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的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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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浮的冰山-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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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脖子气,有苦难言,真是大快人心!”

  “刘总,这回我们哥几个有了用武之地,可以甩开膀子大干几年,我们不但要让腰包鼓起来,还要把黑龙吞并了,到那时,守着煤矿资源这个聚宝盆,不想发大财都不行。”

  “我们不能被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黑龙必定是国营企业,背后有政府做靠山,又有十几年企业管理经验,何况张总也不是等闲之辈,光靠我们的力量,谁输谁赢难以预料。现在黑龙面对的只有我们一家,这叫单枪匹马,形成不了对黑龙包围,只能从战术上打几个胜仗,也不会成为常胜将军,以我们的力量想吃掉黑龙,可就有点人心不足蛇吞象。”

  “刘总高瞻远瞩。如果有几家或者十几家个体煤矿上马,张德先不得愁死呀!可是,肥肉就这么一块,狼多必然肉少,如果引狼入室,不但没有吃掉黑龙,反而我们的肥肉被瓜分,岂不得不偿失。”

  “大道理我也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听听钟经理的。”刘得富看见钟天祥一言不发,定是念及旧情,心里苦闷,故意点将。

  “刘总,各位同事,你们真的想听我的真心话吗?我首先表态,不赞成视黑龙为仇敌,此话我不想多说。关于华阳开发煤矿资源的形势,刘总看的透彻。国家号召改革开放,发展经济,地方政府都十分清楚,政治口号的时代已经过去,衡量一个政府业绩的标准,不再是抓*,而是经济建设,因此,地方政府已经把千方百计搞经济作为第一政务。华阳的经济状况十分落后,任何一个投资项目,都会让父母官兴奋异常,谁也挡不住改革开放的潮流,因此政府提出放开开采的政策,投资煤矿定会大有人在。”

  “钟经理说得不错,你们记住我的话,父母官不会考虑我们有没有肉吃,而是挖空心思琢磨抢肉的人越多越好,恨不得把后代儿孙吃的肉都抢过来,也就是说,政府扶持我们,也会支持别人,只要是投资商,父母官来者不拒,何况政府已经放开了煤矿资源开发,很快就能看到,华阳的投资者蜂拥而至。”刘得富虽然不赞成钟矿对黑龙的态度,但赞成会有很多人投资煤矿的断言。

  “刘总,我们下一步棋怎么走?”

  “多出煤,出好煤,挣大钱,有了银子,什么事都好办。”

  “从黑龙的情况看,煤的销售市场疲软,我们的市场开拓不轻松啊!”

  “销路不好,那是黑龙,钟经理,整不出煤是你的责任,销不出去是我没能耐。眼下生产是头等大事,两个回回打仗,就看你这回得了。”

  “刘总,煤矿生产,首要是安全,我们的‘三通一防’尚有不完善的地方,投资必须跟上。”

  “股东都在,今天就算一次股东会议。钟经理说的很重要,开煤矿安全第一,对安全设施的投资,我们不能吝啬,说句不好听的话,黑龙发生安全事故,有政府担着,我们如果发生安全事故,一切都得自己扛,而且我们也扛不起,所以,按着国家要求尽快完善。”

  “说别的我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要说煤矿安全,起码知道个轻重,我同意尽快完善安全设施,保证安全生产。”第二大股东皮毛贩子阿三表态,紧接着其他股东纷纷表示同意。

  “今天大家忙活了一天,也该好好休息,散伙儿。”

  富龙煤矿有限责任公司的开业典礼终于结束了。

  
  钟天祥坐镇富龙煤矿,破烂王刘得富如虎添翼。经过精心策反,黑龙部分骨干和一线工人,纷纷倒戈,投奔而来,使富龙度过了人才饥荒。刘得富这招取别人之长补己之短的谋略,确实让张德先措手不及,招架不住,为此后悔不及。尤其听到刘得富到处卖乖,说黑龙是富龙义务人才培养基地,他是输送人才的大队长。最不能容忍的是,还和历史故事草船借箭起来联系起来,气的张德先七窍冒烟。

  由于黑龙煤矿人才流失,井下作业缺岗,特别机电技术人员的辞职,导致设备事故频繁,严重影响了生产,挂在调度室墙上的日报曲线直线下降。为了挽救因人员问题带来的危机,张德先把办公室人员组织起来,赶赴前线,解决燃眉之急。其实这是无奈之举,这些养尊处优的白领,不但没有提高生产效率,反而带来了安全隐患。为此,张德先亲自坐镇黑龙煤矿,召开生产调度紧急会议,采煤、掘进、运输、机电四大队的队长一致提出,提高井下作业工资待遇,这要在过去,张德先定会大发雷霆,谁敢这么放肆,直截了当提条件。可眼下不同,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甚至认为在承受逼宫的耻辱,有过多少次小不忍则乱大谋的自我告诫,才不得不作出违心的决定。也恰恰这个非常时期的合理化建议,他认为的趁火打劫,稳定了生产下滑的态势。

  张德先刚刚稳住架,又传来富龙煤矿去县政府大张旗鼓报捷的消息,县政府为此召开了祝捷大会,那场面比富龙开张时,更让张德先尴尬的无地自容。面对刘得富挑战的目光,得意忘形的骄傲,他虽然不服气,但必定承认,第一次交手,自己输得很惨,总结教训,把失败归结为轻敌。当他们再次交手,他才真正明白,轻敌只是一次过错,而不是根本原因。

  黑龙和富龙人才大战尚未结束,一场市场争夺战悄然而起。富龙生产旗开得胜,刘得富早已筹划的市场营销,正在全面展开。

  想当初,刘得富一边探矿,一边大搞附属设施建设,给外界人的印象,似乎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张德先则认为是土包子有钱没处花,他那知道,刘得富是一个下棋看五步的高手。当富龙生产报捷,那些不为他理解的酒店、宾馆、娱乐城,组成了富龙销售一条龙服务,使客户宾至如归。尤其娱乐城格外抢眼,凡是来矿的客户及司机,免费住宿和洗浴,免费早餐,凭采购煤票据,可享受任何娱乐的五折优惠。这一招真灵,慕名而来的客户纷沓而至,就是黑龙多年的老客户,也一边倒过来。不仅如此,远在百里之外的县城,有钱人也慕名来到这里消费,一时间,富龙煤矿车水马龙,歌舞升平,相比较之下,黑龙煤矿却显得冷冷清清,这时候,张德先才恍然大悟,刘得富就像天马行空,在战场上任意驰骋,而自己就是一匹带着缰绳的老瘸马,有时候拉磨还得戴上眼罩。就说这次提工资,计经局埋怨先斩后奏,没有申报批准,劳动局认为打破了企业间的工资平衡,扰乱经营秩序,影响其他企业的情绪,甚至有破坏大局的嫌疑,好像犯了法似的,张德先一时压不住心头的火气,和劳动局的领导拍了桌子,结果被人家告了御状,王书记得知后,批头盖脸挨顿撸,张德先不得不认错,必定黑龙是国营企业,不能迈了锅台上了炕,更不能无视婆婆妈妈的框框。张德先在王书记面前忍气吞声,也不得不屈服婆婆妈妈的指责和牢骚满腹,这些窝囊气,早晚得找刘得富算账。

  张德先心里窝着一口气,睡觉不着,吃饭不香,富龙开业的情景无时不在眼前浮现。他原以为,不单单面对刘得富的无声挑战,也要看看刘得富如何出头露面,尤其讲话时,是怎么丢人现眼的。万没想到,刘得富得意并没有忘形,竟然给他来了狠毒的一招,满脸堆笑,目光流露着挑衅,尤其他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不温不火的寒暄,使张德先十分尴尬。就是这个大老粗和领导站在一起,虽然有点手足失措,但不伤大雅,他最关注的致辞,满以为闹出外行的笑话,谁知刘得富实打实的几句话,并未留下笑柄,反而赢来阵阵喝彩。忽然,他觉得眼前出现一个幻觉,富龙煤矿的诞生,就像一颗红色信号弹升空……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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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徳先自从南方考察回来,满脑子装的是“唯利是图”四个字,可以说从灵魂深处打下深深的烙印。他毫不隐晦自己最大的收获,是悟出一个国企老总如何摇身一变,操纵国企资产装进私人腰包,成为私企的老板,既是企业改革的弄潮儿,又是国私嬗变的幸运儿。因此,在华阳县委把黑龙集团作为企业改革的试点之前,他就开始筹谋黑龙集团的未来和自己的前途,为了达到按照自己的思路运作企业转制的目的,不惜费尽心机,甚至为此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张德先,华阳无人不知,多年跻身在企业界,无不游戏于官场上,尤其玩弄政治手腕,堪称华阳枭雄。此人既有超人的胆魄,又有运筹帷幄的谋略,最值得他无比自豪的是,把为官之道研究的相当透彻。他曾在一次酒后吐露真言:在美国当官,你不必看上司脸色,因为你的官运不是上司所决定,而是选民,你必须赢得选民的信任。在中国当官,你不必考虑群众基础,因为决定你的官运不是老百姓,而是你的上司,必须背靠大树好乘凉,必须学会玩世不恭。所以过去他一直认为,只要和上级搞好关系,底下的人是翻不了天的,何况他很会把握尺度,尽量和属下的关系处在一种互相抹不开面子的程度上,避免紧张化、过激化。可现在不同了,如果企业实行体制改革,政府这根拐棍一扔,步入股份制的轨道,必须抑制自己特别推崇的封建王权意识,从看领导脸色行事,到服从股民意志的转变,这个过程需要适应新形势下的应变能力。

  张德先掌控国企黑龙集团多年,眼睛一直向上的,对下则是唯吾独尊,独断专行,致使属下敢怒而不敢言。如此“土皇帝”的霸道作风,久而久之,必然导致属下的逆反心理日益俱增,人脉危机显然可见,他心知肚明,倘若控制不住企业体制改革的局面,人心得失决不是难堪,而是命运的抉择。为此,他不得不考虑黑龙集团的现实局面,如果在企业改革中,把握不准方向,选错方案,恐怕一厢情愿的操作都是枉费心机,向来自负的他也感到心里没底。

  值得张德先庆幸的是,企业转制有个过程,转制的方案掌握在当权者手中,这就是把握胜算的一张王牌,任何人都无法摸到。十几年政治生涯的摸爬滚打,他练就了三招杀手锏,一是拉大旗作虎皮;二是利用舆论工具大造声势;三是采取愚民政策。现在,他的第一招已经出手,并如愿以偿成为华阳企业改革的领军人物,接下来要出手的就是第二招,开始运用得心应手的功夫,频繁邀请那些闻风而至,唯利是图的媚骨文人,名为华阳企业改革大造舆论,实则宣传自己敢弄大潮的英雄气概,目的是为自己获得改革先锋的实惠,进而掌握企业和自己命运的主动权大造舆论。

  张徳先特别关心国企老总在转换体制过程中的归属问题,通过南方考察,发现一个很值得注意的现象,国企老总变成私企老板,这种脱胎换骨比蚕化蛹轻松得多,脱变的阵痛,根本没有政府官员想象的痛苦,甚至带着某种幸运儿的快乐。他根据政府关于华阳企业改革的方针政策,结合黑龙集团的实际情况,经过深思熟虑,筛选出三套方案供其选择。首选之一,黑龙集团的一切都归为己有最好不过,这也符合政府股权向少数人手里集中的政策,他之所以犹豫不决,考虑自己还不具备这个实力,没有这么大的胃口,关键害怕树大招风,害怕独吞会引起众怒,虽是做梦都想的上策也不能采纳;第二套方案,就是高层成员极力建议的股权集中在少数人手里,他在心中一票否决,对提议人未置可否;第三套方案,国退民进,全员入股,从利弊得失分析,他对此方案情有独钟。其实,张德先根本不管企业改革方案的形式,关键看此方案是否有利于他最关心的地位权力。

  第一选择的独吞不可取,高层提出的少数人参股,更不符合自己的意愿,多少天来苦思苦想,张德先最终锁定在全员入股这招棋上。只有企业是大家的,才不是大家的,他才能居高临下,游刃有余。正在他洋洋得意的时候,集团公司财务部长严彩凤敲响了张徳先办公室的门,她那高跟鞋有节奏的声音确实让张徳先心花怒放。

  严彩凤何许人也?黑龙人背地里称之为大内总管,这个称呼让人联想起清朝的李莲英,不管朝中*,还是封疆大吏,都得仰其鼻息,谁胆敢不识相,必倒八辈子血霉。事实也如此,一个常在慈禧身边拨弄是非的人,看似漠不经心的闲言碎语,殊不知告了你的御状,乌纱帽丢了算是走运,如果落个满门抄斩,你说冤不冤。可是,如果谁把他哄好了,不管你地位卑微,胸无点墨,一句话可让你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因此,凡是当朝为官的,谁见了不腰杆软软的,就是那些刚直不阿的老臣,也不得不敬而远之。严彩凤在黑龙集团就是这么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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