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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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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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林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好放手。闪身急退,这才险险避开攻击,右臂的衣袖却也已经被割破,七零八落的挂在身上。
  由於单林的放手,羽墨栩被忽然凌空抛了出去,那个势头很猛,难免摔伤。但他宁愿摔死,
  也不想留在单林的怀中。
  闭上眼睛,只是,却没有摔在地上。
  被一双手臂稳稳接住,落进了温暖的怀中。
  “栩栩,你去哪了?不是才答应了朕不会乱跑,怎麽才一转眼,就又不听话?”
  羽墨栩见到萧祈,凭著那倔强,
  才勉强忍了又忍,没有立刻哭出声音来。只如抓住了救命稻
  草一般,双臂用尽全力去抱住了他。
  “萧祈……萧祈……”
  声音里带著颤抖,萧祈都不忍心看他那可怜的样子,便只能温柔的安抚著。目光却如锋锐的利剑一般,盯著单林:“栩栩,告诉朕,你想杀了他吗?”
  羽墨栩伏在他怀里,用力点头。
  皇帝陛下听了这个答案,笑了:“那就在这里等著。别怕,谁也带不走你。”
  萧祈对於羽墨栩的影响,总是那样的不可撼动。
  只要他说一句话,
  羽墨栩立即就从惶惑的不安之中解脱了不少。
  “嗯。我哪也不去……”又想到萧祈之前从未见过单林,便对他说:“他叫单林。是单冲最小的弟弟,原本也是西璜贵族,非天教的人……”
  萧祈却只关心一件事“当年,有他一个。是吗?”
  “……是。”
  想到从前,羽墨栩不禁咬著牙,
  回答的声音都带著颤抖。
  红线蛊被种在身体中,每日每夜,被人强迫性交,不能抗拒。
  求死不能。
  奴隶一般的生活。
  天性骄傲的人,怎麽忍得了这样的践踏屈辱……
  萧祈眼中,仿佛带著火焰。那火焰,却又转瞬隐去,在无边的黑暗里涌动。
  他的声音依旧如昔的温柔,像是安慰或者诱哄一般,对怀中人轻描淡写的说道:“栩栩,
  在这里乖乖等一会儿,朕去把他杀了。很快回来。”
  他把羽墨栩放在一株老树的旁边,脱下绣著九天翔龙的玄色外袍,将羽墨栩整个人盖住。
  然後起身,站在单林跟前。
  横向执起腰间佩剑,做了个江湖之人武斗之时才用的邀请手势。
  意思非常明显,单打独斗。
  他神色萧杀,语气却是云淡风轻,宛如谈笑般的说道:“即便你不来,朕也会去找你。”
  传说,帝王之怒,就像隐在阴云之中的雷电,沈默而压迫。
  看不见,却感受得到。
  一但降下,
  便雷霆万钧,让人无处可逃。
  习武之人,面对面针锋相对,一旦在气势上输了对方,接下来的仗,
  便难打的很。
  单林隐隐感到压抑,丝毫不敢怠慢。
  “萧祈,真是幸会。我哥哥说,他很期待与你见面。”
  “是吗?”萧祈缓缓拔出宝剑,将剑鞘丢在地上“那真遗憾。见得越早,他死得越快。”
  单林心下大呼不妙。
  他本是色心大起,背著大哥偷偷跟了顾名言前来,想说混乱之中,
  掳了人就走便罢了。哪里
  料想得到,这该死的萧祈,哪里都不去管,偏偏来管这个羽墨栩。
  心中虽然大骂,脸上却也不肯现出怯意。口中发出啸音,将跟在周围的一众非天教手下召唤出来。
  非常之时,哪管得他什麽江湖规矩。
  面对这霸气凛然的帝王,还是一起上吧!
  湖规矩单打独斗。
  44沈屙痼疾
  前去守奉山祭祀的皇辇车马,因为血蜃的瘴雾阻了去路。
  保护帝王的皇家禁军或多或少都中了蛊毒,意识迷幻。
  只是无人知晓,南相的侍女如喧,竟是蛊王传人,用了蛊师秘传技艺“唤魂”,破解了毒蛊产生的惑心之术,解了这突降的危机。
  只是禁军却忽然叛乱,与刺客内外应和,一时之间,皇家围场阴云变幻,诡异莫测。
  西玄王不知为何策马狂奔而去,皇帝陛下却甩开众人只身前去追赶。这等场面,足是一个混
  乱不堪。
  雁统领本事北军统领,调来做的是外围防御,并没有贴身护卫皇帝的权利。保护皇帝的,自然须得是皇家禁军。
  然而禁军忽然叛乱,让人始料未及。好在雁统领是个身经百战的果敢之人,见此情形,
  也能
  从容应变,及时调遣著麾下兵士反过去围剿乱军。只是当他派遣人马前去想要保护王孙贵族
  公侯官员的时候,
  却发现,那些人已经不知道何时被疏散开来,
  早不见了影子。
  这应对的情形,实在不像是惊变之下,会有的从容。
  乱党的人数虽然不少,但是与护卫军的总数对比,便又显得并不是很多。先前之所以能掌控主动权,都是因为兵士大多种了血蜃蛊毒,意识迷乱,不能迎敌。一但听见如喧的哨音,便
  多数人都在顷刻之间恢复。
  一时之间,虽有忙乱,但到底是北军精锐,
  恢复得也到迅速,听从雁统领的调度,逐一剿杀
  叛党。
  南楚麟被人层层护卫在危险之外,十分想近前去看个究竟,
  无奈暗卫却死守不去,
  如喧又极
  力反对,他隔著绯红血雾,
  实在辨不分明。
  想了一想,如喧已经解了兵士所中的蛊毒,此处亦有雁统领带兵围剿叛党,到底翻不出什麽花样来,料定也不会有差迟。更何况,
  此处乃皇家围猎场,外面,萧祈事前秘密部署,
  命楚
  淮裳拿了兵符於今日卯时带兵重重围住……便是不能说插翅难飞,但想逃出去,也没那麽容易。
  南楚麟折扇敲了敲马车的车辕“如喧,我们去追顾名言。”
  “可是大人,我的追踪蛊似乎感觉不到他的味道,找不到人呢。”如喧动了动手腕,袖子里
  钻出几只青玉色带著薄薄翼翅的小飞虫,那虫子自各个方向飞出盘桓数圈,依旧栖回如喧的
  衣袖里,没有往前飞行引路。
  南楚麟若有所思看著那小青虫……
  的确,顾名言那样的蛊师,自然善於隐匿行藏,
  想用蛊虫追踪到他的人,即使如喧,也还是
  做不到。
  正在此时,一名影卫无声立在南楚麒身侧,躬身下拜:“南相,皇上他……”
  “找到人了?”
  “是。西玄王所去的方向,毒雾太重,臣等几人深追进去,见到西玄王……以及,一个名叫
  单林的人。原本要近前去保护皇上和王爷,但是,皇上给了严令,要臣等外围守护,绝不许
  靠近……其他人还在那边守著。南相,您看……”
  南楚麟听了,手中紧紧握住了折扇,明明担心的很,面上却一派平静,从容说道:“皇上既
  然下了严令,自然就是必须要等。我也别无他法。”
  南楚麟心里清楚,
  萧祈如此下令,
  为的只是不让羽墨栩心里难受罢了。
  莫说这西玄王天性骄傲,是个容不得半点瑕疵的人。即便他是个普通人,经历了那样的不堪之事,也断然是承受不住的。
  他的过去,若是被旁的什麽人知道了,简直比要了性命更不能忍受。
  这些事,被谁知道了,少不得便要灭了谁的口。
  萧祈到底不愿做这样的事情,却也更不愿羽墨栩难过。自然宁可自己力战一场,也绝不肯让
  侍卫近前。
  “但是,南相……”
  “不必说了。”南楚麟看著眼前遮天蔽日的红瘴雾,虽则忧心忡忡,出口的话,却冷静安然,不容置疑:“皇上是不会有事的。”
  诡月是个尚武之国。
  传说开国的高祖帝最初就是个出身绿林的草莽英雄,不满暴政,在一个奇红遮月的夜晚,揭
  竿而起,自封为王。
  於是,
  他的後代子孙们,或多或少,都喜爱习武,擅於骑射。
  上至皇帝,下到王孙。萧家人的武功底子,都是不错的。
  甚至有些宗室王族,放弃尊贵生活,专门跑到深山老林里去闭关修行,只为求得武艺上的精
  进乃至大悟。
  因此,诡月国史上,不会武功的皇帝还当真是从来都没有过。
  萧祈天生冷静,即便盛怒之下,做事也绝不鲁莽。
  他登基之前,也曾经与赫锦佟纠缠不断,对於非天教,到底还是相当了解的。
  身为帝王,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且不说这胜算能有多少,单是这一行为,便是不负责任
  的任性之举。
  只是萧祈这个人,
  从来,
  他也没想过要规规矩矩的只当个好皇帝。
  想到羽墨栩那些过往经历,又见他方才吓成那个样子,莫说眼前面对的只是一群江湖人物,便是西煌国的千军万马,他也不会生出一丝退意。
  人多倒好。
  人若是不够多,怎麽解得他这心头之火?
  他看著对面单林以及那些非天教众,缓缓的,抽剑出鞘。
  萧祈武功本就极好,内力浑厚中透著凛冽霸气,只一道剑气,就生生劈开了浓重血雾,无端
  地,让众人视线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单林带来的人虽然多,足以抵挡住这道剑气却不损内力的人,却没有几个。一时之间,众人
  心中惊骇,率先乱了阵脚,不待单林口令,便乱七八糟的一起攻了上去。
  单打独斗有单打独斗的方式。
  众人轮番上阵自然也该有轮番上阵的步调。
  非天教众情急之下的迎战,到底失了方寸,杂乱无章,反而没讨得多少便宜。
  单林此人,一只与兄长单冲待在一处,
  他哥哥到真正是个了得的人物,一直以来,庇护著
  他,使得他未曾尝过挫败,也从未遇见过真正的危险,於是难免托大。想当然尔,正面遇
  上萧祈之前,不曾预料过眼前的危机。
  到此刻,他其实不是不可以与萧祈对战,
  只是面对那压迫人的气势,临阵难免生了怯意。即
  便自己这方的人手更多,即便并不了解萧祈的武功究竟深浅,单单只是见著那气势,也先输去了大半。
  而他手下那些非天教众,多是年轻弟子,武功虽然都是不错,
  江湖经验却还远远不够。被强
  大霸气压制,竟然没有了平日里挥剑纵横的恣意,处处掣肘。
  单林见状,只得抽刀近前,御气相抗。
  分明感受到自己的内力被强大的气魄压得不得伸展,心下也是大骇。百招之内,便已处处破
  绽示人,左支右绌。若非身边手下极力相互,只怕也早就撑不住了。
  心知自己应付不了太久。眼见著起初的那些手下,已经死了大半。再打下去,必输无疑。
  单林心中焦急的很。
  萧祈剑锋所过之处,众人皆退开数丈有余。他是有意将功力尽量散开到最大程度,以便护著
  身後的羽墨栩,不让他人随便近前。
  虽然这种方式极其耗损内力,难以支撑太久,但是,他不愿把这个状态下的栩栩交给别的侍
  卫去守护。
  如果羽墨栩需要保护,也自然只是需要他的保护,别的人,他不会要的。
  所以,萧祈盘算著自己能坚持的时间,力求速战速决。
  今日这些人,必须诛杀。
  一个也不能留。
  他不能忍受有人那样对待他的心头宝贝。
  见一个,总要杀一个。直到一个都不剩。
  於是,剑气再度横扫而去,锋芒毕露……
  他已经有很多年,不曾这样真刀真枪的亲自上阵大肆杀伐了。
  太傅曾说,天子,应手掌乾坤,以山河为剑器,
  著眼天下。只有匹夫,才会手握兵刃,
  以命
  相搏,逞勇斗狠。
  然而此刻的萧祈,却并不觉得有什麽对错之别。
  天子如何?匹夫如何?
  为了一样的目的,他可以,手掌乾坤做天子,就也一样,可以手握兵器,单单纯纯,
  如匹夫
  般,与人刀锋相对。
  心中没有半分迷惑,他的目的,从来明确。
  单纯的就只有那麽一个:护著那些……他想护著的人。
  从前没有做到的事情,是他永远解不开的心结。
  到了今时今日,已然成了沈屙痼疾。
  失去的人不会再回来,可是,如今在身边的人,
  他却段不容许任何人伤害。
  这个领域,谁想踏入,便是找死。
  单林见萧祈的攻击忽而变得凌厉非常,自己带来的手下一个跟著一个的死,眼看剩下的越来越少,心中便开始盘算著抽身而逃。
  江湖日短,来日方长。
  单林原是想借著血色雾气障眼,若要飞速的远远逃开,料定萧祈不会丢下羽墨栩不管,一味
  的追杀於他。只是临走之前,看了一眼那个靠著树干坐在那里发呆的羽墨栩,也不知在想些什麽。他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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