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怒- 第9部分

再看毕方身子一震之后，九颗头都向上昂了起来。“多谢主人！”



“别谢，我在意识混乱的时候，也伤过你们。”我丑道。



蚩尤等人一边看着，一边踏着乱石，向我丑那里走近。



由于刚才从毕方身上抽出的水流在石缝内，蚩尤走在最前面，刚一低头，从水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自己的脸，不觉一惊，是那么难看的一张脸，头上两只的弯曲的角向外长长地伸着，脸上光光的，光得吓人，一张脸，说是牛脸也不像牛脸，这是一种兽，嘴巴很大很长，向前突着。



蚩尤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水里的自己。一滴泪水落到了水里，在泪水落下的地方，形成圆圆的水晕，一圈一圈地向外扩张。清澈的水底，阿嫫的一张脸在水底出现，在对着他笑，那样纯美地笑。



蚩尤身子一阵，他知道这是幻觉，自己这样的一张脸，怎么去见她呀……



蚩尤正在低头伤神，忽然听我丑道：“你们满意我的手段吗？”



第15章：八十一兄弟重返苗夷



我丑说着话，仍然没有看蚩尤他们。



蚩尤本来正在对着自己的影子伤神，听到了这话，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就在硬硬的岩石上向我丑跪下，道：“感谢老神人为我们异化，助我们收复部落。”



蚩尤一下跪，身后的八十一兄弟，也都一起霍霍跪倒，有的跪在岩石上，有的就立在水中跪了下去。



我丑呵呵一笑，道：“你可以走了，你们现在铜头铁额，刀枪不入，一般的物质攻击很难伤到你。八十一兄弟，九九归一，你们身上暗含着奇特的能量。”



停落在一边岩石上的毕方看着这一切，道：“你们八十一兄弟，真是幸运，我家主人十年说一次人语，恰这个时候，你们来到。”



蚩尤听着，心里醒悟，原来是这样，原来昨夜正是他十年一次人语的时候！不知道他为什么十年一次人语，但是真的感到自己兄弟幸运。



忽听我丑又道：“带着这些，你们走吧！我本性疯癫，不想和人多打交道。只喜与兽为伴。”一边说着时，抬首望苍穹，那样一个眼神，含着无尽沧桑。



蚩尤等人，看着我丑，等了很长时间，见他也不说话，便也不再说什么，只在岩石上磕了一个头，道：“今日恩情，来日相报，八十一兄弟去了。”



说着起身，一步一步退回来。刚要转身时，忽听我丑又哈哈大笑，道：“送你们一程。”一边说着，抬手向着八十一兄弟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随着他手划过，呈现一个黑圈，黑圈前推，眼见得里面的黑气极速旋转，将蚩尤等人罩住。



蚩尤等人听到笑声，就感到黑气过自己压过来，将自己容在黑气中也疾速旋转，四周里都是黑暗，空无一物，感觉就在空中悬着，四下里没有着落。突然，感到呼吸困难，一口气喘气不上来，都晕厥了过去。



待他们醒来时，是在一片绿绿地草地上，都起身，各自相望，疑惑着，他们解释不出怎么突然就来到了这里，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是我丑的力量。



细细地辩别方向，四周去看，三面环山，在身边不远处，一条河水斜着向东南方向流去，觉得这个地方好熟悉，不正是自己苗山的后山吗？



一时间大喜过望，八十一兄弟个个从地上跳起来，欢呼叫道：“又回来了，我们又回来了！”



“大哥，我们又回来了！”一边说着，就都去看蚩尤。



只见蚩尤凝神立足，仰望着山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来面对以前的一切。”蚩尤沉沉地道。



众兄弟也都降下了欢快的神情，围在蚩尤身边，陆木道：“大哥，想阿嫫了吧。”他只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看到了蚩尤围在眼圈的泪。



蚩尤听着，一声长叹，把头低下来，没有说什么。



“去看看他吧！”陆木道。陆木是最解情感的，是蚩尤平时谈心最好的朋友。



蚩尤摇了摇头，“不，我们已是兽类。”



八十一兄弟也都意识到自己身入兽类，这时，也都伤神起来，因为，每个人都有情人和家人，由人入兽，那种情感是极其扭曲、极其复杂的，谁不伤神？



“你们后悔吗？”蚩尤问道。



众兄弟都点头道：“不后悔！”



蚩尤再叹一声，道：“哎！这是我们的牺牲。走吧，我们先回前山，看看商羽把我们部落遭踏成什么样了。”一边说着，朝前就走。



众兄弟随后相跟。



踏着芳草，来到了河边，踏着窄窄的小木桥，清澈河水缓缓流过，走在桥上，他们的影子映在水中。



可的影子，怎么那么丑，个个都心里发怨。



过了桥，顺河边再走，过两道石岗，河边闪现一个草亭，草亭的另一边斜着一条碎石小路，顺着伸到了河的折弯那里，碎石尽头，两间茅屋倚水而立。



众兄弟来到了草亭中，蚩尤又现入了深深的回忆，这个草亭是他亲手搭建的，为他的阿嫫搭建的，这四根木头是他亲手伐的木头，顶上的草，是阿嫫亲手晒的……



他想着那时的时光，想起他们在一起的快乐，他知道，碎石尽头茅屋中，就住着阿嫫，而自己却不能去见她。



“你还是去看看阿嫫吧！哪怕躲在暗处。”陆木在蚩尤的身边道。



“不用了。”蚩尤一边说着不用了，可是眼睛仍然向那两间茅屋眺望。



正在这时，闪过了屋角，一个妙龄少女踏着碎石小路，向这边走过来。阿娜身姿随风而动，一头秀发，黑如墨，形如瀑，随风摇摆，一张白色搭肩，齐胸以上是用兽毛编成，齐胸以下是白色鸟羽相配，下身一张银狐兽皮围在腰间，护住下身。



这就是阿嫫，让蚩尤渴望见到，又害怕见到的阿嫫，那一张秀脸，眉情半含，忧思切切。



阿嫫顺着碎石小路向这边走来，蚩尤慌忙摆手，示意八十一兄弟忙躲起来了，在草亭边上，有一块大石，八十一兄弟，就闪到那块大石背后。



看着阿嫫走过去，过了亭子，又向前方进，进了那一片树林。



蚩尤他们才闪出来。过了些时间，也走进了树林。



一路走着，尸横遍地，这都是他们族人的尸体。



树林深处，一道山峰立起，倚着山峰下，是一排房屋，木柱木墙，草顶。房屋前面，是一片石头铺成的广场，这就是他招集族人的地方，昔日，他和八十一族长，都是在这里把命令传达给他的族人。



可是今天这里，却大为了模样，到处是死尸，几十个妇弱老幼伏在尸体上，痛苦不已。



这时，见阿嫫立在广场中间，向着痛苦的死难者家属喊道：“大家不要哭！”



她的声音，把所有人都惊得抬起头来，去看向了她。见是阿嫫，有几个都起身，“嫫姑娘，我们该怎么办呀？”一边说着，都声泪俱下。



阿嫫说：“我们苗夷的灾难，商羽的罪行，我们不能用哭来表示，我们一定坚强，振作起来，蚩尤及八十一族长都没有死，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回来的，我们一定要报这血海深仇。”这话声别看是出自一女子口中，却显得那么铿锵有力。



她这话声还真有召唤力，所有在痛哭的人都止住了哭声，虽然有的还有些浅泣，可每个人都握紧了拳头，怒叫：“对，报仇，让他们血债血偿。”



阿嫫道：“我们现在先把所有的死难者先掩埋起来，再召集我们的族人。”



几十个族人都向着阿嫫施礼，“我们听嫫姑娘的，蚩尤首领不在，我们就听你的。”



一边说着，几个老弱妇孺一起动手，去拖地上横躺竖卧的死尸。



蚩尤他们躲在暗处，一边看着，蚩尤心里的那层怒气再也忍不住了，一声暴叫：“小小商羽，杀我族人，其恨如天，不报此仇，有辱残生。”一边愤怒着，抬手朝一个大树挥去。



蚩尤没有想到，自己的手臂已经有千斤的力量。一手扫过时，只邮那水桶粗细的大树应击而断。



大树呼啦倒下，惊动了广场中的人，个个惊叫起来：“谁！”几十个老弱妇孺手持棍棒和武器，都一起涌了过来，堵在蚩尤他们前面。



阿嫫手持一根木棍，站在最前。



待看到八十一兄弟的样子时，个个惊恐，但是都没有退却，持着一拼的架势。



“原来是妖兽，你们也来侵犯我们苗夷，我们给你们拼了。”阿嫫道。



第16章：蚩尤阿嫫人兽两离情



蚩尤看着阿嫫那憎恨的神情，这是他自认识阿嫫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刚强的一面。



现在，蚩尤认识阿嫫，阿嫫却不认识蚩尤。



激奋的阿嫫，首当其冲，第一个扑了过来，向着蚩尤当头就是一棒。



八十一兄弟，面对着自己族人，面对着阿嫫，也不敢还手，便都一闪，向旁边退了出去。蚩尤站在那里，动也不动，阿嫫一棒当胸打上。



索性他现在铜头铁躯，任怎么打也伤不了他。



随着，阿嫫身后的四五十人族人都扑了上来，兵器和棍棒都落在蚩尤身上。



蚩尤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动，也不喊，半曲着身躯，任他们打。此刻，他的心里痛苦异常，面对着情人，面对着族人，面对着自己无能而带着的族内灾难，他内疚，这是族人对自己的惩罚，自己异化成兽，这对阿嫫也是极大的痛苦和折磨，她也该惩罚自己……



四五十族人各持兵器怒打蚩尤，虽说都是老弱妇孺，虽说蚩尤不能被他们打伤打死，可是可是眼下他们打的就是他们的首领啊！



刚才退到后面的众兄弟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都急起来，他们心里都悲切。可是也不敢向前去阻止阿嫫，都带着哭腔叫起来：“别打了，别打了！”



阿嫫他们听他们口吐人言，个个都一惊，都转头去看，。



“原来你们还懂人语呀，继续打，打死他，否侧他们会来报仇的！”阿嫫一脸怒容。



随着她的话，所有族人的兵器又都挥在蚩尤的身上。



“别打了，求求你们，阿嫫，求求你，别打了。”八十一兄弟，个个蹲到地上，眼泪盈盈地喊。



阿嫫听他们叫自己的名字，觉得奇怪，停下手来，转头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八十一兄弟没有回答他，只道：“别打了，他就我们的首领蚩尤！”



一语出来，人人皆惊，都停下手来，愣在当场。可是眼前的一切谁又能相信呢？



阿嫫冷冷一笑，“什么？他是我们首领？妖兽也有疯子。”



“不，不……”残刚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痛，快要喷血出来了：“阿嫫，请相信我们，他真是我们首领，是真的……你可以数数我们的数字，正好是八十一人。”



虽说残刚是兽的形状，可是他也有表情。阿嫫看着他至真至痛的神情，心里也不觉一愣，暗暗地细数了他们的数字，正是八十一个。



可是阿嫫还是不信。



断修缓缓从地上站起来，道：“嫫姑娘，请相信我们，我就是逃进大恶谷又回来的八十一族长，在大恶谷，我们经历了一段奇遇，才都成了这样……”断修就把大恶谷前前后后的经历细细地讲了一遍。一字一语，款款真情。听得所有族人都呆呆在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双眼直直地看着蚩尤和八十一兄弟。



阿嫫听着，突然双退一软，坐到了地上。双眼泪水流到腮边，形成两条线。挪动着两条沉重的双腿，爬到蚩尤身边，一字一顿地问：“是真的吗？”



蚩尤看着阿嫫，没有回答他，先是长叹了一声，再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阿嫫缓缓地伸出双手，她的手在颤抖，颤抖地摸到蚩尤的脸，小心地抚摸他那可怕丑陋的脸。



抚摸一时，突然抓住蚩尤的双肩，拼命地摇起来，声嘶力竭地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直到晃不动蚩尤那壮大的身躯了，又趴伏在他的身体上呜呜地痛哭起来。



蚩尤真想伸起臂膀去抱住阿嫫，可是他没有，而是无力地仰躺在了地上。



看着两人，八十一兄弟，静静地站在那里，每个人心里都翻涌着。



陆木前走风步，道：“嫫姑娘，你别怪首领，他是为了整个苗夷族人，才甘心这样的。”



“我知道。”阿嫫说出了这三个字，突然显得很平淡，抹了一把泪水，从地上站了起来，向着还呆愣在那里的族人道：“这就是我们族长，这就是我们的首领，他们回来了，回来了，他们回来了……”再蹲下身去，双手捂住脸面。



此时此刻，蚩尤为族所遭受的痛苦和磨难，族人们都能感到，都个个跪倒施