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拍了他一下：“哈哈，怎么，要搞煽情路线啊。”
其实他也不无感慨。这些日子和金钟大的碰面，一边为了对方的麻烦而担忧，一边又为了跟朴灿烈的联系而烦扰。等事情搞定了，他才发现老朋友相聚的欣喜，就这么被忽略过去了。
“有时间再出来聊聊啊。”边伯贤笑着说。
“好。”金钟大点点头，“你去忙你的吧，等下不是还要上班的吗。”
“嗯，我先走了。常联系。”边伯贤朝他挥挥手，转身向公司的方向走去。
才走了没几步，他便发现不对劲。
“诶，我手机呢……”
边伯贤摸遍了浑身上下的口袋，站在原地努力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之前进茶餐厅，金钟大先去了洗手间，自己抱着他的外套排在小窗口等着拿餐食。当时为了方便端餐盘，一个顺手就把攥在手里的手机塞金钟大的衣兜了，过后就给忘了，竟然一整顿饭都没记起来。
边伯贤这才赶紧往回走。
照说应该没走多远啊……他快步走着，一直在大街上寻找金钟大的身影。
街边是一排排规模差不多的小店面。他路过了刚刚的茶餐厅，正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就听到两家店中间的小巷里传来了金钟大的声音，像是在打电话。
边伯贤松了一口气，正欲上前之时，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嗯，刚跟伯贤见过面了……对，是的。”
他困惑地停了下来，心说两人这些年没什么共同好友了，他这是在跟谁提起自己来呢。
他再望向金钟大，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分明刚刚穿着西装也显得萎靡憔悴的人，现在乍一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精神抖擞气质非凡啊。他一手拎着自己的西装外套，靠在墙上打电话的模样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早没了之前落魄的样子。
“哈哈，虽然我这两年转幕后了，但是曾经做演员的老本还没忘呢。”
边伯贤愣住了。
“也多亏朴总您前些日子的帮忙啊。嗯，没什么没什么。”
隐约明白过来一些的边伯贤觉得自己这心就跟淹海里似的，又涩又塞，等彻底琢磨过味儿来，又禁不住地火冒三丈。
——他妈的这是把老子当猴耍呢？！
边伯贤气得浑身发抖。
而金钟大这边挂了电话，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如愤怒之神一般的边伯贤。饶是他再好的风度，也不禁瞬间就慌了神。
“伯，伯贤啊……”
边伯贤一步一步靠近过来，发狠地盯着金钟大的双眼，看得对方手足无措的。
“你够意思啊金钟大，跟姓朴的合起伙来玩儿我是吧！”
“不是啊伯贤，你先听我解释！”金钟大也急了，“朴总他也没有别的意思，他不过是想——”
“我管他想什么！很厉害嘛你，演技不错啊去年金像奖是不是你拿的啊！妈的亏我还一心一意地想要帮你！”
边伯贤是真的气疯了，只想把眼前这人痛骂一顿。
“其实朴总确实帮过我，所以我才——”
“哦，帮过你，所以你就跟他联手骗我是吧？”
“不是，哎呀伯贤你别这样，我们真的……”
“闭嘴吧。”
边伯贤气得不轻，压根不想听他解释，接连打断他的话。
“我不跟你生这闲气。”
边伯贤平复了一下呼吸。
“那个罪魁祸首在哪儿，我去宰了他！”
他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走了没两步又折返回来，一把抢过金钟大手里的外套，翻了一通之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接着便又转身离去。
只剩下金钟大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Chapter 35
边伯贤这个月二度闯回盛嘉办公区。
比起上一次来时的尴尬和茫然，此时的他完全就是一手拎了二斤汽油一手点燃打火机的架势。
“你们老板呢！”他冲上来就问前台小姐，“叫他出来！”
姑娘吓了一跳，也大概是上次被人叮嘱过眼前这人身份特殊不能得罪，于是只得好声好语地劝他：“先、先生您等一下……”
“又叫我等半天也不去叫他吗！”边伯贤想起上次被她晾在一边的经历，干脆直接冲进了办公区。
“哎哎，先生——”姑娘想拦也不敢拦，就这么左右为难地看他闯了进去。
边伯贤忽视了周围人惊讶的目光，直接上前拽开了朴灿烈办公室的门，冲进去后又啪地把门甩上。
“朴灿烈！”
他吼得中气十足。
办公室里的朴老板不禁诧异。
“你怎么来了？”他从办公桌后起身快步走来，“发生什么事了？”
呵，这还有个装傻的。
边伯贤看着面前的人，二话没说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暴行来得太突然。朴灿烈压根还没反应过来，就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么一下。就算他这段时间再迁就边伯贤，此刻不明不白被扇了一耳光，他也有些上火了：“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还有脸问我他妈干什么？我来谢谢你啊！被你耍着玩给你演一出戏，老板大人您看得开心吗！”
这话让朴灿烈一下子心凉半截，直觉是之前的事儿露馅了。但是没理由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边伯贤简直是对朴灿烈的心思了如指掌，看他眼神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冷笑了一下，道：“别想装糊涂，我全知道了！耍我耍得特别过瘾是吧？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啊！骗我一回还来第二回，你当我是什么啊朴灿烈！”
朴灿烈是没想到他把这事跟之前的旧账连系起来了。看着对方愤怒却又心寒的模样，朴灿烈也心疼了。
“伯贤，对不起，我……”
“别出了事儿就叫着我名字说抱歉，我都听恶心了！”
恶心……朴灿烈被这词打击了一下，还是试图解释解释。
“我其实真的只是想——”
“打住！我不是来听你解释的，我只是来揍你的。”边伯贤冷冷地瞪着他，“没什么好说的了朴灿烈，我栽你手里第二回算我蠢。以后放心吧，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三次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却猛地被人拉住。
“你放手！”
“对不起，蠢的人是我……我真的不是想要耍你。”
朴灿烈使劲抓着挣扎的边伯贤，执意要解释给他听。
“朴灿烈！放开我！”
这人说话恳恳切切的，手劲儿可真是没轻没重。边伯贤越挣扎他抓得越紧，这让他觉着有点疼。
“你——”
边伯贤气结，扬起还未被限制的另一只手，又是一个耳光要扇过去。朴灿烈赶紧攥住他的手腕，一个用力把他按在身后的墙上，想要让他静下来。
“你听我说，我只是想——”
话未说完，朴灿烈却自己停了口。
他看到被他钳制着的人愤恨地盯着他，瞪得大大的眼睛里有些微的泛潮。
朴灿烈赶紧松了手。
被放开的边伯贤也不闹了。折腾了半天，他觉得筋疲力尽。
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呢。
不管我是跟在你身边，还是选择离开你，你总是握着主动权的那一方。我被你困住动弹不得，你却可以肆意而为。
他就那么靠在墙上微喘着气，垂着眼并不去看对面的人。
“伯贤……”
朴灿烈不敢再多说什么，伸手过去想揽住他的肩。
边伯贤挥开他的手，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再说，低着头转身出了办公室的门。
“哎，哥你也不至于这么大火气吧。”
金钟仁小心地劝着，看着边伯贤把酒当水喝。今天他约边伯贤出来喝酒，结果正碰上这人跟朴灿烈打了一架火气正旺，来了之后一杯接一杯灌，边喝边跟他强烈谴责肇事人。
“你也知道的，朴总又不是出于恶意故意耍你。”
“我说你到底站哪边的？怎么一直替那个混蛋说话啊？”边伯贤瞪眼怒视他。
金钟仁说得特别实在：“我是站在哥你这边的啊。但是这种事情，我再帮着你骂他的话，那就没个解决的头了。我替他说话，也是不想看你再生气了啊。”
边伯贤像是被这话说服了几分，表情显得有些不自在了，但仍是强调：“我能不生气吗！你说他把我当什么了？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糊弄我！我就那么好欺负啊？！”
金钟仁正了正身子，认真地看着他。
“你想想，他骗你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见你一面想跟你和好。你想想朴总那么有头脑的人，这得是被逼到什么地步了才——”才做了这样的蠢事。
“哎哎，谁逼他了啊，话可要说清楚。”
“没说你，”金钟仁受不了他，“……他被现实苦苦相逼行了吧。”
边伯贤没说话。他心里也明白，朴灿烈这次如此大费周章地骗他，不为名不为利又不为了吴世勋，只是把他骗去家里，只为了见他一面。
或者给他说句我……我内什么你。
边伯贤望着前方两眼放空，无意识地咬着啤酒瓶口，眼神愤恨却又有些呆呆地，“行啦行啦我是恶人！他到底给你多少好处啊你这么帮他。”
“实不相瞒，朴总的朋友们也都把他这一系列行为看在眼里，希望你俩赶紧复合呢。”
边伯贤不解地转头看他。
“比如……鹿晗啊。”
边伯贤纳闷：“别唬我，我又不是不知道。鹿晗他早就巴不得我跟朴灿烈分开。”
“嗨，都过去的事儿了，”金钟仁赶紧替那人解释，“鹿晗有段时间想你俩分开，也是因为……觉得朴灿烈过于在乎你，有点偏离原则了。”
边伯贤一愣，下意识就问：“什么原则？”
“就那次，朴总不是为了你——说实话我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然后把一个五千万的生意给中止了嘛。”
边伯贤这下彻底愣了。
“……他主动给黄了的？”
“是啊。”金钟仁盯着他。“看你这表情……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啊。”
边伯贤刚畅饮后的唇湿莹莹的，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呆了几秒后，他垂下眼。
“哦……现在知道了。”
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固执地对自己说。
金钟仁对他这态度是懂也不懂了，唯有不再浪费劝说的口舌功夫。刚给自己满上一杯酒，还没来得及喝，就收到了鹿晗的短信。
金钟仁低头匆匆看了一眼手机，立刻起身打算离开。
“哥我先走了！鹿晗叫我！”
边伯贤震惊地看着他：“我以前真不知道你没良心到这个地步。”
“抱歉抱歉，”金钟仁边退后边双手合十道歉，“……我跟他，不知道啥时候就分了呢。我得珍惜当下啊。哥我先走啦。”
边伯贤这边还举着酒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后来想想自己一个人喝也没什么意思，心情似乎……也没那么糟糕了，无需再独自借酒消愁。
他起身打算去结账。这间小pub人并不多，但也足够纷乱。
这时，就在这片来往喧嚣的人声之中，他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伯贤哥？”
呵，有姑娘找我？
边伯贤好奇地侧头去找，看到那人隔了几步站在吧台之后。
“……是你？”边伯贤诧异地望着她。
自从上次挨了一巴掌之后，朴灿烈又在边伯贤的生活里默默地匿了。
似乎自己总是方法不得当，常常把那人惹毛。而且，那日被扇了一耳光，下班走出办公室时朴大老板的脸颊还是红的。本就在外猜测纷纷的员工们立刻一副得知真相的表情，且尽量让自己不要把投向老板的目光里的同情之意流露得太过明显。
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大老板。这一小插曲让朴灿烈觉得面子十分受损。
但是这两日，朴灿烈实在匿不下去了。
——丫的边伯贤好像交了个女朋友！
朴灿烈想等这段时间过去，让边伯贤消消火，自己再出现在他面前。结果这两天有意无意地去那人公寓楼下或公司对面观望着，有几次竟看到边伯贤身边跟着个姑娘。
那姑娘，长得……挺漂亮的。虽稍微有点浓妆艳抹，但不掩本就美丽的底子。
再一联想到边伯贤多次提到的“过我自己的生活”，朴灿烈这心里就觉得堵得发慌。
这天，朴灿烈下了班开车绕了个道，就看见边伯贤和那姑娘在公司门口碰面。姑娘递给边伯贤一袋子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两人虽没什么出格的举动，但看上去却像是认识了很久，该是彼此熟稔的关系。
遥遥望着，能看得出边伯贤对她笑得很开心。
朴灿烈立刻觉得有点堵心。
那两个人没有久聊，过了会儿便相互道别走了相反的方向。朴灿烈犹豫了一下，慢慢发动车，跟在了女方身后。
然后看到她进了一家小pub。
朴灿烈停了车走进酒吧，望见那姑娘在吧台后给客人递杯倒酒，于是故作不经意地坐到了吧台边。
忙着收拾台子的姑娘只是看了他一眼。
朴灿烈一直都对女人没兴趣。但这并不代表他丧失了搭讪异性的技能。
他轻轻敲了敲桌子，对那姑娘说道：“来杯威士忌。”
酒吧里的音乐有些吵。姑娘没听清，猛地往前凑近，大声道：“什么？”
这么忽然的靠近反倒让朴灿烈局促了一下：“……威士忌，谢谢。”
姑娘收回前倾的身体，低着头给他倒酒，完事儿就把杯子往吧台一撂，一直没什么表情。
朴灿烈喝了一口杯中的液体，再抬头时问：“你叫什么名字？”
估计是被人搭讪多了，女孩子也没什么大反应：“Cassie。”
“你也叫Cass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