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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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钗香-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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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宁探怀摸出一片金叶子递向秋云道;“这是我给你的,你回去告诉你们夫人,就说信我收到了,我们这儿的人都感激她。”



秋云迟疑了一下,上前接过那片金叶子道:“谢大格格赏赐,奴才回去了。”



一躬身,转身向外行去。



凌燕飞冲怡宁一递眼色道;“走,咱们送她出去。”



怡宁会意,迈步出了小亭。



两个人不即不离地跟在秋云后头往外走,刚到前头就碰见了冯七,冯七看了秋云的背影一眼道:“小七儿,这是……”



凌燕飞笑笑说道:“礼王府派来的,来催怡宁回去。”



怡宁马上也跟着嘟嚷道:“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了,再说也没跑到别处去,还一天到晚管得这么紧。”



这当儿秋云已经出了偏门,冯七收回目光笑道:“没嫁人就还是小孩儿,老人家总是老人家,那一个老人家能撒开自己的子女不管,这也是人之常情。”



怡宁娇靥红了红,头一低,没再说话。



凌燕飞低低说道:“七叔,有什么眉目?”



冯七一笑说道;“这件事儿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后头去吧,没事儿别到处乱晃,晃得人心慌,我心慌,别人也会心慌,懂了吧。”



凌燕飞道:“让您一个人辛苦劳累……”



说的冯七一瞪眼道;“咱们是各有职责,谁也没真闲着,别说了,去、去、去,后头去。”



凌燕飞没再说话,带着怡宁转身往回走了。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可暗中留意着他冯七叔,看看他冯七叔是不是会出府去。



可是没有,冯七没出府,他往东边去了。



确信冯七没出去之后,凌燕飞放心地带着怡宁回到了后头,他道:“快把那封信给我,你到孟兰屋中把如龙支出来。”



怡宁道:“你不想让孟兰知道?”



凌燕飞点点头“嗯”了一声。



怡宁摇摇头道:“我不赞成,我认为该让孟兰知道一下,这样她才会对她那位哥哥认识得更清楚一点。”



凌燕飞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也许你说的对,走。”



两个人进了孟兰的屋,马如龙正在陪孟兰下棋,一见两人进来,马如龙推棋而起。



孟兰跟着站起道:“你们俩来得正是时候,可给他解了围了。”



凌燕飞看了棋盘一眼,只见马如龙的红子儿眼看就要被将死了,他笑道:“如龙这叫突出奇兵!”



四个人一阵笑了,落了座,怡宁目光一凝,望着孟兰道:“妹妹,刚刚嫂子派人给我送封信来。”



孟兰哦地一声道:“难道说她还不死心?”



怡宁道:“别冤枉嫂子,你明知道她是出于不得已。”



从袖子里取出那封信递了过去。



孟兰接过信一看,脸色马上变了,霍地抬眼说道:“姐姐,人呢?”



怡宁道:“我已经让她走了,来的是嫂子身边一个叫秋云的丫头,乔装改扮来的,我跟燕飞送她走的。”



马如龙道:“信上怎么说,让我看看。”



孟兰道:“怎么说,我那个好哥哥他要杀我,他告诉嫂子说只消伸伸手就能取我的性命。”



她抬手把信递给了马如龙,马如龙把信看过,两眼寒芒电闪就要撕信。



凌燕飞抬手一拦道;“别撕,如龙,对咱们来说,这也是个物证。”



马如龙没再撕信,冷哼一声道:“让他伸手吧,我就不信他能拿孟兰怎么样,我等着呢!”



凌燕飞道:“如龙,你我都在,福康安他要下手,不可能是从外头,从现在起,你要寸步不离地护着孟兰,举凡孟兰所接触到的,事先都要经过仔细的检查,我打个比方,就像灯油……”



马如龙眉宇间腾起懔人的杀机一点头道:“我知道,那龙涎香。”



凌燕飞道:“除了龙涎香还有别的手法。”



马如龙神色怕人,道:“我知道,让他来吧。”



凌燕飞看了他一眼道:“如龙,我认为你应该做得到不动声色。”



马如龙的脸色马上好了不少,他赧然一笑地道:“我就是这鬼脾气,一到了这节骨跟儿,我就控制不住。”



凌燕飞道:“我不愿说让你绝对怎么样,我只能让你尽量。”



马如龙面泛愧色道:“你放心,燕飞,我会的。”



孟兰突然流了泪。怡宁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说道:“别这样,妹妹。”



孟兰摇摇头悲声说道;“姐姐我的命好苦。”



怡宁慰劝说道:“谁说的,你有如龙,还有我们这些朋友,你身边有不少真正关心你的人。”



孟兰道:“姐姐,父母抚养我们长这么大,记得小时候我跟他从没吵过一句嘴,没想到长大之后的如今……这兄妹俩跟仇人有什么两样,要让泉下的父母知道,不知道两位老人家会怎么样?”



她那里知道她跟福康安是异父同母的兄妹?凌燕飞听说过,可是他不便说。



怡宁想劝,能说的话也很多,可是一时间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这么说了:“妹妹,事已至今,你也只有看开些了。”



孟兰低下了头道:“他这么对我这时候我的心意也很坚决,可是我只怕到时候我狠不下这颗心。”



怡宁为之一怔。



马如龙脸上变了色,道:“孟兰……”



凌燕飞拿眼色止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道:“这本是人伦悲剧,你是个性情中人,怕到时候狠不下心,甚至于到时候真狠不下心,这也是人之常情,站在我们这些人的立场,谁也不能勉强你,不过你要知道,你不是为某一个人。”



孟兰低着头没说话。



凌燕飞冲怡宁施了个眼色,道;“咱们走吧,怡宁,让孟兰歇会吧。”



他站了起来,怡宁跟着站起。



孟兰忙也站了起来道:“姐姐,你们别怪我……”



怡宁含笑柔声说道,“好妹妹,没人会怪你的,也没人勉强你,不听燕飞说么,这是人之常情,到时候真狠不下心,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聊聊吧,我跟燕飞外头走走去。”



她跟凌燕飞走了。临走,凌燕飞又冲马如龙递了个眼色,要他别再提这件事,也别再说什么。



出了孟兰的屋,怡宁马上就忍不住了急道:“燕飞这怎么办?”



凌燕飞淡然说道:“你担心得太早了。”



怡宁道:“你是说到时候她会……”



凌燕飞摇头说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这种事不必担心,她要是真的狠不下心来,担心也没有用。”



怡宁道:“你看她会真狠不下心么?”



凌燕飞道;“不能说没这可能,我说过,这是人之常情,孟兰除了当时刁颉任性一点之外,她本性是善良的,尤其她是个性情中人,福康安可以不顾手足之义,她却不能完全抹煞兄妹之情,你我都可以看得出,尽管福康安对她这样,她悲痛、气愤,那也只不过是悲痛、气愤,她并不真在乎,也就是说她并不真仇恨福康安,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我是说福康安对她个人怎么样,她并不计较,而这种事又不能勉强,毕竟福康安是她的哥哥,她要是真狠不下心,勉强她也没用。”



怡宁道:“可是你知道这关系有多大啊。”



凌燕飞道:“我刚说福康安对她个人怎么样,她并不计较也就是这意思,只希望到时候她能想到这一点。”怡宁道:“那,我去告诉她去。”



凌燕飞伸手抓住了她,道:“我刚才已经提醒她了,你没听见么,我说她为的并不是某一个人,她绝不会听不懂,也绝不会想不到,只不知道到这时候这许多人跟她哥哥一个,在她心里的份量孰重孰轻了!”



怡宁道:“要万一……”



凌燕飞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怡宁。”



怡宁香唇启动了一下道:“要不要让九叔知道一下。”



凌燕飞摇头说道:“用不着,该想到的她都想到,任何人提醒她都是多余,到时候她要是狠不下心来,那是谁也没办法的事。”



怡宁香唇启动,欲言又止,突然她抬眼夜空道:“老天爷保佑。”



凌燕飞道:“对了,现在咱们能做的只有这个。”



口口口



夜色很浓,浓得像泼了墨似的。孝王府里大部份的灯光都熄灭了,只剩下那些必须留着照明的还亮着。



一条黑影像轻烟似的出现在西院马房后,然后轻捷异常,点尘未惊地翻出了墙,只一闪,便如同鬼魅般地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里。孝王府仍是那么安宁!



没多大工夫之后,黑影出现在另一处,这里是一片树林子,离一座雅伟广阔的大宅院不远。黑影一头扑进了树林子,身躯连闪了几闪便到了树林子中央。



树林子中央座落着三座大冢,每一座上都长满了杂草,黑影到了中间那座大冢前,两手抓着高大的墓碑一摇,墓碑挪开了,墓碑下现出了漆黑的洞穴,他矮身眺了下去,刹时那墓碑又回到原处,恢复了原状。



中间这座大冢下有条地道,上下左右都是由一块块的大石砌成,洁净而干燥。黑影似乎对此路径很熟,摸黑疾走前进,转眼工夫到了尽头,一堵石壁拦住去路,黑影伸脚在石壁角下踩了一下。



突然石壁上开了一个方方的小洞,一道强烈的灯光射了出来,紧接着方洞中黑影闪动,现出了一张既宽又大的脸,这张脸挡住了灯光,但他一双冷峻的目光并不比适才那灯光弱多少。



借着从那张脸旁边漏过来的灯光看,黑影是个黑衣蒙面人,他左手扬起一物,是那块罗刹使者的牌子。“叭”地一声,小方洞合上了,灯光也没了。



但是,旋即一阵隆隆响,那堵拦路的石壁移动了,缓缓地往旁边石壁里挪去,挪开了一条缝,有一人宽窄,灯光又射了出来。



黑衣蒙面人闪身从那一人宽窄的缝隙里过去了,那堵石壁缓缓地又合了起来。这边漆黑得伸手难见五指,那边亮得光同白昼。



一道大石砌成的地道,好长,两旁边隔不远就是一扇石门,当然每扇石门后是一间石室,每间石室都挺大,里头整齐地摆着一张张的床,每张床上睡得都有人,鼾声震天价响。



要以每间石室里摆的十张床来算,这条地道里至少住着上百个人,清一色的彪形大汉,跟坐在石壁下的那个大汉一样,一张脸既宽又大,浓眉大眼目光冷峻,满脸的凶残骠悍色,再加上那半截铁塔般身躯,望之实在吓人!



黑衣蒙面人在地道里目不邪视,往前疾走,到了尽头拐个弯,一道石梯通往上面。黑衣蒙面人拾级而上,石梯上端开着一个方方的门,宽窄能容两个人进出。他出了这个门,头上是满天的星斗,眼前是一座大花园,亭、台、楼、榭一应俱全,较诸孝王府安贝勒府,毫不逊色。



黑衣蒙面人出来那个门,开在一座假山上,正对着门,十几丈外一条长廊下,站着个魁伟的红色人影。那是个年轻红衣汉子,看年纪不过廿多近卅,浓眉大眼高鼻梁,肤色嫌黑了些,但黑得透着劲力,似乎他一巴掌能拍倒一座山。他留着一圈短短的络腮胡,一双微带蓝意的目光像两把利刃,威猛毕露,好生慑人。



黑衣蒙面人飞身掠了过去,近前恭谨躬下身去:“属下见过少主。”



红衣汉子上下看了他一眼,声音像闷雷,冰冷说道:“谁叫你来的。”



黑衣蒙面人身子一躬道:“回少主,属下有急要大事请示。”



红衣大汉道:“什么事?”



黑衣蒙面人道:“福康安让他夫人劝说他妹妹无效,属下特来请示,是即刻下手,还是等福康安的话?”



红衣大汉道:“这种事我不管,跟我去见老主人去。”



他转身上了长廊。黑衣蒙面人恭恭敬敬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长廊上走了一段,一间屋灯光外射,门口抱着胳膊站着两名黑衣大汉,红衣汉子转身走了进去,两名黑衣大汉放下胳膊恭谨躬身。这间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顶上高挂着一盏八角琉璃灯,迎面挂着一块大帘幕。



红衣汉子到了帘幕前微欠身躯,扬声说道:“请老主人。”



转眼工夫之后,一阵缓慢而轻的步履声从里头传了出来,到了帘幕那边不远处就停下了,只听帘幕那边响起个带着冷意的苍劲话声;“这么晚了,什么事?”



那红衣汉子垂着手恭谨说道:“义父,钢牌使者有事请示?”



那苍劲话声哦地一声道:“叫他说。”



红衣汉子一双目光投向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忙躬身说道:“禀老主人,福康安让他夫人劝说孟兰无效,属下特来请示,是即刻就动手,还是等福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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