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候机室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远远地响起快门声，也没人在意，反正已经这样了，有本事就拍吧。
外貌上缺了那么点儿攻击性的金姓少年没戴墨镜，他这段时间瘦得快脱了相，抿了一口吴亦凡强制给他点的热牛奶。“咱们俩这一别，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
对方遮挡在镜片下的眼睛看不清神色，大概也知道在嗤笑他：“你是去美国，又不是去外太空，如果想见面，一张机票就飞过去了，有什么可感慨的。”
“总归没有现在这么方便嘛。”
飞机晚点，俩人正好又多坐了半个小时。吴亦凡到底还是开口问了他：“真打算参加演唱会？你……”你跟鹿晗……
“通稿都发出去了，现在还能说不吗？”他笑了笑，手指轻轻弹着玻璃杯壁。“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他也……总要跟我的粉丝们说声再见吧。”
送走吴亦凡，金世宇回了S&M公司练习室，距演唱会还有五天，排练的时间很赶。
进公司的时候，一路上遇见的人都偷偷在打量他，明星当久了，也渐渐练了出来，你愿意看就看吧。走到EXO的专属练习室，正好赶上里面的人在休息，他有些踯躅的敲了敲门进去。
里面的十一个人或坐或立或躺，听到声音都抬头看他，二十二只眼睛一齐盯着他，金世宇突然有些承受不住，他垂下眼睛，抿了抿嘴，再抬起头时已经换上了一副笑：“对不起大家了。”
鹿晗身上脸上都是汗，看着他，有些愣怔的慢慢走过去，想拉他的手，伸到一半，却又放下。“你还好吗？”
金世宇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还好。”
因为吴亦凡出走那件事的疏漏，他们原本的经纪人林哥被换掉了，现在的那个他不认识，只是笑着打了招呼。那人看着他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也是叹服的竖起一根拇指，这心理承受能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其他人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新一轮的练习。
因为时间实在太赶，十二个人一直在练习室待到后半夜才走，鹿晗在楼梯口终于还是拉住了他的胳膊。“我们谈一谈。”
金世宇的表情有些冷漠，是他从未在鹿晗面前表现过的样子：“有什么可谈的？”他抬头看了一眼斜上方，嘴角噙着一抹讥诮道：“这儿可有摄像头，被拍到你就完了。”
鹿晗的手有些抖，他咬着下唇，半晌才发出声音：“……我……也是不得已。”
装出来的冷硬有些失了力道，他忍着心疼从对方手里抽出胳膊。“没事，我不怪你，我要是你，我也不会站出来。”他转身下了楼，身后那人看着他的背影，泪珠不可抑制的滚下来。“对不起……”
金世宇坐进车里的时候，脸上还有泪痕，前面的司机原本在打瞌睡，此时醒了也没敢多问，一声不响的把他送回了公寓。
二十四日演唱会因为金世宇的加入，不少其他成员的唯饭和唯十一饭表示不想看到这个肮脏的基佬，都选择了转票，好在金世宇本人的唯饭和部分cp粉够强大，韩国本地的也好、中国的也好、日本的也罢，一有转票立马接手，堪堪将这股转票的风潮遏制住。也因为这个，这场演唱会上竟然有一半都是他的唯饭。
爱吗
这几天，十二个人之间的气氛一直淡淡的，既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十分亲密，一个是因为训练紧迫没时间想别的，另一个是因为到底在敏感期，谁也没想不通到给自己找不痛快。
新来的经纪人不明真相，十来个人又相互帮着遮掩，倒是没人看出队里还有一对基友。
晚上睡觉的时候，黄子韬悄悄从自己床溜到了吴世勋的床上，后者下意识的翻了个身钻进他怀里，白天实在太累，此时即便换了个姿势还是没醒。他揉了揉怀里那人的脑袋，小声在对方耳边说：“勋勋，我们和好吧，别再吵架了好吗？”
怀里那人没说话，只是闭着眼在他的颈窝处蹭了蹭，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那天夜里，鹿晗在楼梯间坐了一晚上，队里人多，回宿舍都累瘫了，谁也没察觉到少了一个人。第二天被众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那儿睡着了，醒来后倒是没什么事，也没再跟金世宇单独说过话，最多就是中间休息的时候给他递个水、毛巾什么的。这些都是成员间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再不接受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二十四号下午，十二个人坐在后台待机室里轮流做造型，金世宇窝在角落，将这个曾经他们之间最平常的场景一点一点印在心里，一起化妆，一起待机，一起打游戏，一起看电视，一起嬉闹……才两年的时间，没想到已经有那么多回忆。鹿晗坐他旁边不知在想什么，一直没说话，他这两天瘦得越发厉害，衣服都快撑不起来了。
上台之前大家一起加油打气，金世宇有些不敢凑上去，鹿晗抬手想拉他，却又怕被甩开，正举棋不定的时候，朴灿烈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干嘛呢一直往后退？”他笑了笑，这才跟着一起喊了口号：“EXO相爱吧！”
自2012年出道至今，他们站过的舞台不知凡几，但从没有今天这么激动过。对于金世宇来说，意义可能更特殊一些，这是他最后一次舞台，告别舞台，可当开口讲到‘我是EXO的成员……’时，他竟有些胆怯，毕竟是最后一次了，哪怕厚着脸皮，也还是讲出来吧。
台下的粉丝看到他大多都落了泪，有些甚至从头哭到尾。那些他们已经一起演绎过无数遍的曲目，跳过无数次的舞蹈，今天都是最后一次了……那人跳得特别卖力，比出道的时候卖力，比得奖的时候卖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苛求自己，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放纵自己，像是要在这一刻将身上所有的光华都留给这个舞台。
金世宇的个人表演被安排在演唱会的最后一部分，全场的唯饭举起早就准备好的灯牌，万人的会场一半都亮起了天蓝色的‘宇’字，他从左到右把所有的点滴都看在眼里，从那些蜿蜒成片的到最零星的边角，不放过任何一个闪光的地方。
一开口，声音不由带上哽咽：“……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作为EXO的成员站在舞台上……谢谢你们还允许我站在这里……谢谢你们还爱我，真的谢谢……”
导演没给他更多的时间，歌曲的前奏已经响起，他调整了一下状态，声音清澈，却难止泪水。
“I what I am
我永远都爱这样的我
快乐是快乐的方式不止一种
最荣幸是谁都是造物者的光荣
不用闪躲为我喜欢的生活而活
不用粉墨就站在光明的角落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一样盛放的□□裸”
歌曲结束的时候，全场已经哭声一片，他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台下的观众席，笑容湮没在泪水里。
剩下的十一位成员从后台走上来集体跟大家道别，演唱会好不容易安安宁宁到了最后，没想到鹿晗却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从自己原本舞台中央的站位走到了金世宇身边，拉起对方的手，踮脚在少年挂着泪痕的眼角印了一个吻，一个蝴蝶颤翅般不含欲望的吻。那人睁开眼时已经忘了流泪，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个小个子男人，有些不明白他刚刚干了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台上的十一个人已经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吴世勋最先反应过来，跟着跑到金世宇身边，捧住对方的脸，在眼角靠下的位置亲了一口，剩下的人终于也反应过来，全部有样学样在他脸上亲了一遍。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挽救，明天的新闻大概都会轰动一把，恋人的吻和兄弟的吻，长眼睛的都能分辨吧。
经纪人早就候在后台准备骂人，然而没等他开口，张艺兴已经先发制人用中文问到了鹿晗脸上：“鹿晗，你他妈想什么呢？！”然后没等他卸妆就把他推进了保姆车里，新经纪人跟他们还不是很熟，见他们内部已经开始有矛盾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心里想着先把金世宇那个祖宗送走再说。
等经纪人重新回后台的时候，金大少已经将演出服换了下来，只是脸上的妆还没卸，站在那儿正跟剩下的成员们说着什么，一看他过来，又停了嘴里的话，转头跟他道谢，说谢谢他这些天的照顾。他肯定不敢就那么接，嘴里谦辞了一番，就听对方重新开口：“刚刚在台上，哥哥们心疼我，我知道对不起他们，也给您添了麻烦，不过还是请您别骂他们。”
金世宇出了后台走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不远处那辆保姆车里似乎有些争执，他站了一会儿，打开私家车的车门坐了进去，前面的司机照例什么都没问，正准备发动引擎，后座的车门又被拉开了。一个弱不胜衣的圆眼睛男孩儿把手撑在车门上低头看向他的老板，他不敢问，就那么等了一会儿，老板也没发话，那男孩儿自己坐了进来，关上车门，才听到金少东开了金口：“去狎鸥亭的公寓。”
一时车里的气氛安静到诡异，金世宇把驾驶室与后座的格挡升上去才开口：“你想好了？”
鹿晗抬起头看他，因为瘦，眼睛显得更大：“想好了。”
“你真的不用愧疚，我说过，我要是你，我也不会站出来。所以，你今天的行为真的很幼稚，而且害惨了他们剩下的人。”车子里的香水味有些浓，熏得人眼睛不舒服，他吐出的每个字都像钢钉一样，将鹿晗的手脚心脏都穿透钉在座位上。
被讽刺的那个人没开口，过了半晌，才说：“我一直都是个自私的人，你不是知道吗？”他笑了笑，扭头看他，脸上还带着妆，长长的眼线在尾部微微上挑，魅惑到惊人。“原本我以为自己没那么喜欢你，所以明哲保身，后来我发现自己爱你爱到看见你哭我比你还伤心，所以我又抛弃了他们。我一直都这样，好不了了……”
金世宇听见他的话，把头扭向了车窗，没再开口。鹿晗看着他的侧脸，等了一会儿，没忍住上手轻轻摸了摸。“怎么又哭了？”
“滚！”
他的手意料之中被人甩开，也没生气，只是自己收回来放在膝盖上，又安安静静坐好。
车子停在公寓的地下停车场，他们直接在下面坐了直达电梯上楼，公寓外面的记者还是挺多的，能不被拍到最好。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金世宇低着头眼圈还有点红，鹿晗靠在对面一直看着他。
“你他妈能不能别看了？”
对方又笑了，像是开玩笑，听到深处却有些悲凉：“看一眼少一眼，你明天就走了，美国那么远那么大，我万一找不到你怎么办？”
刚好叮的一声电梯停了，俩人出了轿门谁也没再说话。
公寓里一切都没变，还是鹿晗上次来的样子，他刚在门口换了鞋，突然听见金世宇说：“我又不想上你了，你自己随便找间客房睡吧。”
他愣了一下，没说话，只是脱了鞋袜，接着又开始脱衣服裤子，不过几秒，就站在玄关把自己扒了个精光。他单薄瘦弱的身体在灯光下让人看着心疼，金世宇转过身不再看他，抬脚准备往楼上走，冷不丁被人从背后抱住。那个拥抱是他熟悉的，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方式，熟悉的体温……
两人的唇齿纠缠在一起时，用着把对方生吞活剥般的力道，鹿晗能感觉到自己的口腔里不知道哪个地方已经被咬破，嘴巴里全是铁锈味儿，但他没往后退，而是用那双金世宇熟悉的手一点一点帮对方把身上的障碍物除去。
被暴力的扔在床上时，他早有心理准备，金世宇的动作跟温柔一点儿不沾边儿，他觉得自己的肩膀肯定被这人啃青了一块儿。正张开腿等着被刺穿的时候，那个让人忍不住心疼的少年趴在他的肩膀上，又哭了，咬着他膀子上的那块骨头，哭得很痛……他把脸埋进枕头里，也跟着哭了……
“鹿晗，我他妈恨死你了！”
败走
“鹿晗，我他妈恨死你了！”
鹿晗沉默了半晌，在枕头里挤出一句带着哭腔的话：“恨吧，别不要我就行。”
俩人就那么趴着沉默了一会儿，金世宇呼了口气从他身上翻下来，从柜子里翻出一件睡衣套上，去洗手间洗脸。他的妆已经花得不成样子了，眼睛那儿糊了一圈儿，鹿晗在床上翻身坐起来，拿卫生纸擦了擦鼻涕眼泪也跟着进了卫生间，靠在门上举着一张花脸看那人。
“你他妈又跟进来干嘛？”金世宇正在洗脸，眯了一只眼骂他，看到他没穿衣服，又骂：“操，你怎么还光着呢？”
鹿晗被他一骂也觉得自己有耍流氓嫌疑，顺嘴扯了个理由：“我……我这不是不知道衣服放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