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Say轻咳了一声，小声提醒季冉：“夏老板来了。”
季冉挥了挥手，没有回头，摆明了不信，怎么可能，明明早上才走的。
下一秒钟，夏默就径直走了过去，连余光都没有分给他一个，去了前头跟邓谦打招呼。
季冉瞬间甩开了沈曜翔的胳膊，端坐正了身体，目不斜视，沈曜翔憋着笑意，这脸也变得太快了喂……
夏默跟人说完话回来这边就只剩下季冉一个人，沈曜翔去拍戏去了，季冉讪笑着看着面前脸色不怎么好的人，问他：“你不是早上才回去的吗？怎么又来了？”
他不来怎么知道季冉背着他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能跟自己的死党哥们乱来，夏默很有些不爽，拽着他的手把他拉扯了起来：“走，吃饭去。”
“我戏还没拍完。”
“邓导说剩下的是夜戏，让你吃完了再来。”
被抓了现场的季冉有些气短，也不敢反驳，乖乖跟在他身后离开，走到片场门口却又碰到给他买了饮料回来的陈安，拎了一大袋子里头各种牌子的橙汁，对方把东西送到他面前：“不知道季哥喜欢哪种，就每个牌子都买了一瓶。”
季冉舔了舔舌头，偷瞄了一眼夏默难看的脸色，正要开口，夏默已经先抛下一句“要吃晚饭不许喝这种东西”然后拉着他直接走了。
因为晚上还要拍夜戏，季冉只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所以也没有走远，就在片场附近找了间小馆子，让人开了间包厢，门一关上，季冉看夏默还是臭着个脸，贴上去就抱住了他的脖子：“别生气了，我跟曜翔那是闹着玩的。”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就朋友啊。”
“哪种程度的朋友？”
“你查户口啊，”季冉有些受不了，放开了他，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了下去，拿了水壶给自己倒水：“说了是闹着玩的，不信拉倒。”
夏默在他身边坐下，犹豫了一下，想说“你离他远点”，又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无理和霸道，只怕说出来季冉真会不高兴，轻吁了一口气，最后道：“以后别跟人开这种玩笑了。”
“知道知道，烦不烦。”季冉小声嘀咕，似乎并没怎么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你嫌我烦了？”
“没有，”季冉很无奈地解释：“你别介意矅翔，我们真就是好哥们而已，他有喜欢的人的。”
“那陈安呢？他一天到晚黏着你做什么？”对陈安救了季冉一命的事情，夏默确实也很感激他，但是自从他出院回剧组之后就时不时地跟在季冉身边，一脸的天真无邪，一和季冉说话就害羞脸红，夏默即使心里不爽当着他的面也不好说什么，而季冉却显然没有这个自觉的，照旧跟人说说笑笑，还称兄道弟了起来。
“夏老板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季冉知道夏默的占有欲一直很强，以前他们还在念书的时候夏默就总是不高兴他跟别人走得太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这个性倒是一点都没变，虽然，季冉其实还挺吃这一套就是了。
“……这个圈子里的人太复杂了，不要只看表面，防人之心还是要有的。”
“我们认识也不久啊，”季冉随口说道：“也才三个月不到吧。”
夏默脸上的表情僵了住，幸亏是服务员进来上菜了，打破了包厢里略有些怪异的气氛，季冉笑眯眯地给他夹菜：“行啦我知道了，怎么你们都这么不信任我的节操……对了你不是早上才回去的，怎么又跑来了？”
“没什么事就过来了……”
“我晚上还有戏要拍，没时间陪你啊。”
“我陪你。”
季冉笑着油腻腻的嘴就蹭夏默脸上去了：“乖~”
夏默无奈掏纸巾擦脸，顺便提醒他：“以后就算是跟人开玩笑也不许随便去亲别的人。”
“哦……”
******
季冉晚上要拍的戏其实只有一场，却比较麻烦，是他喝得醉醺醺从夜总会出来暴雨中被人拦着讨债然后被毒打的戏，原本挨揍的镜头可以有替身帮忙，但因为要拍特写商量过后还是决定由季冉亲自上阵。
Say皱着眉在一旁跟导演商量说季冉的身体不好，不能淋雨淋太久，希望能尽量一遍就过，夏默听了有些担忧，拉过正对着镜子看自己脸的季冉，问他：“你里头穿了潜水衣吗？”
拍雨戏把潜水衣穿里头是为了防水，免得在雨里泡久了着凉，虽然对季冉来说未必有用，穿了却也总比没穿好，季冉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给他看，笑着眨眼睛：“要不要摸一摸啊？”
夏默对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调戏自己很是无语，提醒他：“一会儿投入一些，争取一遍过。”
“放心，我对自己要求很高的。”
事实上从导演喊action开始，夏默提起来的心就没有放下过，周围工作人员扛着几个大水枪不停喷射制造出暴雨的效果，醉醺醺的季冉被人推倒在泥地里，乱棍和拳脚就跟着上了来，明知道那些棒棍没有重量，围打的人也是做做样子下手其实很轻，他的眉头依旧是纠结在一块，就没有舒展开过。
季冉全身都湿透了，躺在地上痛哭哀求身体缩成一团，样子很是可怜凄惨，夏默看着后悔不已，要不是他把季冉原本的男二号给弄没了，他现在也不用遭这种罪。
好在邓谦是没有为难季冉，两遍就让他过了，一喊停，季冉从地上爬起来，Say就抱着毛巾冲了上去，给他擦拭，夏默犹豫了一下，虽然周围很多人，也还是走了上前去，揽过了他的肩膀：“赶紧去换衣服。”
季冉揉着自己的鼻子，一个喷嚏就出了口，不好意思地冲夏默笑了笑，又甩了甩脑袋上的水珠，乖乖由他揽着去换衣服。
俩人互相拥着很快走远了，注意到周围人诡异的视线，没来得及追上去的Say扶额，他似乎确实应该提点季冉，不对，是提点夏老板一下，在片场还是得……低调收敛一些的好。
☆、第 24 章
季冉浑身湿得透彻，在片场只是胡乱擦掉了水换了身干衣服，虽然嘴里嘻嘻哈哈地说笑着，实则冻得嘴唇都在发抖，毕竟是深秋天，他身体又一贯不是很好，这么淋一场也是受罪，所以一回到酒店，夏默就给他放了热水，将人推进浴室里头去：“去泡澡。”
看季冉开始脱衣服了，夏默转身出了外头去，然后没两分钟，里头的人又在喊他：“小默小默……”
夏默只得又进了浴室里头去，季冉已经脱光了躺浴缸里头，笑嘻嘻地冲他招手：“过来。”
虽然他们最深层次的交流也已经进行过了许多回，但夏默脸皮薄，这么明亮的灯光下看着季冉赤条条的身体依旧会有些不自在，季冉却似乎半点没觉察出来，指挥他：“帮我把那边架子上的沐浴露拿过来。”
夏默伸手把东西递过去，季冉却没有接，手心滑过他的手背就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拽，毫无准备的夏默就这么被他拉着整个人也栽进了浴缸里，浑身湿了个透彻。
没等他有机会起身，季冉便大笑着骑到了他的身上去，夏默赶紧双手拥住他：“要着凉了……”
“有暖气，不冷。”季冉一边说着就笑哈哈地抱着他的脑袋胡乱在他脸上亲。
夏默一眼看到他挂在脖子上那个戒指，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刺眼，他的眸色沉了一下，拉下季冉，把他按进水里，反客为主压到他身上，伸手勾起那枚戒指，沉声问道：“这个能不戴了吗？”
水汽蒸腾里，眯着眼的季冉看到夏默看着自己的目光里似乎带上了一些恼怒和不满，他的嘴唇动了动依旧是吐出了两个字：“不行。”
每一回他们亲热，夏默不经意间看到碰到这个戒指就总会心有不快，总是话到嘴边最后都忍住了，但是这一次，浴室里的灯光实在太刺眼，即使不用凑近了看，他也能看清楚那戒指上每一处的细节，包括刻在戒指里头的那个意义不明的字幕M，他就算强迫自己不去想，但这样东西的存在却总是清楚地提醒他，季冉心里还有一个忘不掉的人，一个他也许怎么都无法取代的人。
“你赶紧洗吧，水要冷了。”
僵持了片刻，夏默丢下这句，放开了他，起身想出去，却又被季冉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腰猛地将他拽了下去，溅起的水花浇了两个人一脸，季冉贴上来亲他，喘息着呢喃：“小默别生气……别生气……”
夏默推开俩人之间的距离，不悦道：“不想我生气就不要戴这个戒指了。”
季冉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脑袋埋进他的肩窝里，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忘了……他忘了但我不能忘了，我只剩这些回忆了……”
“季冉！”
夏默愤怒地打断他，扯着他的头发将他从自己身上拉开，想说的话却在看到季冉雾气中红着的眼睛时彻底无言了，俩人沉默着对视了许久，最后还是夏默妥协了，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拍了拍季冉的脸：“水凉了，赶紧洗澡吧。”
“你陪我一起。”
“……”
夏默拒绝不了，而且他也已经全身都湿透了，只能是如季冉所愿了。
等到洗完澡折腾回床上，又帮昏昏欲睡的季冉把头发给吹干，已经快到深夜，季冉困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夏默拍了拍他的脸让他躺好，帮他把被子盖好，下了床进浴室去把自己的头发也吹干了，之后关了所有的灯放轻动作爬上床，看着季冉安静的睡颜，愣了片刻，低下头在他额头上烙下一个轻吻。
把床头灯也关了躺下，黑暗中原本已经睡着了的季冉突然动了一下，贴近他靠进他怀里，夏默伸出胳膊拥住他，让他换了个舒服的睡姿，就听怀里的人贴在自己耳边轻声说道：“你对我也很重要，不要吃他的醋。”
夏默惊讶不已，低下头再看，季冉依旧是睡着的模样，还有绵长的呼吸声，就仿佛刚才那句是他的错觉一般，怔愣了许久，夏默收紧手臂，抱紧他，也闭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大早，季冉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地接起，连来电是谁都没看就按了接听：“喂。”
一开口就发现嗓子疼得厉害，鼻子也堵住了，鼻音很重，季冉暗道倒霉，一定是昨晚那场戏拍得弄感冒了。
“你生病了？”
“……干爹啊，”季冉蔫蔫道：“好像是的……不是很严重……”
“今天别拍戏了，一会儿我打电话给Say，让他帮你请一天假，你给我在酒店待着，记得叫Say去给你买药，不行就上医院，再加重了这戏就别拍了给我回来。”
“那不是要违约……”
“片约重要还是你身体重要？”那边的人显然是生气了，毫不客气地教训他：“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非要把自己身体折腾垮了才痛快是不是？你再这样下去别说拍电影，这里你也别待了，给我滚回家里去……”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季冉受不了地打断他：“小感冒而已，干爹一大早的打电话来给我不会就是为了教训我吧？”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去拍戏的不要光顾着跟人打情骂俏，你知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我帮你应付了多少媒体？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低调点不行吗？”
“……小默那边要应付的也不比干爹你少。”季冉小声嘀咕，又有些心虚，他们的剧组拍摄是对外开放的，时不时有媒体来采访，也有粉丝来探班，夏默几乎是常驻这里的架势，怎么都会引起人怀疑，而且在片场他和夏默之间的互动也一点不低调，要不是有他干爹和夏默两边压着，估计一早各种传闻就满天飞了。
“你自己去网上看看吧，媒体管得住，但网上那么多的爆料帖，你也知道现在网络传播速度有多快了，你再这么高调下去我就算叫水军洗也洗不回来了。”
“……好啦，我知道了，挂了。”
季冉懒得再说，敷衍了他干爹一番就挂了电话，实则他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反正网上打嘴炮也妨碍不了他，大不了就不干了，关于这一点，季大少爷是很想得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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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默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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