又有人掏钱吃饭了,哈哈哈……”
瑕原本挺担心这个碎大石的在折剑山庄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今日一见竟然还是这副无赖样子。“你这个厚脸皮,真是讨人嫌。”
谢沧行看了看瑕,“哟,小姑娘脸色不好啊,可是这一路上没吃好啊。”从背后掏出一壶酒来,“来来来,小姑娘尝尝,这可是开封府最好的酒,我从皇甫——额,不,从酒馆里很贵买出来的!”
皇甫卓一瞧那坛子便知道是自家地窖珍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