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力资源总监- 第5部分

　　转眼春节就要到了。按照惯例，工厂要举办一台晚会庆祝传统佳节，由人力资源部负责组织。办晚会毫无疑问要有节目，青洁是个活泼的女孩子，我让她担任“艺术总监”，负责节目的征集和组织排练。“白殿风”这次倒是显得很积极，主动要求负责晚会的后勤保障工作。我非常清楚“白殿风”之所以这么积极，是想借采购晚会用的物料之机捞一把。如果我答应他的请求，岂不是让他污辱了我的智商。我没有答应他，而是让人力资源专员陆海明负责这项工作。

　　距晚会还有三天时间，各项准备工作如火如涂地进行着。虽然这次“白殿风”不负责物料采购，但我也没让他闲着，安排他搞工厂内的大扫除。厂里的清洁工基本上是中老年妇女，“白殿风”和清洁组长芦桂花带着这帮娘子军洗的洗，扫的扫。两人指手划脚的时候都叉着腰，俨然是战场上指挥作战的正副统帅。周正国带着七八个保安在厂内篮球场上搭舞台，走到我旁边悄悄告诉我说：“白殿风”和芦桂花有一腿。

　　芦桂花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体瘦像根芦柴棒倒不说，相貌丑陋得恐怕连东施都甘拜下风。长得白白胖胖，且乍一看去有几分领袖气质的“白殿风”怎么会和她混到一块去呢。见我有点转不弯来，周正国接着说：这对狗日的配偶都在老家，两人都寂寞难耐，借工作关系混熟了，于是顺便就混到床上去了。别看芦桂花又瘦又老又丑，“白殿风”曾喝醉酒露出口风说她的功夫十分了得，有这样的免费午餐，不吃白不吃。

　　我莞尔一笑——好男人之所以好，是因为他没有变坏的机会和条件；坏女人之所以坏，是因为遇到了让她愿意变坏的男人。饮食男女，孰能无欲，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等毬事只要不碍着别人，没人愿意去搭理。

　　在所有准备事项中，我最担心的是音响设备。话筒到时要是出不了声，整台晚会就得砸锅，别人骂我是“总奸”就有把柄了。工程主管吴进宝负责晚会的灯光和音响。我平时很少看这家伙亲自干活，多数情况下是他派人去解决问题。只要一下班，在工厂就再也不要指望找到他的影子。据周正国说，吴进宝经常在外面接私活挣外块。昨天开部门例会时，他胸脯拍得咚咚响向我保证，一定确保灯光和音响不出问题，否则拿他是问。今天在搭舞台的现场没见到他，我心里有点发虚。

　　期待已久的晚会终于在腊月二十七傍晚拉开了帷幕。我和青洁担任晚会主持人。当天的气温比较高，青洁穿一套淡绿色的露肩晚礼服，脸上略施粉黛，整个人就如一朵出身的芙蓉，清新而又靓丽。我不禁为青洁平时难得一见的美貌所惊讶。我穿一身正统的西装。为了烘托喜庆，我俩胸前都别了一朵红色的花，乍一看去，俨然是婚礼上的一对新人。

　　晚会正式开始。得财老板先是上台讲了一通慷慨激昂的话，接下来节目就正式开始上演。主管级以上干部中，只有生产计划部经理秦媛报了节目。轮到她上台表演时，下面的干部们都像打了鸡血般兴奋，肆意给她鼓掌狂呼；尤其是厂长王得福，见秦媛今天穿得如此性感，恨不得当场呐喊出“秦媛，我爱你”。

　　秦媛的节目是唱一首难度较高的《青藏高原》。她轻启红唇，歌声随着节奏流淌出来。生产部经理高大猛是个急性子，操起一束花，不走台阶，直接爬上舞台，把花送到秦媛怀中。受他的影响，其他干部也接二连三给秦媛送花。采购经理甄辉寇送花下台时走得太急，一脚踏空，顺着舞台的台阶连滚带爬摔下来，当场磕掉了一颗门牙，弄得他沮丧极了。

　　秦媛的《青藏高原》这时唱到最后的高音。也许是她实在没那个嗓子，也许是下午工厂吃年饭时吃多了范统的经典之作——红烧肉，她把朱红小嘴张成了血盆大口，嚎了好长一个尾音，也没把高音唱出来。

　　晚会的高潮是抽奖。抽奖嘉宾都是厂里的高层干部和请来的客户。员工都扯长脖子，竖起耳朵听我和青洁宣读中奖人的奖票号码。越到后面，抽出来的奖品就越大。当抽到二等奖时，我和青洁的两支话筒突然同时没声了。这下可把我急坏了，心里骂道：吴进宝，我操你祖宗！

　　吴进宝当时在现场，见话筒出故障，像一匹恶狼猛然从人群里窜出来，跑到后台抢修。也算他技术好，三下五除二就排除了故障。尽管如此，晚会的完美性在员工心中还是打了折扣。

　　因过年回家的车票实在不好买，我和青洁都没回去。青洁早和我混得烂熟，也没有上下级之间的隔阂感，她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邀我陪她出去玩了两次，总算把这个难过的年对付过去了。

第十章　如此招聘
按照广东人的习俗，过年时长辈要给晚辈、级别高的人要给级别低的人发红包。入乡随俗，同时也是为了收买人心，我包了几十个红包，准备送给和我拜年的下属。

　　春节后上班的第一天，只要和我说了声“童总监新年好”的人，也不管人家心里说的是监督的“监”，还是强奸的“奸”，我都发给他们一个红包。红包里的钱有多有少，但最多不超过十元；唯独给青洁的红包里面是一百元。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喜欢上她了。

　　鉴于在年前的晚会上音响中途出问题，在开部门例会时，我给吴进宝记了一次警告处分。虽然罚得钱不多，但让吴进宝觉得很没面子，谁叫他当时信誓旦旦打保票呢。周正国整个春节期间都坚守在岗位上，我给他记了一次嘉奖。我是想通过奖与罚树立起部门的良好工作作风，让那些想浑水摸鱼的人知道，如果不老老实实工作，小心摸到螃蟹。

　　工厂给工人的待遇与同行业企业相比处于劣势，年前有一部分工人宁可不要那点可怜的年终奖，连声招呼都不打，自己就直接卷铺盖回家过年了。春节过后是招聘的黄金季节。我让人力资源专员陆海明做了一份招工广告，贴在工厂大门外。广告关于工人的工资及福利是这样描述的，顺便向各位读者解读其中的含义。

　　一、 工资水平：600—1500元（其实多数工人只能拿到600多元；要想拿1500元，除非工人一天24小时都在上班）；

　　二、 膳食质量：营养丰富，丰俭由人（所谓的营养丰富，是青菜里经常能吃到小指般粗的青虫，据说那玩意蛋白质高；至于丰俭由人，那是指工人如不愿意吃食堂饭菜，到外面小餐馆就餐则自己掏腰包，自然就丰俭由人了）；

　　三、 住宿条件：环境清新，冷暖调节（环境清新倒是真的，通过加强宿舍管理，里面确实比以前干净多了；宿舍的门窗大部分坏了，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风都穿堂而过，里面的温度跟随季节自然调节）；

　　四、 娱乐设施：设施齐全，随意使用（工厂可供娱乐的设施只有一个篮球场，工人只要不用上班，就可以到保安室随意抱一个破篮球去玩）；

　　五、 发展空间：空间巨大，多项选择（上司看着不顺眼就直接炒掉，外面大把的厂可供选择，“发展空间”当然大）。

　　别小看这则值得玩味的广告，它的宣传效果出奇的好。陆海明在招工广告下放了一张桌子，每天坐在那里，像老中医接待门诊一样接待来应聘的求职者。三天下来，他就把工厂的工人缺口全部补齐了。这倒不能说陆海明有多么会忽悠，而是这段时间出来找工作的人太多了，一抓一大把。

　　职员的招聘相对困难些。青洁每周末都跑东莞市的人才市场，招回来的人却寥寥无几。生产计划部缺一名计划专员，青洁提供了几名应聘者供生产计划经理秦媛挑选，结果无一例外被她“毙”掉了。秦媛要人要得很急，我不敢怠慢，准备亲自前往人才市场看一看。

　　秦媛在东莞市已经买房了，听说我要亲自去人才市场，让我把她带进去一起招聘。我答应了。

　　早上，我在人才市场的大门外等来了从家里赶来的秦媛。看得出来，秦媛刻意打扮了一下：脸上略施粉黛，身上的香水三米之外就能闻到；上身穿一件淡黄色的毛绒外套，三十岁的女人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

　　在人才市场里，我和秦媛并排坐在喜旺家具厂的招聘海报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秦媛和我挨得很近，以至她一甩头时，她的长发都能扫到我的脸。

　　也许是因为我有着娴熟的招聘技巧，也许是秦媛靓丽的外表具有杀伤力，很多求职者被吸引到我们的摊位前应聘。我们收了一大把简历，其中不少相当有份量。

　　时间接近中午，人才市场的工作人员开始给每个招聘摊位派发免费的盒饭。鉴于今天收获颇丰，秦媛赖着我请她吃中饭。

　　我没有理由拒绝一位美女的请求，带着秦媛进了一家湘菜馆。第一道菜上桌了，秦媛向服务员要了一瓶白酒。

　　“我不会喝酒。”我对秦媛说。

　　“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今天你放开喝，醉了我负责。”秦媛一脸轻松地说。她今天看上有点兴奋。

　　其实我还是有酒量的，都是读大学时练出来的。一瓶酒见底后，我依旧清醒，秦媛却喝得晕晕乎乎了，脸红扑扑的，如一朵盛开的桃花。

　　“再——再来一瓶，咱俩——接——接着喝。”秦媛手拿空杯，舌头打卷说。

　　“你醉了，咱们走吧。”

　　“没——没醉，喝——”

　　我看秦媛确实醉得不行了，准备送她回去。我把她从座位上扶起，她顺势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成熟女人的体香参和着酒气迎面扑来。我是个“处级干部”，面对如此强大的“糖衣炮弹”，体内的激素水平急剧上升。

　　来到大街上，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把秦媛扶进出租车的后座，让她告诉司机住处的地址。

　　“我不行——了，你得亲——亲自送我到家里去。”秦媛一脸醉态，顺势把半个身子已在车内的我拉进去了。

　　秦媛报出了自己家所在的地置。司机一踩油门，车子朝前开去。我怕秦媛晕车，摇下了车窗。

　　秦媛依旧把头靠在我肩上，身子贴我很紧，弄得我有点神魂颠倒。秦媛是颗熟透了的果子，长相不错，性格平和，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成熟美，是喜旺家具厂一道亮丽的风景。像她这么好的条件，应该说找个老公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可据我所知，她目前连男朋友都没有。周正国曾给我透露了一点关于秦媛的口风，说她以前曾谈过一个朋友，结果被人家甩了；接着被一个地产商包养过一段时间，来到喜旺厂后，很快又和厂长王得福搭上了一腿。也许曾被人伤害过，秦媛对男女关系看得比较淡，人看上去略显轻佻，让人惋惜。

　　车开到秦媛住的小区，我把她从车上扶下来，付了车费。秦媛的酒劲还没缓过来，我怕她出事，一直将她送家门口。

　　秦媛打开门后，让我进去坐坐。我很犹豫，她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你傻乎乎站着干吗，还不进来。”秦媛拉了我一把。

　　我走进秦媛的家，细细打量起来：两室两厅，装修得简洁典雅，家具一应俱全。我想凭着秦媛的工资收入，绝对买不起这么好的一套房子，或许她跟过的男人给过她钱。

　　秦媛半躺半卧睡在沙发里。我反客为主，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她没接，让我把茶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突然顺手将我一拉，我一个趔趄扑倒在她身上。

　　秦媛死死地抱住我，开始疯狂地吻我，嘴里喃喃地说自从见到我就喜欢上了我。我被她的“突袭”吓坏了，奋力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我承认秦媛是个令人心动的成熟女人，也相信她骨子里是个好女人，但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苟且之事，否则我就成了真正的总“奸”了。

　　秦媛见我拒绝她，哭了，哭得很伤心。我任凭她哭，默默在旁边递纸巾。虽然我对女人不太了解，但多少能体会一点秦媛的酸楚：女人一生中最大的心愿莫过于有一个美满的归宿，秦媛曾经也努力寻找过，付出过，但得到的却是一身伤痕。一个韶华已逝的女人，一个受人非议的女人，心灵是孤独和脆弱的。别看她现在拥有一套住房，里面却没有温情，没有怜爱，充其量是一个舒适的窝而已。可以想象，不管是包养过她的地产商，还是喜旺厂的王得福，看中的只不过是她的身体，心里面并没有真正尊重她，疼爱她；否则一个心里有爱的女人是不会这样空虚和放任自己的。

　　秦媛哭完了，心情平静了许多。她向我道歉，让我原谅她的冒失。我说你并没有什么错，我不怪你。接着我夸赞了她的一些优点，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