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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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笔春秋-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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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浪闻言大惊失色,这是世界上第一个知道“春秋笔”在他身上的人!

丁讶接口道:“我在达木寺亲见阿难子把春秋笔交给你,这还错得了吗?”

古浪已然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丁讶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你不必惊慌,我如果志在春秋笔,只消举手之劳,哪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古浪面对着这个神秘恐怖的老人,一双俊目紧紧地盯在他的脸上,不知他到底有何企图。

丁讶笑了笑,说道:“看你吓得这个样子!”

古浪道:“你别唬人了!阿难子若是把春秋笔交给我,岂会让人知道?”

丁讶笑道:“你还要否认?孩子,春秋笔为天下至宝,阿难子纵然看中了你,但是他自己圆寂在即,这么多强敌环伺于你,他岂能放心?”

古浪没有开口,丁讶又接道:“阿难子也是精怪得很,我的事情,只有他最清楚,所以他故意让我听见,因为他知道我志不在春秋笔!”

古浪问道:“他为什么故意让你知道?”

丁讶笑道:“毫无疑问,他要我暗中保护你,因为他知道,我要借重你到桑家堡去。”

古浪奇道:“桑家堡?”

丁讶点头道:“不错,你总该知道桑九娘吧?她就是桑家堡的主人!”

古浪心中好不吃惊,忖道:“这丁讶没有骗人,什么事都知道了!”

丁讶又接口道:“我到桑家堡去,主要是要见见桑九娘,至于我为什么一定要见她,恕我不能告诉你。”

古浪问道:“你去桑家堡,我能出什么力呢?”

丁讶笑道:“我这次到‘达木寺’去,主要是为了找阿难子要一粒‘红珠’……”

古浪听到这里,一阵心惊,忖道:“他却不知道,红珠已经被我遗失了!”

丁讶接着又道:“由于我与阿难子是同辈的人物,彼此都很好强,早年曾有些误会,所以我到‘达木寺’找他,不愿求他,他也知道,所以我们条柬来往,最后他给了我这张条子。”

他说着由身上取出了一张纸条,古浪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言牙吾兄赐鉴:

大函奉悉,所云极是,吾兄情深似海,垂老不移,令人钦佩,春秋笔已交小徒,他虽智勇,但强敌过多,红珠亦已交其作为信物,吾兄可暗中与他结伴,各得其所,小徒魔难正多,还仗赐助,为何。

弟阿难子”

古浪虽然不太懂信中之意,但是这是阿难子亲笔,有了阿难子的这封信,古浪不禁宽心大放。

如此,丁讶的出现,不但非祸,而且是莫大的帮助。

古浪正感前途茫茫,孤身难于应付,有了丁讶相护同行,心中好不高兴。

他连忙拱手一拜道:“弟子古浪,不识师伯庐山真面,万望恕罪!”

丁讶收好了阿难子的纸条,正色道:“方才桑燕称我为江湖第一恶魔,所言倒是不假,不过我在世之日已经不多,只求能见九娘一面,哪里还有余力作怪呢?”

古浪见他表情很是沉痛,由方才阿难子的信件看来,丁讶与桑九娘之间,似有隐情,却不知他去见桑九娘,为何还要以红珠为证。

丁讶感叹了一阵,接着说道:“那粒红珠子呢?”

古浪红着脸,说道:“我……我在谷底时,发觉已经遗失了!”

丁讶闻言面色大变,说道:“真的?糟了!糟了!”

古浪见他急成如此样子,心中也很难过,说道:“我先以为是石明松,可是方才搜他的身子,并没有发现!”

丁讶摇头道:“据我猜测,绝非石明松!”

他紧皱着眉头,沉思起来,古浪又道:“我收藏得极好,如果不是石明松,便是坠谷时失落了!”

丁讶突然拍了一下大腿,说道:“是了!那粒红珠,已然到了哈门陀的手中!”

古浪大惊,说道:“怎么,到了他……他的手中?”

丁讶点头道:“我们落崖之时,他正在一旁窥伺,等他救了我们之后,我曾见他弯身拾了一物,匆匆就走,定是他把红珠拾去了!”

古浪好不惊奇,说道:“啊!原来不是你救我的?”

丁讶笑道:“我既知道他在一旁,岂能出手,我知道他绝不会让我们受伤,所以我们落地时,都是被他托住的,他为了救那匹马儿,慢了一步,你才摔昏过去。”

古浪这才恍然,急道:“红珠被他拿去,他岂不一切都明白了?”

丁讶摇头道:“万幸这类红珠江湖上无人知道,不过哈门陀生性多疑,他拾得之后,一定要详加研究,一方面还要看你反应如何。”

古浪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丁讶皱了皱眉头,说道:“祸是你闯的,事情却要我来解决!你放心吧,我会有办法弄回来的!”

古浪将信将疑,说道:“你真有办法么?”

丁讶笑道:“这粒红珠关系我最大,就是没有办法,我也要想出办法的!”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接着又说道:“不过,在哈门陀这种人物身上施手脚,太困难了!”

才说到这里,突然对古浪施了一下眼色。

古浪知道必有缘故,连忙收起焦急之容,而丁讶则又软绵绵地靠到了树上,低声地呻吟着。

同时又以原先柔弱的声调说道:“古兄弟,照这么说,我的病很难治了?”

古浪知道必定来了外人,说不定是哈门陀,便装着糊涂说道:“这很难说,不过你年纪太大,比较困难些!”

丁讶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好在我也不想长生不老,能拖几年是几年吧,但愿到四川能够找着我那孙儿,我死也瞑目了。”

古浪未曾接口,丁讶突道:“古兄弟,你母亲留下的那粒红珠子,倒是真好,能否给我玩赏一下?”

古浪知他言中之意,闻言很懊丧地说道:“那是先母留下惟一的一件纪念物,不料被我不慎遗失,真是痛心!”

丁讶接口道:“说不定被石明松拿去了。”

古浪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他们怎么竟把我当成了‘春秋笔’的传人?那粒红珠对我是件无价之宝,对别人却是一点用也没有啊!”

丁讶扶着树,站起来,摇了摇头,说道:“唔,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会武功的人,我看你还是趁早退出江湖,找个小生意做做吧!”

他说着摇摇摆摆地走了两步,又道:“天晚了,你扶我回去吧!”

古浪答应一声,扶着丁讶慢慢地向回走去。

等到他们的人影,在这片林子里消失之后,两条灰影,闪电般射了出来。

他们正是石怀沙及谷小良!

石怀沙遥望着他们的去处,皱着一双白眉,说道:“照我们这几天跟踪的情形看来,古浪似乎并无什么可疑之处!”

谷小良只是沉思,石怀沙问道:“老谷,你在想什么?”

谷小良答道:“我在想那个姓丁的老头,莫非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物么?”

石怀沙接口道:“他看来是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不过我们还得慢慢观察才能决定!”

谷小良接口道:“我看还是不要太死盯着他们,万一不是他们,岂不把别的路线都放过了?”

石怀沙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们跟他到甘肃,到时再出面试试,如果仍然没有结果,那就只好赶快去找别的线索了。”

谷小良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说完之后,二人如脱弦之箭,飞驰而去。

在他们走后不久,“刷”的一声轻响,又是一条淡影,平沙落雁般,由一株两丈多高的大树上落了下来。

待他身子站直后,看清了他竟是久未露面的琴先生!

他穿着一件葛黄的长袍,满头零乱白发,风尘仆仆,右手仍然拿着那支竹笛。

他用右臂舞动大袖,拂去肩上的落叶,双目如炬,注视着远方。

良久,他低语道:“哼!这两个老小子竟搭挡起来了!”

说过了这句话,他便倒背着手,来回地踱着步,似在沉思。

由他紧锁的双眉,和他面部的表情看来,可以看出他没有想出什么头绪。

半晌,他又自语道:“这件事真个奇怪!阿难子岂会把‘春秋笔’的下落,告诉这个不经人世的毛孩子?”

他摇了摇头,似乎认为不可能,又道:“这个丁老头也叫人费解,他若是会武功,绝不会逃过我的眼睛,由他眼睛看来,分明是平凡之人啊!”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自问自答,许久不得要领,最后摇了摇头,回身向林中走去,很快地消失不见。

这一片寒林,立时又静寂如死,连落叶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一株合抱的大树下,倚靠着一个白发老人,他手中拿着一粒血红的珠子。

他正是哈门陀,拿着古浪失去的那粒珠子,双目平视,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良久,他不曾说过一句话,面上也没有一丝表情,那粒红珠不停地在他手中转来转去。

忽然,他霍地站了起来,把手中那粒红珠举在眼前,低声地自语道:“小娃娃!我就要以这颗珠子来考验你,若是弄鬼,那可是逼我开戒了!”

他摇摇晃晃而去,走得很慢,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意外的,丁讶却在另一株树后出现,他脸上挂着一丝狡笑,自语道:“果然在你手中……我自有办法!”

这一夜很平静地过去了,晨起之后,丁讶的病势似乎更坏,不住地喘哮,但在吃了一粒药之后,就又恢复了正常。

古浪这才知道,他虽有一身不可思议的武功,但是这身重疾却是真的。

丁讶喘息着道:“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吧?”

古浪关切地说道:“丁老,我看你的病不轻,是不是要多休息一下?”

丁讶摇了摇头,苦笑道:“咳,这病是不治之症,我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了,只望在死之前,能见她一面……”

说着不住地摇头,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古浪虽然不知道他与桑九娘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也感到非常难过。

丁讶呆呆地发了一阵怔,突然站起来,说道:“走吧!今天要赶不少路呢!”

古浪这才唤来了樵子,打发了宿费,二人一马,浴着寒凉的晓风,向前方一片远林驰去。

丁讶在马上低声笑道:“这群老小子也够辛苦了!”

古浪心中一惊,问道:“他们还跟着我们吗?”

丁讶点了点头,古浪又道:“有哪些人?”

丁讶一笑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道:“有石怀沙、谷小良,琴子南……”

古浪惊道:“琴子南?可就是琴先生?”

丁讶点头道:“就是他!”

古浪好不惊诧,这是他第一次听人说到琴先生的全名,对丁讶更有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

丁讶又道:“还有哈门陀!”

古浪心中暗叫一声苦,说道:“唉!他果然一直跟着我。”

丁讶接口道:“还不止此呢!那粒红珠子,不出我所料,果然在他手中。”

古浪变得更紧张了,问道:“那……那怎么办?”

丁讶转过脸来,问道:“若是没有我同行,你怎么办?”

古浪被他问得脸上一红,说道:“那……我只有想办法偷回来!”

丁讶点了点头,说道:“对呀!现在我就是要想办法偷回来!”

说话之际,马儿已经驰进了寒林深处,古浪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如何动手呢?”

丁讶闻言笑了笑,说道:“这粒珠子与我的关系最大,就交给我办吧!”

由于丁讶有这身重病,古浪又深知哈门陀的厉害,不禁说道:“丁老,你病得这么重,哈门陀……”

话未说完,丁讶已然笑道:“你怕我惹不起哈门陀么?”

听丁讶这么说,古浪不禁怔了一下,说道:“我不是怕你斗不过他,只是你有病在身啊!”

丁讶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哈门陀是个厉害人物,不过我丁讶却不怕他,虽然我有这身病,他对我也无可奈何!”

古浪见他白眉耸动,目中奇光闪射,心中暗惊,忖道:“这个老人果然有一身奇技。”

这正是古浪与他相识以来,第一次见他目射奇光,心中不禁一阵骇然。

这时丁讶又接口道:“关于这件事,我自会去办,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古浪答应一声,不再说话,那匹精神饱满的骏马,四蹄翻飞,驰速快得出奇。

古浪心中忖道:“以我这匹宝马的速度,他们在后面居然追得上,武功可真够惊人了!”

忽然他又想到了石明松,忖道:“现在他不知道怎么样了,也不知是谁把他点伤的……”

才想到这里,突听丁讶低声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前途就要有麻烦了!”

古浪一惊,问道:“会是谁?”

丁讶一笑,说道:“大概是石怀沙和谷小良吧,他们二人是搭挡,想劫春秋笔洗刷他们见不得人的罪恶!”

古浪心中很是愤怒,说道:“这两个老东西屡败不退,我倒要会会他们!”

丁讶笑道:“好极了!你看他们不是来了么?”

古浪向前望去,只见十余丈外,两个白发老人,搁在狭窄的山径上。

他立时放慢了马,缓缓逼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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