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不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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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不相得-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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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镜想了想,失落的摇了摇头,“我不想,而且你也不会让。”
  习清慕道,“确实是这样的。”
  简单的两句对话,司空镜面上的兴奋神采又隐匿了,“所以,今日你出现是来跟朕说永别的?”
  “是这样的。”习清慕应道。丝毫没有给人任何幻想的机会。
  “那么朕也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司空镜正色道。
  习清慕凝神听着,“陛下请说。”
  “你不是神,别太自信了。”
  “我会尽力的。”
  那是他们最后的对话,这一别和那一年一样。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是真的永诀,习清慕不会在回来了。
  离开的时候,习清慕是半垂着头的,依然,在习清慕背对着司空镜的时候亦还有一个清冷的声音轻缓响起,“如果可以,请对清阑好点。”
  司空镜听罢并未应声,只是点头。
  青衣在阳光下闪耀着翡翠般的朦胧光芒,人渐行渐远,风中残花落地又被卷起,周而复始。霎时间,燥热的风也变得清和,司空镜也不禁的往前走了两步。
  人影已经消失了,往日的画面却历历在目。纠结、懊恼、还有恐惧,都紧紧的绕着司空镜的视线,绕花了眼,又晕了头。
  “陛下。”叶琰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修长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搭在司空镜的肩上,“您不会是打算在这个时候选择丢下我逃跑,或者是带着我一起沉沦吧!”
  司空镜有些诧异的回身,始终未说出话来。
  叶琰浅笑道,“恭贺陛下喜得龙子!”
  “阿琰……”不知是感动还是什么,司空镜竟然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只得紧紧的握着叶琰的手,互相对望着,是暖昧也是对峙。
  “凉州,让我去吧!”叶琰请求道。“与湮国相对,我希望能和陛下一起!”
  “好!”司空镜用力应道。这不仅仅只是一个回答,更是一个承诺。
  听到司空镜的回答,叶琰又浅浅的笑了笑,笑容只到眼角又消了下去,同时叶琰也垂下了脸,默默的退了下去。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像是失落,也像是后悔。虽然父兄都差点夺取了他的生命,可最后他依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他想不明白,父兄若是要杀他,为何不再狠一点,只要再狠一点他就可以真的离开人世,离开纷扰。
  活下来,是侥幸,还是其他的什么?
  如果真的不是侥幸,又还能是什么?
  坠下不见底的悬崖,全身上下数不清的伤口……给予他生命的人,也是给予他最大伤痛的人。
  恨与爱的缠绵不休,恩情与仇怨的纠葛不清。面对与逃避都让人为难……
  作者有话要说:  


☆、行人携伤夜归来,小儿怒指君无情

    在叶琰出行的前一夜,习清阑回来了,是带着一身伤回来的。一经半年未见的人归来,并且还带着一身的伤,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不喜出现在人前的人。
  夜里挑灯,叶琰也有些睡不着,便坐在灯下沉思,温柔的擦拭着那柄已经许久未动过的剑。
  忽然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声音很小,似轻风拂过,叶琰以为是司空镜来了,便带着些沉重,轻缓的抬头,入门的却是一个黑衣人,染血的黑衣给人一种湿哒哒的感觉。滴在地上的血却是清晰可见,触目生寒。
  叶琰急忙扶住了黑衣人,黑衣人指了指床,叶琰便扶着他躺下了。正当叶琰要冲出去叫御医的时候,黑衣人拉住了叶琰。
  “在这样你会死的。”叶琰道。
  习清阑满不在意的道,“要死早死了,不差这一时片刻。驻守凉州的钟棋已经投降湮国。破了雪狸山,湮国大军将直达梨姜都城。”
  叶琰道,“知道了,我去叫御医。”
  叶琰施展轻功穿梭在皇宫中,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反正这事是早早的就传到了司空镜的耳朵里。当司空镜紧着赶来的时候,御医已经在施救了。叶琰与一群宫人静候殿外。
  司空镜紧张道,“出什么事了?”
  “是习清阑回来了。”叶琰凝眉道。
  “他怎不先来见我?”司空镜也有些纳闷,习清阑对他的心,他是明白的,什么事能让让习清阑瞒着他。
  叶琰道,“他受伤了,他不想让你担心,伤得很重,若是不能熬过今晚怕就再也起不来了。”
  “我知道了。”司空镜轻叹道。让宫人打开了门,轻声走了进去。叶琰也跟了进去。只见一群人忙不暇接,司空镜罢手禁止了众人请安,远远的看着命悬一线的习清阑。
  看了片刻,司空镜又离开了房间,叶琰自然也跟着出去了。
  “他受的什么伤?”司空镜屏退了所有人,向叶琰问道。
  “有多种暗器,剑伤刀伤,还有羽箭……”叶琰说着从白袖中取出一支羽箭,羽箭呈现纯白色,只有半截。“这是梨姜的箭,我发现的时候,这支箭就插在他的后背心。入体不算很深,让他侥幸逃过一死。”
  “朕要他活着。”
  “他不会死的。”
  夜,漫长的好像再也亮不起来了一般。忙碌的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重伤过后,流血过多,又长途爬涉,疲惫不堪,可这些都没能让习清阑晕阙过去,他艰难的呼吸着,上气不接下气,面色苍白的难堪。
  司空镜就坐在他的床沿,手掌落在他的额头,“有些高烧,你好些休息。”
  习清阑似未听到般的合上了眼睛,良久咽喉里憋处了一个“嗯”字。
  司空镜又道,“你要说的,侯爷都跟我说了。”
  习清阑依然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
  “那你睡着,我在这看着你。”司空镜道。这个人从小就跟着他,而他能给人家的却只有黑暗。
  天亮了,是在等待与煎熬中亮起来的。
  司空镜未早朝,也未给叶琰送行。他一直守着这张床,看着那张似已沉睡的容颜。常年呆在黑夜的苍白,僵硬的面孔,还有刺痛人心的伤痕。
  司空镜不自觉的紧握住了习清阑的手。往日种种和今日画面,还有不可预知的未来,纵横交错,有后悔,也有自怨,更多的还是惊恐与惶惶不安。似习清阑这样的人,这样的年纪,他本来应该策马驰聘与草原之上,陪伴在他身边的应该是美丽且善解人意的姑娘。
  可事实呢,有人将习清阑交到了他的手里,而他却只给了人家孤独和黑暗,如今让他面对的明枪暗箭,接受的是生与死的挣扎和煎熬。
  “清阑,走上这条不归路你可曾后悔过?”司空镜问道,他知道,习清阑一定没有睡着。像习清阑那样的人,除非是真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否则就一定会保持清醒。
  “为何要后悔?”习清阑依然是闭着眼睛应道,“没有人逼过我,一直都是我自己的在选择。”
  这样的回答似乎让司空镜很满意,司空镜痛苦的笑了笑,同时想到了叶琰。轻轻地拍了拍习清阑的手,“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侯爷。”
  虽然这样的话习清阑并不少听到了,可当他又一次听到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的心酸、心疼。
  走出了房间,面对明艳的阳光,司空镜慵懒的伸了伸手,捋了捋长袖,仰首往前走了两步,向宫人询问道,“侯爷身在何处?”
  “回陛下,侯爷早早的就已与大军出发。”一个生的秀美的宫女应道。
  司空镜闻言,面色显得更加沉重了。原来,自己竟然忘了今日是他出行的日子。昨夜一夜未眠的他,今日一大早又踏上了征程。
  越想,司空镜越觉得后悔。
  人,思绪不宁起来总是会遗忘很多事。
  “是朕糊涂了。”司空镜轻声道。对刚才回话的宫女招了招手,道“随朕去水楼走走。”
  “是。”宫女有些恐慌的应道。
  水楼,是一个空虚而又充满了回忆的地方。
  这个宫女很荣幸,得见旁人终生都不可能见到的圣地,并且还得到了在这里住下来的特权。
  司空镜道,“以后你就负责打扫这里吧。”
  宫女闻言有些迟疑,但更多的还是惊讶,依然跪谢道。“谢陛下!”
  “以后朕会很少来这里,在逍遥侯回来之前,朕或许也不会来。可你要记住,这里的一切都不可损坏,也不可有任何的改变。在这里,你所见到的任何东西都不可向其他人说起,从此,你也不可离开这里半步。”司空镜将话说完。
  宫女也不敢问为什么,只是遵循这命令。
  司空镜绕着水楼走了一圈,然后便离开了。
  刚回到自己的宫殿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听到了一个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烦人。只听外面的公公为难的阻拦着。
  “欧阳少爷!您不能进去!”
  “我就是要进去,你能奈我何!”欧阳风忽的一掌劈在那公公的肩头,又是一脚踢上公公的小腿。公公跌倒在地,忍不痛辗转翻滚,却依然紧紧的抓着欧阳风的腿不放。
  “司空镜!”欧阳风边用脚蹬着那可恶的公公,边扯着脖子直喊司空镜的名。直呼皇上的名,这已经足够砍了他的脑袋了,这一声惊呼吓呆了所有人,同样也将司空镜叫了出来。
  司空镜好气的挥了挥手,让宫人们都撤了下去。质问道,“谁让你进宫的?”
  “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你管!”欧阳风瞪着司空镜,人都退下去了,司空镜也出来了,欧阳风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些侍卫是怎么放你进来的?”司空镜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孩子。他还记得叶琰说过,这个孩子的眼里好像永远都藏着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侯爷走了,你把侯爷赶走了!”欧阳风嚷嚷着,一双明亮的眼饱含泪水的盯着司空镜,满面委屈。
  司空镜呆了一霎,他也没想到欧阳风会忽然哭起来。而他也从不知道要如何哄小孩。
  “侯爷等了你好久,你却连看都不去看一眼!”欧阳风闹着,狠狠的将一块玉牌丢到司空镜面前,摔的粉碎。
  司空镜盯着那块玉牌看了些时候,这才想起,这是叶琰重伤之时,他独自回宫,觉得无所依的时候走到了往日的镜王府,看到了还在府中的欧阳风。见他孤零零的可怜得很,又因是叶琰拼了命救起来的人,便赐了他一座府邸,还给了他衣袂玉牌,说是可以随意出入皇宫,也可以调动少量军队。
  而他也从未见过欧阳风动用那枚玉牌,久而久之的就将这事给忘了,没想到欧阳风拿着这枚玉牌竟然就做了一件事。
  “你是让侯爷去送死!”欧阳风继续怒视着司空镜。司空镜看了他一眼,冷淡的道,“玉牌坏了便没有了,你想在宫里呆多久便呆多久,没人会赶你,只是别再当众直呼朕的名讳,毕竟朕是一国之君,不会因为一个人或者两个人而改变什么。”
  司空镜说罢也没再去看欧阳风,而是径直回到了殿中,沉静而寂寥的宫殿,金碧辉煌,还有那一柄龙椅,是多少人的梦想。而那却成了他的枷锁。
  合上了门,司空镜让人传令下去,谁也不准伤害那个孩子,若是那孩子想要什么便给什么。
  没有了烦人的喧闹声,也没有了熟悉身影。他独自坐在玉案前,陪伴他的是笔墨还有那堆放的整齐的奏折。
  作者有话要说:  


☆、去无踪下落不明,身中毒浑然不知

    局势并没有因为叶琰的一去而好转。司空镜所等来的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叶琰在离凉州还有五十里的向阳山失踪了,下落不明。
  几天过去,习清阑也可以下床行走了,掀开纱幔,司空镜有些落魄的站在习清阑的面前,面色苍白无力,发也干燥枯黄,似已病入膏肓。习清阑正欲施礼,司空镜扶住了他,“可好些了?”
  “好多了。”
  “那你走吧。”
  “走?”习清阑半眯着眼睛,愤愤的推开了司空镜,“现在你就想要放弃了?”
  “陛下,慕容将军求见。”公公有些尖利的声音响起。
  司空镜罢了罢手,习清阑横了司空镜一眼,“值吗?”
  司空镜并不能给他任何回答,值吗?支开了所有人,留下一人独守这只剩一个空壳的宫殿。
  若放在从前,他定会不惜一切,不择手段的去做,可如今,他做不到了。从他决心将叶琰带回梨姜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做不到了,太多的感情束缚着自己,不忍再面不改色的去观看战火,更不敢冷静的去看血肉模糊,苍生挣扎历经生离死别。
  “让她进来吧。”司空镜道。
  慕容莺莺走进,威风凛凛,颇有大将风范,见司空镜端坐椅上,单膝跪立,两手抱拳,深深躬身,“臣,参见陛下。”
  “你觉得你一介女流,能平复凉州?”司空镜轻蔑的问道。如今回想起慕容景央的死已让他内疚不已,若是慕容莺莺在出点什么事……
  “陛下,臣可以的!”慕容莺莺应道,目光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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