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放柔声音道：“我知道你并没有把我当做替身。他在你心目中是无人能替代的。赵谨，我不怪你利用我，也不怪你欺骗我，我只想让你和我一样，认清自己，感情也好，该做的事，该走的路也好。我说你是天生的帝王，这不是恭维，没有半点虚情假意。我这样觉得，我这样说。我想，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吧，不然，他这样护着你，这样在乎你，即使先皇开出的条件再好，他也不会愿意让你身处宫闱之中。
不管他把你当做什么，你都该知道，对他来说，你也是唯一的一人，没有人能替代。”
她垂下眼看着我，眼眶依旧很红，可她落不出泪。真正的痛，深入骨髓，将人送入绝境，毫无退路。
可这就如凤凰浴火涅槃一样，超乎常理的痛苦，才能送给她一双比任何人都要强大，都要炫目的翅膀，才能让她飞上九天。
她失去了唯一，却又得到了唯一。赵析，在她的心里得到了永生。
“小雅，你和他有一点不像。”她突然抬手抚摸我的脸，唇角又勾起浅笑，我有些愣神。
“你比他看得更透彻，你懂我的心，他从来，都没懂过。”
“不，他懂的。”我盯着她，一字一顿：“他从未恋过一个女子，这是证明。”这是证明。赵析是那样完美的人，喜欢他的女子遍地都是，可他眼里不会有任何一个，我没见过他，甚至听过的次数都很少，可我就是知道，就凭他对赵谨的那份独一无二，那和我面对左梓翎时一样的，独一无二。
她的手就这样僵住，脸上再无任何表情。没有哀伤，没有喜悦，仿佛一切归于空寂，什么都不剩。
良久的沉默，我一刻不敢松懈地盯着她的脸，害怕她突然接受不了崩溃掉，可她没有。
她望着我，笑了。她说：“小雅，你叫了本君的名字呢，这可是犯上之罪哦，会死的。”
我一时说不出话，呆愣地望着她。她突然伏下。身子，将唇凑到我耳边，轻声道：“小雅，本君其实一直都很喜欢你呢，不如你便继续呆在本君身边，如何？”
我被她的瞬间变脸吓得浑身紧绷，根本回不了话，就在这时门被“嘭”的踹开，我立刻就瞥见那抹火红。他风一样地跃过来，一把提起赵谨，也不敢摔，将她放在地上，立刻拉起我将我搂在怀里，对着赵谨语气冲得吓人：“你答应过我，给他自由的，为什么又来找他？还压着他？”孩子一般的语气让我立刻回神，我本欲挣扎，毕竟赵谨在这里。可他力道不小，直接打横抱起我，让我坐在他的腿上，将我的脸贴着他的颈窝。某处的疼痛减缓不少，我似乎十分依赖这个怀抱，最后还是乖乖窝在他怀里，红着脸。
赵谨似乎恢复常态，语气中带上霸气和一如既往的不正经，我能想象到她的笑：“梓翎，你越发讨厌了，抢本君爱妃不说，还在本君面前亲热。”
我的脸顿时通红，不敢抬头，只环着他的腰贴着他。
他的声音很好听，其实算起来，很儒雅的：“亲热怎么了？”他这样说着，突然抬起手勾起我的下巴。我不知道自己惊愕时微张的唇仿佛在邀吻。他的唇即刻盖过来，极为自然的深入，吮吸。我的身体发软，胡乱回应着，全然忘记旁边还有一个腹黑的观众。
一吻结束我有些头晕，软软的靠在他身上，眯起眼的样子简直像一只狐狸。赵谨笑眯了眼，我顿时了然。她了解左梓翎比我更多，知道他容易吃醋所以故意那样说的。
她状似伤心一般的，摊手道：“哎，多好的人啊，可惜本君吃不到咯……梓翎慢慢来，可要好好疼惜本君的爱妃哟。”
“你死远些啦！”左梓翎嫌弃的语调格外可爱。
赵谨一边埋怨着左梓翎重色轻友，一边转身欲出门，正要夸门槛又突然回头道：“小雅，本君下棋，先破后立。”
我微愣，她大笑着出门，笑声渐远我才慢慢回神，唇角勾起浅笑，不再说话。
左梓翎对我们的互动很是不悦，可他又怕弄痛我，只好恶作剧一般地叼住我的唇，含糊道：“墨，你答应我要和我成亲的。”
我心里笑他的幼稚，手的动作却不停，环住他的颈，送上深吻。他即刻忘记刚才的不悦，极用心地吻着我。
我的恋人他很笨，还很懒，不喜欢想复杂的事，爱谁他就全心对谁，你可以惹他生气，可你只要愿意逗他，他就可以笑得灿烂。我的恋人他也很聪明，他的聪明在不经意间，总能让人惊艳，让人沉沦，甘愿泥足深陷。
“咳！”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我在眩晕中回过神来，口腔中还有东西在搅动，我有些困窘。可左梓翎仍是持续完了这个极深的吻。
我急急地喘息，不敢直视进来的人。也不知道是谁，话说赵谨她出去为什么不关门……
“好小子，下手挺快。”熟悉的声音，温柔沉稳，我即刻抬头，欣喜道：“青凤姐……”转眼望见她旁边的人，我顿时变结巴：“小，小香……”
对面的两人表情简直可以说完全相反，青凤一脸撞见财宝的满足和喜悦，眼里带着祝福。小香则是一副被雷劈中的样子，小嘴微张呆愣在原地。
青凤兴奋地凑过来，低声道：“做过了吗？有按照我说的做吗？感觉怎么样？”
我满脸通红，突然觉得很别扭，和他接触的地方在发烫。
“昨晚做过了，你教得很好，很舒服，多谢。”左梓翎是个诚实的好孩子。我顿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虽然是青凤，可还是很难为情……
“小……小雅哥……你……”小香一脸不可置信，说话都在颤抖。
我伸手道：“小香，你听我解释……”
“小雅哥！你喜欢的居然不是小洛哥吗？”
⊙▽⊙
怎么亲你关注的重点不应该是“小雅哥你怎么会喜欢男人”吗？
…………
这个世界怎么了……
第93章 搞到药了
之后的日子过得……怎么说呢，很平淡，有种莫名的安稳，可也让人因为担心而免不了焦躁。
说不想知道洛月帮的大哥是谁，那是假的，但要猜当真没有确定的目标。赵谨那句先破后立让我很在意，知道她统一的初衷，大概也能猜到她的意思。
这近乎天下混战的局面，所谓破，大概就是十国格局被打散，所谓立，看来赵谨是准备统一以后搞一次改革了。
我知道她将会是一个最好的君主。
“墨，你是不是累了？”身边的人说话声音温柔带着宠溺，我收回思绪，将目光投向对方，直视那双纯净黑亮的眼眸，浅浅微笑，并不答话。
被接回宫以后我就再也没出过菁华殿，左梓翎总往这边跑，每一次的理由就是没有理由。赵谨没再找过我，可是每天总有极为贵重的东西送过来，为了显示我得“盛宠”。
皇甫渊的情况真的已经好了很多，除了黏奈何之外其他的看起来都很正常，至少看见我不会再尖叫。
倒是奈何的态度让我有些吃惊，他虽然还是有些不咸不淡，但会尽心地照顾皇甫渊，不在他面前发脾气，也不摆脸色，甚至，在皇甫渊贴过去抱他的时候，他会抬手轻抚他的背，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
现在我们四人正坐在大堂里…………打扑克。
皇甫渊乖巧地坐在奈何身边，盯着桌面上的薄竹片，眼睛发直。
左梓翎我以前教过，（虽然以他那智商教了跟没教没什么区别）奈何却是第一次接触。这里人和人的差别就看出来了。作为一个优秀的老师，一个高贵的灵魂工程师，一个……（喂！你够了！）咳咳，总之我表示，找学生就应该找奈何这种过目不忘，一目十行，目不暇接的好学生……
“查理大帝。”奈何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张红桃K，我笑着点头丢牌，赞赏道：“你赢了。”
奈何看了我一眼，没什么过多的表示。我并不觉得尴尬，事实上我认为他一时冲动的劲头过了就不会再对我抱有任何特殊的感情，反倒是我很看好他和皇甫渊。
“墨。”左梓翎见我看着奈何发呆扯了扯我的袖子，笑得格外意味深长：“该午膳了。”
我点了点头，随后进来的小宁收好牌，我被左梓翎牵着往内堂走，奈何和皇甫渊跟在后面。
青凤似乎和赵谨很合得来，最近经常被请到申明殿，刚开始我本来担心赵谨会不会做些什么，后来发现自己多虑以后就没多说了。
一顿饭吃得很是沉默，左梓翎只顾着给我夹菜，皇甫渊等着奈何投喂，奈何只盯着桌子头也不抬，我……我光顾着吃了。
午饭完毕皇甫渊习惯性地困得很，奈何带着他回房睡觉。我忽略左梓翎不怀好意的眼光，打掉他环住我腰的手，正色道：“翎，解药还没有研制出来吗？”
他神色微僵，别开视线：“还……还差点。”
我暗自好笑，故意板着脸：“翎，你不会骗人的。”
他悻悻道：“你不觉得他们现在这样很好吗？真的将皇甫渊治好了，你会累坏的。”
“他好了我怎么会累到？”我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
他笑着抱我，薄唇凑过来咬我的耳垂，低声道：“他若好了，姓萧的和他的关系铁定得差，没他缠着，姓萧的定要觊觎你。为了不让你被他抢走，我只有与你夜夜欢。爱，势必要让你下不来床，你看，这不就累着了？”
我瞬间闹了个大红脸，狠狠白他一眼，却惹得他笑着吻上我的唇，熟练地夺走我的氧气，那双手更是闲不住四处乱摸。眼看着就得擦枪走火，我往他腰上狠掐一把，他身体微僵，手听话地停在我腰间搂着我，唇上的力道却加重，似乎要把我整个吞下去。
等他含着笑满意地松开我的唇，我已经无力地挂在他身上喘起气来。好不容易顺好气，我有些哭笑不得。他表达感情的方式太直白了，虽然自从那天开始他再没有提起做的事，但我知道他那是怕我受伤，并不代表他不想。
每次深吻过后都能看见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里近乎实质化的情。欲。真是奇怪，明明在此之前还是个接吻都不太熟练的处男，做过一次就无耻得这么明显真的不要紧吗？难道真是男儿本色？……⊙﹏⊙
脸上的潮红还没有褪下。我推了两把见他并没有放开的意思只好叹了口气窝在他怀里，轻声道：“有你在谁也抢不走我……
他的身体微僵，只一瞬腰间的力道就收紧，一言不发地轻抚我的头。
“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很好，奈何也变得温和了很多，但神智不完整终究是不完整，他也许真的喜欢奈何，也或许是在极没有安全感的情况下下意识的选择，若是前者，能恢复自然更好，神智完整的他更能得到奈何的好感。若是后者，我担心若有一天他恢复了，然后和现在判若两人，奈何会很痛苦。我觉得奈何应该在试着喜欢他……”
“……你为什么这样关心萧奈何？”他的醋意很浅，但我察觉得到。我安抚地贴近他几分，坐在他身上，温声道：“我当他是挚友自然会关心……翎，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
他对我的说辞很满意，抬手轻抚我的脸，话语间是满满的温柔宠溺：“那好，三日内我定将解药送过来。不过……”
他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狡黠：“要我帮忙是有代价的……”
我微愣，随即又红了脸，闷声道：“现在在皇宫……”
“嗯，那就记在账上，等成亲的时候再慢慢算。”他一副奸计得逞的口气，带着些孩子气的得意。
我叹了口气，闭上眼，任他随即盖过来的唇炽热地亲吻，在一片眩晕中窝在他怀里，放松身体和精神。
现在只有在他和青凤面前我才能完全放松自己，即使是梅姨和小香我也没有以前那么自在了。得知梅姨在洛月帮的地位之后心里或多或少有些隔阂，至于小香，他知道我和左梓翎在一起心里似乎很不舒服，并不是不喜欢左梓翎，而是太喜欢洛晨。他觉得我该和洛晨在一起才对。
我不想跟他解释，他现在还太小，思想很单纯，心智也不成熟，多说反而无益。他到底是最听我的话，虽然不太乐意却也希望我开心，只尽量在左梓翎过来的时候避开我们，通常连饭也不在一起吃。
下午左梓翎回了太医院，得到他的承诺我并不担心他反悔。皇甫渊午睡完毕之后通常和奈何一起坐在院子里，有时候听奈何讲话，多数时候两个人一言不发。他只是近乎固执地，独占自己最为珍贵的宝物似的，全程抱着奈何的胳膊，双手紧紧握着奈何的袖尾。奈何也习以为常一样的，甚至偶尔会在他打哈欠时环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我沉默地站在远处看他们两人，更加坚定要治好皇甫渊的决心，握拳打气，悄悄地从他们身后走过去。
青凤是晚上回来的，心情似乎很好，拉着我一个劲地说个不停，诸如赵谨如何如何霸气，如何如何聪明之类。我极有耐心地听她讲，暗自从她的话里提炼出赵谨的信息。
赵谨最近其实很忙，她把青凤接过去，多半时候都是青凤安静地坐在她的不远处看她批阅奏章。李惟诺经常会去找她，每当那个时候青凤就会自发地退出书房，尽管赵谨并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