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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了经济常识的一章，王萌李芾趁着周末，把男女生分成一个个小组，让他们象大学生一样去调查县城各行业的利润价值等。调查对象可以是大型企事业单位，可以是小商贩，但必须取材真实。利用这种实操形式来增强学生对枯燥概念计算方式的了解，有的学生调动家长的各种社会关系，现场观摩。调查取证，没有社会关系的就在门口小店的大妈、阿姨处了解，还有的小组直奔小商品批发市场扮作购买者打听询问。
刚布置这项工作时，这些职高生好象热情并不太高，他们可能在想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职高生做它行吗？
王萌以他演讲家的口才对他和李芾两班的学生作了动员。王萌最大的特点就是和他在一起永远充满激情。听完他的演讲，死人都能激动的满街走。
“搞经济靠的是头脑是天分，不是靠中考成绩支撑的。盖茨抓住商机而弃学，成为计算机大王；“金利来”靠勤奋与智慧而成就大业；“肯德基”六十多岁靠一笔养劳金而成为餐饮霸主。他们都是抓住商机而名动天下，你们要抓住商机就不能死钻课本，要真正了解社会，接触商业，才有可能抓住机遇。比如有经济学家就曾提出：在狼牙山五壮士跳崖处，设立一个蹦极处，让人们既享受了极限运动的快乐，又缅怀了革命先烈……这实际上就是一个商机，以前谁也没想到的商机。”一帮学生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是呀！这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呀！其实他们不知道，那“经济学家”就是王萌和李芾神侃时侃出来的想法。
积极性被调动起来了。调查回来，这拨学生那叫一个兴奋，讲述着各自的调查经过，讨论着遇到的各种现象趣事。死的教材搞活了，学生的兴趣大增，甚至个别家长把电话打到校长处，称学校的这种实操教学，很有现实意义，表示赞赏。
职高王校长长久以来就一直郁闷着，“职业教育改革”的呼声早就喊破了天，可如何改如同的中国的经济改革一样都要摸着石头过河，可哪个家长愿意自己的孩子是那块石头呢？年底照例区领导会到各个县职教部门巡视。现如今提出教育产业化，全国各个大学都在搞扩招，大学扩招的结果是高中毕业生上大学比例越来越大。这本来与职业教育关系不大，但如同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般，连带的反应是大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上高中，于是子女都一窝轰的报考高中，分不够就拿钱，交赞助费一万元，算是占用高中的师资和设备的补贴，于是远远打破了高中教室里的人员定额，定额50人的每间教室都六十人往上了。每年的中学毕业生都是一定的，高中一扩招，职高的生源就逐渐减少。社会工作对学历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职高学生的就业也越来越困难了。长此以往，职高的生存都成问题。更不要说在教育局开会时，同是校长，可人家一中校长外出的车比自己高一个档次，一到局里，各科室的工作人员都陪着笑脸，需求就是硬道理。因这些人要么有自己的子女，要么有自己亲戚朋友的孩子要求到一中校长，谁愿意自己孩子中考后往职高送。今天难得得到表扬，校长非常高兴，职高教育在县城的重视程度，一直难以和普高相提并论，也很少受到家长的赞许，赶紧让教导主任调查，准备给予任课老师以表彰鼓励，结果却发现是王萌李芾两个实习生，这也太伤正式老师自尊，遂改为口头表扬，并决定把学生的调查报告贴在校门前的宣传栏上。作为迎接区教委教改检查团时学校展示的一个特色课型。可贴上后又觉得单调，不够丰富。教导主任又问李芾王萌留有照片没有。王萌李芾傻眼了，当初只是想让学生了解一下社会，哪想到这些。于是在教导主任的授意下，二人就又找几位学生补拍了几张，照片内容：男生西装革履，帅气得夸张，女生花枝招展，妖娆又美丽，谁都希望在照片中显出自己最光彩地一面。结果拍出的效果，男生女生不像是搞街头调查的，那神气倒像是那些厂家商店的老板，老板娘。然后学校把照片贴在了宣传栏内。落款先是校长然后是教导主任，最后是王萌李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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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六章 作文竞赛风波
刚到办公室，就听老师们在讨论作文竞赛，项东往黑板上一看，见上面写着：
各位老师：
一年一度的作文竞赛开始评选。体裁：散文，诗歌。各班基数两篇，多则不限。内容须与秋有关。年级选出五篇，推荐给省《季风》周刊，希望尽快布置下去。
时间：两周内。
温明
x月x日
按照竞赛要求，项东让所有的同学都写，作为本周大作文。学生是需要压力的，如同盆地中的油井只有在在重压之下才能源源不断的喷出原油。如果说愿参加竞赛的写，不愿参加的可以不写。那恐怕许多学生在繁重的功课中会放弃这一机会。
作文交上后，项东从中选出最好的两篇，一篇是《力》，一篇是散文《秋心》 。那首诗用了许多形象生动的比喻，意象丰富。一看名字，是班上品学兼优的学生——王莹。
那篇散文语言朴实，心理描写细腻，感受深刻。语言的运用恰当、丰富。项东想了想这可能是谁？然后再看作文本的名字。禁不住笑了。那本子的主人果然写着：李燕。
又是周三，语文教师集中在办公室，各班选出的作文由各班老师念，然后公评。项东听了一些别班的文章，有的很好，但大多流于传统认识，什么果实啊，丰收啊之类，没有新意。
用王真的话说不能以你的发表文章的大手笔来和学生比，他们毕竟是高中生，不能估计太高。
鉴于自己是个实习生，如大观园的林妹妹，不肯多说一句话。他不便大胆陈言，因为每篇文章都是本班老师挑出的。每个教师都希望自己的学生是最出色的。而学生的作品也确实水平相当。
先评诗歌，王莹的诗一番讨论，顺利通过。然后是散文类，当项东以标准的普通话和低沉的男中音念完散文《秋心》。
王真说这篇文章写得不错，以一个高中生能有这么深刻的心理感受真不简单。
忽然徐老师提出：“这不会是抄的吧？”事实上确实有不少学生手上作文选、作文通讯、文选一类的书特别多。批改作文有时会碰到雷同的文章，毫无疑问准是抄袭同一资料上的。
但项东确信这篇文章绝对不是抄的。就说：“这学生经历较为坎坷，心理感受丰富，不会是抄的。”
宋文说：“我可从没读过和这内容类似的文章。”
“不是抄的，也或许是有人代写的吧！”
“这……”
看徐老师那神情，仿佛是认为自己为使本班同学竞赛拿名次而……项东脸红了。青年的血性几乎喷涌而出，他想与徐老师理论一番。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是啊，你相信李燕，可别人能信吗？你是谁？你只是一个实习的大学生而已，一个实习的大学生能指导出什么好的作文吗？
“在没弄清文章来历之前，我不同意选这篇，即使送去了，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呢？”徐老师说，“王老，您说呢？”
王真除了学问外，一向不与人争执，当徐老师主动把他抬到这个位置，决定起来也很为难。他摘下眼镜，闭上眼，捏了捏两眼间的鼻梁，即可以理解为疲惫，也可以理解为不太高兴。然后站起身说了句：“你们决定吧。”扭头走了。
怎么弄清呢？你不相信的事……
僵到这份上，其他老师也不便说什么。不是大家不明白，也不是没有是非观念。碰到难题时，大家的表现是，心里所想并不一定就是面子所向。你项东再过一个月后就飞了，可能再见不到了。然而大家以后的岁月都还要面对徐老师。如同多年以前人们选购自行车一样，当“飞鸽”牌遭遇“永久”牌时，人们会“永久”牌。不同的是，车子看的是质量，此事大家更注重人情。
徐老师的坚定立场吸引了全组人的注意。
温明打圆场说：“不争了，这篇就暂时放下吧。”
秋心最终没能入选，不是写得不好不是不合要求只是……
散会后，宋文拍拍项东的肩以示安慰，温明劝项东说算了，为了一篇作文闹不团结也不太好……
天啊！这是闹不团结，他们哪知，那一篇文章实际上是一颗心啊！那是一颗充满期待的心啊！那可心曾经多么脆弱，现在又多么需要安慰。而他却无能为力，一篇小小的文章，他看出了自己的渺小无力。
迎着冰凉的风，他迅疾的往家走去。风，你吹吧 ，尽情地吹吧，把我所有的能量、热情都吹走吧。任风往脖颈里钻，平时，缩着脖子还觉得凉。今天却感觉不到冷。相反，他感到一阵躁热，他的神经完全被憋闷的心火燃烧着，热传导到每一个神经末梢。
回到家中，项东重重的把卧室的门关上，把公文包扔到桌上，倒在床上生闷气，也只有在家里他在可以真切的表达自己悲欢离合的情绪，不料结实的木门在门框上碰撞了一下，虽然发出的声音很大，但并没有关严，而是借反弹的力量又张开了一道门缝。母亲知道自己的孩子有时会遇到委屈，从门缝向项东屋里看了看，也不去打扰他，静静地出门去邻居家了。
实习、实习，他妈的又不是为了赚钱，多冷的天，无论刮风下雨都得去上早读、夜自习，甚至顾不上吃饭；整天摸粉笔，渍的手指开始脱皮；每天站在讲台上，累得两腿酸痛；批改作业、备课一坐几个小时；为解决一个教学问题他跑遍了县大大小小的书店及上网查询；他忍着病痛讲课；两个月多了学校没有一分钱的补助……这些他都能忍，可不能忍受别人对自己成绩的抹杀，对自己努力的不屑。
他一气之下，真想不实习了。管他呢？学校又能怎样？实习表可以让别校实习的同学帮忙盖个印，写鉴定对于他这个中文系的大学生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吗。别太过于夸大，只要适当的点评几句就可以了。他甚至已经幸灾乐祸地看到老师为给（2）班同学带课而忙的不可开交，甚至看到校领导为寻找新的带课老师而着急，哼哼，让他们忙去吧。
那……那学生怎么办，学生能适应走马灯似的老师带课吗？他感觉自己已经和（2）班学生融为一个整体了，情感的纽带已使他把高一（2）班学生的利益摆在了最前列。
今天，你可以躲，那以后工作了呢？还往哪儿躲。总不能象法海一样躲进蟹壳里去吧！实习不就是增进对社会的了解吗？实习不就是让你尝试承担责任吗？你不是还想进一中吗？你不是希望有个良师益友吗？还是先忍了吧！面对如此多的现实与未来的利益，他真困惑了。
他眼前又现出了李燕那个瘦弱的小脸，这无疑对她又是一个打击，说她的作文是抄的，说她写不出那么好的文章，会把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自信心击得粉碎。可无论怎样，《秋心》送省刊已没有希望了。选上去的最后一篇是徐老师力鉴上去的她班的作文。
他不知道此时电视里正在转播这田径比赛，挤在一起的几个人，占据着有利的位子，除了向前冲，还必须挤着，撞开其它的选手。
项东陷入了沉思，躺在床上，瞪着顶棚 ，久久不动，旧报纸糊的顶棚已有点发黄。
蓦的，心里闪过一道光，他的眼睛亮了。对，报纸，报社，就把这篇文章寄到报社去。事不宜迟，他迅速坐起，拧亮台灯，铺开稿纸，写了起来……他把文章寄给地区报社的大个刘，并付上自己一份短笺，简要介绍了李燕的情况。他确实想在这儿给李燕一个补偿，一丝安慰。虽然他项东本身并没什么错。
长时间在黑夜里摸索而见不到一星亮光的人是极易消沉的。相反，黑夜里的一点点灯光或许能引一个人走很长一段路，或许能在一个人心里燃烧一生、光亮一生呢。
项东已为李燕的事做出了努力，这件事对项东内心的打击是明显的。但在工作中他又必须振作精神，你拉长个驴脸给谁看，谁又会在乎你呢？最终的结果可能还是伤及自己。
宋老师私下里也劝慰项东，生气——是拿别人的过失、偏见来惩罚自己，犯不着。王真也曾说过，一个人成绩的获得，80％靠人事关系，20％靠专业知识，许多大学生一踏入工作岗位，不是专业不过硬，而是人事关系处理不好，从而影响事业进一步发展。有智商缺情商肯定受伤。退一步海阔天空，忍耐和等待往往是最好的选择。
“有智商缺情商肯定受伤”真是精辟，项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